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衛太後給語環講了許多衛東侯的事。
之後,又說要買新的夏裝,拉語環一起逛商場,結果竟推著語環試衣服,買了一堆綠色系,外帶迷彩色的軍旅小飾品。
語環內心很糾結,可看著老太太高興的模樣,不忍心破壞這種好心情。
直逛到老太太開始撐腰喘氣,大小包都快拎不住了,才告停。
衛太後模著語環心軟的性子,說要回請中午那頓飯,一起吃了晚餐再散伙兒。
語環猶豫著,突然看到街邊小店里熱騰騰的餛飩。
衛太後便忍不住念叨,說很想吃語環之前包的五仁餃子。
明知不該再深纏,可當語環回神時,已經提著一大堆食材,跟著衛太後坐上了回公寓的出租車。
看著倒退的霓虹街景,心又慌亂起來。
昨晚爭吵後,他突然甩門離開,一夜未歸,不知在哪兒。她猶豫了許久,也沒給他打電話,想憑他通天入地的本事,應該不會露宿街頭。
她又掏出手機,朝屋里打。
怕萬一他現在回去了,給衛太後撞上麻煩。
無人接听。
松口氣的同時,卻又有些小失落。
看看懷里抱著的一大堆「失而復得」似的橄欖綠,百味雜陳,只能在心里嘆氣。
「環環,你先理菜,女乃女乃幫你把衣服都掛起來哦!」
一進屋,衛太後就搶過語環手上的東西,往臥室里跑。
語環緊張地跟過去,說要幫忙,擔心萬一衛東侯又偷溜回來被撞見。
可惜臥室里跟她早上離開時一樣,沒有異變。
她便沒在意衛太後的異常殷情,回廚房開冰箱。
當看到冰箱里,她頭晚故意留下的一大堆菜和肉都原封不動地擺在那里,失落感更重了。
殊不知,在她心情低落、暗罵自己的時候,衛太後有如靈犬般,在房間里偵察「異性的痕跡」。
連垃圾筒也仔細檢察了一番,確定了未來孫媳婦並沒引狼入室,很高興很滿意,又出去幫忙包餃子。
期間,語環總是出神兒。
老太太直覺不對勁兒,發現姑娘的眼神兒總往大門溜兒,心說不會是真等什麼男人回屋吧?
于是,這一賴就賴到了深更半夜,直到衛太爺知道實情,打電話喝令老伴兒馬上回家報到。
……
那時候,監視雙方都發生了異動。
勁爆小組在一發現衛太後到來,就通知了衛東侯。
衛東侯想了想,說,「她屬于我方外援,隨她活動。」
眾人瞧著老太太頗有些專業化的搜察行動,七嘴八舌地詢問向東侯是不是泄露了特種大隊的偵察秘技,各種嘮嗑。
不料衛東侯沒听兩句,吼了兩聲,就切斷了通訊。
在勁爆小組成員討論起衛東侯異常爆躁的反應時,天貓小組將衛太後的情況上報到領導,從而導致衛太後被老伴勒令回家。
「隊長,我發現這監視信號有點兒不對勁兒?我們進了喬小姐的公寓,監察過沒有信號干擾源,但……」
數雙眼楮全盯向監視屏,屏幕里的女子正低頭洗碗,偶時抬頭看看大門,似乎並無異恙。
而另一個屏幕上,顯示的是公寓大門外,陰暗,無人。
實際上,在勁爆小組的監視屏上,衛東侯正扒著腦袋,焦躁地來回踱了數百步,猶豫著要不要進門兒。
「唉,衛隊這回真的踢到大鐵板兒了。」
「依我看,咱嫂子比虎總隊兒還厲害。衛大隊連虎總隊都敢下招子,卻不敢進嫂子的門,嘖!」
眾人握拳齊呼,「嫂子強大!」
不想這一猶豫,便至深夜。
眾人打直瞌睡,屏幕里的衛東侯還蹲在門外,雙手抱頭,一副「思考者」狀。
這時候,正好到了郎帥值班時間。
嘀溜溜的短信聲響個不停,直被眾人踢罵,關成震動後,盯著屏幕里的勾引畫面,小心肝兒直跳,痛苦哀嚎︰我的小姑女乃女乃,你什麼時候不發浪偏偏挑這時候啊,叫哥哥怎麼熬得住啊!
五姑娘不給力。
免費微信捎來的**浪音,讓戰士鋼鐵般的毅志開始動搖。
零晨兩點,逢魔時刻。
那戰士也是正常男人的構造,哪里抵得住專業妖精的誘惑。
郎帥覺得離開一下,解決戰士的基本生理需求,不算違規,于是悄悄月兌了隊。
臨走時,還朝畫面里的男人揮了揮手。
衛大隊,加油啊!
一車男人,全睡成了死豬。
殊不知,勁敵天貓小組終于破譯了他們的干擾屏蔽碼,調出了真正的畫面。
「隊長,衛大隊就在公寓門口。」
整個指揮車里的人都提起了槍。
「等等。」
貓頭鷹隊長抬手一壓,盯著屏幕里的男人,神色更為凝重。
……
那時候,衛東侯蹲在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門口。
可在他的眼里,再不是正常人類的視線。
記得當初在選訓時,他跟著政委偷偷跑去無極特種大隊打探情況,看到號稱全國單兵巔鋒的基地里,居然每人腦袋一個夜視儀,就他當時所在的軍區,一個連,上百人,才一個。
他羨慕得要死,從那一刻開始,堅定了要進無極大隊的決心。
現在他再不需要夜視儀,周圍的一切盡心眼底,心里並不覺得有多興奮。
一門之隔,那里的人兒,跟恐怖份子差遠了,柔弱得輕輕一折就沒了。
他卻不敢踏進大門。
該死!
突然,屋里傳來腳步聲。
他緊張地站起身。
腳步聲似乎是朝他過來,他一騰身,手腳支撐帖在屋頂,身子繃得像石盤一樣堅實。
可那腳步在半途剎了回去。
他失落得想大吼。
又听到廚房里傳來氣爐聲,鍋碗踫撞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短短一刻鐘,長得像一個世紀。
語環看著鍋里一個個胖鼓鼓的大餃子,翻滾浮動,眼光漸漸模糊。
捧著大大的一碗,放到吧台式的長桌上,米金色的燈光下,對面的位置空空如野。
「笨蛋,不是說想吃五仁餃子麼。做了這麼多,也不回來,誰吃得完啊!」
屋外的男人渾身一抖。
二十八歲的人生,第一次遭受如此震憾。
原來,溫柔也可以置人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