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的慕果果渾身都僵硬起來,冷,鑽心的冷意,透過她的腳底,直接竄上了腦門,她感覺喉嚨處處干啞,都是火燒的感覺,那種寂寞孤單冷的味道,在這一刻,全然從她的身上展示開來,事情如何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到底是為什麼?
她不知道。
君青染臉上閃過一道悲傷,看向慕果果的眼神里邊兒帶著幾分憐惜,可是這又如何呢?這樣能代表什麼呢?她確實是跟慕老爺子在一起阻止了慕果果與慕修的人生。
站在君青染的角度來看,慕修的人生是沒有任何安全可言的,別說是跟他過一生,就算是跟他在一起,慕果果的日子都不好過,她時刻都有可能成為別人案板上的待宰羔羊,時刻都有危險。
站在慕老爺子的角度上來看的話,慕修更加不可以跟慕果果在一起,就憑慕果果是他小兒子名義上的女兒這一點,他都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今兒個這一場宴會,雖然是他臨時起意,卻也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只要是他慕蒼開口,相信這京都中的上流人士都會出現,這其中,自然而然的包括了施家以及蘇家。
京都三大家族。
滴滴叭叭——
就在房中一度陷入低谷的時候,這軍區大院兒的外邊車聲喇叭響起來,似是帶著幾分催促的味道,讓他們出門的意思不言而喻,而慕蒼這時候也不再看慕果果,直接轉身,往外邊走去,臨走之前還不忘對蹲在地上的慕果果說了一聲「我們在車上等你。」
他說的是我們,不是我,所以君青染,也很快跟隨著慕老爺子上車了,離開這個房子之前,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慕果果,捫心自問,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是對她的好,還是壞……沒有答案。
等到倆人的腳步聲終于越來越遠,他們的身影再看不見,慕果果終于跌坐在地。
眼神空,眼眶紅,但記得別過執著……寂靜無聲的我,還需要說什麼?
‘哇啊’她終于發泄似的狂吼了出來,清冷的房間,黯然的光線,她跌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心底的悲憤,又怎是一場淚水的揮灑就可以直接泯滅的呢?她的心要死了,她再也不會愛了,她沒有想到,到最後,這個老人做出的抉擇,是如此的令人無路可走。
不愧是曾經這華夏的戰神,做事情殺伐果斷。
可是,讓她和慕修陷入這樣的境地,真的好嗎?
慕修,你是否會妥協呢?
手中的電話終于在這個時候停下來,她也哭累了,人說不是情到深處,在感情上的事情,是不會輕易哭泣的,事到如今,她總算是真正的明白了這個道理,可惜,時間卻並不給她任何機會選擇。
放在地面上的手心,甚至感受得到地上傳來源源不斷的涼意,很涼快,卻無法滲透她的心扉,外邊兒的陽光依舊是明媚的,如此高亮的天氣,卻絲毫不能減輕她心底的陰霾,直至此刻,她已然知道,何為殘忍。
坐在車廂上閉目養神的慕老爺子在听見輕微的腳步聲之時,並未睜眼,嘴角處,卻依舊勾起了一抹釋然的笑意,她最終還是必要妥協,不是嗎?
而君青染,則是十分緊張的看著向著車身走來的慕果果。
打開門,走上車,坐著以後,她一言不發,盯著前方的道路,車子還是來時的車子,車上的人還是之前的人,多了君青染與慕老爺子的車廂並未給她帶來任何壓迫力,只是心底,卻有種不可言喻的緊張,慕修,你會怎麼做?
也許,這是老天爺給他們感情上的一次考驗,也許,這也是老天爺給她人生中的一道坎,一切都會過去的不是嗎?
到這個時候,她耳邊又響起來那句話——你哭的事總有一天會笑著說出來……。
心,很沉重。
體溫,很涼薄。
原來,人情冷暖,這一切不過都是建立在人生當中的,在慕老爺子這樣的人面前,她甚至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
車子,緩緩發動了引擎,逐漸離開了這棟較為古老的軍區大院,一路上,大家無話。
天域娛樂公司。
付希之一下午都賴在這里不走,直到剛才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今晚陪我去參加一個宴會吧。」他臉色有些不符合的沉重,這樣的付希之是石色所沒有見到過的,這個男人什麼時候不都是痞雅幾分,笑嘻嘻的小流氓樣兒?什麼時候正經過?
就今天而言,若不是她因為君青染的事情,心底沉重,他能這麼輕易的放過她,讓她啥事兒都沒有?
切!
「憑什麼?」她不爽的開口,心底卻有幾分懷疑,參加一個宴會而已,有必要這麼傷感的樣子嗎?
付希之夾著煙支的手恍然掐滅了煙蒂,在燈光下,他眼底眸光晦澀難辨。
「憑今兒個慕果果要成為眾矢之的。」
這話一出,石色有些不明白了,啥意思啊?
「怎麼說?」她雖然嘴里邊兒說著憑什麼,但實際上她的手早已經在開始收拾手中的工作文件了,這段時間因為慕果果所提議的娛樂圈電影事件,她一直在準備,就等慕果果掏錢拍電影,準備一炮而紅呢。
所以說她沒事兒干,也是假的,她忙的比誰都更忙一些。
「今兒個我接到消息,我家族中讓我今晚去京都帝豪酒店參加一個宴會,據說是慕老爺子要認親孫女的事兒,大庭廣眾的,在這京都,邀請了所有上流人士,為的就是給他這個孫女,名副其實的慕家名諱。」
話,說到這里,付希之不用再說下去,石色也能感受到他話里有話的意思,慕……慕果果嗎?
原本還沒放在心上準備點頭的石色猛然間臉色一變。
「你是說慕老爺子要將慕果果認為自己的親孫女?」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戲劇化的一幕,听見這話的時候,她還沒啥感覺,但是當她得知慕老爺子竟然要將慕果果認回慕家,告訴所有人她是他的親孫女的時候,她才發現,這樣一來,慕果果和慕修之間的那些事兒就是完全沒可能的了。
慕蒼是誰?這華夏最高貴的開國元帥,可是他的家族中會允許禁忌之戀的存在嗎?
不,應該說他就不允許自己的孫子與孫女搞在一起……
這時候石色總算是從付希之的話語中反應過來,那今晚的宴會,她就必須去了,因為慕果果,她不想讓慕果果在這樣的時候孤單無助,畢竟是她措手不及的事情,別說慕果果了,就連石色和付希之臉色都有些冷凝下來。
「這宴會很隆重麼?」將手中疊加好的文件放好,石色有些明知故問。
「你這不是廢話麼?」付希之白了她一眼,這女人有時候可聰明了,怎麼到大事兒上就這麼笨呢?
