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厄世傳 第十七章 藝術與生命

作者 ︰ 瑤小布

()經過上一章,各位已經曉得沙悟淨是個貪生怕死的小河妖,即便是如此熱愛生命害怕著每一條生命的逝去卻還是為了保住自己x ng命殺害別人。這樣的妖怪理所應當會為了生存委曲求全,那麼他是為啥得罪了上邊那群仙神的呢?

y 知前世因果,請看電腦屏幕!

蝸牛出生並不是在河里,而是在一座小小的樹林,其實他本來也不是一只蝸牛,他是一條蛇。

一條熱愛藝術的蛇。

但可笑的是,他所熱愛的藝術是雕刻。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痴迷上了這門藝術,等到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到了見到一塊石頭、一塊木頭哪怕是一塊樹皮都渾身癢癢想要刻一刻的地步。

他想要把那些丑陋無用的東西變得華美引人注目,他要讓整個樹林變成他藝術的殿堂,處處都是他的夢想,哪里全是他的藝術品。

可是他的夢想出現了死機。

「你是要用牙齒雕刻嗎?」經常會有動物問他這句話,接連引出一大堆的諷刺和挖苦。

他煩躁的扭扭身子,卻不經意間蹭出老遠。

老子就是愛雕刻!但是老子沒長手!

如何解決這一尷尬局面呢?毫無疑問,努力修煉唄!就算是修不ch ngr n,修成個蜥蜴也行啊!

于是這條熱愛藝術的蛇踏上了修手之路。

成功當真得來不易,這是樹林里學問最高的土撥鼠的口頭禪,蛇始終是不相信,直到今天。

他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時速,一只老鷹瞄準了他這身光鮮亮麗的皮毛一個勁兒飛過來跟他套近乎眨巴眼,他哪兒是那種顧及兒女情長的蛇啊?他是一條為藝術而生的蛇。所以他瘋狂的跑啊,那只鷹在後面瘋狂的追,直到他一不小心掉下懸崖,落進湖泊里,那只鷹才依依不舍地蹲牆角哭泣去了。

他嗆了幾口水,緩過氣兒來,一面用海帶擦汗,一面把自己緊張過度的身體沉浸在安靜的湖水中。

靠!趕明兒老子去跨欄!讓你們也瞅瞅,啥叫牛逼!老子沒腿都比有腿的要快!

正這麼想著,水下什麼東西狠狠夾了一下自己的尾巴,痛得他一下子蹦出水面,狼狽的躺在一片荷葉上。他向下望去,一只青灰s 的河蚌正瞪著他。

「靠,你干嘛夾我!」蛇生氣了。

「誰讓你顯示位置了呢,老子瞄了一眼一附近的人就把你夾了」河蚌說得理所當然。

「丫的!下次老子隱身!讓你們這些廢柴再瞎夾!」

「你以為你那18位的QQ號碼很吸引人是嗎?別逗了菜鳥」

「哼,既然夾都已經夾了,隨便聊點什麼吧,正巧大爺我有時間」

「好吧,你是哪兒的蛇?」

「藝術世界里的蛇」

「你叫什麼名字?」

「藝術健次郎」

「你多大了?」

「藝術存在多久,我便生了幾年」

「靠!不聊了不聊了!」

「為嘛?」

「你這個變態!」

「我哪兒變態了?」

「藝術家都很變態!」

「何以見得?」

「剛才你光著身子在我身上蹭來蹭去!」河蚌臉紅了。

「……如果我沒有看錯你應該是個男的……」

「男的怎麼了!男的就能隨便蹭嗎!」

「靠!你不是也沒穿衣服嗎!」

「沒看見老子披著一原生態的馬甲嗎!」

「靠!馬甲也算衣服?」

「哼,怎樣,不僅保暖,而且御寒!還能避免各種蚊蟲叮咬,豺狼虎豹~牛逼吧!」

「但是對我沒什麼用」

「為啥?」

「因為我是一個藝術家,我只想要追求藝術,對你這些裝備不感興趣」

「靠!沒裝備光有法寶你能刷進天宮嗎?沒到最低仙府你就OVER了!還談什麼藝術!有一句話叫藝術來源于生命知道麼?」

「是藝術來源于生活!」

「扯淡!沒命了拿什麼生活!」

「可這和藝術有什麼關系?」

「你死了去y n曹地府研究藝術麼?」

「到哪兒都一樣!」

「嘿,兄弟,你背井離鄉出來打工修煉就是為了啥事兒沒干先死著玩麼?」

蛇扭過身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些道理,若是自己到了y n曹地府,不能修煉難道真的要用牙齒來呈現自己的藝術麼?

