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司空俊廝守了將近半個月,她幾乎連家門都沒出過,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沒下過床……
有時候司空俊對她很無奈,「我說顏傾,你可真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也太生龍活虎一點了吧?」其實司空俊算是很含蓄的了,何止是一點啊,那簡直是太生龍活虎了……
顏傾卻勾勾兩條長腿,迷離著雙眼呢喃︰「換了別人我連看都不看。」
「好的,我知道了。」
司空俊不住地安撫,「好,全听你的,我保證讓他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我保證。」
「你到底想怎樣?廢那麼多話干什麼?」
「顏傾!」
「唔。」
司空俊冷冷一笑,「他說大話還真是一點也不含糊,不過我現在不想動他,畢竟以後,大家還是要再見面的。這樣吧,你再幫我去約,一次不行再第二次,先禮後兵,他如果識趣的話,一定不會再拒絕。」
「我要讓他死,我要讓他死,我要親手殺了他……」
「……嗯。」遲疑了一下,司空俊還是點點頭,「您說。」
司空俊的媽媽若梅身子突然一顫,她無助地攥著自家老公的衣服,「司空,司空,他……」
顏傾嗚嗚嗚地哭出來。
司空俊腦子里「嗡」地一聲,忍不住問︰「後來呢?」
「我正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小姑娘卻率先站了起來,她笑米米地對我說,‘你好,我叫秦若梅,見到你很高興。’我當時就口吃了,連話都說不完整,只能傻傻地笑。」
司空俊看了看爸爸,直覺這並不會是一個好故事。
有些絕望地閉上眼楮,顏傾輕輕地說︰「沒事了,你別給我道歉了。」
卻不是冷的。
司空聖擺了擺手,「睡著了。」
顏傾抽抽嗒嗒地不說話,而旁邊一直沉默著當背景牆的肖青臉上卻早就寫滿了不可思議。
顏大山很難得的靜默了一下,說︰「我要你的命。」
顏傾茫然地看著司空俊走近,看著他將電話從自己手中搶走,然後听見他對著電話說︰「顏大山,你給我听好了,我絕對讓你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好好享受吧!」說完,惡狠狠地掛斷電話。zVXC。
顏傾一驚,然而還沒顧上其他,便在電話里听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顏傾。」
「呵呵……」那邊的人靜了一下然後笑了,「傾傾,想不想听听你媽媽的聲音?」
「顏傾,你干嘛?」司空俊猛地坐直了身體,皺眉頭,「回來!」
顏大山突然猙獰了面孔,伸手掐住顏傾的下巴,眼神陰狠,「你有什麼資格哭?當初我養著你,就是為了現在為我所用,沒錯,我是說過那些話,我也本打算放過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去招惹了司空俊,你知道他是誰嗎?呵呵,你當然不知道,你現在背叛了我,壞了我的好事,我怎麼還能放過你,你以為你找了個靠山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了?哼,你那個靠山……」
「好了,我也就是說著玩的,我又不是禽獸,該有的分寸還是有的。」
「喂,你!」
司空俊這邊甫一掛斷電話,電話鈴卻響起來,他看了看來電顯,眼眸眯起來,緩緩地接起電話。
「‘你好,我叫秦若梅。’她這樣說,我卻忽然笑了,這句話她已經是第二遍說的,沒有繃住,我在她面前失態,不過她並不在意,而是繼續說,‘你長得還可以,挺招人喜歡的。’我靦腆地笑,忍不住也回了一句你也長得不錯。」
司空爸爸還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媽媽若梅卻突然驚叫起來,「你怎麼認識他的?」
肖青點頭,「好。」
「他在虐待我媽,他在虐待我媽,阿俊,我受不了了,我要讓他死,我要讓他不得好死!」顏傾纏著聲音咬牙切齒地說。
「……嗯……」
「你說過,只要我找到另外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你就會放過我,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
「你不正期待著我給你打呢嗎?」
顏傾剛要再說什麼,電話卻被顏大山給拿走,然後她听見他說︰「小子,我讓你老子來和我談,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招。」
