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婚,少將猛如虎 99.天煞,人生的第一場相親

作者 ︰ 秋如意

語環為何突然走上了相親之路,還得從兩天前說起。

當然,那個時候衛東侯還困在實驗床上,完全不知道語環在打算回鄉祭祖前,臨到車站時,又給他打了幾個電話,幾條短信。

可惜,所有的信息還是跟之前的一個月里一樣,都石沉大海,連個泡兒也不冒。

語環有些心灰意冷,坐上了回家鄉小城的大吧。

已經入冬的天色黑得極早,車里很快就響起了不少給家人報平安的電話,還有吃路餐的方便面味兒飄得滿車,真讓人垂涎,也讓語環感覺到格外的孤單。

這剛好是一個周末,從大城市里回家探親的人不少,身邊的乘客一打電話就叫「媽媽」,前面後面不是爸爸就是愛人。

她在出發前,已經給衛太後打了電話,老太太知道她要回家祭祖,就想陪她一塊兒,不過後來被家人勸住了,卻派人給她送了一堆蓉城土特產,讓她捎帶回去先祭祖,然後自己吃,或者分給親戚朋友吃。

可惜,她在那小城里,早就沒有什麼親戚朋友了。

有一對外婆的遠方親戚,叔叔嬸嬸,但也因為母親和自己的關系,早就不願跟敗壞門風和閨譽的她們來往。

她想著想著,有些鼻酸,好像全世界又只剩下她一個了。

而且她心里也很想不通,那晚她都那麼主動了,那個叫囂著要娶她做老婆的男人,竟然來了個柳下惠坐懷不亂,折騰了一晚,最後還是抱著她睡了一宿,那實在太不尋常了。

她問他,「衛東侯,為什麼?」

之前信誓旦旦,之後突然就叫她另嫁他人?!

本以為他真的懂她了,哪知道他折騰了一大圈兒,竟然要拿別人做借口打退堂鼓!

他說,「語環,別問了,我沒法說。你只要相信,我是真的想你幸福就夠了。」

她真想給他一拳頭,當然她也這樣做了,可是這拳頭砸在那肌肉上,把自己弄得生疼,他卻沒什麼反應,實在氣煞人也。

「什麼叫我幸福就夠了?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你和郎帥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們?是不是你之前中的那個什麼病毒,讓你身上長了奇怪的小金毛的事兒?」

她想,只要他能說一句,而不是那些退縮的話,她就等他回來。

「語環,乖,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對你沒好處,不知道最幸福。」

總之,他就是不說,氣得她又哭又鬧,差點兒就鬧了強爆事件——這回是她要強他了。

可惜她力量不足,敗下陣來,讓她很羞憤,很郁悶,想要走人,還是被他牢牢抱著又哄又騙一陣兒,親親吻吻,愛愛模模,折騰得沒氣兒,就那麼抱著睡了一晚。

她每次一想早上醒來,身邊空空如野的感覺,就恨得不行。

當下,周圍都彌漫著濃濃溫情的時候,她心里更不平衡了,一氣之下,就發了那條「要嫁他人」的短消息。

心說,臭男人,你不是讓我去尋找幸福嘛,以為姐不會找嘛,姐就找給你看。

不過這短信發出去後,沒過一會兒她又後悔了。

她撫著胸口的子彈項鏈,又把鏈子拿出來,看看上面掛著的那顆鑽石戒指,心里直嘆氣。

說不回頭了,不再等了,要一直往前走麼?

其實,她覺得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追他,一直很想追上他,與他並肩而行。

也許在別人的眼里,那些距離根本是不存在的,只是她自己的心高氣傲臆造出來的。

她在怪他驕傲自負時,其實她自己又何償不是呢。

也許,這都是上帝給他們的試煉,佛主給他們的磨難。

好吧,不回頭,我們都往前走。

衛東侯,你會在前面等著我麼?

