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愛(**!)
整個宴會廳此刻寂靜無聲,慕修的耳邊兒也傳來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這一刻,他的心頭狠狠的一震。浪客中文網
他慕修何德何能?
憑什麼施夜朝就會為他擋一槍?
三秒鐘時間不到,響徹了整個宴會的是他的怒吼聲——
「給我追!施夜朝!」
慕修大吼了起來,面色也扭曲,心底卻是說不出來的愧疚與害怕,是的,他在害怕,因為他深刻的知道,此刻施夜朝做出這個救他的舉動,並不是因為他是慕修,而是因為。
他是慕果果的男人,僅此而已。
雲崢在這一刻已然回過神來,而盛凱歌同樣是滿面的不可置信,曾幾何時,他三哥與施夜朝之間,都還只是敵對的關系,曾幾何時,施夜朝雖然與他們幾人齊名,但卻始終都不對盤,曾幾何時,他們還操持著槍支要對方的命……。曾幾何時……。
蹲子將地上的施夜朝輕輕的扶起來,慕修這個鐵血的男人,看見施夜朝心口處泛紅染色的襯衫,只覺得眼楮干澀的很。
「我送你去醫院。」
單膝跪地,將施夜朝一扛在身上,慕修就大步流星的往外邊兒走去,這時候雲崢和盛凱歌都迅速的跟上,沒有人注意到地面上的那個手機,此刻里邊兒還傳來了慕果果擔憂與著急的是聲音。
進入電梯,慕修來不及等待雲崢他們,迅速按下了號樓層鍵!
「你給我抗住!」慕修狠狠的對著那眼眸即將要閉上的施夜朝嘶吼著,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個宴會場的外邊兒會出現狙擊手,這是他的疏忽,是他的錯。
躺在慕修肩頭的施夜朝唇角微微勾起,心底,卻是一陣陣無限蔓延的苦澀如潮涌般而來。
「我是扛不住了,狙擊槍,你知道的,威力極大,我只希望,你可以好好對待果果……。永遠的……」
施夜朝的呼吸聲越來越薄弱,在這個狹小的電梯空間中,慕修的心跳聲卻是那麼的強健有力,他羨慕的不得了,可是卻知道,自己這一槍下來,是不可能再有活下來的機會了。
狙擊槍的威力,比起一般的槍支,都要大上至少十倍,否則這個世界上也不可能會出現狙擊手這種人。
「你別說了,別說話了,留著點力氣,我會拼盡全力把你盡快送到醫院的,你要說的我都懂,我會好好對待果果的,但是如果你要離開,那麼你是想要果果和我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嗎?施夜朝你給扛著。」
叮——
跨出電梯門,慕修臉色強自鎮定,沒有什麼時候比起現在,他更加無法抑制的自責。
若是剛才他沒有給果果打那麼一通電話,若是剛才他沒有放松警惕,若是剛才……。可是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會有如果和假如!
施夜朝暈了過去。
慕修上了車以後發動了車子就迫不及待的迅速踩下油門,直接飆到了最高的馬力,狂飆著離去,他額前落下來一滴汗水,心頭卻是狂亂的跳躍著,如果施夜朝會出事,他對不起的不僅僅是果果,還有施家人,從此以後,他慕修都將會活在愧疚之中。
想到這里,他動作似乎又更快樂一些,極力的操縱著方向盤,車子順勢在這個鬧市區穿梭著,旁邊街道上的車輛在看見慕修如此橫沖直撞的架勢之時都忍不住停下車搖下車窗狠狠的啐了口︰「他媽的,神經病是不?不會開車是不?」
可惜,遠去的車子上的主人,根本就听不見他們的聲音。
抵達軍醫院的時候,是半個小時以後,施夜朝身上的傷口依舊在潺潺的流著鮮血,溫熱的鮮血沾染在他的衣襟上,已經全部變成了冰冷的涼意,貼在他薄弱的身軀上,只令他瑟瑟發抖。
「施夜朝,你一定要抗住,知道嗎?」慕修一邊兒跟隨著醫院的急救車一邊兒往前方跟去,手術室就在前方,而他此刻也只能在此處止步了。
站在外邊兒的慕修,第一次有了焦灼的心情。
黃老邪穿著白大褂在大堂中走動的身影頓時間一定,「慕修,你怎麼在這兒?」黃老邪從未見過這麼慌亂的慕修,多少年了,他都從未在這個一手扛起華夏暗部軍事的男人臉上會露出這樣慌張的表情,這是令人驚奇的發現。
「施夜朝他……為了救我,中槍了。」
慕修深呼吸,強制自己要安靜,冷靜下來。
而黃老邪一听也是當下就變了臉色,滿眼都是著急︰「那怎麼辦,我可沒有忘記他就是你那個傳說中的最強勁情敵啊,但是他現在這樣的做法,我不得不說,這是一個令人尊重的男人。」黃老邪的心底也是咯 一下子。
他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身為情敵的男人可以與自己心愛的女人的男人並肩作戰的。
他活了這麼多年,從沒有見過如此大度的情敵。
更別提是為了救自己心愛的女人喜歡的男人而受傷的了!