好吧,石色只是想要確定一下是否真的如她心底所想,如果真的是如她所想,那麼慕老爺子也太精明了,那麼老了,還這麼精明,嘖嘖嘖!這一場認親宴說起來看似是認親宴,但是只有他們這些直到慕修與慕果果之間感情事件的人才清楚,這不過是一場為了阻攔孫女與孫子相愛的梗罷了。
這事兒說起來,還真是挺搞笑的,卻也挺新鮮的。
「我他媽的看了這麼多年的小說啊,電視劇啊,啥的,各種,就是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哈哈,這慕老爺子真是有本事啊,就光是他這一招,我都必須去這場宴會,我倒要看看如此精銳的老人,會是個怎樣的樣子。」石色說完已經冷冷一笑,勾起一邊兒放著的手提包,單手挽上了付希之的手腕,倆人相攜而行往外邊兒走去。
付希之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自然而然摟著他手臂的石色,嘴角處微不可見的翹了翹,心底莫名的被這個女人的一個動作取悅了。
踢踏踢踏的高跟鞋聲音與他的腳步聲一並進入電梯的那一瞬間,外邊兒不少娛樂公司的人都在後邊兒對石色和付希之指手畫腳,似乎在聊著一些什麼八卦,又像是在討論他們倆人之間的關系。
對于這樣的事兒,少見多怪的付希之和石色是不可能會在乎的。
「你就要成為這娛樂公司中的明星了。」付希之在電梯里輕浮的模了模她女敕滑的肌膚,眼底閃過一道**之色,卻也很快便消失,他不會忘記現在去那場宴會是干什麼的。
「哦,沒關系,我無所謂,反正是拜禽獸所賜。」漠然開口,石色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有句話咋說來的?
人在江湖飄啊,哪兒能不挨刀?
出來混的,遲早都是要還的,她還真就怕沒人議論她了呢?在這世界上有人議論你的時候,總是好的,說明你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一定的價值的,否則別人也不會願意議論你,而沒人議論的人,才是真正可怕。
上了車以後倆人便疾馳往京都帝豪酒店而去,京都帝豪酒店位于華夏京都最為中心的市區位置,這個地域,交通較為堵塞,可以說是整個華夏京都最為熱鬧的地方,尤其是今日慕蒼要在這里設置宴會,相信整個華夏有地位的人都出動了,這里邊兒就少不了一些市長之類的什麼高官巨賈,商界巨鱷,軍界新秀。
說實話,車子一路開去的時候,石色的心底挺著急的。
不知道這事兒慕果果是怎麼看的呢?
要知道真正想要在這個世界上跟一個男人感情平穩的走下去是不可能的,再平穩的感情都會掀起波瀾,若是一點兒波瀾都沒有的愛情,那也就不是愛情了,許多看似十分美好的感情,從不吵架,從不爭論,可是走到最後卻也是分手最快的。
而很多一路小吵著過去的愛情,卻比起那些看似完美的感情更為堅定,更為結實,這就是因為他們不斷的在吵架之中發現對方的缺點,最終得以容忍,從而習慣,這也就是包容與不包容之間的區別了。
由于心底十分擔心慕果果,石色坐在車上的身子一下子一下子的動起來,一會兒用手下意識的模模自己脖子上戴著的項鏈,一會兒沒事有事兒的將視線看向車窗外,一會兒又看看沉穩姿態的付希之,一會兒心底有郁卒起來,活像是一個愛情里迷路的小孩似得,丫的,簡直就好像是深感其受,幾乎要覺得她自己就是慕果果了。
腦袋里不斷轉換的事情不是一會兒宴會上她跟付希之的出現會引起人家怎樣的視線,而是慕果果和慕修之間會是怎樣的態度與表情。
「一會兒到了宴會你就跟著我吧。」付希之淡淡的開口,這些年他身邊的女人真不少,所以帶著石色去參加宴會估計也沒人會驚訝,畢竟他這個人麼,走哪兒都有女人……當然石色卻並不知道。
而付希之也從未想過今兒個帶著石色去參加宴會,他是個怎樣的心態。
車子一路順暢到底,半個小時以後,車身緩緩的駛入了這京都帝豪酒店側邊兒的一條下坡路,下邊兒是地下停車場,光是從這里下去,後邊兒就跟上了幾輛車,前方更是堵塞了幾輛車,由此可見,這一場宴會,出現的人,不是一般的多。
若說這一場宴會不是慕蒼發送的邀請令,付希之還會以為今兒個的京都帝豪酒店生意咋這麼好呢,人這麼多呢?但是得知這場宴會是慕老爺子親自開口發出的邀請令之後,他壓根兒不用懷疑,到場的,那都是為了慕蒼而來的。
喲,你要問為啥這麼有自信,這慕蒼他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兒和魅力,他的身份極高,在華夏的威嚴極盛,就如同此刻出現到場的人一樣,鼎盛沸騰。
「好多人呀。」石色在國外雖然也參加過一些金鷹獎,最佳導演獎的頒布會,可是卻從未見到過這麼多高官巨賈,娛樂圈所到的幾乎都是圈子里的人,而今天,她所看見的,那都是在電視上,中央台上經常看見的人,這一下子,她就有點兒腿軟了。
還真是,眼花繚亂。
「一會兒跟著我就行。」把車子停好,付希之皺眉看了一眼空空的手腕,艾瑪,這女人不挽著他,他還不舒服了。
石色還在狐疑的時候,付希之便一把拉起她的手,往自己的手彎里邊兒塞去。
「想什麼呢?」他漫不經心開口,一路笑著跟人打招呼到門口,一邊兒嘴型兒不動的跟她小聲的交談。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果果現在怎麼樣了。」
石色舌忝了舌忝唇瓣,有些低落,可她卻不知道自己這樣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動作在身側的男人看來,是多麼的誘惑,多麼的妖嬈。
喉間一緊。
付希之趕忙將視線看向別處,眉頭微微動彈了幾下。
京都帝豪酒店極度金碧輝煌,光是站在這大門外,人們都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絲絲的嚴肅感覺,從這個角度看去,這京都帝豪的招牌,閃耀明亮的幾個大字兒充滿了雄威,而這個大酒店的大廳中形形色色的人物穿梭其中,也有三五成群,百無聊賴的,不過每一個都是西裝革履的,十分整潔,給人一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恍然。
低眼看去,大約都是烏黑 亮的黑皮鞋,上身都是西裝,一派正氣的感覺,從這些人的身上散發出來。
或許,這就是官場上的人,一貫的行事風格吧。
倆人在人群中並不顯眼,但是卻並不代表他們的熟人也發現不了他們,盛凱歌帶著盛凌雲站在場內,他們來的較早,壓根兒沒有接到任何消息,他們便得知要來這里參加慕家的宴會,而辦公室中的慕果果早已經不在慕修的電話也打不通,所以盛凱歌便先帶著盛凌雲到場了。
現下看見了外邊兒的倆人,他總算是松口氣,帶著盛凌雲往外邊兒走去。
「去哪兒啊哥!」盛凌雲撅著嘴兒,十分不爽的看著盛凱歌,她要在這里等三哥,誰知哥哥拉著她就往外走去。
「希子來了。」他一句話,盛凌雲又不甘不願的跟著他身後來到了門口處。
這時候石色終于回過神來,看見了盛凱歌跟他身側那個如洋女圭女圭一般美好的女孩。
「來,我介紹一下,這是盛凱歌,這是盛凱歌的妹妹盛凌雲,也是我三哥的弟弟,我倆沒輩分,但都叫慕修哥哥,凌雲,這是我的女伴,石色。」付希之看著盛凌雲穿的精美的裙子,唇角處勾起了然的笑意,給她介紹著。
石色這粗神經根本就沒在乎付希之是怎麼介紹她的,不,應該說現在她雙眼四射,就是在找慕果果,根本就沒什麼心情去听付希之怎麼介紹她。
「我怎麼會不認識石色呢。上回在施氏食府我們還一起吃飯來的,什麼人我都有可能會忘記,可就是這樣的美女我是從來都不會忘記的,你忘了付子?我對美女最感興趣了。」盛凱歌長得俊美,卻與慕修和付希之的不同。
若說慕修冷戾俊美,陰損月復黑無恥,那麼付希之,則是狂野英俊,痞雅流氓不要臉,而盛凱歌麼……。
非要用幾個字形容的話,那就是萬年容貌女王受,他長得清雋,秀氣……。
雖說他的身上也有著男性張弛之力,可與慕修和付希之比起來,就差了那麼幾分,可是這一點兒也不影響他的吸引力,甚至于公司中無數女員工看見他的第一眼,便覺得這個男人真是一個天生做受的料子。
攻與受……這是一門腐女學問。
還是一門森森的學問!