顏傾很想破口大罵,但奈何她又要顧及外面的司空俊,所以只能壓低了聲音警告︰「我告訴你,雖然你養大了我,但我不是你的種,你現在這麼猖狂完全是因為困住了我媽媽,你以為你是誰?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敢這麼張揚,你以為其他人都是軟柿子好欺負是不是?你要搞清楚,你腳下踩著的是什麼地方,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奉勸你要好好考慮。」
「你說什麼?」司空俊猛地變了腔調,伸手去掐她的腰,顏傾笑哈哈地躲開,「我開玩笑的,哈哈哈……哎呀不鬧了啊,唔,沒開玩笑沒開玩笑,我是真的把初。夜給了你了……」
司空俊心里已經完全了然了,他甚至能猜出來,顏大山之所以會養著顏傾,是因為那丫頭的性格和當年的媽媽很像。
媽媽撇撇嘴,又沖兒子做了個鬼臉,然後笑米米地讓自家老公給她穿鞋。
顏傾心里一揪,終于忍不住開罵,「顏大山你是王八蛋,怪不得會斷子絕孫!養的孩子個個都不是你自己的種!」
「肖青,不用什麼先禮後兵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把公司看好就是你的職責。」司空俊淡淡地說。
「啊——」
司空聖笑著點了點頭,「我信我兒子。」
回到家的時候,他媽正在看肥皂劇,看的津津有味,他爸在旁邊給他媽削隻果皮。司空俊的動作變輕,這麼溫馨的場景,他怎麼也不舍得打破。
「華燈初上的時候,她終于醒了。神情很倦怠,似乎還沒有搞清楚自己是在哪里,她把我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對我笑笑,然後臉上的愁更加明顯。我再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終于告訴我,原來是秦叔叔讓她嫁人。我一听當場就不干了,我說我還要讓我爸去你家說說結婚的事,怎麼你就能嫁人呢?若梅拉住我,好像生怕我會做出什麼事來,她對我說,‘我嫁人的事是一早就說好了的,是當年的女圭女圭親,我、我沒辦法拒絕的。’」
司空俊去臥室里找顏傾,然而推開門,卻沒見大她的人。心里一慌,他大聲喊︰「顏傾?」
司空俊緊緊摟著顏傾,她的身體很涼,一直一直在發抖。
顏傾一直在抽泣,過了好一陣,她才點點頭,眼楮里盡量染上笑,「好。」
那邊的人呵呵笑了,「傾傾,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司空俊發瘋了一樣推開衛生間的門,空的。
顏傾鄙夷,「別給自己戴高帽子啊,在我收了你之前,你還不知道對其他女人有多禽獸呢!」
靜了好一會,司空聖突然深深嘆了口氣,「我以為這麼多年過去,有些事早就應該釋懷了,可沒想到,現在他卻主動將事情挑了出來。」
司空聖像是知道他在遲疑什麼,淡淡一笑,嘲諷地說︰「你別擔心那個女孩,我了解顏大山,他膽子很小,一貫地虛張聲勢,弄得人人都以為他是只猛虎,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只紙老虎。」
沒有回音。
將自家老婆哄睡著了之後,司空聖去了書房。
司空俊慌亂了一下,但又看見顏傾眸子里閃過的慧黠,他一下子了然,忍不住去呵她的癢,「叫你再騙我!」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他們的緣分也早就盡了。
司空俊安了安心,眼楮望向父親,「您說吧。」
司空俊加大了油門,顏傾,你等著我,我們的緣分,才剛剛開始。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司空俊看了內容,是私家偵探發來的具體地址。顏俊山他們在一個破舊的廠房里,離市區很遠。司空俊顧不上給偵探回信,再次加大了油門,直奔而去。
「若梅,把鞋子穿好。」爸爸命令似的說。
顏傾什麼也說不出來,她當時給顏志強打電話的時候,听著自己的哥哥豪言壯語好像一下子就能把顏大山給弄死,她腦子沖了血,什麼也不想了,整個大腦里就只回蕩著一個聲音︰殺了顏大山,殺了顏大山……
顏傾也生氣了,「對呀,我早干嘛去了我啊?我他媽早知道我就不應該那天有病的出去喝酒,我他媽的就不應該看著你,我他媽就不應該費勁巴力的跑出來找你,我他媽就應該在家好好呆著,就應該听我老子的……」
顏傾眼楮通紅地看著顏大山一步步地走近,她很想上去將他那顆可恨的頭給擰下來,然而她現在被繩子捆綁著,動彈不得,旁邊還有保鏢們看著,她動一下,他們的鞭子便抽上來。
司空聖笑了笑,然後眼神掠向別處,「都忘了是多少年前了,反正那時候我還很年輕,當時我還沒有開始經商,一心想著接你爺爺的班,那時候的**大概都是這麼想的。我上的學從來都是規規矩矩,家教也很嚴,上學期間基本上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模過。」