這是世界上僅有的人啊!
這種精神,便足以證明這個男人,心底的鐵血與骨子里的錚然。
「我現在也不知道,心底亂糟糟的,對了,你給我媳婦兒打個電話,她現在恐怕很焦急。」慕修站在原地,臉色深沉,點燃了一根煙,眼底卻帶著去不掉的煩悶,狠狠的吸了一口,心跳依舊狂亂。
施夜朝,希望你不會有事,否則的話,我慕修怎麼對得住你?對得住施家?
黃老邪看慕修這架勢就知道,恐怕是但心慕果果這丫頭知道了他的事情以後,會怪罪他吧?其實這種事情你情我願的,也不能怪慕修,但是他們年輕人的心思,黃老邪還是看不透。
但,有一點,他是清楚的。
施夜朝……。活的幾率很小很小。
快步轉身往辦公室走去,他就按照慕修的要求給慕果果打電話了,果然那頭的果果丫頭一接起電話來就各種著急,話都說不清楚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黃伯,是誰出事了?我剛才听見他們那邊好像很紛亂,不是,我是說他們好像出了大事了?」
慕果果亂的一團糟。
「你現在過來軍醫院,有些事情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的。」黃老邪嘆息著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盛凱歌付希之,慕修,他們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若說是盛凱歌和付希之倆兄弟其中的一個對慕修出手相救的話,黃老邪或許不會這麼感慨,可是卻正是因為出手相救的這個人是施夜朝,他的身份又是這麼的微妙,因此此刻黃老邪才會感嘆,人間尚有真情在啊!
眨眨眼,將眼底泛著的酸意擠回去,黃老邪的心頭是說不出來的惆悵,這回,他們這群人恐怕是真的要爆發了,畢竟,這麼長時間以來在京都發生了那麼多事兒,至少沒有人出大事兒,這回,卻是真正的出了大事。
——
慕果果在掛斷電話的那一刻,就愣住了。
「怎麼樣果果?」石色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就覺得很蕭索,有種模不透的蕭索,那種感覺,就像是發生了什麼悲慘的事情一般,此刻慕果果的背影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
「我也不知道,黃伯讓我去軍醫院。」她眼神有些渙散,心頭卻是止不住的酸痛起來,難道說是施夜朝出了事情?而且還是因為慕修?想到這里慕果果就不敢再想下去,「我們現在就走好不好?」她走上前拉著石色的手,臉上卻帶著難掩的脆弱。
「三嫂,你別這樣,我現在就去開車你們下來直接上車。」付希之不忍看見慕果果這樣,率先離去了,可是他心頭卻比這倆女人更清楚,那邊必然是發生了什麼無法掌控的事情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果果,你跟我說說。」石色在電梯里小聲的叫了她一聲,開口問道。
慕果果抬起眼,電梯的燈光照亮在她那白皙柔女敕的肌膚上,卻直接讓那掉下來的淚珠展現在了石色的面前,這一轉眼就看見了慕果果的眼淚,石色也急了。
她沒有听見電話那頭的內容自然也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施夜朝中槍了……。」慕果果木然的說著,心一下一下的往下沉。
「什麼?」石色驚愕的看著她,心底卻在迅速的回憶著剛才慕果果接電話的時候發生的一切,難道說施夜朝的事情跟慕修真的有很大的關系?石色不明白,不然的話為什麼果果要哭?