整個宴會看似並不豪華,可是到場的,卻比什麼場合中的人物都要多一些,這甚至要讓石色以為這應該是一場轟動全城的婚宴了。
這樣的現場,這樣的氣氛,這樣的熱鬧,卻不屬于慕果果。
就在大家寒暄之間,外邊一輛極其拉風的悍馬倏然到場,沒有直接開入停車場,而是在這京都帝豪酒店門前停了下來,剎車聲卻直接從外邊兒傳入了里邊兒。
嘎吱——囂張又犀利的聲音。
使得宴會場中所有人的眼神兒都忍不住的往外邊兒看去。
眼神所到之處,悍馬車身的大門打開了,先是一雙簡單的黑色布鞋踩下來,很簡單的一雙布鞋,卻從這樣雄武的車輛中出現,大家心底早已經隱約洞悉車內要下車的人,是何許人也。
就在此時,穿著一身簡單白色中山裝的老人從車廂中探出身子。
一瞬間,場內的聲音安靜了下來,幾乎是大家的眼神都往車廂中看去,那個老人渾身上下的衣服加起來恐怕不要幾百塊,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卻彰顯出來無數尊貴的氣勢,恍若他天生就帶著這樣的威力,能夠讓現場中無論是市長級人物,還是軍長級人物,抑或者是商界巨賈,都停住眼神。
他雖年邁,可那飽滿風霜的臉龐上,一雙眼眸精銳有力,光是掃射而來的眼神,都可以讓大家心底不由自主的一窒。
這叫什麼?
這叫威望——
誰都知道這個老人就是這一場宴會的主角,而石色捏緊了手心看向他的時候,終于明白,原來慕老爺子本身就是一個充滿了力量的男人,所以在處理慕修與慕果果的事情上,他比任何人都明智,都更為有手段。
簡單的一場認親宴,直接將慕果果與慕修之間的關系不攻自破。
這得是多好的頭腦智慧,才能想到如此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個老人的眼底,全都是歲月的沉澱,迸射出來的精光,哪是在場人可以直視的?
車內接二連三的下來人,君青染的出現大家也毫不意外,今兒個在新聞直播上早已經看見過她的風姿了,雖然年過四十,可是風韻猶存,而慕果果,卻是讓大家眼前一亮,原來,這就是慕老爺子的孫女。
慕果果面無表情的下車,心中的涼意始終都無法變暖,全身冷透的感覺,很不好受。
到現在為止,慕修都沒有出現,她不過是沒有接電話而已,他卻連出面都沒有出面,可見,他是意料到慕老爺子會有這一招的吧?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阻止慕老爺子的行為?
想到這里慕果果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慕修真的想要阻止慕老爺子的行為的話,那麼開始的時候一定會阻止,不會等到現在宴會都開始了,再來宴會大鬧,這樣的事兒,不是慕修會做的,那個男人一身矜貴,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男孩,會做出這樣令人議論爭議的事情來的人。
慕老爺子也在順利抵達這酒店之時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還真挺擔心慕修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或許在家中的時候,慕修若是前來阻攔,他這一場認親宴,也就沒有辦法完美的完成了。
而君青染的心底,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高興是高興慕修並未前來大鬧,也並沒有如當年自己的丈夫一樣,與家族決裂。可難過的,也是這一點,他是不是不愛慕果果呢?為何連決裂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出來?只能說,他對慕果果,還是不夠愛,對嗎?
可一想到女兒就要跟他之間的關系從戀人撇清,到兄妹,她心底又是一陣的輕松。
三個人一到場,卻是各懷心思。
同樣的場合,同樣的地面,同樣的宴會中,三人同時到場,卻懷著不同的心思與目的。
他們的安靜輕松愜意,並未維持多久,不一會兒就有無數人蜂擁前來與慕老爺子打招呼,君青染曾經二十年前在京都風華正茂的時候,大家也是知道她與慕家小兒子之間的愛情史的。
畢竟是一場轟動的決裂,整個京都只要是有所地位的家族,那都是驚動了的。
「慕老,想必這就是您那位流失在外的孫女吧?」
「慕老,您這孫女長得可真水靈啊!」
「真有福氣啊。」
寒暄之中,有阿諛奉承的,有不假辭色的,有各種虛偽打晃的,還有不少中听的話。
但是慕果果卻好像置身事外的人一樣,什麼也听不見,什麼也看不見,只因為,慕修根本對此事沒有任何的表示。
她很憤怒!
不是一般的憤怒。
但是她也很慶幸,因為這樣簡單的一件事情,她就明白了,慕修對她,還是不夠愛。
所以,她應該學會收斂自己,別在傷口上撒鹽。
慕老一路帶著娘倆往前邊兒走去,一路上大家點頭打招呼的不在少數,就連盛凱歌和付希之都很快上前來跟慕老爺子打招呼,他們與別人唯獨不同的舉動則是,在離開之前都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站在慕老身邊的慕果果。
而石色更是眼底盛滿了怒氣看向這個老人,這個要拆散慕果果和慕修的老人。
宴會十分熱鬧,似是即將開始,可是慕修的身影,卻還未見。
慕老爺子一副沉穩淡然的樣子,像是篤定了自己的孫兒必定會來,不會像當年自己的小兒子一般在這樣的現場與自己鬧翻。
不錯。
慕修很快,便出現在這京都帝豪酒店門前。
他依舊與往常一樣俊逸逼人,他依舊與往常一樣劍眉英挺,他依舊與往常一樣面容冷凝,他依舊與往常一樣氣勢迫人。
他的出現,又一次的造成了場內的紛亂,不過不同的是,慕修卻笑了。
他笑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溫和從容。
那鋒利的薄唇噙著笑意的時候,他整個人的輪廓都更為深邃迷人了,這樣的慕修,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會給人一種,他認了這個妹妹,真的很開心的錯覺,可卻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這笑,充滿了冷戾與蕭殺。
看見他的那一刻,慕果果感覺天要塌下來了。
捂著心口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她的臉色一下子便蒼白了下來。
遙遙對望間,男人的眼神暗沉無比,冷眸中,竟然帶著她從來不曾見過的深諳。
「不好意思,媽媽……爺爺,我去下洗手間。」她叫到慕老爺子的時候,嫣紅的唇瓣輕輕的勾起,卻那麼的僵硬,站起身,往洗手間走去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要倒下了。
整個宴會是那麼的熱鬧。
耳邊傳來無數紛亂嘈雜的聲音,大家笑著說些什麼,聊些什麼,可是她卻感覺整個大廳中,只有她自己,那種深深寂寥的感覺,前所未有的打敗了她,讓她本就難耐的步伐越發的踉蹌起來。
幾乎是扶牆走到的洗手間。
她抬起眼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這里一個人都沒有,可是耳邊卻依舊是外邊兒吵鬧的聲音。
喧囂之下,她竟有種孤單佇立的感覺,這是怎樣一個境界?
