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沒死
小河灣陽光明媚，綠樹成蔭。河中心水流很急，發出很大的流動聲。靠近岸邊的地方水流緩慢，映出兩邊的山峰和一片藍天。這里真美，就如同世外桃源！往年的這個時候，小龍就會和大鵬他們在這河里游泳，而且是光著，撲騰起亂七八糟的水花和發出大呼小叫的喊聲，快樂而單純的歲月。
小龍「死後」，他的婆婆陳老師一夜白頭。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陳老師捋了一下散亂的白發，望著平靜的河面微笑，她仿佛又看到小龍光著在河里折騰。一聲又一聲地喊著「婆婆」。多好的孩子呀，如果沒死，現在也該有二十三歲了，該處對象了，再過一年，自己就可以抱曾孫了……
小龍離開已經五年了，陳老師始終不願離開這片小河灣。這里有太多關于小龍的記憶。她退休後，每天都要溜達到河邊去，她在河邊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想象著小龍在河里歡快地游著，大聲地喊著「婆婆」……附近的人都擔心她瘋了。因為，有時候她會一個人在那里微笑，或者——哭泣！
「多好的天氣呀！如果小龍能和九妹結婚，我也差不多也可以抱抱曾孫了。」她仿佛又听到小龍在輕輕地喊︰「婆婆！婆婆！」只是淚水又打濕了眼眶。
「婆婆！婆婆！我是小龍！」這聲音那麼真切地縈繞在耳。難道是大鵬回來逗我開心來了？她站起來向遠處望了望。沒有人來，這一切都是幻覺。
「婆婆！婆婆！我是小龍，我在水里，你別害怕，你低下頭就能看到我了！」這是小龍的聲音嗎？很像，但是變得更成熟了。
陳老師低下頭去，就如她以前每次幻想的那樣，她看到了小龍的臉，正從水里浮出來，隨著水珠流盡，那張臉變得清晰而真實，那濃黑修長的眉，挺直的鼻梁，紅潤的雙唇，那白晰的皮膚……太白了！就如同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的尸體。那烏黑的長發散在水中，讓他看上去又有點像女孩子。
她笑了，伸出手去，雖然明知這是虛幻的，但是她還是想伸手去模模這張臉。「小龍，你現在好嗎？婆婆每年給你燒的紙錢夠用嗎？你在另一個世界，有沒有交到新的朋友？大鵬對我很好，隔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看我，給我買很多好吃的……大鵬因為你的原因，他一直不肯交女朋友……小龍……小龍？你真的是小龍？！」她覺得她模到了一張真實的臉!
那張臉從水里浮出，不斷升高，整個上半身都露出水面，水聲響動，向她走近了一步，所以她真實地模到了這張蒼白的臉。濕濕的，冰冰的。
「婆婆！婆婆！我真的是小龍！我沒有死！我回來看你了！」他全身從水里出來，一絲不掛，寬闊的肩膀，窄小的腰身，如山巒一樣挺起的胸肌，完美的八大塊月復肌，如半球一般挺翹的，雙腿肌肉線條明晰，充滿了力量感。他就是一尊完美的雕塑！
他張開有力的雙臂，輕輕地將她摟在懷里，用溫厚的聲音輕輕說「婆婆，我是小龍！我沒有死！我回來了！我活著回來了！婆婆，你老啦！你怎麼變得這麼老了……」小龍淚眼模糊，他記憶中的婆婆不是這樣子的呀！那時候的婆婆j ng神頭很好，很多老師都贊婆婆顯年輕，說婆婆年青時一定是個美女。可現在，不僅頭發全白了，面容也十分憔悴，眼楮失去了光華，整個生體都似萎縮了一般，佝僂而瘦弱，像是隨時都會死去！