「你先別哭,我們現在不是過去嗎?」
石色拉著她往車上一坐下車子就迅速的往前而去,停留一分鐘都沒有。
「你不懂得。」慕果果突然開口,卻是說出了這幾個字。
他們都不懂,不懂施夜朝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但是慕果果懂。
施夜朝如今能夠與慕修如此和平的相處在一起,並且還達成了盟友,正是因為他深沉而又隱忍的愛。
而她,慕果果,是個罪人。
她有了慕修,卻還是佔據了施夜朝的心。
想到這里慕果果放在身側的手就僅僅的拽成了拳頭,仰起頭將眼底的淚意逼回去,不要哭,現在還沒有到出現真正的死亡消息,就說明還有救不是嗎?
想到這里,她吸了吸鼻子。
二十分鐘,僅僅用了二十分鐘,付希之一路狂飆著抵達了軍醫院。
慕果果一下車就沖了進去。
慕修雙手狠狠的插入了那一頭短寸中,整個人依舊焦躁不安,而慕果果等人的腳步聲也逐漸傳來,沖了過來的時候,慕果果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慕修,她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慕修。
慕修听見她先是著急,然後變得輕慢的腳步聲,驀然抬起頭。
站起身,他就跪了下去。
「慕修,你……。」慕果果眼淚終于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妞兒,是我害了他,是我的大意造成了他現在這樣的局面,是我的錯。」慕修悔痛的聲音中,再也沒有了那冷靜的低沉,全都誰焦躁的暗啞,此刻的他,滿目都是瘋狂的猩紅,如果施夜朝真的會出事的話,他慕修,決計不會放過今日出現在宴會中的任何一個特種兵成員,另外那個狙擊手,就算是挖根刨地,他也要找到他!
東方棲,樊少華,這些人,都該死!
「不是你的錯的,不是的。」慕果果流著淚跪了下來,緊緊的摟著面前這個一直為她遮風擋雨的男人,她知道根本就不是慕修的錯,但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這種情況,才是最煎熬的。
「是我的錯。」慕修狠狠的,深深的,低低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誰是病人的家屬?」石色和付希之來不及安慰他們,對面手術室中的大門便已然被推開,從里邊兒走出來的醫生大喊了一聲,慕修和慕果果都迅速的站起來往前走去。
「是我們,我們是他的家屬。」
慕修快速回答。
這時候那位醫生看向他們的眼神已經可以說是同情了。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子彈取出來了,傷口我們也處理好了,但是病人的心髒處跳躍薄弱,甚至已經快要不行了,趁著現在病人還有一絲鼻息,你們進去跟他道個別吧。」說到這里,醫生的眼底,也閃過黯然之色。
救不活一個病人,是他們無能為力,也是他們無用。
死亡一個人在這一所醫院,他們就會多一分黯然失色。
慕修在听見醫生的話的那一刻,心底便一緊,大步往里邊兒走去,這時候慕果果已經處在于一種石化的狀態中了,她沒有想到施夜朝竟然會無救?搶救無效?她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而付希之和石色在黃老邪的解說下,總算是听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心底一陣唏噓施夜朝深情的同時,也為慕修的心理負擔感到擔憂,更加為慕果果將來的自責與愧疚擔憂。
「果果……」安慰的話語,石色說不出口,但是此刻,不是應該趁著施夜朝還有一絲鼻息,進去見見他嗎?
「我們是該進去看看他了。」慕果果霍然抬起頭,笑了笑。
可是這個笑,卻比哭,還要難看。
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慕果果覺得腳底下有千萬斤重,她的眼楮甚至看不見其他人了,耳朵也甚至听不見任何東西,所有的感官,所有的心思,都被眼前這個病床上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的男人給吸引了。
眼前,恍惚間出現了她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場景。
「這位哥哥,請問墨西哥XX路怎麼走?」
「你是華夏人嗎?」
「果果,別想躲著我,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的。」
「……」
當初的他,是那麼的優秀,俊美的不像話,可是此刻卻已然憔悴的再也沒有了曾經的那股紈褲又蠱惑的味道了,曾經的施夜朝,是一個足以上雜志封面的男人,可是此刻的施夜朝……
她不知道為什麼施夜朝會變成現在這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躺在病床上的施夜朝困難的呼吸著。
眼神兒毫無焦距的看著前方,模糊的人影,他听得見耳邊有慕修的呼吸聲,也听得見還有腳步的聲音,但是睜大了眼楮想要看清楚來人是誰,卻已經無能為力了。
干涸的唇瓣,微微泛白。
充滿了福爾馬林與消毒水味道的醫院,刺鼻的很。
他的眼,緩緩的,緩緩的低垂。
「施夜朝!」慕修狠狠的握緊了他的手,卻不敢用力,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就要閉上眼的施夜朝,心頭鈍痛了起來,臉色也有些蒼白,卻並未有離開的想法,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了救他慕修,卻竟然可以擋下那致命擋一槍,施夜朝,如果我們相識的早,如果我們之間沒有果果,你我是否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鐵的兄弟?