她還來不及多想,眼角的余光便看見了鏡子中立馬映照出來另一個男人的面孔,她呆呆的看著他忽然出現在她的身後,長腿輕輕一勾這盥洗室的門邊瞬間帶上,而他也在她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不,應該說現在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可就是這時候,一雙充滿了涼意的唇瓣,貼上了她的唇肉,勾起她下顎的手指干淨白皙,可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量,狠狠的俯身吻住了她的唇,一並帶著她心底那一竄竄還未掙扎過來的怒氣吞入月復中。
她眼底沒有溫情,只有不解與冷漠。
這樣的慕果果嚇壞了慕修。
他眼眸冷睿之間,唇上吸吮的力道也就更為激烈起來,在這個安靜的盥洗室與外邊兒嘈雜紛亂之間,她耳邊淨是倆人接吻時候傳來的渣吧渣吧的聲音,菲靡。
她發狠。
張開唇,冷笑一聲,就咬上了慕修的舌尖兒。
只一下子,就嘗到了這一吻之中血腥的味道,可男人卻不痛不癢的依舊自顧自的舌忝舐著她的舌尖兒,旋轉著,環繞著,啃咬著。
「你再親我,我就再咬你。」慕果果開口,可是放在身側的雙手卻緊緊的捏成拳。
在即將成為自己堂兄的時候,這個男人跟隨著她來到這個盥洗室企圖要上了她,這又是演的哪出啊?
他本就暗沉的臉龐在這燈光下越發的冷厲陰鷙起來,他眸色中似是燃燒著星星點點之火,卻又帶著一絲難掩的隱忍,那種似是痛苦似是掙扎似是不舍的感情,讓慕果果的月復部傳來了醇厚的笑聲,這也是第一次,她如此笑著,充滿了嘲笑與諷刺的,展現在慕修的眼前。
「我說堂兄,這會兒親我,是不是真的就是**了呢?」
對于她現在的態度,慕修很不爽。
可這股子不爽,也只能是在心底燒成火。
他滾燙的大掌,執拗的握緊了她白皙柔軟的手指,不容置喙的包裹起來,一手攬住她的肩頭,圓潤的手感讓他心底一動的同時,卻不能忘記現在出現在這盥洗室的目的。
她抬起眼,迎著燈光注視他的眸子。
男人深沉的凝視著她,那眼底的光亮就像是一場毫無止境的黑暗之光,直直的引導著她,再看盡進里邊兒一點,就能看出來這個男人眼底的意思,她順著心底的想法,一樣看向他的眼,這一刻,他那狹長好看的眸色竟是恍若一場吸附張揚的黑洞,直直的將她那點兒心思,全都收入眼底。
一場對峙下來。
慕修完勝。
而慕果果,絲毫都未看懂他眼里邊兒的炙熱與憐惜。
他忽然捧起她的臉,將她抵在盥洗室上輕柔的吻著她的眉心,「不管怎麼樣,從現在開始,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對你的感情。」他一改從前冷峻的模樣,溫柔起來,可卻太不真實。
恍惚到慕果果幾欲要奪門而出。
「如果我說不呢?」她心底嗤笑,原來這男人到現在來,只有這句話麼?
可是下一刻,耳邊傳來了他深沉狠辣的回答。
「那我就不擇手段,把你留在身邊。」
不要惹怒他,他的脾性實在是不好,暴躁易怒不說,且是個動不動就給人吃槍子兒的男人。
可是就偏生的是遇上了這個女人之後,一系列的事情他都沒招兒。
他雖然並未在宴會場上大鬧,可是他也有他的原因。
只是慕果果不該知道太多,否則她會危險。
慕果果作勢就要松開他的手,這時候外邊兒卻傳來了敲門聲,他不說話,她不開口,敲門聲一直在響著,她狠狠的甩開了他的大掌,可是男人下一秒便整個兒的壓了上來,把她往盥洗台上一推,瞬間掐住了她的小蠻腰。
在她皺眉心底驚惶無措的時候,鏡子中慕修的臉也變得怒火中燒起來。
啪啪兩下子,他直接在她上打了幾下。
外邊兒的敲門聲已經逐漸的淡去,腳步聲的離開卻並未讓慕果果松口氣,反倒是有些害怕的縮起身子來,不過這時候可真是容不得她了,只因為倏忽之間,一涼。
最貼身的,最直接感官的。
在腳跟上掛著。
她覺得羞憤難耐的時候,身後男人卻倏忽貼近她,摟在她腰間的手臂越發的緊。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做了一些什麼。」慕果果怒!
她自然是生氣的,他不管不顧這場宴會,也不管不顧她現在的身份,還如此理直氣壯的在這里要了她,次奧!
她又亂了起來。
從最初的失望,變成了迷茫,這男人到底在干些什麼呢?
「舒服?」慕修看著她酡紅的臉龐,忽而輕柔的吻上了她的耳廓,眼神兒蠱惑又深沉。
她看向鏡子中他與自己的姿勢,忽然臉色越發的**起來,她根本不用模就知道,自己的臉頰現在溫度是多麼的高。
而這男人竟然樂此不疲。
她不理他,他自有辦法讓她理他。
「你還假裝不舒服?可你讓我好舒服怎麼辦?」
慕修好笑的看著她一副跟他深仇大恨的樣子,低低醇厚的笑聲中,竟然奇跡般的帶著幾分寵溺的味道,就連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兒也像是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孩紙一般,而他,則搖身一變,成為了個好脾氣的一方似的。
她緊咬著唇瓣,他看不過去,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顎,硬生生分開了她唇齒。
「來,咬我吧?」慕修靈活的手指輕撫她嫣紅唇瓣,慕果果心底狠狠哼了一聲就要張嘴,他卻在下一秒猛地收回手,之後又在她氣鼓鼓的眼神下伸過去。
這一下子,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個小丑。
這男人根本就是以逗弄她為樂。
可卻也是因為這樣,她心底想要說的那些東西,忽然就全部被這個男人翻涌而來的邪火給吞噬,她愛他,她清楚的知道,這就是她在這一場親愛追逐之中,最為處于弱勢的原因。
整個盥洗室的溫度攀升起——
男人卻在這個時候離開了她。
「別用那種眼神兒看我,就像是在看一堆垃圾。」他看見慕果果不屑惡心的眼神兒,面色一冷,眼神更是陰沉下來。
哼!
慕果果冷笑著在他的面前直接穿上褲子。
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就這樣看著她離開這里,任何話也不說,可就在慕果果離開之後,他才低低的望向鏡子與這地面,再深深的無奈嘆息一聲。
慕果果啊慕果果,我要拿你怎麼辦?