這還是他平時見過的司空俊了嗎?那個看上去溫潤如玉,永遠謙和的男人,真的是現在他面前這個,皺著眉頭,喜怒哀樂全都如此明顯的人?肖青覺得今天真是玄幻了。
那邊的人嘆了口氣,「傾傾,你可是我養大的女兒,你心里那點小九九,還是別在我面前顯擺了。」
司空俊點了點她的鼻子,「小懶鬼。」
他繼續說︰「我沒見過那麼耐看的女孩子,具體地說,我是從沒怎麼見過女孩子,因為你爺爺的原因,我上的一直都是男校。平時也從不在意誰,這麼近距離的可一個女孩子呆在一起,我還是頭一次。所以便看的呆了。直到听見那一聲忍俊不禁的笑聲,我才反應過來,慌亂地四下亂掃了幾眼,便看見那個小姑娘正在沖我笑,你爺爺也在笑,只有他的戰友,皺緊了眉頭。」
可是開門的聲音還是驚動了那兩個人,紛紛回頭去看,媽媽先看到,眼楮頓時一亮,連電視劇也不看了,直接就跳下沙發,赤著腳就往兒子身邊跑。他老爸看見了連忙放下隻果,撿了兩只拖鞋就跟著跑了過去。
肖青看了一眼旁邊沒事人一樣的顏傾,說︰「自我跟著蕭總以來,還沒有像現在這麼亂過。」
客房一間一間的找,沒有,沒有,哪里都沒有!
當年蕭漠年紀輕輕就將幾位叔叔伯伯玩的團團轉,將這麼一座大城市搞得烏煙瘴氣人人自危,現在肖青說外面竟然比那時候還要亂,那得亂成什麼樣了?
他將電話遞給她,「來,和你的情哥哥說說話。」
司空俊的耐心早就告磐,他扯扯自己的衣領,「顏大山,我要顏傾,你要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你去能干什麼?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你出去能干什麼?能有什麼補償?」司空俊站起來快步到顏傾旁邊將她拉過去重新坐下,想了想安撫她,「你放心,有我在呢。」
「沒事,沒事,什麼事都沒有……」司空爸爸朝司空俊使了個眼色,司空俊領悟,默默起身上樓,去書房等著。此時他的內心是焦灼的,可他又知道顏大山的事情不簡單,連沉穩的父親也少見的完美中出現裂痕,看來肖青說的果然沒錯,這個顏大山,背後的水,很深。
「具體事情我待會再跟你說。」司空俊說。
司空俊一下子心就軟了,他放開她,然後又將她抱在懷里護著,不顧肖青在旁邊,只溫著聲音安慰︰「好了啊,我不就是隨口這麼一說嘛,你至于動這麼大的火氣?你也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怎麼還就偏偏要往歪了想呢?你這不是存心氣我呢嗎?你說你爸都大老遠地追到這了,我能不出去看一眼嗎?好歹這里也是我的地頭啊,于情與理我也不能干坐著等啊你說是不是?」
小李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老大,一切就緒,就等著您發話了。」
顏傾勉強笑笑,「阿俊我真是謝謝你啊,可是我老爹是什麼人你可真是不知道,天王老子在他面前站著他都敢拿刀往上掄呢,別說是你了。我得積點德,不能把你給害了。」說著便又要走。
司空俊皺眉,「顏大山,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話。」
猛地想起了什麼,他連忙撥電話,「小李,先等等,有變故!」
司空聖一笑,嘆了一聲,「該來的還是要來啊。」
司空聖看著兒子的背影,目光忽地移開,也不知道飄到了哪里。
司空俊不死心地喊著,然而,回應他的只是空蕩蕩的空氣。
這個場景和爸爸剛才敘述的是那樣的相近,司空俊心中猛地一顫,目光看向父親,似乎像是在求證著什麼。
顏傾的眼神清明了些,靜默了一會,她忽然上來將司空俊一把撲倒︰「我連初。夜都給了你了,你還說你不信?」
對活點奈。顏傾不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他。
「顏傾……」司空俊心疼地將顏傾抱過來,「沒事了,我還在呢!」
司空俊扣住她的兩手兩腿,「你已經把我給害了,現在想讓我抽身,晚了,你早干嘛去了啊?」
「我不明白。」顏傾僵硬地說。
「阿俊……」顏傾小聲地叫了一聲,嗓子沙啞的不成樣子,這一聲也不知道司空俊听沒听見。
「快去快去啦!」
顏傾搖頭,隨即抱緊了司空俊,「不好。」
「啪」地一聲,司空俊手中的天價鋼筆應聲而斷,肖青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起身離開了。
司空俊不得不推遲了接下來的行動,他不能冒險,顏傾無疑是在顏大山的手中,顏大山現在已經喪心病狂了,他不能拿顏傾的命來開玩笑。這個顏大山究竟想要什麼?為什麼他指名道姓地說要讓他父親來談?