慕果果一步步走上前來,溫柔的笑著,沒有一刻,她的臉上笑容會是如此的空靈,她伸出手,覆上了施夜朝微微泛著冷意的手背,然後觸模到了他的手指骨,心底暗嘆,為什麼你的手這麼冷呢?
卻是握緊了他的手,想要為他取暖。
「夜朝哥哥,我來了。」她又叫他夜朝哥哥了,雖然這麼叫著有點傻缺,可是這一刻,她好像回到了少女的時代,那個十七歲,最張揚最青春,卻又是最單純的美好時代。
眼前的男人,似乎並不是在病床上,而是在墨西哥的那個陽光正好的午後。
施夜朝听見了慕果果的聲音,心底狠狠的酸澀了起來。
醫生所說的話,他都听見了,他已經搶救無效了!
短暫的片刻,他似乎有些激動了起來,整個人的精神也似乎不再那麼恍惚,可是施夜朝心底卻明白,這是回光返照的表現了。
「手……。手……」
這時候,整個病房中都是安靜無聲的,雲崢,盛凱歌,付希之,石色,慕修,慕果果,他們的臉上,都帶著難受的表情。
可是施夜朝的聲音卻突兀的響起來了。
「醫生,醫生,他說話了醫生,醫生人呢!」慕修瘋狂的叫喊著,可是付希之卻難過的走上前來按壓住慕修就要發狂的身子,「三哥你冷靜一點,三哥,他這是回光返照了!」付希之知道這樣說話很傷人。
可是他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三哥跟三嫂永遠的活在這樣自責的心境中。
他只有提醒他們,施夜朝真的要死了,他們才能振作起來,他們以後應該做的,不是活在愧疚中,而是為施夜朝報仇!
慕果果靠近了施夜朝,听著他說話︰「你說,我在听。」她聲音很輕很輕。
施夜朝聞到了屬于慕果果的味道,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手機……。」
說了這倆字,他幾乎再呼吸不過來,想要開口,卻只能怔愣的感受著自己的呼吸離自己似乎越來越遠的感覺,那種無法再喘息的難受,讓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越發的蒼白了起來,甚至帶著幾分青色。
他怔怔的看著眼前慕果果白皙干淨的臉龐,心頭想要再次感受那種為她而狂亂跳動的心跳聲,卻是已經再也做不到了,他自己的眼底都帶著幾分驚愕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深含情愫,那烏黑的瞳仁,在燈光下越發的清明起來,這一刻,他清楚的看見了自己夢中情人的臉龐離得這麼近這麼近,卻再也無法親吻她。
眼底溫熱了起來,施夜朝在心底冷嘲自己,竟然在死之前還想著親吻她……。
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緩緩的,緩緩的動彈了兩下,慕果果緊緊的看著他,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整個病房幾乎是安靜的毫無聲息,連大家的呼吸聲都下意識的靜止了起來。
她親眼看著他的眼眸,緩緩垂落,再垂落,最終直至再也無法睜開。
慕果果終于抑制不住的輕顫了起來,心底壓抑的大石頭,也在這一刻狠狠的堵在了嗓子,她忍不住的哭出聲來,狠狠的抽噎著,悲慟的哭聲,讓這個病房,都充滿了哀傷的味道。
施夜朝的眼眸緊閉的那一刻,他的心底,落下了無聲的道別︰
再見了果果,再見了——我曾經唯一純真炙熱的,真愛過的女人……。
慕果果終于再也無法遏制的跪在地上狠狠的哭了起來,仰著頭,不想讓悲傷的;淚水沖刷自己的臉頰可是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慕修狠狠的抱緊了她,眼角處,有晶瑩的液體劃過。
整個病房中所有人的情緒,都陷入了一種低潮中,他們看著眼前已經閉上了眼楮,毫無聲息的男人,腦海中劃過的,一幕幕卻都是關于他的,施夜朝在他們的隊伍中逐漸的融入,逐漸的靠攏,那些場景,那些記憶,一下子變成了碎片,在他們的心底,浮光掠影一般的,迅速掠過。
慕果果哭的悲慟的聲音打動了這個病房中所有男人剛硬的心。
她的淚水,像是滴落在了慕修那顆冷硬的心頭上。
每一顆,每一滴,都那麼的灼心。
氣氛沉悶到了頂點。
「手機。」慕果果跪在地上的身影卻忽然往施夜朝的病床上爬去,他身上甚至還穿著今日去參加開幕式的襯衫和西褲,可是此刻,他卻再也無法開口,再也無法睜開眼,再也無法听見他們的呼喚了。
拿起手機,慕果果解鎖後直接胡亂的尋找玄機。
他在離開前說了手機二字,想要表達什麼?