婆婆放聲大哭！緊緊地將他抱住︰「小龍……我的小龍！你這些年都上哪去了？婆婆都想死你了！」
小龍摟住婆婆，讓她盡情地哭。他知道這幾年讓婆婆受苦了——是心苦！他長粗壯了，成了一個雄x ng十足的男人，思想也成熟了很多。
婆婆終于止住了哭泣，抹著眼楮說︰「孩子，來，讓我仔細瞧瞧！」她退後一步，好把孫子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絲不掛，卻無絲毫扭怩，展開雙臂，在婆婆面前轉了一圈，成熟的男根拋在空中劃了一個圓。他一身雪白的皮膚完美無暇，
「小龍，你手臂上的傷疤也沒有了？」婆婆驚喜地說。忍不住又是淚如泉涌。這個成熟的男子是小龍，卻又不像以前的小龍。那一頭長發還滴著水呢。
「婆婆，你回去給我拿一條褲子來，我沒法光著跟你回去。我先下水里呆著去。」
「好！好！你先呆水里，別讓人看見了，我這就回去給你拿褲子去。糟了！你以前的褲子都……都燒掉了！這可怎麼辦呢？怎麼辦呢？我去給你買？」
小龍問︰「可不可以去找大鵬他們借一條？」
「大鵬不在家呀！哦！我想起來了，大鵬上次回來留了一條褲子在我那里，我給他洗干淨了的，正好可以拿給你穿！你等著，我馬上去拿！」婆婆撒丫子就開跑。
小龍忙喊道︰「婆婆，你別跑呀！慢慢走回去，我在水里呆著挺舒服的！」
小龍的葫蘆里有一條裙子和一套衣衫，但是他不敢穿——太招人眼了，只怕一走出小河灣，就被附近的人圍個水泄不通。他還暫時不敢讓別人知道他還活著，如果大家都跟見鬼似的對侍他，那就比較麻煩了。到目前為止，他還不知道如何給大家解釋他死而復生的原因。
小龍穿著大鵬的褲子和一件婆婆的襯衫，跟著婆婆回到她的住處。原來的學校已經不復存在，現在是新修的漂亮的校園。不過婆婆退休了，沒住在學校里。因為地震後zh ngf 安置災民，發現陳老師孤身一人，沒有親戚，想要安排她去城里住，但是她死活不離開這里，zh ngf 沒轍，就出錢給她挨著學校修了三間平房供她安度晚年。
這里的一切都和五年前完全不一樣了，幾乎所有的房屋都是重建的，學校變了，街道變了，連大鵬和黑妞他們家的房子都換了位置。陳老師的房子雖然挨著學校，但是因為正在上課，所以也沒什麼人看到小龍回來。附近有人遠遠地看著小龍進了陳老師的家，也沒留意，只以為是哪家的女人來陳老師家串門，擺個龍門陣什麼的。因為陳老師非常受人尊重，雖然現在大家都覺得她腦子有點不清醒，但是附近的人都還是特別照顧她，一些她從前教過的學生，現在也結婚生子了，有時候也會順道來看看她，送她一些瓜果蔬菜之類的。所以她的家里經常會有一些陌生人來訪，左鄰右舍也都不以為奇。
小龍謹慎地關好房門，然後扶著婆婆坐下，問︰「婆婆，是不是所有都認為我死了？」
「是呀！你不是掉地縫里去了嗎？怎麼可能活下來呢？你……你不會是死了，放心不下婆婆，又回來找我吧？」婆婆依然驚疑不定，她無法理解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小龍溫柔地說︰「婆婆，我沒有死，我是真的活著！但是我經歷了很多事，我會慢慢講給你听。不過，我的經歷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你看，我在水里可以隱身，這事要讓別人知道了，豈不是要把我當成妖怪？」
「是呀！這不能讓別人知道！這個也好隱瞞。可是你失蹤了五年，現在又回來了，這個是瞞不了別人的呀！這個該怎麼解釋呢？你的戶口就是大門題！」婆婆並沒有老糊涂，思路很清晰。