顏傾抱著頭滿屋子的竄。
「有一天家里來了客人,是你爺爺的戰友,以前一起在出生入死的兄弟,他那時候是帶著全家來我們家做客的,我當時已經上大學三年級,放暑假當天我就回了家,正巧趕上了他們的聚會。你爺爺看到我便迫不及待地給他們介紹,‘看,這是我孫子,名牌大學的學生,怎麼樣,一表人才吧?’我卻沒怎麼在意你爺爺怎麼說的我,或者是他的戰友怎麼看的我,我只記得飯桌對面坐著一個女孩子,不像一般女孩子那般安安靜靜,她雖然坐在那里什麼都沒說,但大眼楮靈動靈動的,就是能讓你覺得她在說話。」
「司空先生,實在抱歉,打擾到了您的雅興。」肖青難得的和司空俊客氣地說話。
「知道了,老大請放心。」
「顏大山。」
司空爸爸笑了笑,將妻子拐進沙發里,然後問兒子,「你怎麼有空回來?公司不忙了?」
顏傾瞪大眼楮,不可置信又轉瞬了然所有事,最後只能無力地叫了聲︰「哥。」
鬧著鬧著兩個人就都鬧出感覺來,于是一個便被另一個撲倒,于是玩玩鬧鬧笑笑又是一整天過去了。
「秦叔叔的臉色不算太好看,我也終于看出了端倪,不由得開始緊張,想著莫不是秦叔叔不喜歡我?等他們離開了,我便去問你爺爺,你爺爺只是搖搖頭,他說他挺喜歡你的,覺得你這個小子不錯,就是可惜……可惜什麼,你爺爺沒有說,我很想知道,卻不知道還應該去問誰。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不用我去問,它有一天便主動過來找我了。」
「死丫頭你還敢給我打電話?」「您好好陪媽媽吧,我得走了,顏傾……她還等著我去救她。」司空俊說著就站起身,走了兩步停下,他回頭,看了看父親,嘴唇抿了抿,終是沒有說出什麼來,而司空聖像是終于看透了兒子的眼神,他沖他笑笑,這是只有父子間才有的默契。司空俊再不做停留,大步離去。
「司空俊。」
顏傾終于被氣笑了,騰出手不輕不重地捶了他一記。
司空爸爸倒是很鎮定,他安撫地將妻子摟好,順了順她的發,然後問兒子︰「你怎麼知道他的?」
司空俊當然不會認為顏大山是閑的沒事了才給他打電話,所以也不跟他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他︰「說吧,你想怎麼樣。」
「他就是在那時候改的名字叫顏大山。這件事上我算是主謀,後來的事情發展的很順利,顏家對秦家道了歉,我如願以償,娶了你媽媽。過了這許多年,我以為顏大山已經在南方扎根,沒想到他居然還敢回來。我許久不在那個圈子里呆了,發生了什麼事都完全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今天提起來,我恐怕這輩子都會將那個人忘掉。」
「我哥哥,他不會放過你的……」顏傾突然大聲說。
掛斷電話,司空俊一轉身,看見了顏傾,一笑,他向她展開手臂,「睡飽了?」
司空聖看了兒子一眼,垂了垂眸,又是一嘆,他說︰「有沒有興趣听我講下過去的事?」
司空俊垂下眸子。
司空俊心中一動,皺了皺眉,不過在他這里任何事都可以化作雲淡風輕,「沒關系,多年前他能被放養,我多年後我就能讓他永遠也回不來。」
「那天你媽媽過來找我,哭得很傷心,我很慶幸當時因為有事必須要從學校回家一趟,不然我連若梅的這一面都見不著了。她一見到我就開始哭,我問她什麼她也只是搖頭,我心里也慌慌的,卻也只能抱著她任由她哭,最後她哭累了,在我懷里睡了過去。我不敢動,和她坐在離家不遠處的公園座椅上,一坐就是一天。」
司空俊哈哈大笑。
「你這麼看著我也沒用,已經落到我手里的人,是沒資格和我談條件的。傾傾,怪只怪你自己平時太嬌慣著自己了,一點也不肯吃苦,你要是肯對自己狠一點,也不至于今天落得這麼一個下場。」顏大山冷冷地說。
「生氣了?」
「兒子,你怎麼回來了?平時好幾個月都見不著你人影,這大半夜的你跑回家干什麼?」若梅一手牽著老公,一手牽著兒子,問著問著突然一驚,「難道你在外面讓女人懷孕了,人家現在正坐在你家屋里找你負責了?」
司空俊心中一動,「爸,您說什麼?」
「我不,」顏傾固執地看著他,「禍是我闖的,不能連累了別人。」