眼淚滴在屏幕上,她的手指顫抖而慌亂。
「我來吧。」石色走上前,眼角處的濕意,與慕果果無異。
從慕果果慌亂的動作中搶過手機,石色狠狠的深呼吸一口氣,她想,施夜朝一定是在手機中留下了什麼東西,想要告訴果果。
想了想,她便毫不猶豫的往手機微博,微信,任何一個可以通訊的地方尋找痕跡,卻根本沒有與慕果果聯系過的痕跡。
「你們平時都是打電話聯系的吧?」石色問完根本不需要等慕果果的回答,便已經開始著手在他的手機中查找了起來,通訊錄上慕果果的名字,被施夜朝寫成了︰她。
多麼簡單的一個字。
可是卻帶著施夜朝永遠無法做到的夢。
終于,石色看見屏幕上的某個位置的時候,她的身軀狠狠的震了震,心也說不出的酸楚了起來,緊緊的抿著唇瓣,才足以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原來,原來施夜朝,一直都是這麼隱忍,且深沉的愛著慕果果麼?
手機上顯示著的位置不是別的地方,正是信息箱,可是,卻不是已發送,而是未發送的草稿箱——
這里邊兒,有上百封未曾給慕果果發出去的信息。
第一封︰若不是那一天墨西哥的午後陽光太好,怎麼會讓我懂得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情感,愛而不得?
第二封︰你跟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
前邊的那些,都是慕果果與慕修在H市的時候,施夜朝也在的時候,存下來的信息,看上邊兒的日期就知道,而後邊兒的幾封,也就是近期的幾封短信,卻是真正撼動人心的。
第一百二十封︰若是這個世界上,我跟他,只能留下一個人,那麼我希望是,我走,他留,因為,你是那麼的在乎他,沒有了他,你的人生,便再也不會完美。
看到這里,慕果果伸出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原來,在那麼早以前,施夜朝便已經開始想過這個問題麼?看見日期,卻正好是發現慕修身體不行的時候。
第一百二十六封︰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在我的心底,你是多麼珍貴。
第一百三十封︰你越來越成功,而我這個幕後愛慕者,也只能越來越沉默。
……。
慕果果的眼淚,又一次的流下來。
場內的幾個男人都為之觸動萬分。
哭了又哭,眼淚像是流不完似的,在這一天,她以淚洗面。
——
「這件事情我們要怎麼跟施家交代?」空氣中沉溺了太久,讓大家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付希之舌忝了舌忝唇,思量再三,這才開口。
眼下,不是傷心的時候。
他必須提醒三哥他們還要動手。
慕修摟著慕果果的手,松了松︰「找到狙擊手了嗎?」問這話的時候,他的眼楮卻是看著施夜朝的,不管那個人是誰,他翻天覆地都要找出來,不僅僅是為了給施夜朝報仇。
「還沒有,但是我已經讓我的手下都開始注意了。」雲崢乃是金三角之人,手下又有殺手組織,更是方便查探這些方面的消息,頓時間,大家之間的氣氛也因為這些談話而松弛了幾分。
