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瘦小少年向宮門走近,二十幾名軍士似乎早有預料般,同時抽出了隨身佩刀的鋼刀,呈扇形展開,齊齊對著王峰。
「王峰,你想找死嗎?還不趕快退下……」一個什長模樣的頭領怒喝一聲,顯然他不想讓這個少年以身犯險,但隨即被另一個聲音打斷︰「此人y 闖皇宮,大家給我一起上,生死勿論!拿下此人者,賞半兩五十,殺死此人者,賞半兩一百。」
聞听此言,眾人都是齊齊一愣︰活的便宜死的貴?這種懸賞還是第一次听說,畢竟刀劍無眼下,活捉比殺死要難的多。不過旋即一想,大家都明白了︰只有和對方有著深仇大恨才會下如此懸賞吧。
想明白之後,眾軍士看向王峰的目光皆是充滿了貪婪。要知道,秦半兩一枚可以買一斗米,足夠一個人一月的口糧了。所以一百枚秦半兩對于普通軍士來說,確實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賞金一出,讓本來以防御為主的士兵們個個躍躍y 試,頓時無數道殺氣直沖王峰而來,既然死的錢多,而且容易,誰也不會抱著活捉的想法了。
「我只想入宮,不想傷人!凡擋我入內者,休怪我手下無情。」王峰眉頭微皺,高聲喝道。說話間腳下步子一絲不停,甚至又加快了幾分,同時渾身上下也被一層淡淡的毫光繚繞著,顯然仙靈之氣已經被他運送全身,熊之力量已經蓄勢待發。
「呼」舞動鋼刀擊破空氣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已經進入短兵相接的距離,左側一把鋼刀橫劈而來,位置正是自己的人頭,顯然對方一上來就下了狠招,大有一擊必殺的想法。王峰卻是看也不看,並不轉身,反而迎著鋼刀砍來的勁風向左側一個跨步,同時左拳猛地揮出,只听到「砰」的一聲,首先發起偷襲的軍士凌空飛起,摔落到幾丈之外,吐出一口鮮血後,用手撐地,爬了幾下,竟然再沒起來。也幸虧王峰身材矮小,這一拳只打在他的肋下,否則再偏上一點,此人定然肋骨全折,怕不等倒地便已暈過去了。
看到王峰出手便是狠招,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所有人撲來的動作都是一滯,有的人眼中泛起一絲恐慌,看來這一百枚半兩並不是那麼好賺的。
「其他統隊的人馬已經趕來了,再慢一點,我們的功勞就被他們搶了。大家快上,殺了他!」有人適時的高喊一聲,給那些面帶猶豫的軍士打著氣,話語中,已經將這個少年當做了一塊爭搶搶奪的肥肉。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頓時刀光霍霍,人頭涌動。王峰的小小身影瞬間被淹沒在身高馬大的軍士之中。這一次他並沒有使出任何陣法,只是依靠瘦小的身軀靈活移動著,東跨一步,西跳一腳,也不硬抗襲來的亂刃,而是利用移動中扯動的破綻,迅速揮拳擊打靠近軍士的身體。
「砰!」「砰!!」
沉悶的撞擊不斷從人群中傳出,如同舂米的石舂在捶打石臼內的稻米。每一次聲音響起的同時便有一個軍士被擊飛出圈外。僅僅三五個呼吸過去,地上已經躺滿了橫七豎八的軍士,和隨手可撿的佩刀,另外還有此起彼伏的申吟聲。
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拳頭不大,但力量卻是超越了任何人的想象。運轉仙靈之氣下使出的熊之力量,在一顆顆獸丹被消耗殆盡後,王峰早已練的得心應手,比起幾年前一沖擊斷徐福車轅之舉,現在的他在揮拳中如果不是刻意控制了力量,被打倒的軍士就不是受傷這麼簡單了。
圈子中,除了王峰,已經沒有能站著的人。本來幾個落在後面的軍士正在後悔沒有早點沖上前去,見狀皆是齊齊露出幸運的表情,再也沒人敢靠近這個少年一步,這肥肉哪是這麼好吃的?