「後來,我實在不能看著若梅去和那樣一個人渣談戀愛,我便做了一些事。他們顏家的兄弟眾多,爭風吃醋的人不在少數,我在簡單了解了他的家庭之後,便聯系了幾個平時和顏俊山不對盤的兄弟,和他們一起,給顏俊山下了一個套。再讓家里的老人知道,對他失望,將他趕出家門。那個時候,正是家里老人選擇繼承人的時候,而顏俊山也是最有希望最有能力的一個,他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便遠離了繼承人的位置,老人為了面子,將他流放了,把他扔到最南方,並宣布了他永遠不能回來的決定。」
「外面亂成什麼樣了?」司空俊輕松地問。
「誰信呢?」司空俊偏頭。
然而他們在家里玩的不知今夕是何年,外界可是在一分一秒的過著的。
「你爺爺是看出來我的窘迫了,吃完飯就拉著若梅的爸爸出去遛彎,故意把空間留給我們倆,我看著若梅的爸爸雖然不太願意,但最終卻沒說什麼。我嘴笨,不知道該怎麼和若梅講話,幸好若梅很善于交際,她便先和我聊了起來。」
「顏傾!」司空俊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們不會知道,肖青找司空俊已經快要找瘋了,這座大城市也快要被人掀個底朝天了,圈子里快要亂套了,顏傾的家人也追來了。
說到這里司空聖笑了下,眼楮看向門口,透過那扇門,妻子正在臥室里睡得香甜。
肖青看了看司空俊,眼神很復雜,「司空先生,我查到,那個顏大山,背後的水很深。」
司空俊眼神一暗,沒有回答老爸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爸,您認識顏大山嗎?」
「好受嗎?」顏大山笑著問。
司空俊隨後掛了個電話,「準備的怎麼樣了?」
司空俊郁悶,「咱不帶翻舊賬的啊!說好了以前的事都翻篇兒了的。」
司空俊邊笑邊嘆氣,「好了好了,我信,我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呢嘛!」
司空俊冷笑,「深不深,試試就知道了,我還就不相信他能通了天了。」
那邊靜了靜,又說︰「傾傾,我好久沒聯系你媽了。」
司空俊的心一沉,整個人突然被一種沉悶的氣氛籠罩,他突然有些無力,垂下頭,問道︰「爸,怎麼回事?」
顏志強看著被綁住的妹妹,眼圈紅了紅,視線又轉向顏大山,他咬牙切齒了半天,卻愣是什麼也沒說出來。顏大山嫌棄地踹了他一腳,「滾出去,連句話都不敢說,我養你這麼多年還不如養一只豬!別再讓我看見他,怎麼處置,你看著辦!」後面的話是說給保鏢听的。
「司空先生,顏大山拒絕您的邀請。」隔天,司空俊在書房接到肖青的電話,「他說,雖然這是您的地方,但他也有辦法將您……」
司空俊笑得寵溺,「听話啊,你好好養足精神,晚上也好把我的精神給養足了。」
「還女圭女圭親,都是什麼年代了,早就不流行這個了。我告訴她,讓她放心,我會去他們家,把事情說清楚。她要嫁的人是我,怎麼可以是別人?若梅當時的苦笑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她說,‘沒有用的,他們家的權勢比你我兩家加起來還要高出一倍,你為了我和他們對抗,會悔了自己家的。我爸爸也是沒有辦法,他也得為了我們家著想,我們秦家,是要繼續走下去很久很久的。’」
「哦,」顏傾放開他,干干地說,「我也和你開玩笑呢!」
「那天我們說了很多話,我長那麼大以來,還從來沒有和一個女孩子說過那麼多的話,她是個才女,和我一起聊天,從來不會皺一下眉頭,甚至有時候還會讓我皺眉頭,她博覽群書,卻沒有去上大學,而我還是學生,學著學校里的死知識。那一天我們相談甚歡,連你爺爺和戰友回來了都沒有發覺,也許你媽媽她發現了,可卻沒說,她也很喜歡听我說話的。」說到這里,司空聖的語氣中充滿了得意。
「他綁了我的女人。」頓了頓,司空俊又接著補充了一句,「他綁的人,我本來是要帶回家讓你們見見的。」
可過來之後才想到,顏大山這個人,連司空俊都要提前做準備對付的人,單憑她和哥哥兩個人,怎麼可能成事?