……

語環本以為這次祭祖和過去幾年一樣,她一人清清靜靜地去,干干淨淨地回。

沒想到在剛一下車時,她就踫到了那個遠房叔嬸家的表哥一家人,表哥已經結婚五六年,孩子都上小學了。本來以為只是一面之緣,叫過名號就各奔東西。

語環還記得自己小時候過節時,媽媽提著禮物,帶著她去叔嬸家拜訪走親戚,卻被叔嬸拿著掃帚條子趕了出來,嬸嬸罵媽媽是不要臉的下賤表子,罵她是沒人要的小孽種。比她大五六歲的小表哥,也跟著嬸嬸罵她和媽媽。叔叔拉不住嬸嬸,卻把那些摔地上的禮物都偷偷揀走了。

那時候她很小,她只記得嬸嬸那疾顏厲色的表情,就像兒童故事里的熊家婆一樣丑陋。後來,她就跟媽媽說,再也不想來叔叔嬸嬸家了。

也許,真的是事過境遷,物是人非,很多事很多人都改變了吧!

表哥看到她時,又驚又喜,非常熱情地邀請她回家里坐坐,還說這些年日子也好過了,叔叔嬸嬸對當年的事也非常後悔,叫她不要介意,畢竟都是血骨相聯的親人,回家吃頓飯,聯絡聯絡感情。

表嫂也很熱情,拉著她的手說個不停。

說這些年,小城里招商引資,很多家都趕上了好光境。叔叔嬸嬸先後都被招進了市政府的工程隊,叔叔搞庫管,嬸嬸就在大食堂里掌勺。表哥沒讀多少書,但在叔叔的關系下,也進了一個不錯的房產公司做了個小小的物業經理,而表嫂自己就是賣房子的。

如今一家,算是全部跟房地產這個當前最吸金的行業掛上了勾,家里已經購置了兩套商品房,那日子自是過得十分紅火。

上小學的小佷兒也特別可愛,怯生生地叫了她一聲姑姑,童稚的嗓音讓人心一軟,她從包里找了一盒雷小古送她離開時,偷偷給她塞的巧克利女乃球糖,拿給了小佷兒。小佷兒一見,姑姑叫的更歡喜了。

于是,她應下了表哥表嫂的邀請,在酒店訂了一間房後,就到了叔叔嬸嬸家吃晚飯。

「表哥,我記得嬸嬸最喜歡吃燻豬頭肉了,我這回來沒帶,就在這里買點兒吧!表嫂,你知道哪里有好的燻豬頭肉,介紹一下。」

坐在出租車上時,語環點了點帶上的蓉城特產,心里很感激衛女乃女乃的先見之明,沒想到這些東西真派上用場了,本來她還以為又得費勁兒地提回去。

表哥表嫂這一听,當然是連聲拒絕,不過語環很堅持,夫妻倆便也隨了她。

「表哥,我來,我難得回來一次就是孝敬老人家的,別這麼客氣。」

付出租車費時,語環先掏了錢。

表哥尷尬地笑笑,手就被表嫂拉了回去。

語環看到店鋪上掛的燻得金黃流油的豬頭肉,急忙走了上去。

故意拉後一步的表嫂又狠揪了丈夫一下,說,「你傻冒兒啥呢,人家是大城市出來的,會計較這些小錢兒。」

表哥搔著頭,有些尷尬地說,「我這不是怕她心里還有小時候的芥蒂嘛!當年你可不知道我媽人前人後把人家母女兩罵得多難听。」

表嫂橫了丈夫一眼,「瞧你個沒出息的,人家要在意就不跟咱回家吃飯了。話說,你真確定你這個表妹,就是之前報紙上說的那個得大獎的大設計師麼?別弄錯了害你媽要白出一頓飯,回頭她又該嘮叨咱們敗家了。咱們的那套房還差不少尾款呢,我給你說啊,我可沒錢,就指望著你家里能多出點兒,這要再跟你媽住在一起,我非短命十年不可!」