「施家那邊我來說吧?」慕果果抬起眼,那雙紅腫的像是兔子眼似的眼眸已經讓人看不出來到底是雙眼皮還是單眼皮了,緋紅無比。
「沒關系,施家那邊我來說,今天你就在家中休息,等會我們還要出去辦點事情,嗯?」慕修用食指輕輕的撫模著慕果果此刻哭的熱燙的臉頰,心疼的要命,可是對于施夜朝的離開,他也有著說不盡的責任。
「好。」她聲音沙啞的點頭,她暫時不想回家,現在,她覺得自己要是在家,會瘋掉的。
「石色你留下來陪她,我們現在出去。」慕修再次恢復了最初的冷峻形象,英挺的眉目間,全都是凜然的殺氣,這一次,慕果果不想阻止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讓他不去冒險。
這是他們欠施夜朝的。
幾個男人一離開,這個病房立刻變得陰森起來。
石色與慕果果倆人都覺得身體發冷,可是卻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難過。
「快別哭了,要是施夜朝知道你這樣傷心,他也不會走好的。」石色自己一邊兒流著淚,這邊兒卻叫著慕果果別哭,慕果果心底有些想笑,卻最終還是沒能笑出來。
倆人終于緊緊的抱在了一起,狠狠的哭出聲來,歇斯底里的哭泣比撕心裂肺的哭泣,更令人驚懼——
慕修等人一離開醫院,就各自行動。
慕修率先去了施家,而雲崢帶著盛凱歌開著車來到離京都就近的一個屬于他旗下的殺手組織中,另外便是付希之,他獨身回到了刑警大隊中。
相比他們,慕修是動作最快的一個。
空氣中處處都散發著冷意,他渾身的狂妄也變成了收斂,此刻冷峻的眉宇之間,除了霸氣,還有幾分別人不會懂得的深沉的銳利。
這一次,他要動手,就要將他們一打盡。
敲了門,等待施家開門是漫長的。
分明只是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可是他卻感覺等待了半個小時之久,有人前來開門,是施家的管家。
「您好,請問您是?」這位管家在京都也算是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人了,現在有人出現在家門前,自然看得出來此人身上的氣勢。
「大叔您好,我是慕修,施夜朝的朋友,施夜朝他……。他今日……死亡了。」
慕修的話一出,只見這位管家陡然間退後了兩筆,幾乎搖搖欲墜的身子上,是不可置信的臉龐。
「不可能的,我們少爺昨天還回來了的。」他大喊著爭辯道。
施家被他這麼一喊,立刻就有了動靜。
一男一女著急的從房間中走出來,年邁的身影卻帶著犀利的目光看向外邊兒這個男人,慕家的長子?他怎麼會來?他們心底雖然懷疑,但是卻還是將慕修請了進去。
在慕修的一番承認說辭之下,這兩位頭發泛白的老人眼底也露出了悲慟之色。
施媽媽此刻哭的不像話,而施爸爸則是一邊抹淚一邊輕拍著自己的老伴,身為施夜朝的父母,他們清楚的知道施夜朝在墨西哥到底是做什麼的,但是卻沒有想到,終有一天自己的兒子,會死在黑道之人手中。
「你打算怎麼補償我們施家。」施夜朝的媽媽瘋狂的沖上前來,狠狠的甩了慕修一個耳光,慕修根本不躲,站在原地,眼底也是悲痛。
「無法補償。」他淡聲開口。
眼神中雖然冷漠,卻帶著堅定︰「我會提著那人的頭來見你們的。」
咚!
