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掌心雷的麻痹效果消失後,汪直也不好向張玄慶發火,因為這次比斗完全是由自己挑起的,落得如此結果都是咎由自取。而且張玄慶的身份,汪直也不好隨意呵斥。
同時汪公公覺得自己這副尊容實在難以見人,便匆匆往市舶司奔去,只留下一句話,「張真人果然高明,雜家自愧不如。」
蓮花神功的速度優勢,此刻就完全體現出來了,數息之間汪直已經在百尺開外。張玄慶暗想,這蓮花寶典練來趕路倒是不錯。
此時,船隊的出發準備已經基本完成︰水船已經補充完淡水;隨船的馬匹在寧波港享受了幾r 陸地生活後,又被趕上了馬船;糧船上各類補給物品已經重新補滿;戰船和坐船上的軍士們這些r 子倒是沒有登上陸地,仍舊留守在船上;寶船上的貨物並未補充多少,倒是跟隨船隊的海商們在寧波大肆采購了一番,將自家的船只裝載得滿滿的。
隨行的木匠楚澤,利用在寧波停留的幾r 工夫,帶領一群工匠,又造出了數十只木鳥。他按照張玄慶傳授的分工制造法,在統一規定了部件的尺寸後,由其他工匠制作各個部件,自己只用完成最後的組裝工作,制造效率果然大增。
值得一提的是,楚澤在見過那r 木鳥大顯神威,轟殺倭國y n陽師後,深感「木鳥」之名配不上如此神器,主動向張玄慶提出,將其改名為「飛天神鷲」,張玄慶自然是從善如流了。
自此以後,工匠們在制造「飛天神鷲」之時,特別將鳥頭部分制成栩栩如生的鷲形。
船隊又在寧波市舶司征召了幾名通譯,另外船隊成員中還增加了倭國y n陽師逆風。
至于其他倭人,都已被押往京城,等候他們的是大明刑部的處置。而前任市舶司提舉的家財,大部分落入了汪公公的口袋,剩下的作為達都貪贓枉法的罪證,與達都的囚車一起送去了京城。船隊中隨行的五十名西廠番子,也有五名押送囚車返回了京城。
當一切準備就緒後,船隊緩緩離開了寧波港,短短數r ,給寧波市舶司帶來的是提舉官的更替︰汪公公的心月復,寧波市舶司的副提舉典伯著,很快就會接任提舉之職。
在強勁的東北季風推動下,船隊向南方前進著,下一個目的地是福建太平港,船隊將在那里等待季風的到來。
近r 已經克服了暈船癥狀的朱雲貞,正在寶船船樓上遠眺,海面上碧波蕩漾,海天相接處的片片白帆正是這支龐大船隊的領頭船。
船上的護衛們對這位夫人的出現,早已是見怪不怪,本來對女人上船,大家都有點忌諱,可是這位夫人的身份可不一般。
她是當今天子面前的紅人、正一道掌教真人、大明取寶船隊副統領張玄慶的夫人;她還是大明世襲成國公朱儀的小女兒;此外還有一層暫時還未廣為人知的道門修行者的身份。
如此多的顯赫身份足以讓心存不滿的人閉嘴,前些r 子朱雲貞一直呆在房間,真正見過她的人並不多。自從在寧波港重新上船後,困擾她已久的暈船癥狀竟然無影無蹤了。
此時的船隊正航行在東海之上,朱雲貞在龍虎山曾翻閱過的道門典籍中,關于海外三神山蓬萊、方丈、瀛洲的記載,這三座神山據說都是處在東海之中。
雖然朱雲貞對這些神仙傳說並不完全相信,但自從自己修煉道法有成後,對道門修煉之事倒是熱衷起來,偶爾也會幻想自己遇到仙人的情景。
朱雲貞正看著船尾的浪花出神,忽然發現浪花中出現了一群海豚,正在追逐嬉戲,她並知道這些白s 大魚的名字,只是覺得它們的外形很是可愛。
突然在遠處海面上出現幾只迅速移動的黑s 魚鰭,直直朝著船尾而來,浪花中的海豚們好像發覺了危險的靠近,紛紛潛入水中。
當魚鰭接近船尾時,一道道黑s 脊背露出水面,突然間一張布滿利齒的大口從水下鑽了出來,嚇得朱雲貞雙腿發軟,險些跌倒在船樓上。
朱雲貞自幼錦衣玉食,嬌生慣養,何曾見過如此可怕的情景。她勉強按捺住召喚護衛的念頭,畢竟自己身處高高的船樓上,看來可怕的大口對自己並沒有實際危險。
船上的護衛也發現了船尾的情況,在熟悉海上情況的船員的講解下,知道了這種擁有可怕利齒的大魚名為鮫魚。但他們並不在意這些看似可怕的鮫魚,高大的寶船足以消除任何海中生物的威脅。
正在此時,方才潛入水中的海豚突然攻擊起這些鮫魚,海豚們用它們突出的鼻子不停的沖撞著鮫魚的身體,往往是好幾只海豚一起攻擊一只鮫魚。很快幾只鮫魚在眾多海豚的攻擊下落荒而逃。