對方沉默了,可河蚌還在用馬甲吹牛逼︰「我就說你們陸地上太危險!不利于生存,像我這樣每天泡在水里多好!」

「水里很安全麼?」

「最起碼不會被老鷹追著跑,你能放心大膽開著浴霸洗澡澡,前提是你要有我這樣強硬的馬甲!」

蛇發過去一個交易請求,河蚌駁回了。

「把你的馬甲給我」蛇說。

「憑什麼?」

「我要做一條熱愛生命的蛇」

「可我也是一只熱愛生命的河蚌啊」

「我沒有馬甲就會死」

「我沒有馬甲也會死」

「我不能死,我還要去追求藝術,你只是每天躲在馬甲里洗澡而已」

「老子樂意!」

蛇想了一會,發過去一個振動︰「我們見個面吧,請你吃龍蝦」

河蚌笑開懷,發過去一個「好的」就把自己的狀態改成了‘離開’。

他肯定不知道,他一離開,就真的離開了。

蛇憑借多年修煉出一副鐵齒銅牙把河蚌生生從馬甲里拽了出來,然後扔進湖里喂烏龜,自己鑽進馬甲中去。冷笑著看著河蚌一臉驚恐的被烏龜們撕碎,蛇笑了。

「你確實有個很了不起的馬甲,但可惜給了你這麼個腦袋里長水草的家伙!沒听說過見網友很危險麼?」

就這樣,一個馬甲讓他變成了一條貪生怕死的蛇。他為了保住x ng命鑽進馬甲,又為了防止河蚌的親友團殺來報復于是忘蚌殼上貼了一張紙條︰我是蝸牛。

然後他就潛到了十分安全的水底,開始了作為一只蝸牛的修煉。

那河蚌果然沒有騙他,這馬甲絕對免檢!絕對是神器!

他在水底的修煉十分順利,殺殺小怪,接主線任務,憑借自己強大的防御力他殺掉了一個又一個的BOSS,有時候打不過沒關系,鑽進馬甲, 轆著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待到老子練成時,我就哈哈大笑!

他早就忘卻了在水底修煉了多少年,只記得某一天醒來他發現自己有手有腳變成了一個人,他欣喜若狂,背著馬甲來到了陸地上,見著石頭就刻,見著樹皮就雕,就連他防身用的馬甲,都被他弄得威武非凡。

他終于成為了一個藝術家,這讓他分外的感覺,生命是如此珍貴。

可不料天妒英才,太白金星下界來捉弄妖怪的時候發現了一座被雕刻成女澡堂子的森林,頓時鼻血沖天,他找到了那位雕刻師並高薪聘請他去天上施展藝術。

蝸牛爽快的答應了,二話沒說拿著鑿子就去了。不到一星期,天宮里所有光禿禿的柱子都被雕刻成古代遺跡的模樣,十分有範兒,但他卻沒拿到一毛錢工資。

「娘娘,這都是我雕刻的,您可滿意?」太白金星一臉假笑,點頭哈腰。

王母嘟囔著個豬臉,環視了一下四周︰「嗯,不錯,有賞!」

就這樣,一個勞動者的報酬分文不差的裝進了監工的腰包。

可是那個傻了吧唧的勞動者愣是不追究,大概是太白金星太能說會道了。

「不是我不發給你工資,是因為你的藝術水平太高了,已經無法用金錢來衡量了!給你錢等于侮辱了你的藝術!」

蝸牛被太白金星這一番話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太白金星在心里冷笑著嘲諷這倒霉的妖怪。猛然想起王母的生r 快要到了,他必須要抓緊送一件禮物給王母來拍拍馬屁,千萬不能讓太上老君把風頭給搶了去。于是他一本正經的對蝸牛說︰「請再為我施展你絕美的藝術吧~偉大的藝術家,我相信你會雕刻出一件小巧玲瓏卻又不失優雅的藝術品的!」