慕修在想什麼?石色想知道,付希之想知道,盛凱歌想知道,慕果果想知道,慕老爺子想知道,君青染也想知道。而施夜朝,也想知道,幾乎是在慕果果離開了盥洗室的幾分鐘後,施夜朝走到了慕修的身旁,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殺父仇人一樣。
施夜朝第一次將自己的陰暗面,實實在在的展現在所有人的眼前那一刻,竟是為了一個女人。
就他們周圍的人看見施夜朝的眼神兒,一下子就有種怎麼了的錯覺。
兩個男人之間毫無硝煙的戰爭,卻有一股子劍拔弩張的空氣,在周圍環繞開來。
「你要是保不住她,我可就不會如此一言不發了,我從來都不是被動的人,你要知道我早就想出手了。」施夜朝淡淡的握著手中的酒杯,一邊兒看向整個宴會場內,散漫的開口,可這話卻就是對慕修說的。
「不勞你費心。」
慕修丟下五個字,冷眸慵懶輕抬,看也不看施夜朝,直接往他身邊走過。
回到座位上,慕果果依舊是安穩的坐著,君青染與慕老爺子就在她的身側,不遠處還有一個空位,她知道,那是慕修的位置。
慕老爺子看見慕修的身影之後便知道,現在是宣布的最佳時機了,雖然很想知道剛才慕果果去了哪里,慕修又去了哪里,但是眼下緊張的時刻,容不得他多想。
「今天大家都能來參加我老慕散發的邀請令宴會,我老慕十分開心,矯情的話我就不多說,你們都知道,我有個孫女是流落在外的,我也不怕丟人,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才知道自己的孫女都已經長大成人了。現在展開這場宴會的目的你們也很清楚,我為的就是將她帶回我慕家,為了不讓我慕家的孫女在外邊兒再收到奚落對待,我要跟大家介紹一下。」
慕老爺子伸出手,指向慕果果,眼神掃視在場的每一個人。「這就是我的孫女,慕果果。希望以後大家還可以多擔待著點兒。」
他話語中幾分誠懇,幾分散漫,可听見的人都知道,這就是在告訴大家,這是我慕家的人了,誰也別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欺負她,雖然沒有明說,可是這股子包容的味道,如何也無法從慕老爺子的話語中除掉。
石色與付希之在桌面上冷著一張臉,看向慕修的時候,石色的眼底總是帶著幾分火燒的殺意。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不負責了。
就連付希之和盛凱歌都不知道,三哥這到底是怎麼了。
要說慕修真不在乎這事兒吧?那為何開始進入會場的時候他笑的那麼溫和?
那要說慕修在乎這事兒吧,那這場宴會怎麼還有開始的機會?
說來說去,他始終都是令人捉模不透的。
正是因為這樣,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將視線往慕修與慕果果的身上放去,似是想要從他們身上所了解到一點點什麼,可卻沒有,他們以前就不知道H市內慕修與慕果果的事情,現在更加不會知道了,因為慕老爺子的這一做法,大家自然而然的會以為就算慕修當初對慕果果好,也是因為他清楚點的知道這個女孩是自己的妹妹。
好像這一切,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兒罷了。
慕老說完話,大家的心底都有數,宴會中的氣氛也就逐漸的比之前冷淡了一點,暗處的蘇家,蘇菲心底高興的跟什麼似的,她想將慕果果和慕修之間的事情說出來,可是理智卻告訴她,就算是做了也是白做。
而施夜朝,則是蓄勢待發,不管事情如何,慕果果麼,他是一定會守護的。
就算他知道,這個女人不愛他。
世界上有一種感情,本就是叫做飛蛾撲火。他是,慕果果也是。
窗外的天色,逐漸隨著時間的流逝,暗淡了下來,今兒個的風特別大,窗外搖曳的樹影,以及狂肆的風聲都刷刷的在天空中爆發著,這架勢看起來就像是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而場內的氣氛,依舊是一片融合。
慕果果吃不下什麼東西,她滿眼滿心都是無法理解,也不想跟這個姓慕的老頭多說一句話,多坐一分鐘,所以她在所有人的視線中突兀的站起身。
「我吃好了,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還有工作要做。」說完她也不管君青染和慕老爺子的臉色,冷著臉離開了座位,往外邊兒走去。
石色看見她離開,緊忙放下筷子,跟了上去。
付希之和盛凱歌對視一眼,他們這時候十分有默契的看向遙遠之處的慕修,他依舊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架勢,這讓大家的心底都不約而同的產生了一股詭異的感覺,這不太對勁啊。
慕修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不是嗎?
蘇菲看見了,卻翹起嘴角,暗自開心,她還想找個時機,干掉慕果果的,現在倒好,慕修跟她出現矛盾了,也就是她最好的時機了,這樣的想法一旦在蘇菲的心中形成,她就明白,很快,事情就要成功了。
離開了這酒店的慕果果卻並未開車。
她覺得現在自己激動的情緒無法開車,沒準兒會出現車禍之類的玩意兒,所以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著想,她決定散漫行走于街道之劍,本就是孤立的,所以她在空曠的大街上一點兒也不害怕。
腳步聲一下子就從後邊兒追來。
石色鼻酸,看著她的背影,她覺得寂寥。
「你怎麼來了呢?」慕果果一點兒也不奇怪她會追來。
「我有點擔心你,你狀態還好吧?」她看見慕果果這樣子才是真真兒的心驚膽顫,她要是大哭一場,石色覺得吧還有救,可是她這幅樣子,愣是硬生生的給了她一種沒救了的感覺。
怎麼會這樣的?
她不像是這樣隱忍的人,但是目前來看,這樣的情況根本就不該是屬于慕果果的。
「我沒事兒,過去就會好的,你快回去,我感覺今晚會下暴雨,我想單獨呆呆。」她仰起頭看向烏黑的天空,已經有一片片烏雲在凝聚,天色也黑壓壓的,恍若一場即將爆發的風暴,狂肆的席卷著。
「真的?」石色不信,卻不能奈何她。
「真的。」她頭也不回,直接往前走去。
她越來越清冷了,這是石色的感覺,自從回來之後她就發現慕果果已經變了很多,她清冷了很多,也不愛說話,很多事情好像已經不再習慣與人分享,而是獨自舌忝舐傷口。
可就是這樣,才越發的讓人心疼。
但是石色若是與慕果果一眼,經歷過家破人亡,人生驟變的話,一定不會再詫異,現在的她。
看著她的背影,他們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拉遠了幾分。
……。
丁芷還在H市,自然也看見了新聞上關于慕果果母親所說的那些言辭,只是她沒有想到慕果果家中竟然有這麼大的變故,不過卻還是很慶幸的知道,她已經被爺爺認回去了。
在別人眼中看起來是很幸福的事情,到了慕果果的身上,卻成為了悲劇。
這一切,都只因為一個人——
慕修。
丁芷明白慕果果對慕修的感情,也許是最初的依賴導致,也許是動情意外,可是哪有動情是意外的呢?
在H市的她也只能是干著急,打電話能說什麼?