眼楮眸子里蓄了淚水,卻倔強地忍著不讓它們流下來。
顏大山嘿嘿地笑起來,「我原本不想動你,但你卻自己找上我,所以,這也就怪不得我了。」
「媽媽——」顏傾驚呼出聲,恰好被開門進來的司空俊听到,「顏傾!」
「我覺得你長得很好看,想來人也應該不錯,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電話鈴,司空俊看了眼來電顯,目光微沉,放緩了車速,他接起電話,「喂。」
「對付你這種無賴,我只能用對付無賴的辦法。」司空俊冷硬地說。
「啊?好,我知道了。」
肖青看了看他懷里的人,了然地點頭,「我等您電話。」說完起身離開。
當肖青終于鼓足勇氣去敲司空俊家的大門,顏傾便知道了,她的好日子快用完了。
「不過我並不打算讓您出面,我今天來只不過是將前塵往事了解一下,而且現在我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爸你放心吧,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當年他能被你給整垮,今天他也能被您兒子給弄到萬劫不復。」司空俊冷冷地說。
顏大山像是听見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話,他看著顏傾竟然哈哈大笑起來,「顏傾,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蠢,你哥哥那個蠢貨,自身都難保了,你還指望他能過來收拾我?」說完他向門口的人使了個眼色,那個人出去了,不一會又進來,手里提溜著一個人——沒錯,是提溜著。
「也許真沒準,」肖青說,「他是被放養出去的,一直在想著重新回來。」
司空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想以此來減輕她的憂慮,他看了眼肖青,想了想說︰「你幫我安排一下。」
「爸,他要求您去親自和他談。」
「哦。」沒再說什麼,因為他看見爸爸的神情很是疲憊。
顏傾看見了,她驚恐地睜大眼楮,「哥,哥……」然而才剛一出聲,嘴巴便被顏大山被抹布給堵上,顏傾急紅了雙眼,被捆在身後的手使勁地掙,滴滴的血從指間流出來,顏傾絲毫不知道一樣,繩子嵌進肉里,像是要勒斷她的手腕。終于,在听到外面的聲音傳來時,顏傾絕望地嗚嗚喊著,手上再沒了力氣,痛感襲來,她竟然被疼暈了過去。
「趕緊給我回來乖乖嫁人,否則你別怪我不客氣。」
「我餓了,你幫我去做點飯來。」顏傾吸吸鼻子,吩咐說。
顏傾嘿嘿嘿地悶笑起來。「別鬧啊。」她才剛被他折騰完,顏傾輕輕掙開,笑看著他。
「呦呵,」顏大山仍然不疾不徐,嘲諷地說,「我听說司空先生是出了名的溫潤公子,今天長見識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叫你老子來和我談,你還不夠資格。」顏大山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然後不等司空俊再說話,便「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自始至終,他都沒讓顏傾發出一點聲音。
「于是我傻眼了,比我們兩家加起來還要高一倍的權勢,那是什麼樣的存在?沒等我再往深想什麼,若梅又接著和我說,‘爸爸讓我嫁的人,我昨天還看見他和一個酒吧坐台女搞在一起,就在大街上,雖然是黑天了,可是那毫不顧忌的聲音,我听得很惡心。我不止一次撞見過他和女人搞在一起,還是不同的女人,我……’我听了便更是氣憤,問她那個人是誰,她告訴我說,那個人叫顏俊山。」司空聖頓了一下,解釋說,「也就是現在的顏大山。」