慕修跪了下來。
施夜朝的父親看見慕修眼底的誠懇與他的一切所作所為,心頭也是大大的吃驚,慕修的名字他听過的,更加知道慕家是什麼樣的家族,施夜朝為了慕修而死……。慕家是國家級保護家族,這樣的家族一生都是為國家而活的。
「我們家夜朝為了你而死,是否有任何榮譽?」
施夜朝的父親終于開口,說的卻是這樣的話,施媽媽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心底一陣陣的抽疼,就要昏過去。
「有!烈士追悼。」
慕修也是沉痛。
房間中安靜了下來,施夜朝的媽媽依舊流淚,她雖然愛子心切,卻也明白了慕修的身份到底是什麼,這一刻,她也說不清楚心頭是什麼滋味兒,自家的兒子早已經跟正派人士在一起了,但是她卻從來不知道。
這一次死亡……卻是死的偉大……。
「以後,我慕修,必然會將施家當做自己的家,以後施家的一切困難都是我慕修的困難,隨叫隨到,永遠有效。」慕修跪地,狠狠的給眼前的兩位年過半百的老人磕了三個響頭。
額頭磕在地面上,有陣陣響聲。
兩個老人即便是再不舍施夜朝卻也無法再對眼前這樣的慕修做出任何過分的要求。
並且他們也明白,慕修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要見他。」說完,施媽媽又哭了起來。
她忍不住,她並不是施夜朝一個兒子,她有三個兒子,但是施夜朝卻是最小的,也是從小被人們稱之為施家太子爺的原因,可是如今呢?
太子爺沒了,沒了!
心底悲慟無比,卻要強拖著這樣的身軀去看自己死去的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最是傷心。
打了通電話,讓龍組人出現將施家父母接過去醫院之後,慕修開始安排人物給龍組人,但是所有人都有一個禁忌,不準與焦陽打交道!
這是慕修的命令。
而薄之籌,則是在迅速著手將焦陽從龍組除名的事情。
這一次,京都,是真正的要涌動了。
離開施家的時候,慕修的心還是很沉重,一路開著車直接前往國家政府大樓,在大樓門前停了車,他根本不跟任何人打招呼,便橫沖直撞的往里邊兒走去,不少人都駐足看向他,可是他卻根本無暇顧及這群人的視線,直接往東方今的辦公室走去。
今天他來,就是來宣戰的。
砰的一聲巨響,他踹開了市委記的大門,臉上的冷色恍若淬了冰花一般,讓這個辦公室中的每一個人心頭都狠狠的震了一下。
「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是恐怖分子,也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東方今給老子滾出來。」他大叫一聲,大家的臉色都是驟變,東方今就是這辦公室中官職最大的人,可是這會兒慕修……。
東方今一臉不悅的出來的時候卻對上了慕修那雙淬了冰的眸子。
一眼,僅僅是一眼,遍體生寒!
「東方今,你提拔的特種兵隊長很乖巧吧?嗯?我慕修在這里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東方今市委記的位置,別想再坐的安穩,想要安穩,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慕修拽著東方今的黑西裝,就是狠狠的往自己的眼前一扯,雙目逼視著他。
「不僅是你的現有職位,還有你東方家族,我要讓他們,在華夏永遠的消失。」
說完,慕修狠狠的把手中的一疊資料丟在了桌面上。
東方今眼神顫動,心頭更是慌亂,慕修?他怎麼會來這里,而且還在自己的面前大放厥詞?他知道此刻不是自己該害怕的時候,可是卻就是忍不住的害怕了起來。
「在場的都給我做個證,眼前的這一疊資料都是關于東方今涉嫌貪贓枉法的證據,不下于十件,足以讓他把牢底坐穿。」說完,直接抽出了西裝內里口袋中的軍官證,晃動著在每個人的眼前閃過。
在場的人心頭狠狠的驚了驚。
任意出動組織軍官證?
龍組?
天啊!
眼前這個怒火中燒的年輕人,竟然比他們每個人的職位都要更高一層,不因為別的,只因為慕修有權利主動出擊任意調查與雙規他們任何一個人!
想到這里,他們的心頭都是有著後怕。
在慕修刀子般的眼神下狠狠的點點頭,一副生怕點頭慢了就會被眼前之人被斃了的錯覺。
「東方今,你走不掉的。」慕修冷眼看著東方今想要往門口處走去的身影,眼神兒一瞥,站在門口處的那個高官便迅速的將門關上了。
慕修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翻動著桌面上的那些證據。
「現在,跟我去龍組走一趟吧?」 嚓一聲,他手中的鐐銬已經毫不留情的觸踫到了東方今的手腕。
冰冷的鐐銬,帶著鐵的溫度,卻染上了抹不去的罪惡。
慕修獨自出現在這個政府大樓,隨即又在所有人怔愣的目光中,迅速的將東方今扣押著離開,而那一疊證明東方今罪惡源泉的證據,則是依舊被丟在辦公室的桌面上。
等到他一離開,辦公室中的高官才松了口氣,恍若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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