眼見沒人再敢靠近,王峰四下轉身看了一眼,剛剛還是二十多人的護衛,現在只剩下零零落落的七八個人,看到王峰向自己看來,這讓本來就離他很遠的護衛們都是不經意的慢慢後退著,生怕這個少年突然暴起,沖向自己。
「大家不要驚慌,一起上,不要被他嚇破了膽……上啊,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還是先前那個聲音,但這一次眾人卻已學乖了,任憑他如何鼓噪,就是沒人再上前一步,賞金雖多,但得有命花才行……
王峰眉頭一皺,看向說話之人︰一個什長穿戴的頭領,此刻正手舉鋼刀,站在宮門zh ngy ng,不斷吆喝著。
「蠱惑他人上前送命,為何你自己不上呢?」輕輕一躍,王峰已經來到此人身前,不待他做出任何反應,雙手扣住對方的腰帶,猛地向後一輪,蠱惑之人已是身在半空,不斷旋轉著,向遠處落去。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對方甚至連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人已經被王峰拋起。
顯然,對這個不斷蠱惑者,王峰已經動了怒氣,下手之時並不留情,熊之力量已經使出了全力。
沒有絲毫猶豫,也不再多看一眼,王峰邁步進入宮門。而此時,被他拋向空中之人竟然還未落地。
咸陽宮。
一進入宮門之內,王峰在急沖中猛地一個旋轉,身形已是戛然而止,因為眼前的景象讓他深深疑惑起來。
和外面的喧嘩聲相比,宮內卻是靜悄悄的一片詭異,放眼望去,他的視野之內竟然沒有半個人影,甚至連不遠處的乾陽門也是如此,那是進入內宮的直接通道,平r 里至少有兩名軍士在門前值守,可是今天大門外卻是空無一人。
反常即妖。王峰原地靜止不動,雙目微微閉起,運氣五內,進入龜息之境,頓時周圍進入一片空明。
透過高高的宮牆,剛剛他進入的南宮門外,此時已經聚集了上百名禁軍護衛,但仍舊有大量的護衛正在向南宮門集結著。乾陽門內,一片輕微的呼吸聲傳入他的耳中,听上去至少也有上百人之眾,顯然里面早有埋伏。推出龜息之境,王峰嘴角微微一笑,回頭看一眼南宮門,對于門外大量集結的護衛,他並不擔心,因為大秦律法規定,宮內護衛和宮外護衛各屬一體,各負其職。任何宮外護衛沒有皇上旨意,不得跨入大門一步,否則便是謀逆的大罪。所以,有的禁軍護衛腦袋上雖然頂著禁軍二字,但終其一生,也沒有跨入皇宮大門一步。
右邊的乾陽門內藏有伏兵,這顯然是針對自己的,而正面的正陽門內則是群臣上朝,秦皇勤政的長陽殿,這也是全咸陽宮內護衛最嚴的地方。只有左邊的金陽門是防守最松的地方,因為金陽門內大都是太監內務的織造處,御膳房等,說白了就是咸陽宮的後勤保障場所,平時極少有權貴出入,對于孟老夫子那句君子遠庖廚的至理名言,此時的達官貴人們卻是深以為然的。別看他們每天在酒池肉林中海吃胡喝,但對于廚房此類場所,卻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雖然乾陽門是通向內宮的直接通道,但後廚之地也定然有與內宮連接的小門,只是稍微繞一點路而已,但勝在不必與他們短兵相接。
想到這里,王峰沒有絲毫猶豫,調轉身形,右腿猛的一蹬,瘦小的身體已經高高掠起,整個人向左側的金陽門直沖而去。
此刻,金陽門內,總都統白寶群正目不轉楮的監視著王峰的一舉一動,當看到王峰暴起的身形沖自己這邊而來時,花白的胡須禁不住一陣抖動,嘴角浮現一絲苦笑,喃喃自語道︰
「趙大人果然料事如神,看來白某今r 要做一個兩難的抉擇了。」一邊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趙高趙府令,一邊是聖上身邊風頭正盛的紅人,國師徐福。此二人,任何一個都是他白寶群所不能惹的。
