甜美的聲音中,似乎有著一絲淒婉的味道,然而听在陳婉茹的耳朵里,仿佛是一根青刺突然的扎進了肉里一樣,想要拔出擺月兌這種疼痛感的時候,卻發現早已看不見這根青刺的痕跡了。
渾身的顫栗,那是因為生了恨意,眼眸中流轉的是冷意的意味在里面,可呂嬌容似乎沒有看見陳婉茹這時的一臉冰霜,而是一步一走,連帶著衣裙曼舞之際,那眼中的笑意,越發的明顯了。
一步步,婀娜多姿的體態,淡淡的憂傷從那瑩瑩閃動的眼眸中流出,粉紅色的嘴唇上,有著一抹微妙的弧度,使呂嬌容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一個仙子一般降臨在這被鮮血染紅了的地方。
許麟的表情很木然,在陳婉茹轉頭去看他的時候,她心里的疼痛總算有些緩解了一些。然而在許麟與陳婉茹的目光相對之時,許麟忽然發出一絲頗為陰沉的笑聲,而就是這種笑聲,讓陳婉茹的心再一起跌倒了谷底。
呂嬌容也在忐忑著,當許麟的頭轉向她的時候,雖然表面上,呂嬌容依然是那一幅淒楚的模樣,然而在內心里,卻是緊張異常。
許麟的心,難測似海,呂嬌容不知深淺,陳婉茹更不知在其最深處,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凶險。
誰能明白?
許麟不需要任何人明白,他也害怕有人能明白,或許在許麟知道誰能看透他的心思,他會第一時間殺了這個人。
「還有一個人呢?」許麟忽然冷笑著說道。
這話是對呂嬌容說的,雖然讓人听了有些難以明白,可這話里的意味,卻讓呂嬌容那身上所有的光潔的光環都為之破碎。
當在場的幸存者,將目光都投向他這邊的時候,許麟目不斜視的又上前一步,對著呂嬌容又是質問道︰「你只殺了一個,為何不再殺一個?」
好似一股寒風吹過,風中有著霜雪,一下子便將本是有些緊張的氣氛再次冰凍起來。
伸出一根手指,許麟殘忍的一笑道︰「還有一個,瑯琊秘境的主人可給了我們十個名額,現在多出一個,所以你要再殺一人。」
一聲陰森的笑聲,突然接著許麟剛說完的話,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旁。所有人都認得,這是誰在笑,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笑聲再次響起的時候,是意味著什麼。
那似乎已成為了死亡召喚的聲音,讓人心生寒意的同時,卻又不得不按照聲音主人的意志行事,因為他們無法拒絕,因為他們還想活!
「是多出一個人,那麼,你們會怎樣做,才能讓我滿意呢?」這是魔主在說話,看著畫面中的情景,看著眾人臉上的精彩神情,他,越發的期待了。
冷冷的殺意,席卷著每一個人的四周,然而許麟這時卻是猙獰一笑,身形暴起的同時,手中劍息吞吐不定的時候,對著身後的一人就是一劍斬出。
劍息靈動如蛇,又好像在洞中憋了很久的野獸一樣,猛然探出頭來,剛要露出它的鋒芒之際,一道刺眼的劍芒,快而準的就將許麟這一道劍息給泯滅掉。緊接著,許麟的身形在半空中微一轉身,又是回落到剛才所站著的位置,對著那出劍之人森然一笑道︰「雖然殘了,但你這左手竟然也能運劍,等待很久了吧,就像藏在暗處的野狼一樣。」
沒有回答許麟的問話,弓起身形的這個人,有些駝背,一對兒細小的眼眸中,閃爍著冷冷的寒芒,掃視一下周邊的人,最後將目光鎖定在許麟的身上道︰「該你何事!」
許麟微微搖頭,然後目光毫不示弱的迎上去道︰「在我之前,你已然出得這火焰樊籠,當時看到你的時候,好似一灘爛泥一樣的癱在地上,全無斗志,現在看來,竟也是裝的。」
中年道士,扶了一下已經癱瘓的右臂,冷哼一聲,卻沒有回話,然而許麟這時卻是瞅向四周,目光在每一個幸存者的身上都是停留一陣,然後聲音無比冰寒的說道︰「得有一個人死!我們才能全活!」
目光咄咄的看向眾人之時,在這些人的眼中,亦有同樣的覺悟,可當眾人都互相彼此看了一個遍的時候,竟然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子,從背影看,因為她是趴在地上的。長長的發絲,凌亂的散落了一地,淡紫色的霓裳有幾處殘破之處,露出那冰雪如玉的肌膚,雖然看不見她俏麗的容顏,但讓眾人更加清晰的認識到,這是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
彼此的目光交流中,大家似乎已經達成了一個共識,就在有人要上前一步的時候,陳婉茹一步邁出,剛要說話之際,卻被許麟一手拉住道︰「要上前殺人的人小心了,我敢和你們打一個賭,誰第一個動手,誰就是那具尸體。」
與此同時,許麟忽然對著駐足不前的呂嬌容勾了勾手指道︰「你過來。」
這話一說完,用力握住陳婉茹的手,許麟生怕這時的陳婉茹忍不住爆發出這時不該有的情緒。然而讓許麟意外的是,陳婉茹竟然安靜的站在其身邊,沒有絲毫的掙扎,再看向她的時候,卻發現陳婉茹已經一臉蒼白。
在許麟的注視下,在呂嬌容小心翼翼的前行中,這一路似乎變得順暢起來,但也有人站出高喊一聲︰「裝什麼犢子,老子就不信,這妞還能跳起來給老子來一下。」
這話一說完,一個體型彪悍的大漢,拎著一把雕刻著虎頭的大刀,就是踏步走出,卻听許麟冷笑一聲道︰「我等著!」
大漢的臉色忽然漲得通紅,這第二步竟然生生的收回去,目光炯炯的盯視在這女人的身上,就好像這女人隨時能突然暴起身形,給要襲擊她的人來那麼一下子,好讓對方知道,究竟馬王爺到底有幾只眼一樣。
沒有人再出聲,都是在等待著。
出頭鳥?沒有人願意做!嘗試?沒人敢去!