蝸牛含淚點了點頭,然後就有了琉璃盞。

為啥太白金星在西游記中出場比太上老君多呢?因為他有一張巧嘴和每秒一百八十邁的腦子。他在王母生r 晚會的前一天把琉璃盞交到王母的手里。

「娘娘,這是我見過最美麗最優雅的藝術品,再適合您不過了!」

王母看到那全水晶雕刻而成閃閃發亮的小杯子十分喜愛,拿起來端詳了許久不肯放下。太白金星見狀馬上會意道︰「哇塞!這麼美麗優雅的藝術品,這世上獨一無二啊!必定是出自娘娘之手!」

王母笑了,太白金星重重有賞。

第二天,全天下都知道王母這等心靈手巧的三界之母雕刻出了世上獨一無二的藝術品,名喚琉璃盞。琉璃盞在王母的生r 晚會上展出,各大神紛紛捧臭腳阿諛奉承,而王母則用她那豬蹄一般粗的大手劃拉著頭發,翻著白眼聞著天神們的馬屁得意洋洋。

這時,一只背著馬甲的妖怪闖進瑤池,一把奪過奉在寶柱上的琉璃盞,並怒氣沖沖地說︰這是我雕刻出來的!

一瞬間,王母的臉黑了下來,眾天神安靜了下來。

太白金星見勢不妙趕緊走上前小聲對他說︰王母喜歡你給她便是!來這做什麼!

「王母喜歡我當然可以送給她,但這琉璃盞是我雕刻的,這一點誰都不能改變!」

太白金星的臉扭曲了︰「 ,你這等小妖怎麼會雕刻出這麼漂亮的藝術品!」大吼了一嗓子又小聲對他說︰快快承認這是王母雕刻的!要不然你就會死!你難道不怕死嗎?

蝸牛一愣,攥著琉璃盞的手松動了幾分,太白金星趁這個機會奪回了琉璃盞,把它送到王母手中。

王母滿意的笑了,眾天神繼續拍馬屁的大業,只有一邊的蝸牛愣住不動不言語。

太白金星端著一杯酒走過來笑道︰「你是個聰明人!留著命在,你還能為天宮雕刻出許多j ng美的藝術品,繼續你的藝術生涯」

蝸牛木訥地轉過頭問︰「那我雕刻出來的作品署名是誰?」

「王母、玉帝以及眾位重量級大臣」

「那我苦苦追求藝術還有什麼意義?」

「作為一個藝術家,你要拿自己的藝術品去賣錢才是真正沒有意義的事」太白金星露出一個冷笑︰「別再夢想著你那愚蠢的藝術了,有什麼能比活著更好呢?而且是生活在一個完全不用害怕的地方,你也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不是麼」

蝸牛沒有說話,他冷冷的看著一群天神圍著自己的藝術品夸贊著「母娘娘好手藝!王母娘娘真有才~王母娘娘簽個名!」,終于忍受不住上前再次奪過琉璃盞把它扔在地上摔個粉碎。

這回輪到眾天神愣住了。

蝸牛笑道︰「這琉璃盞真的是我雕刻的!但現在這世上已經沒有琉璃盞了,如果真是王母所出,那麼她可能再還給世上一個琉璃盞?當然不能,但是我能!我才是它的作者!一個真正的藝術家!還有這天宮的柱子!瑤池的魚塘,玉帝的馬桶也都是我雕刻的!你們是神,所以請你們尊重我的版權,OK?」

王母冷笑道︰「OK啊」

然後蝸牛就被蜂擁而來的天兵天將拿下了。

天庭知道他最害怕什麼,但卻沒有賜給他痛快的死亡。

與其宰殺掉一個犯人,不如把他流放,受盡苦痛折磨來的過癮。

所以他們把他扔進了一條死人河,飽受煎熬。

蝸牛知道他得罪了天庭,但卻始終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麼得罪了天庭。他是個藝術家,他要為自己的藝術品署名難道也有錯嗎?

他想不通的還有一件事,那是自己被扔進河中後太白金星下界來問他的。

「你不是怕死麼?你不是熱愛生命嗎?對你而言,生命和藝術哪個最重要?」

當然是生命!那只河蚌說過,藝術來源于生命。

他想這麼回答,卻想到自己差點因為藝術丟了x ng命,這個答案顯然是錯誤的。

那麼正確答案是什麼呢?

他始終沒想出來,也沒有心情去想。

周圍散發著濃重血腥味的河水向他侵襲過來,他縮起身子躲在馬甲里,听著外面鬼魂大聲歌唱死亡的美好,感受著內髒撞擊蚌殼帶來的震動,听著寄生蟲啃食蚌殼的滋滋聲,痛苦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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