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啊,是我來得太早了。」劉主任口里這麼說,眼中卻閃過一絲不耐煩,「果然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那現在怎麼辦?」
如果讓劉主任現在外面坐一下,這項目大概也沒什麼希望了。丁香急得滿頭都是汗,只好能拖就拖,「紫羅蘭餐廳的服務真是越來越差了,換個房間都換這麼久,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紫羅蘭生意好嘛,服務員太忙,這也沒辦法。」劉主任掏出一根煙來點著了吸兩口,「對了,你媽在哪里?」
「她去上洗手間了……」丁香諾諾地說,看著劉主任眼里又閃過不耐煩的神s ,當機立斷下了決定,「我這就去找她過來。劉師弟,你賠劉主任說說話。」說著使勁拉了一下劉奇瑋的手,眼淚汪汪的看著劉奇瑋的眼楮,低聲說,「師弟幫幫忙好不好。」
丁香身上那淡淡的汗味,還有不斷逼近的事業線,都讓劉奇瑋沒法子拒絕,劉奇瑋只好點了點頭,順便往事業線里面瞟了好幾眼。丁香一路小跑去了洗手間,只剩下劉奇瑋和劉主任在那里你眼看我眼。
這樣有些尷尬啊,劉奇瑋正想開口,劉主任先說話了,「你是丁小姐的朋友?」
「是啊。」劉奇瑋說,總不能說其實我們剛剛認識,今天中午才第一次見面。
「你也是本校的學生?」劉主任又問。
「是啊,今年大二。」劉奇瑋總的找些話來說,可是腦子一片空白,實在是問不出什麼好的,只好說,「劉主任你也姓劉啊,真巧我也姓劉啊。」實在是太無聊了,只好又加多一句,「五百年前是一家。」
「說不定不用五百年前呢。」劉主任倒是興致勃勃的,「鄙人不才,對姓氏家譜有一點研究,去年李穆李老板修家譜,我也名列編修。劉同學你是哪里人啊?祖籍何處?」
「平安市的。」劉奇瑋說,「這個祖籍我倒不是很清楚,似乎是江西九江那邊過來的,不過很久之前就搬到山南省來了。」祖籍這玩意兒,劉奇瑋壓根就不知道能有什麼用處,雖然說從小到大填了無數要求寫祖籍的表格。
「九江劉嗎?」劉主任微微一笑,「那我們的關系說不定很親近呢。九江哪里?」
「這個,似乎是……那個彭澤的。」劉奇瑋被問得微微出汗,這種事情他那里知道,只不過是很久以前學語文的時候背桃花源記,這文是陶淵明寫的,劉奇瑋他父親听到了,就和劉奇瑋說陶淵明做過彭澤的縣令,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就發生在彭澤。他們家祖輩,也是從彭澤遷徙出來的。
「彭澤的?」劉主任很高興地說,「具體是哪一個鎮子或者村子呢?」
「這個這個……」劉奇瑋實在是不知道,「我也不太清楚。」說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畫蛇添足加了一句,「不過據說和陶淵明有關系。」
「那就沒錯了!」劉主任一拍桌子,「我們家也是從江西出來的,陶淵明是晉朝時候人,那時候還沒有科舉,高門大戶壟斷了官職,還定下了九品中正制,把天下的家族分為九品。其中一二三品為上流,四五六品為中流,七仈ji 品為下流,不入品的就是不入流。陶淵明家里雖然窮,但卻是九江的上品家族,依附的下品家族很多,我們劉姓也是其中一支。陶淵明去彭澤當縣令,就帶了一些姓劉的僕人去。後來他辭官了,那幾個劉姓的僕人留在當地生根發芽,大約就是你祖先了。留在九江那一支也繼續繁衍,就是我們這一支的祖先了。」
這也太太不靠譜了吧,雖然劉奇瑋對于歷史沒什麼研究,也忍不住說,「晉朝之前是漢朝,漢朝的時候皇族姓劉,我們這個姓氏應該是遍布天下的吧?也不一定說九江姓劉的,就是跟著陶淵明那個姓劉的家族吧?」
「這你就不懂了。」劉主任哈哈一笑,「古時候和現在可不一樣,那時候家族的力量大著呢。現代社會有j ng察有法院,你一家兩三個人獨門獨戶自己住著,什麼事都沒有。古代那可是很危險的,晚上大門一關,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野獸和強盜到處都是,縣城里面好一點,城外都要聚族而居。要是聚集到外姓的村子,那會被人欺負死的,爭水啊,爭地啊,打架啊。所以一個地方一個姓的人,很自然的就會聯合起來。好比三國里面,趙子龍出場為什麼都說自己是常山趙子龍啊?就是因為當時常山趙是大姓,他這麼一說,別人就知道他的來歷了。至于張飛,他是殺豬的,家里不算大姓,只好馬馬虎虎的說自己是燕人張飛。燕地那可就大了,根本表示不了自己的來歷。」
