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約瑟的身體越來越差,似乎剛吃的那服藥並沒有發揮作用。
當唐等人找了個日子將泰爾莎嬤嬤請到彼得雷大師府上,替約瑟看病,泰爾莎嬤嬤仔細檢查一番後,無奈地搖搖頭。
「嬤嬤,需要什麼藥?我們這就去采。」
唐懷著萬一的希望問到。
「唉,別說已經無藥可治,就算有,現在你們去采也來不及了。」
泰爾莎嬤嬤輕輕搖著滿頭白發。
「藥醫不死病,有的事情,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挽回的。」
麗莎听到這話,猶如被雷劈中一般,當場就呆在那里。
「我的日子,還有多久?」
約瑟听到泰爾莎嬤嬤的結論後,也是一驚,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
「你身體底子好,這里的人對你的照顧也到位。」
泰爾莎嬤嬤想了一會說道。
「大概還有一個月吧。」
听到這個結論,整個屋子陷入一片死寂。
「一個月啊。」
約瑟搖了搖頭。
「我本來還打算去弓之封印看上一眼的,可惜眾神連這個機會都不肯給我,天意弄人啊。」
泰爾莎嬤嬤坐了一會,起身告辭,唐等人急忙將她送出門去,只有麗莎,有如傻了一般,呆呆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也不送客。
泰爾莎嬤嬤對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嘆了口氣,與眾人告辭,登車回神殿去了。
等到眾人送別回來,麗莎依然呆在那里,一動不動。
「麗莎。」
約瑟見弟子這麼久都沒法恢復正常,心頭暗暗嘆息,咳嗽了一聲叫道。
「師傅!」
麗莎听到約瑟的叫聲,全身一震,終于回過神來,悲聲應道。
「傻孩子,人總有生老病死,師傅活到這把年紀,也不虧了,你傷心個啥。」
約瑟笑著說道。
「不要苦著個臉,看起來難看。」
「師傅,我……」
麗莎听到約瑟的話,努力想讓臉色變好一點,可是淚水卻忍不住涔涔而下。
「唉。」
約瑟無奈地搖搖頭。
「彼得雷,嬤嬤的話,你也听見了。從今天起,我不想再見別的什麼人了,最後的日子,就讓我安安靜靜地這麼過去吧。」
彼得雷大師凝重地點點頭。
在剩下的日子里,瑪格莉亞搬到彼得雷大師府上住下,與麗莎一起照顧約瑟。
唐三人也搬到大師府上,與彼得雷大師一起,天天陪約瑟聊天說話,回憶以前的崢嶸歲月。
王家與神殿也得到消息,開始進行準備。
國王陛下與大神官本來都打算前來探望,但听彼得雷轉達約瑟的話後,都尊重他的意願,不再前來。
在一個陰沉沉的日子里,泰爾莎嬤嬤從神殿趕到彼得雷府上,但又很快登車返回。
唐三人與彼得雷和約瑟的兩位弟子都圍在約瑟身邊,陪伴這位老人度過最後的時光。
「你們都哭喪著臉干嘛,應該讓老頭子我看著你們的笑臉死去才對嘛。」
躺在床上的約瑟微微笑道。
「師傅。」
麗莎的淚水從眼角滾滾落下。
「陛下與大神官大人已經得到消息,即將駕到,還請各位出去迎接。」
約克的聲音在門口低聲響起。
「你們去吧。」
約瑟笑著看了看周圍的眾人。
「放心,這一時半會,老頭子還撐得住。」
雖然約瑟這麼說,可是周圍的人們依然猶豫。
「陛下和大神官大人前來,我們不去迎接也不好。」
瑪格莉亞想了想說道。
「不如這樣,師姐這里照看師傅,我們前去迎接好了。師姐同師傅親如父女,留在師傅身邊照顧是應該的,兩位大人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意見,而且,師傅應該也有些話,要單獨和師姐談吧。」
「不錯。」
約瑟點點頭道。
「有個問題,已經在我心里埋了好幾年了,本不想讓麗莎這孩子太過為難,因此一直沒問,現如今,也不得不問問了。」