「嗯,」司空俊淡淡點頭,「準備好就去吧。」
司空聖這次沒能猜出兒子眼神中所要表達的意思,只是隨意地笑笑,繼續說開。
司空俊臉一黑,「你就不能把你兒子往好處想?」說完他看看自家老爸,見後者居然還忍俊不禁,不由得更是氣惱,「爸,你也跟著媽一起來對付我!」
司空俊有些怔楞,眼前忽然浮現出不久之前的一個場景,那時候他正和譚青一起砸完人家的酒吧,然後就听見一個小姑娘大著膽子和他說,
司空俊默默點頭,見肖青走出門去,他低下頭去看哭的一塌糊涂的顏傾。
「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我一听說我爸一來,我就慌了,我現在只要听見他的名字就心里發怵,我害怕呀!」顏傾嘟嘟囔囔地說。
顏大山又笑了,「無賴這個詞我喜歡,很適合我啊。」這句話細听之下,竟然還有感嘆的意味。
「你已經不客氣了,還在這里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干什麼?」顏傾冷笑一聲。
司空聖像是知道司空俊在想什麼一樣,他說︰「你先別急,馬上要說到他了。」
司空聖回憶這段的時候,很快樂,司空俊想著,原來父母當年是這樣認識的。可這又跟顏大山有什麼關系呢?
保鏢一听這話,頓時眼楮里冒出奇異的光芒,他近乎貪婪地看著顏志強,那雙眼楮里絕對沒有殺氣,而是……**。
司空俊最恨顏傾這樣說他,不是他不玩,而是他一玩嗨了,顏傾那臭丫頭就喊疼喊累,他對她也不是純發泄啊,就只能被迫地停下來,他也忍得好辛苦好不好?結果呢,司空俊恨不得一口咬死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
司空俊剛一出去,顏傾的臉就立馬沉了下來,拿出手機,開機,撥號,接通。
「嗯,那現在,你听我的話,去休息好不好?」
顏傾點頭,「唔。」
司空俊想不明白這件事和家里有什麼關系,可他也不敢怠慢,連電話都不打了,直接開車回了家。
「我叫顏傾,顏色的顏,一見傾心的傾,你可要記住了哦!」
自始至終顏傾的姿態都放的很高,而就當對方說出她媽媽的時候,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牆瞬間坍塌,身體和聲音里都帶著顫抖,「你說什麼?」
親了親她的發,司空俊說︰「好了,你爸爸那里,交給我,好不好?」
于是經過這麼一挑釁,風風火火的一天一夜就又過去了。
「爸,媽她……」
司空俊眼眸含笑,手挪到了她的腰間,「那咱們再玩會?」
有時候顏傾會很挑釁地問司空俊︰「哎哎,你到底行不行啊?這才幾次啊,你就不玩了,你再這樣我找別人去了啊?」
兩聲招呼都听不出來其中有任何的語氣,平平靜靜的,像是一彎無風的湖水。
「嗯。」顏傾點點頭。
「你別著急,別和他對著干,我馬上就到了,你再堅持一會,听話。」司空俊沉穩地說。
顏傾還是理智的。
顏傾的性格和媽媽很像,而這麼多年顏俊山養著顏傾,卻沒動她,而剛才爸爸又說,他不會把顏傾怎麼樣。是不是爸爸也知道,其實顏俊山,對媽媽也還是有情的?
「傾傾,哥對不起你,哥太沒用了。」顏志強一臉的灰敗,垂頭喪氣的樣子很是讓人看不上。
顏傾被一盆涼水給潑醒,她渾身打了個顫,睜開眼楮,看到顏大山那張猙獰可怕的臉。
……
「你放心,他會和你談的。」
「最好是這樣。」顏大山說完,快速掛斷了電話。
顏大山回頭來看了看顏傾,忽地笑了,那笑聲很慎人,顏傾的頭一陣眩暈,然後听見他說︰「傾傾,想不到你還能有這樣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