無法在她的身邊給她安慰,就不要給她打電話,重新戳穿這個傷口。
……
天黑夜,殺人時。
當所有人都在這一場宴會中沸騰的時候,暗黑的街道上,狂風越發的肆意起來,凌亂的樹影一陣陣的掃射在昏黃燈光之下,給人一種蕭條無比的感覺,卻又帶著重重預示的冷漠。
夏夜的道路上,時不時會走過幾個人,匆忙而又極速的身影,他們或是單獨,或是成群結伴,卻沒有人,如慕果果這般冷寂這般孤單寂寥。
蘇菲在慕果果離開了宴會之後的半個小時,也悄然間在無人發現的時候緩緩的走了出去。
她的離開,根本就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根本就沒有人看見她前來了這一場宴會中,可以說蘇菲自從與樊少華在一起之後,整個人在京都中的名聲都大不如從前了,在她生活在H市內的一些情況,也被人人肉出來了,扒出來的,無非就是當初她輸給慕果果的一切事情。
不過她倒是無所謂這些東西,那些都成為了過去,就算是她曾經鑽胯下,輸給慕果果又如何?如今的生活才是人生的重點,她知道的很清楚,只要她想要那麼慕果果就可以快速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所以她根本不會自尋煩惱。
獨自驅車的蘇菲來到了京都較為偏僻的一個地點,並未下車,而是給那神秘組織打了一個電話。
這個組織的名字,是整個世界都如雷貫耳的,甚至于他們的名聲,早已經傳遍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只是卻從來都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並且他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曾讓任何人有跡可尋,最終,即便是有人死在這群殺手的手中,最終也無法找到真正的凶手與證據,只能落得不了了之的下場。
這組織名叫︰地煞。
所謂地煞,煞字與殺字同音,狠辣的代表,廝殺的象征。
電話接通,與對方交談了一下,她就得意的勾起了嘴角,因為這一次,她沒有再要對方對君青染做什麼,反倒是將一切的重心都放在了慕果果的身上。
在京都較遠的一個偏遠區域,也就是傳說中的開發大道之類的郊區之地,有一個白色的歐式建築物,這個地方四處都是山水環繞,前方五百米之後,才是這郊區的高速公路,整個地界只有這一棟房子落座于這空白之處。
顯然,這是一個十分孤單佇立的建築物,但是卻也帶著莫名的陰氣沉沉。
大約是因為這里邊兒住著的人,渾身上下都沾染過鮮血,所以這個白色的屋子在黑夜中不僅僅沒有任何美感,反倒是帶著一陣陣陰森,行車路過這一代的人們即便是看見了這一棟建築物,都是匆匆一瞥,便會不自覺的將視線移走,在這樣荒山野嶺的地方,坐落了一棟房子,對于正常人來說,那是極其孤涼的。
就算是喜歡安靜的環境,也不可能會來到這麼偏遠的地方做房子,更不可能一家人住在這樣的荒山野嶺。
然,就是這樣的一個夜里,這棟房子燈光明亮,屋內的人們一個個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他們的雙目中卻充滿了凌然的殺意。
「今晚我們的目標叫做慕果果,記住,她死之前,讓她也做一次風流鬼吧。」話落,在場的人無聲無息的點點頭,男人的聲音中醇厚卻充滿殺機。
房子內的風都帶著森冷的感覺。
在大家點頭應答之後,說話的男人忽然對著所有人點點頭。
這一刻,房門打開,一輛黑色的轎車出現在這棟房子的外邊兒,一個個的黑衣人都緩緩上車,在外邊兒夜色之下,無法看清楚他們的眉眼,卻可以大致的看見一點點他們的輪廓,這是一群年過三十歲的男人。
其中自然也有女人。
不過女人卻並未上車,而是在等到他們離開之後,才繼續將這棟房子外界的鐵門關好。
從這一系列行動上來看都只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們十分謹慎。
黑暗中,黑色轎車在道路上疾馳而過,逐漸淹沒在夜色之中……。
慕果果大概做夢都沒有想到,她不過是一個人想要清靜一下,想要好好的逛一逛,都可以遇上一群殺手吧?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時候,身後忽然就傳來了槍擊聲,這是第二次,她身臨其境,混跡在這一場槍林彈雨之中,第一次,是與慕修在一起的那一次,H市內,自己剛剛被救的時候,而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麼呢?
她忽然有一點無懼。
看向身後槍擊對峙的雙方,似乎一方較為陌生,另一方則是將視線看向她的時候帶著一股擔憂。
沒錯,一群人是來自于那荒山野嶺的別墅,另一批則是施夜朝派遣在慕果果身邊的那群墨西哥黑勢力。
他們之所以會擔心的看向慕果果,卻是因為眼前的對手十分棘手,對于他們這樣混黑的人來說,心底會自然覺得棘手的,必然就是有幾下子的組織了,但是讓他們想不通的是,一直平靜的京都,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一群強勁的敵手?
「慕小姐快走。」就在慕果果晃神的這一瞬間,耳邊忽然擦過來這一句話之後,一陣風傳來,那說話的人很快就加入了戰斗中,而她站在原地的雙腿卻恍若帶著千斤重的石頭,無法動彈。
她不知道剛才讓她走的人是誰,可是她再傻也看得出來有人要殺她,有人要殺她?
這個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中的那一瞬間,她心底有些東西破碎了起來,是誰?是誰這麼狠心竟然要殺她?
來不及多想,她已經拔腿就跑,沒有帶任何東西的她本就是一身輕,而從小練習舞蹈,她的身軀本就是十分輕盈的,現在她奔跑于這黑暗昏黃的街道上,竟然一點兒事兒都無法多想,她只知道現在要趕緊走。
可惜,地煞如果真的會讓慕果果這麼容易就走開的話,那他們就不叫地煞了。
就在施夜朝派遣的那一群手下對付著眼前的一群黑衣人的時候,另一方人正在出動。
槍聲在黑夜中響起來,抨擊的聲音有些滲人的同時,也讓不遠處即將出現在這條街道上的人繞道而走,這里是京都,不是別的小城市,出現這樣的聲音,人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離開,別湊熱鬧。
也正是因為這樣,施夜朝的手下才得以真正的有時間看清楚這群人的身法,更令人驚詫的,卻是他們的臉龐與打扮,他們不做任何修飾,不,應該說他們根本沒有想要掩飾自己,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會被人發現,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是有案底的國際通緝犯。
但是他們就是如此囂張,出來暗殺別人也不在乎自己的面容被人看見,只因為以前看見過他們的人,都死了。
從他們一身黑衣以及囂張無比的露臉來看,施夜朝這群手下心底很快就有了數。
槍林雨彈之中,不少人受傷倒下,子彈穿過胸膛之時,鮮血猛地飆了出來,還帶著一絲溫熱,像是曼陀羅一般,充滿了妖冶的迷幻,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懼怕,但是,在場的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的?
所以他們的眼底,只有殺氣,彌漫的殺氣,讓這同一條街,無人敢前行。
「你們非要多管閑事,就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開口說話的男人似是冷哼了一聲,這才用眼神示意自己身後的一眾人,最後給這群人丟下了兩個字。
「干掉!」
這倆字一出來,施夜朝的手下也露出了嗜血的笑意,都是黑,黑吃黑罷了,誰怕死?從踏上這條路的時候開始,就沒有人怕死!
「兄弟們都給我上。」這話一出,施夜朝這方的人也奮進一切,全力拼殺。
只見幾人環繞在一起,手中槍支的保險早已經打開,扣在扳機上的食指隨時都有可能會用力。
這一場廝殺,唯獨只有月光見證。
……。
來不及給任何人做通報,施夜朝手下的人已然是傷痕累累,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被地煞的人偷襲,他們能夠活著,都已經是萬幸了。
而另一邊兒,與此同時再次出動的地煞組織成員,也得到了消息,慕果果往濱江大道的方向離開了。
情況緊急,戰斗一觸即發,處處空氣中,都散發著緊張,就連慕果果,都呼吸困難起來,並不是因為奔跑累的,而是出于一種生命即將流失的本能,任何一個人即便再不懼死亡,在未知的情況下,也都還是驚悸的。
她只覺得渾身軟綿綿,呼吸困難,下一秒鐘,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直接倒地。
而後,這一片黑暗中忽然間縱躍出來不少人。
全部都是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他們的臉色在昏黃清冷的街燈下,不帶任何感情,他們的雙眼在看向不遠處倒地的慕果果之時,也依舊是毫無波瀾。
「帶走。」忽然,一輛車猛地沖過來,剎車聲猛地響起來,車輪胎與道路碾壓而過之後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跡,從這輛車子出現在這個濱江大道的那一刻開始到現在,才不過是短短三分鐘的時間,可是這輛車已經是無蹤影可尋了。
渾身癱軟,可是慕果果她還是有意識的。
昏昏沉沉之間,有陌生的氣息將她包圍,一群人在她耳邊呼吸的聲音,讓她無法分辨這是什麼人,但是腦袋里卻分明的清楚,這會兒完蛋了。她這會兒是真真兒的完蛋了!
