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慶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肯定會引起高大為的疑慮,不過既然對方已經同意放人,那麼自己此來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聞得廉州海域的白龍池,近日有寶珠現世。貧道為天子煉制延壽之藥,需上好珍珠入藥,y 往珠池一探究竟,正缺一名熟悉海況的向導。船隊入港之前從海上救得一名遇難的采珠女,該女聲言其父王十對白龍珠池周邊海域甚為熟稔,貧道正是為此而來。」
張玄慶的這番話看似將緣由說得一清二楚,不過在高大為看來,對方在關鍵之處還是語焉不詳,就好比那白龍池寶珠現世之事,自己先前已經因為此事惹怒了汪公公,如今這位張真人又提及此事。
一件出現在合浦珠池,但自己作為此地的鎮守太監都沒有听說過的事情,汪直和張玄慶作為遠來之人怎會得到消息。
其實關于白龍池寶珠之事,從那名在白龍池中僥幸逃生的戶口中傳出後不久,鎮守太監府的屬下就得到了消息,不過只是將這條消息當作那名戶的瘋言瘋語,因此並未上報給高太監。
「咱家久駐合浦,對珠池之事也算是略知一二,據說那白龍珠池所處海域甚為凶險,真人為了陛下不惜親身犯險,那咱家又何惜此身,這趟白龍池之行。咱家當與真人同行。」
高大為的打算是,不管白龍池之事真相如何,汪公公和這位張真人都對此事如此關切。之前自己已被汪公公面斥,而那個與自己一同前往拜見汪公公的沈歸田,卻被汪公公留在了船上。
若是這位張真人真的是為天子尋藥,既然汪公公那邊已經沒了指望,那自己攀上這位,也許還能從中分潤一點功勞。
張玄慶沒想到這位高太監竟然打算加入這趟珠池之行,不由大感意外,無論怎麼看,這位鎮守太監都不是敢于冒出海風險之人。
不過張玄慶也不想節外生枝,為了順利的救出阿萌之父,此行不過是在b i精號上多添一個人而已。
「高公公為天子盡忠之心,貧道自當成全,安排好此行的向導後,貧道會通知公公出發的時間。」張玄慶很干脆的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本來釋放阿萌的父親,高太監只需要吩咐下屬將人帶過來即可,不過他為了增加張玄慶對他的好感,表示自己會親自領著張玄慶前去釋放人犯。
以張玄慶和高大為為首的一行人,往城中關押人犯的西北角而去。一路上,張玄慶發現這白龍城中隨處可見衣衫襤褸之人,男男女女都是臉帶菜色、神情麻木,見到張玄慶這群衣衫光鮮之人,紛紛躲在道旁,垂首而立。
高太監不以為意的告訴張玄慶,這些不過是未能及時繳納足額南珠,而被扣押在城中服勞役的戶,言語間完全是將這些人視作腳下螻蟻。
張玄慶此刻才真正見識到阿萌所說的戶境遇,由于白龍城面積並不大,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城中關押人犯之地。
由于沒有足夠的牢房,大多數被扣押的戶都是在軍士的監督下,在城中服勞役。能夠「享受」到牢房關押待遇的戶,都是一些桀驁不馴之輩,阿萌的父親王十就是這樣一個人。
城中這處監牢,遠遠望去不過是一棟普通的院落,走到近前,看到那比一般院牆要高出一截的牆頭,鐵皮包裹的堅固大門,以及全副武裝的守門軍士,才向外人表明這里是一處監牢。
當張玄慶進入門中,首先入目的是露天院子里放置的十多個木籠。籠子高度大概有六尺,整體呈梯形,籠子頂部是木枷,
張玄慶之所以能夠目測出籠子的高度,是因為每個籠子里都關著一個人,這些人被木枷卡著脖子,每個人腳下或多或少的墊著幾塊磚頭,只有一個腦袋露在籠外。
雖然因為這些人都是蓬頭垢面,張玄慶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一陣陣劇烈的咳嗽聲和喘息聲卻是清晰入耳。
張玄慶從未見過這般酷烈的刑罰,龍虎山所在的貴溪縣,處置作ji n犯科之輩,最嚴厲的不過斬首示眾,也從未用過這種站籠之刑。
張玄慶雖然貴為正一道掌教,但他的年紀畢竟還是個少年,他強忍心中不適,扭頭對高大為道︰「高公公,貧道所要的向導不會就在這些籠子里?」
高大為對牢中關押人犯的具體情況顯然不是很清楚,一時間無法答話,正y 找人詢問,只見身後下屬中有一人上前道︰「公公容稟,小人已經查過牢中人犯名冊,張真人所言的戶王十並不在這些站籠之中,而是在關押在水牢。」
這名及時幫高大為解圍之人,正是先前帶著張玄慶進入白龍城的小吏沈惟敬,高太監給了沈惟敬一個贊許的眼神,接著向張玄慶道︰「真人所要的向導就在後面水牢,請隨咱家過來。沈惟敬,你在前頭帶路。」
張玄慶听到「沈惟敬」這個名字,才發現方才提醒高太監的正是在碼頭見過的那名小吏。
越往水牢方向,地面顯得越ch o濕,當引路的沈惟敬走到一處停了下來,張玄慶才發現在沈惟敬腳邊地面露出一個洞口。
走近一看,只見洞口以兒臂粗的木欄封閉,洞中水波蕩漾,一團烏黑的人形正蜷曲在水中,這正是一處水牢。
沈惟敬用力踢了踢木欄,聲音好像驚動了水牢中的那人,只听得嘩啦一聲水響,牢中那人直起身來,滿頭亂發**的披散在頭上,借著洞口處的光線,張玄慶發現此人肌膚黝黑,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渾身肌肉塊塊凸出,好似游魚一般在皮膚下滑動,全然不似之前在城中見過那些戶那般瘦弱。
「此人可是張真人所要的那王十?」高大為盯著沈惟敬道。
「稟公公,按牢中名冊所載,這處水牢之中關押的人犯正是喚作王十,而且名冊之上就只有這一個王十的名字。」沈惟敬恭聲道。
這邊張玄慶已經開口,問話的對象卻是牢中那人,「貧道問你,你可是有個女兒?你平日喚她何名?」
牢中之人聞言猛的抬起頭來,亂發間兩道凶光直直盯著俯首問話的張玄慶,一把沙啞的聲音道︰「你是何人?我有無女兒,與你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