生死可只有一線之隔呀!這是所有人都有的想法。
當呂嬌容一臉含笑走到許麟身旁的時候,許麟沒理會她,卻是對著依然趴在地上的女子喊道︰「別裝了,你以為,都是你那傻瓜師兄啊!」
冷哼一聲,這聲音讓眾人心中一凜的同時,本是趴在地上的女子,一臉怒容的緩慢站起身來,然後對著許麟恨聲道︰「你與操縱這瑯琊秘境的神秘高手,到底是什麼關系?」
當所有人都有些慶幸的時候,再听到女子這麼一說,心里一驚的同時也都疑惑的看向許麟。為什麼許麟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兩個裝死的人的面目給拆穿,如果不聞不問的讓這兩人繼續裝下去,興許早已有人命喪當場,那個神秘人所要求的十個名額,說不定早已達到了。
許麟嘿笑一聲,臉色一樣的陰沉可怕,仔細的打量一陣對面的女子,然後開口道︰「林如,不用費盡心機的挑撥離間,雖然現在這里的人,都跟火藥一樣,一點就炸,當你真當他們是白痴,這麼明顯的挑撥離間的計謀,他們都看不出?」
看著眾人依然懷疑甚至是不懷好意的目光,許麟滿是不屑的一笑道︰「我是昆侖弟子,我身邊的兩個女人,一個是我的同門師姐,另一個是蜀山掌教的千金,你們以為我會與那神秘人,有什麼勾當?」
昆侖,許麟再次抬出昆侖這個金字招牌,並且順便帶上了蜀山,又是大宗門的金字招牌,又是一個讓修行之人都信服的理由,卻讓許麟的心里更加的鄙視這些人,果然都是白痴,不過這就是名牌效應的好處,許麟也不得不承認,確實好用。
眾人沉默,在打量了一陣許麟幾人之後,收回目光的他們,也再沒有人出聲,而是身懷戒心的小心著每一個人,深怕自己在下一刻就突然死的不明不白,于是這場面一時安靜至極。
「為什麼要這樣?」呂嬌容在許麟的身邊忽然極其小聲的開口詢問道。
嘿嘿一聲冷笑,許麟目光不變,依舊在警戒著周旁的同時,小聲的回道︰「你和魔主相處的時間最長,你覺著這家伙如何?」
「變態!」呂嬌容惡狠狠的回了一句。
許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縱觀瑯琊秘境在被他掌握的開始,也就是這場廝殺游戲的開始,哪一幕的游戲內容你猜到了?」
呂嬌容露出思索之色,而許麟繼續小聲道︰「還記得魔主給我設定的那個考驗嗎?」
呂嬌容點了點頭,許麟嘴角翹起道︰「那你可听見他說我過關了?」
呂嬌容的面色一驚,不由得轉頭看向許麟,然後搖了搖頭,許麟再次一笑道︰「你說他是變態,那麼變態的心思你能了解透嗎?」
「可你這樣做,對你自己也沒有好處啊?」
許麟的目光轉冷,看向四周,然後森然道︰「這就是我最後的考驗!」
呂嬌容有些不明所以的皺起眉頭,可是恍然間,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心生忐忑道︰「你有何打算?」
許麟握緊了手中的冷玉劍,然後看了一眼正看向自己的陳婉茹,又瞅了瞅神情略微有些緊張的呂嬌容道︰「很簡單,殺!」
「殺?」呂嬌容吃驚的重復一句,然後又听許麟接著狠聲道︰「人之本性,是善是惡,一念之間而已,但要思考這個問題本身的時候,其實早已就有了答案,你知道嗎?我心中的答案,只有這一個字!」
呂嬌容與陳婉茹竟然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雖然只是一眼,然而雙方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吃驚,可許麟卻不以為意的又是小聲說道︰「人和人的經歷是不同的,但就我個人而言,與其苦苦糾結于如何選擇,不如先做了再說。勝利者踩在滿地血肉之上的之際,對于天地,對于人生,才會大徹大悟的感受,那才是思考人性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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