劉奇瑋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對,三國太有名了,各種真相文翻案文到處都是,劉奇瑋也看過一些,張飛在三國演義里面是殺豬的,在三國志正史種好像是知識分子啊,還能寫草書呢。可是他記得不真切,這時候也沒法子繼續反駁。「那我們就是九江劉?听起來沒什麼氣勢。」
「對對,我們都是一家人,九江劉,听起來也蠻好的嘛。」劉主任哈哈大笑。
這時候丁香和她母親匆匆跑了過來,看到劉主任和劉奇瑋相談甚歡,她們這才松一口氣。丁香的母親插進劉奇瑋和劉主任中間,背對著劉奇瑋一把他擠開,使勁的抓著劉主任的手上下晃動,「劉主任好久不見,真是想死我了。」
劉奇瑋聞到一股濃厚的香水味,差點打了個噴嚏,連忙退開幾步,這才好受了些。「好了,我完成任務了,」他對丁香說,「這就結賬回去了。」所以你趕緊把多余那份鮑魚給我啊!只要吩咐一聲,那些服務員自然會送到頂樓去。
沒想到丁香早就有這個打算,不過和劉奇瑋想的有點差別,她把劉奇瑋拉到一邊,細聲細氣的說︰「劉師弟,你人最好了,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等一會兒你和我們一起吃吧,幫幫忙討好劉主任。」
「還是不要了吧,我剛剛才吃過啊。」劉奇瑋吃了一驚。雖然說有鮑魚吃,可是喝那麼多陌生人一起吃飯,壓力很大的啊。
「剛吃過有什麼關系,一天吃幾頓這樣的事情多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嘛。」丁香拿出一張發票說,「我已經交了你們桌子的餐費,看在我請了你一頓的份上,幫我多吃一頓嘛。」
那頓飯可是兩千多塊錢的啊!劉奇瑋接過發票一看,具體數字是2660塊,這還是打了九折的數字。「那……好吧。」劉奇瑋很無奈的說,「不過你要和我說清楚,今天究竟是吃什麼飯?要不然等一會兒別人和我說話,我屁都不知道,那可就太尷尬了。」
「事情是這樣的。」丁香詳細給他解說,「我們學校不是被商業街分成東西兩個校區嗎?現在東校區到西校區,西校區到東校區,都得穿過商業街。商業街上面人流復雜,車來車往,很是危險。」
這商業街主要就是做大學生的生意,其實只是一條小路而已,車來車往也夸張了,也就是偶爾有些給商業街店鋪運貨的車進來,其他都是電動車和自行車,速度也不快,比外面的馬路差遠了。不過上個月才有人在商業街撞了車,雖然傷勢很輕,畢竟還是發生車禍了不是,劉奇瑋就嗯了一聲表示有保留同意。
丁香繼續說︰「學校早就規劃好要在東西校區之間建三個人行天橋,學生老師們就不用穿過危險的商業街了。我媽就是看好了這個項目,找了校長拉關系,好不容易讓校長同意了。可是財政那邊就說沒錢反正這個天橋不急著用,還是先把錢投入到更加緊急的地方去。什麼建教學樓啊宿舍啊我也不去說它了,連高管買房買車都比建人行天橋優先。這事拖了好幾年,開始立項的時候我才讀中學,現在都碩士了,主持這事的副校長都換了三任,這橋影子都還沒有呢。我媽為了這事投了不少錢,想要放棄吧,總有些不甘心,繼續投資吧,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上馬。幸好上個月有人在商業街出了車禍,建人x ng天橋的事情一下子又熱門了起來。我媽趕緊就找了相關人員來吃飯,這可是最好的機會了,要是這一次不行,她可能就要放棄人行天橋項目了。」
這算什麼幸好啊,發生了車禍這明明是悲劇吧。資本家果然是黑心腸,不過劉奇瑋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哦?這件事情,這個建人行天橋的項目,你母親一共弄了多少年啊?」
「弄了多少年啊?我算算……」丁香回憶了一下,「我媽第一次得到消息,我正在放初三的暑假,那時候是2004年,現在是2013年,前前後後加起來,整整十年了!十年啊,比抗r 戰爭還多兩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