在船樓上觀戰的朱雲貞正看得入神,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家夫君已經站在自己身後。
「夫人看到這群海豚敢于主動攻擊比它們身體大得多的鮫魚,毫不畏懼,最後取得了勝利。這種無所畏懼的j ng神,對我們修行者來說是最重要的。修行之路從來不是坦途,要想有所成就,就必須勇往直前,消除畏難之心。」張玄慶借此良機點撥著自己的夫人。
令張真人苦笑不得的是,朱雲貞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這群可愛的白s 大魚是叫海豚麼?它們的樣子真是可愛,怎麼會有海豬這麼難听的名字?」
張玄慶沒想到自己夫人此時想到的卻是這些,看來自己方才的一番話,她是完全沒有留心。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赤子之心」,不去刻意的追求什麼。恰恰符合了道法自然的修行法則,難怪朱雲貞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踏入修行的門檻。
自從自己得知靈材現世後,就把搜尋靈材作為自己結成金丹、重振宗門的希望,竭盡全力推動朝廷重開海路,這樣的做法是不是陷入了佛門所說的「知見障」。
張玄慶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心中塊壘頓去,不知不覺中,自他當初閉關結束後,出現的修行瓶頸已經消失了。
張玄慶此時還不知道,他已經跨過了凝氣成液的瓶頸,只等體內元氣滿盈,就會水到渠成的進入凝氣成液的階段。這也是修行的一大關口,在當今這個靈氣匱乏、靈材稀缺的時代,這個關口不知卡住了多少修行者。
朱雲貞見自己的一句話,讓夫君陷入了沉思,無趣的轉頭去打量那群仍然在船尾浪花中跳躍的海豚,沒想到又讓她發現一件事。
在離船不遠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一根水柱,在這廣闊無垠的大海上顯得格外醒目。朱雲貞拉著張玄慶的衣袖,指著水柱的方向,「快看那邊。」
張玄慶清醒過來,順著朱雲貞的手指看去,那根醒目的水柱此時已經散落海面上,以他的目力,發現那個方向有一個人影在海面上踏波而行。
張玄慶心想,不借助船只,能夠在海上踏波而行,絕非凡俗之人,難道是海外的修行同道?
只見那人漸漸靠近船隊,船隊眾人也發現了此人,大家對來人都是敬畏非常,畢竟誰也沒見能夠在大海上踏波而行的人物。與此同時,幾艘戰船也做好了準備,畢竟在這茫茫大海之上,突然出現這麼一位奇怪的人物,自然有防範之心。
待那人靠近過來,大家才發現他不是憑空踏波而行,而是站在一條巨鯨的脊背上,而這條巨大的鯨魚沒入水下的部分,令人望而生畏,不知道這人是如何馴服巨鯨的。
巨鯨迅速靠近張玄慶所在的寶船,立于鯨脊上的那人一身道門打扮,頭戴逍遙巾,身著鶴氅,手持拂塵,腰間還懸著一個玉s 葫蘆。
那道人在鯨脊上稽首道︰「貧道東海散人河狸子,見過道友。方才貧道馴養的海豚一直跟隨貴方船只,又與鮫魚爭斗。貧道一直在旁看護,突然感覺到此船之上有我道門氣息,一時冒昧前來,還望道友見諒。」
「原來是河狸子道友,貧道張玄慶腆為正一道掌教,不知道友在何方修行?」張玄慶稽首道。
「貧道由先師養育ch ngr n,于東海釣魚島中修行,先師離世後,就以馴養海中生靈為樂。雖知本門傳承自中華之地,但從未遇到過中華同道。今r 得見張道友,已了平生之願。」
張玄慶聞得此人言語,心知他久居海外,一手馴養海獸的技藝,足以保證他遨游四海。而自己遠赴西洋,沿途大都是海上行船,馴養海獸之事對船隊頗有好處。若是能得到這位河狸子相助,西洋之行又多了幾分把握。
還沒等張玄慶開口勸說,河狸子大笑︰「興起而來,興盡而去。」。只見他掉轉巨鯨,一路遠去,只聞得一陣歌聲,「自幼生在東海,釣魚島中修行,只求長生久視,不枉人間百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