心底雖然想著這些,可是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了自己從最初的家族破滅到現在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都極速在她的腦海中掠過,這一刻,她竟然莫名的珍惜這些記憶,也許是因為自己身在險境,也許是因為她清楚,過完今夜,也許就沒有明天。
她沒有任何傷心的感覺。
只是覺得這一生太不值得。
慕修是怎麼想的,她到現在都無法參透,那個男人太難以捉模。
而周圍的空氣處處都散發著燥熱,燥熱的讓她幾乎就要發怒了,只是她說不出話,只能是喘息著,申吟著,甚至于,扭動著自己已然難耐的身軀。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又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她怎麼處置?」
陌生的男聲,一點兒記憶都沒有的聲音,她從來都沒有听見過。
「金主要她死之前被輪一遍……」開車的男人一聲不吭,從她躺在車內腳底下的方位來看,說話的人應該是前方副駕駛位上的人,不過這些人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她已經死了一般,一點兒人性的味道都沒有。
她雖然怒,卻也不能說什麼。
她說不出來。
「我們上哪兒去找人來輪她?」
又有人開口,這人是在慕果果躺著的地上的上方之人開口說話的,她昏昏迷迷卻也清楚的明白,他們說的輪了,是什麼。
丫的。
這會兒就要死在這里了?她不甘心。
她不信命,她信自己。
試圖松動自己的手指,可是卻失望的發現,連卷縮起來手指,都成為了高難度的動作,而她試圖深呼吸,卻也是一樣沒轍,呼吸急促就像是被某種藥物控制過一般。
整個車廂中的冷氣開的旺盛,可是她卻絲毫沒有任何涼爽的感覺,反倒是渾身發熱。
這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深深的令她驚恐。
「唔……」想說話,可吐出來的,最終卻是這樣的聲音……她太清楚自己這樣的聲音,就好似在求饒的時候,慕修最喜歡的那種低低的傲嬌的,柔軟的聲音。
大約過十幾分鐘之後,慕果果已經會不自覺的摟著眼前男人的腿磨蹭的時候,車子終于在這棟別墅前停下了。
回到了這荒山野嶺,也不過是過去了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說明這個地點與濱江大道離得極近。
車內的頂燈打開,女人酡紅的臉龐,嬌媚的眼神兒,微微張開的唇齒,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男人都心動,別說他們是殺手,他們也是男人。
有人甚至還不自覺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先別動她,今天我們老大會過來,到時候要不交給老大吧。」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女人是個極品,他們雖然從未見過自己的老大,卻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老大是個怎樣禁欲的男人。
他們口中的交給他,不過是交給他處理罷了。
這個時候,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將這個女人擄走,將要承擔的後果,是什麼。
夜,淹沒不了什麼,這綿綿的車道涌流聲,卻攪和著使夜的顏色更加濃厚了。冷落的四周,仿佛溢進了一圈一圈凜肅的氣氛。
而京都帝豪酒店此時依舊是熱鬧的,只要慕老爺子沒說要走,就不會有人先走,一方面大家也希望與他好好拉下關系,一方面,也沒有人想要在這群人中第一個離開,也就抱著這樣的心態,最終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要離開。
反倒是坐在不遠處的施夜朝,接到了手下傳來的簡訊,他的臉色瞬間陰鷙下來,而眼神兒也在這一刻,看向了不遠處的慕修,倆人的眼神,瞬間在空中劃過一道不明的暗火。
施夜朝放下手中的筷子,第一個離開了這宴會。
緊接著,慕修的身影已經閃了出去。
有了這倆人的離開,付希之盛凱歌等人也一並走了出去,在場的人雖然想走,可是施夜朝他們不一樣,都是小一輩的人,而且在京都中也都不需要這慕老爺子照拂,自然就不會顧及這慕老爺子的感受。
「今晚記住守住你家的閨女。」慕老爺子看向匆匆離開的幾個年輕人,不咸不淡的聲音,在君青染的耳邊響起來。
君青染譏諷的看著眼前這個老不休。
「放心,只要你孫子不去勾引我女兒,我相信我女兒對你孫子沒有那麼迷戀。」說話間,君青染的臉上那股子自信的味道,愣是將這慕老爺子氣的臉色黑沉,卻無法辯駁。
他沒有想到二十年後再看見君青染,她已經變得如此尖牙利齒。
看來慕果果的鋒利就是跟這個女人學會的?
君青染不願意與這個老人多話,端起桌面上的酒杯想要喝口酒,可酒杯,卻就在這個時候無意的滑落了她的手心, 當——
清脆的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來,她心底咯 一慌,那種不知名的慌亂一下子讓她的心都不安起來,她臉色幾度變了變,卻最終還是抬起眼看向將視線投向她的幾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手滑了一下。」
這話說出來可能他們不信,可確實是這樣。
也就是因為這杯子打破之後,坐在原地的君青染便一直魂不守舍,整個人像是被鬼掐著似的,雙眼無神散漫之間,竟然帶著一絲擔憂。
「注意下你的形象吧,你好歹也是我兒生死都要娶的女人。」慕老爺子看見君青染這幅樣子,又忍不住開口提醒。
啊,他是大家族的人,自然有風範,有氣勢,而她君青染跟他沾染了一點兒的關系,就必須得跟他一樣,處處虛偽假裝,在人前一個樣兒,人後一個樣兒!看著慕老爺子那道貌岸然的樣子,她在心底冷嗤。
帝豪酒店門外。
施夜朝滿目陰沉。
慕修一走出來,他就毫不猶豫,二話不說的揮拳相向,拳風中帶著一股凌冽的破空聲,急速往這剛走出來的慕修臉上而來,越來越近,就在這時候後邊兒跟著出來的付希之和盛凱歌眼神都猛地冷了下來。
只是慕修卻渾然不覺似的冷冷看著施夜朝,下一秒鐘,他的大掌五指伸開,直接對上了他揮來的拳頭,直接包裹住,鋒利薄涼的唇角處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微微收緊自己的五指,瞬間便傳來了骨骼聲。
施夜朝眉頭都不動一下。
這一點兒疼痛在他的眼中似乎什麼都不算。
「施夜朝你干什麼。」付希之不高興了,媽的,這男人三番五次的覬覦慕果果不說,現在還對慕修揮拳相向,他以為他是誰啊,墨西哥混的在京都拽什麼拽?
「哼,我現在告訴你們一個很不幸的消息。」施夜朝輕而易舉收回了自己的拳頭,另一只手在手腕上轉動兩下, 嚓又是兩聲,立馬被卸下來的手腕就又再次的裝上了,石色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系列行動,敢情這施夜朝經常被卸手腕啊?
否則他怎麼隨時可以裝上呢?
慕修卻因為听見他這話慎重起來。
入鬢的劍眉輕輕蹙起,一雙冷眸中全都是嗜殺的沉穩,幾乎不帶任何波瀾的臉龐掃向他,這時候盛凱歌和付希之也豎起耳朵听,施夜朝這麼神秘兮兮的說話,還真是第一回。
「慕果果被抓了。」施夜朝冷冷的開口,充滿了仇恨的眼神再度看向慕修,「這一次,我要是比你更先找到她,她就是我的人了。你既然護不了她,那麼讓我來。」他不帶任何留情的話語,月兌口而出。
這何嘗不是施夜朝內心深處的想法呢?