小龍想了想，說︰「要不就跟別人說，是我逃到了外地，失去了記憶，現在想起來了，所以就回來了？」
婆婆思忖著說︰「這樣也行！就是很容易出現漏洞，比如你的那幾個好朋友問起你這幾年的經歷，你怎麼說？你是掉下地去了呀，怎麼跑到外地去的？」
「這個我會慢慢想好怎麼給大家解釋！大鵬結婚了沒？黑妞她們呢？」
「他們都沒有結婚。大鵬在成都打工。黑妞還在上大學，也快畢業了。星星在綿陽上學。胖子……杜萬富現在一點都不胖了，長得可帥了！他在讀研究生。和黑妞在同一所大學。還是別說他們了，你快告訴婆婆，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小龍笑道︰「我掉下那個裂縫後，我也以為活不了啦，但是下面是一條暗河，我是掉在水里的。你知道的，我的身體是很適合在水里生活，所以並沒有摔死。之後經歷了很多事，要講很久的，要不你去街上給我買幾套衣服，晚上我給你講一晚上！包括我的身世！我見到我的親生父母了！」
「啊？你的親生父母？他們在哪兒？當年為什麼拋棄你？你為什麼不跟他們在一起呢？」婆婆又是替小龍高興，又是心酸。小龍有了親生父母，只怕就要離開自己了。
小龍笑道︰「他們不是拋棄我，而是他們知道你只剩一個人了，所以就故意把我給你送來，讓我替他們好好孝敬你老人家！我就是你的親孫子！也不對，我是你的親外孫！」
婆婆听得一愣一愣的。「……你……你是外孫？」
「對！我的媽媽就是你的親生女兒禹佳敏。她沒有死，她還活著，只是不能來看你！」
「……你說什麼？她沒死？」婆婆情緒激動，眼中涌起淚花。「她在哪兒？她還好嗎？她怎麼把你給我送來的？我……我想她呀……她咋不能來看我呢？」
小龍一邊給婆婆探眼淚一邊說︰「她很好，就是沒法來看你！你先去街上幫我買衣服吧，晚上我給你講個通宵，我還能讓你看到我媽媽，跟你說上幾句話！」
「哦！是打電話是吧？好！好！我這就去買衣服。」婆婆帶上錢包，興匆匆地出門去了。小龍對著她的背影喊︰「婆婆，我身高一米七九，你按一米八的尺碼買，腰圍二尺二。哎~記得多買幾套！」因為他月復肌緊實，所以腰圍就比較小，標準的倒三角體形。
婆婆應答︰「知道了，你快歇著去吧，如果大小不合適，還可以去換的。」
婆婆不僅給小龍買了兩套衣服，還去買了很多好吃的。回來後，讓小龍去換衣服，自已就忙著弄飯，她要給自己的外孫好好補一補。
吃飯的時候，婆婆不停地給小龍夾菜，小龍卻又夾給婆婆。「婆婆，你自己吃！我現在可以不吃東西。就算一年不吃，我也不會餓！」
婆婆瞪大了眼楮︰「那豈不是要餓死了？」小龍道︰「不會！我有一番奇特的經歷，我可以不吃東西。不過為了不讓別人覺得奇怪，我也會吃一點的。」
「哦，我想起來了，你這是‘闢谷’對吧？我以前看過一份報導，說某個地方有座蓮花山，山上有座廟子，里面有一個尼姑就是好幾年不吃東西，只是偶爾喝點水。那些醫學家跟蹤研究她了很久，都沒找到原因。你怎麼也練成闢谷了？」婆婆驚奇中帶著點高興。
「我的身體與普通人不一樣，我天生就有特異功能，很容易練成闢谷的。你快吃吧，多吃點，吃完了我給你講講我這些年的經歷。」小龍成熟了，該他來寵溺婆婆了。
飯後就緊閉了門窗，小龍開始講述他這些年的經歷。
小龍的經歷很詭異，講起來就是一個漫長的故事。從掉入地下到跟鐵老頭去洞天生活，再到認祖歸宗，听得陳老師不斷地失聲驚呼︰「天哪！這是真的嗎？天哪~！太神奇了！」這當是真的，小龍是不會騙婆婆的，只是有些細節還是省略了不說，比如自己吃了蟠桃，修煉了一些法術等，他都簡單地說成自己得師父指點，身體變得強壯了，學會了闢谷，不敢泄露自己有了不世神通。包括七靈的身世都直接跳過，只說是自己在海底交到的朋友。