不過白寶群畢竟是軍伍出身,向來為人豪爽粗曠,深明大義。對于趙高平時的所做所為,他也默默看在眼中,雖然不齒,但這卻不是他一個普通將軍所能奈何的。雖然他不知道王峰在眾目睽睽之下硬闖禁宮的目的何在,但他知道此舉定然不是為了大白天刺殺皇上而來。隨後,他又從趙高對王峰下達了格殺令中,明白了這府令大人所做的初衷,只是在報幾r 前的受辱之恥罷了。
對于這個幾年前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年,白寶群對他的身世早已了然,所以他心內有的不僅僅是賞識,也許更多的是一種憐憫。
稍稍考慮後,他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放水。
而此刻,淡青s 的影子一閃,王峰已經如箭一般沖了進來。與此同時,驚雷般的怒喝聲驟然響起︰「殺!殺!!殺!!!」如ch o水般的軍士手持一丈多長的青銅戈從四周涌來,把這個剛剛進門的瘦小少年如鐵桶般圍了個水泄不透。
看著密密麻麻指向自己的長戈,王峰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苦澀,剛剛龜息之術竟然沒有發現這里的伏兵,那麼正好說明了一點,這里的兵力才是最可怕的。
顯然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被人預料到了。與剛才的短兵相接比較,這些手持一丈多長青銅戈的勇士可不會給他近身作戰的機會了。
既然這樣,那也只好使用抗拒陣法了,想到這里,王峰眸子中sh 出兩道寒光,臉上也變得凝重起來。
「諸位勇士听命︰卸下青銅長戈,任何人不得使用武器,也不得傷害此人,務必將其生擒活捉。」
一個滄桑的聲音淡淡響起,話語中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
「諾!」隨著此人話音落地,眾軍士卻是沒有一絲質疑,齊齊領命聲中,都將手中武器插在了地上,慢慢向中間的王峰靠攏過去。
「咦……」听到這樣莫名其妙的命令,王峰略感有些詫異,只要不是傻子,也知道這下命之人對他有著明顯的偏護之意。
透過甲冑的空隙,他終于看清了那個發須有些斑白的老者,正是當年有過兩面之緣的中郎將白將軍。投去了感激的一瞥之後,王峰也將手臂上凝聚的熊之力量悄然卸去幾分。對于對方的偏袒,他當然只能投桃報李,面對這些圍攻的士兵,只需稍微用力將他們震退即可。
一場亂戰,就此打響。
「砰砰」之聲,絡繹不絕的在咸陽宮上空回蕩著,比起先前的宮門外之戰,明顯激烈了不少。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王峰揮出最後一拳,將面前的軍士打倒在地。隨著此軍士淒慘的申吟聲,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站直了身子,略略向角落中站立不動的白寶群看了一眼,輕輕點頭,在後者的微笑中,王峰沒有絲毫猶豫,飛身直直向**疾奔而去。
望著大院內的一片狼藉,還有眾軍士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嚎叫不已。白寶群知道,這申吟聲顯然不是假裝出來的,只有皮肉受傷的時候,產生的劇烈疼痛才會這樣,而真正的傷筋動骨,或者傷勢沉重時,想喊卻是疼得喊不出來了。
很顯然,這個少年已經懂得了自己的深意,已經明顯的手下留情。但同時,白寶群心中卻是忽的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忌憚︰這個少年太恐怖了,即便是自己,也不會在亂軍叢中毫發無傷的沖出去,他到底習練的什麼武功呢?同時,他也為自己的決定感到一絲慶幸,畢竟今天就算指揮軍士們全力而為,也不一定擋住這個少年,而且自己的人恐怕會傷亡大半,到時候自己真的就難辭其咎了。
想著想著,他嘴角的微笑忽然頓住,頃刻間,冷汗順著額頭汩汩冒出︰萬一他真是去刺殺皇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