听到約瑟這麼說,其他人輕輕退出房門。
過了一會,國王陛下與大神官駕到,進了約瑟病房,問他有什麼未了之事需要幫忙,約瑟含笑搖了搖頭。
「老夫此生,有這些好友一起縱橫山林,又有出色的徒弟能將我武藝發揚光大,本來還稍稍遺憾沒有後代,可上天又將麗莎這孩子賜予我,活到如此年紀才去世,還有什麼不滿?還請兩位大人不必替我擔心。」
听到約瑟如此說法,兩位大人又談了幾句,就起身告辭,將約瑟的時間留給他身邊的親人和好友們。
「瑪格莉亞。」
約瑟叫道。
「弟子在。」
瑪格莉亞急忙站上前去。
「麗莎這孩子,我當她女兒一般。老實說,她從小被我等嬌慣,不解世事,天分也差你很遠,一個人過活只怕不容易,我死後,她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是。」
瑪格莉亞沉聲回答。
「師傅。」
麗莎悲聲叫了一聲,眼淚又止不住流下。
「唉。」
約瑟看了看麗莎一眼,輕輕嘆了口氣。
「唐,我有些事想和你說。」
「什麼事?」
唐走到約瑟床前。
約瑟卻不說話,看了看周圍的其他人。
「師傅,您是想和唐師傅單獨談吧。」
瑪格莉亞眼楮一轉,立刻猜到約瑟想和唐說什麼。
「師傅,請……」
麗莎一听到瑪格莉亞的話,也反應了過來,臉刷的一下通紅,然後又變白,急聲說道。
可是麗莎話未說完,就被瑪格莉亞輕輕拉住手。
麗莎只覺得被一股力量困住,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卻一動也不能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那麼被瑪格莉亞拉出門去。
看到瑪格莉亞及時阻止麗莎說話,約瑟滿意地點了點頭。
見到瑪格莉亞如此動作,斯皮爾幾人呆了呆,立刻跟著出去。
能讓瑪格莉亞動用必殺制住自己師姐的事情,不會是小事,約瑟既然不想讓他們听,那還是回避為好。
「瑪格莉亞?」
出門之後,斯皮爾問道。
「師傅,師姐生日。」
瑪格莉亞簡單地回答。
此時麗莎臉色通紅,拼命發力,可是根本無法掙月兌瑪格莉亞的手掌,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難道是……唐?」
布雷德看到麗莎的樣子,再想想當日的情景,不由吃了一驚。
「師姐,現在您進去也已經于事無補,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尷尬,您是想讓唐師傅立即表態麼?」
瑪格莉亞看到麗莎已經快喘不過氣來,還是猛力掙扎,無奈松開了手。
見到瑪格莉亞松手,馬上就向約瑟房間跑的麗莎听到這句話,腳就像被釘住一般,立刻停下。
這下,連本來不明所以的彼得雷大師也看出了幾分端倪。
過了半個小時,唐從約瑟的房間走了出來。
「大家都進去吧,約瑟現在真不行了。」
唐拉著呆在自己前面的麗莎的手向屋內走去。
其他人急忙也跟著走進屋子。
傍晚時分,一代弓術宗師約瑟與世長辭。
在京城的武人們,听到這個消息,紛紛趕到布雷德大師府上祭拜。
听到這個消息後,戴利也急忙備了一份禮物,第一時間前去祭拜。
看到哭成淚人的麗莎,孤苦無依的樣子,戴利只覺得心頭一陣酸楚,想上去安慰幾句,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唐依然和往日一樣,一言不發,默默站在麗莎身後,完全看不出約瑟的話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瑪格莉亞看著眼前的三人,輕輕搖頭。
這三人的糾結,究竟到何日才能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