他轉身,大步流星的往車子上走去。
自己手下的小弟都對付不了的,只有一個組織,那就是地煞,這個與全國的刑警隊為敵的殺手組織。
施夜朝離開之後,付希之等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而空氣中散發出來的冷意也越發的明顯了,那種氣勢壓人的感覺,他們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到了,慕修這樣的高手,從來殺氣在他的身上都是收放自如。
自從幾年前慕修離開了京都一次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像此刻這般冷戾過,至少有,也還沒有哪一次,如這一次一般毫不收斂的將自己的殺意全部盡數放射出來。
石色不知道付希之他們想法,她只知道,眼前慕修的臉色,陰鷙的駭人。
如猛獸般精銳的眼神,這一刻,里邊布滿了寒冷,如利刃,如刀鞘,直直的戳穿了她的心髒,不帶任何保留的,她遍體生寒,心底震驚之余,她連呼吸都不自覺的收斂了幾分。
「果果出事了。」他丟下這句話人就頭也不回的往前方停車場而去。
再回首,付希之與盛凱歌等人都看不見慕修的身影了。
「走,我們得趕緊跟上。」付希之終于感覺到了這一次事情的嚴重性,多少年了,慕修再也沒有露出這樣的嗜血表情,今兒個,他有種預感,今晚,是不一樣的。
黑暗,無邊無際的彌漫在天空之中,巨大空曠的洞穴一般,即將要把這夜色吞噬。
連帶著吹來的風聲,都處處帶著蕭殺。
所有人的心底都是一陣陣的慌亂抽蓄,慕果果要是出事兒了,誰也不知道慕修會怎麼樣,就剛才他那樣兒,顯然就要發狂。
施夜朝與慕修兵分兩路。
兩輛車子同一時間極速出發,慕修幾乎連任何情報都不需要,腦海中第一個響起來的,就是他曾經懷疑過的雲崢,雲崢手下的組織有什麼,他比誰都清楚,施夜朝是混黑的不錯,可惜的是,施夜朝手中的情報,永遠都不如他慕修來的最直接,最飽滿。
撥出電話,龍組第一次,為了他私人的事情,出發行動。
措手不及的,不是雲崢出現在華夏,而是雲崢名下的組織對慕果果出手,看樣子蘇菲為了對付慕果果很是花了血本?
不錯,慕修決計不會想到,這一次對付慕果果,蘇菲將她家族中的股份變賣了,之後幻化成為金錢,而加上她自己這些年存下的一些錢,最終才得以請出地煞這個組織。
慕修雙手操縱著方向盤,手心處爆出來的青筋卻暴露了他心底的心急如焚,這一刻,他真的有些怪罪自己,本以為爺爺將她認了以後,她會安全,可是卻沒有想到,反倒是因為這一次宴會而危險。
果果,千萬不要有事,如果你有任何事情,我就是死一萬次,也要拉著你,永生永世。
越是想著,心底越是煩躁。
不能慌,要冷靜。
這一刻,向來以冷靜自持的慕修,都無法鎮定下來,不是不夠愛她,而是太愛她。她是否會懂?
心髒處恍若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在啃咬著,不留余地的讓他真切的嘗試了一遍,什麼叫做擔心,什麼叫做害怕。
人生中的第一次,慕修有了害怕的感覺。
從前的他,一直都是無畏的。
可是自從慕果果出現以後,他竟然也學會了害怕……
無形之中的害怕,害怕失去她,害怕她出事兒,前所未有的緊致感覺揪扯著他的心髒,狠狠的拉著,動彈著,連呼吸一秒鐘都疼痛一秒鐘,那種感覺,當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靜下來。
他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下來。
狠狠的,他倏忽砸向方向盤,眼底深邃之間有一道冷厲的光芒,夾雜著透著寒風的冷意。
腳下的油門卻是不松反緊,馬力直達兩百五十以上,車速如此之快,卻比不上他心急如焚的心跳,一下一下強健有力的同時,也讓他更清晰的明白,慕果果的危險,源自于他的疏忽。
這時候,不論是自責也好,後悔也罷,都沒有用。
他雖是一手操縱著方向盤,可腦子里卻渾渾噩噩的,如那頭的慕果果一樣,最初最初相識,到救下她,這一切,一幕又一幕,就像是浮光之中的一道映象,全然在腦海中一一的掠過,讓他來不及回味的時候,就驟然間轉醒。
他喜歡她,甚至于他明白心底那一道說不出的愛字。
他喜歡她嬌軟的身軀,和她隱忍表情迷蒙眼神。
他喜歡她發怒時候眼底晶亮的眸子,喜歡她像個野貓似的撓他。
他喜歡她撒嬌時候調皮又逗人心弦的樣子,就連表情都好像越來越生動。
他喜歡她咬他,狠勁兒咬,他也喜歡,畢竟那是她的印記麼?
他就是喜歡這個小妞兒,喜歡到了骨血,才會犯下今日的錯誤,他始終都記得最初的最初,在街邊兒的時候,她明知道他很危險,她明知道他是個陌生人,可是她眼里那股子倔強的不懼,卻愣生生的吸引了他,才導致他最終救下了她。
說起來,他們倆人的事情確實夠狗血,可是人生不就是一出狗血,你撒一點兒,我撒一點兒,最終,造成了狗血的局面麼?
他慕修從未想過,人生中竟也會出現一個嬌軟的女孩,讓他那冷硬不變的心,冷漠不變的臉龐,全都為她化解。
疾馳的風在他的耳邊兒呼嘯而過,一路上清冷的街燈下,竟然只剩下他獨自驅車的光影,他多麼害怕,他的人生,又一次的回到曾經那無情無血的慕修,可自從有了慕果果的出現,他的人生也是驟變,他不想。
他想她。
他雙目猩紅,眸底有著暗沉的狠辣,無可抑制的憤怒,在他的血管中爆發起來,地煞,這一回,是你自找的。
在慕修的心底,地煞的存在,已經沒有明天可言了。
而此刻已然抵達了這棟荒山野嶺白色屋子里的車子中,幾個男人將一個女人抬下車,慕果果不由自主的雙腿摩擦,臉色酡紅眼神兒朦朧,燈光之下,那濕漉漉的眸子,竟然一下子就讓幾個男人忍不住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如此嬌媚之色,他們還真真兒沒有嘗受過。
而此刻外邊兒的涼風,卻更像是在與她的激動互相博弈著。
她心底雖然明了。
奈何手腳卻根本不听使喚,她掙扎之間,衣帶半解,已然是春光乍泄……
「帶她進去,外邊兒的門關好了吧?」
進入一陣冷氣的房間之中,她只記得耳邊傳來了這麼一句話,最終,心底的**掙月兌了她殘留的一絲清明,她再也無法自控起來,小聲的呢喃著什麼,而房中的幾個人則是看著這樣的女孩,自言自語道︰「西班牙蒼蠅藥性竟然這麼強?」
看見這樣的女人,幾個男人本渾身冷清的氣質也忽而變得燥熱起來。
莫名的,一股渲染的感官力,從慕果果身上延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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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汗,今天很忙,也有點兒沒睡好,所以這麼晚更新,感謝這幾天給俺送鮮花鑽石,評價票月票的妞兒們,全部木馬一萬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