他選擇x ng地跳過那些情節，是有原因的。因為婆婆的個x ng是挺愛助人的，今後要是誰家出了什麼事，有個疑難雜癥什麼的，難保婆婆不會要他出手相助，到時候消息一傳開，他是掉地底下又活著回來的，還有了起死回生的本事，那還了得？誰都知道他成活神仙了，保不準都會有人給他修廟宇以香火供奉了。七靈的身世也不能說，一是說起來麻煩，二是怕婆婆會擔心人魚大帝來找麻煩。再說了，如果婆婆知道七靈有將近兩千歲的高齡，肯定要把她當成老祖宗來對待。
完了之後，就對婆婆說︰「婆婆，七靈和龍隱還在葫蘆里藏著呢，你看我現在是不是把他們放出來見見你？」他怕嚇著老人家，所以把一切先講清楚，讓婆婆有個心理準備。
婆婆點頭道︰「那就趕快把他們放出來吧！呆在那里肯定難受死了！你放心，只要你還活著，婆婆就什麼都不怕，沒有什麼能嚇著我的！」
小龍便把衣服撩起，露出肌肉發達的月復部，只見紅光閃過，一個葫蘆便從月復部飛了出來，散發著紫紅的毫光。小龍拔開塞子，笑聲道︰「在里邊都悶壞了吧？快出來吧！」
葫蘆嘴立即噴出一道亮光，龍隱和七靈隨亮光一起鑽了出來，穩穩地站在地上。龍隱穿著他在龍宮里的那套衣，那是媽媽按照陸地上的樣式給他做的，二十年前的款式，現在看來算是「復古」風格了。七靈則是穿著她那鮮艷亮麗的紅裙子，身段婀娜，雙腿修長，如仙女一般閃著瑩瑩之光。兩人的頭發老長，都垂到大腿了。
現在天s 已晚，屋里正好需要開燈。七靈和龍隱都是身體發光，在這夜s 中顯得聖潔無比。婆婆又驚又喜地看著他倆，一個和小龍長得一模一樣，是自己的另一個外孫，一個長得美若天仙，是小龍的「女朋友」！她開心呀！龍隱忙上前跪下，說︰「外孫龍隱見過外婆！」七靈也想上前跪下，被小龍一把拉住，說︰「你就不用了！」論年紀，婆婆給她跪下都夠了。
婆婆忙把龍隱拉了起來，含淚道︰「乖孩子，快起來吧！地上髒呀，別跪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不講這些禮數了。快起來，讓婆婆看看！」她當了這麼多年的「婆婆」，一時半會還適應不了「外婆」這個身份。她撫模著龍隱那張英俊得出奇的臉，開心得直冒淚花︰「真好！我的孫子長得真好看！都這麼高了……」
龍隱也心中酸澀，伸手拭去外婆臉上的淚水，說︰「外婆，別難過，我們都回來孝敬你老人家來了！別哭了！」他對眼淚很陌生，雖然他在海底也哭過，但是淚水與海水溶在了一起，所以他看不到淚水。而其他龍族或人魚族，就算偶爾有人流淚，那也都凝成珍珠了，與人類的眼淚大是不同。
婆婆又裂嘴笑了起來，抹著淚說︰「我不是哭！我這是開心！來，坐下，別老是站著。你們都累壞了吧？」從太平洋趕到這四川大山區里來，可不是得累壞嗎？
龍隱挨著婆婆坐下，說︰「我們不累，小龍才累呢！」看到婆婆還在不停地流淚，忙又小心地幫婆婆拭去。孺子之情顯露無遺。
婆婆一抬眼看到七靈光著腳丫子站在那里，身體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要倒下，面s 十分難看。忙道︰「呀！孩子，你怎麼不穿雙鞋呢？是站著腳疼吧？快來坐下，我給你找雙鞋來穿。只是我的鞋碼子比較小，你穿著有點緊……要不就穿這雙拖鞋吧！」她從床邊拿了一雙涼拖過來，放在七靈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