表哥哆嗦了一下,「老婆,我沒看錯。那報紙上連名帶姓兒還有彩色照片都打出來了,絕對錯不了。我們老總可說了,那種大城市的頭等大獎啊,少說也要四五萬。一般得這獎的設計師,那多數都是行業內的大腕兒。你知道,咱們老總那也是蓉城地界兒的地老虎了,他說的話絕對沒錯。他說,那另一個並列第一的設計師,名下就有好幾套房,存折上至少是六位數兒。得,那還只是RMB,不算什麼國外政券股票期貨啥啥的!」

語環突然叫了一聲,嚇得夫妻倆急忙結束了嘀咕,笑臉迎上。

到了叔嬸新家的小區,語環看到這明顯是新規劃出的小區,還有康娛設施,環境清幽,挺適合養老,更相信表哥表嫂的話了,根本沒想到對方把自己當成了一只待宰的小肥羊。

進到叔嬸家里時,近百坪的房間,干淨清爽,白淨亮堂。

比記憶中已經明顯老了一大截的叔叔嬸嬸,笑臉相迎,言談舉止之間,與幼時已經大不相同。

語環初時有些忐忑的心,也放了下來。立即送上了自己帶來的不少蓉城特產,叔嬸接得眉開眼笑,直說這大老遠的來看他們還帶什麼東西,一家人太見外了,要語環多住幾日,好好敘敘舊。

表嫂立即挽了袖子進屋去做飯菜,語環也放下了包,月兌了外套要幫忙。雖然大家都推辭了半晌,最後說到都是一家人,也就沒再扭捏了。

語環在廚房里幫忙,客廳里的一家人便暗自嘀咕了起來。

嬸嬸瞧著放一邊的漂亮手提包,嘖嘆,「還真沒錯,喬家這丫頭真混出個人樣兒啦!瞧瞧這包兒,喲,這標志好像就是最近新開張的那家奢侈品商量外面打廣告的牌子呀?听說一個至少要上萬。」

叔叔忙接道,「可不是,我听兒子說起這事兒,就知道咱們家語環總算熬出頭了。以她都上報紙的身份,至少一年也該是六位數兒吧?」

表哥直點頭,「爸,我都問過我家老總了。絕對少不了,光是那個大獎都有五萬塊呢,不繳稅的。他們房產公司可多的是門道兒……」

嬸嬸雙眼一這,都塞滿了「¥」角符兒,「那咱們也不用客氣了,得想個啥法子,讓她幫咱家也弄點兒啥好處?要不問問她有沒關系,幫咱們把聘用合同弄成編制內人員?」

表叔搖頭,「這個恐怕沒那麼容易吧?語環只是設計師,在咱們這兒又沒關系,怎麼可能……」

表哥差點叫起來,「爸媽,你們也太死板了,就只盯著眼前。編制那東西,也是要看人看關系的。只要語環她有錢,借咱們二五八萬十來萬的,靠這些錢打通關系,那什麼編制的名額不就來了嘛!這年頭,缺的還是一個字︰錢!」

那時候,正在廚房里跟表嫂聊天的語環,根本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落進了親戚們的「錢」眼兒里。

這女人們之間的話題就那麼幾個,沒個幾句,就聊到了婚姻家庭孩子丈夫。

表嫂一听語環還沒交男朋友,立馬就激動了,問上問下問東問西。

語環只說自己家世不好,又是孤兒,不好找給打發了。

表嫂自不好意思繼續逮著人家家世說,但心里卻又有了一把新算盤。

吃飯時,嬸嬸和叔叔就成了主力軍,一邊關懷語環的生活,一邊打探語的經濟情況。

語環對于初識的親人們的熱情問侯和關懷,也沒有多少疑心,通常家人們在一起都愛聊工作事業的問題,便也沒什麼心機地說了自己的年薪和收入情況。

這一家四口眼底同時金光直閃,表情不一。

可隨即,四人的如意算盤就崩掉了。

「這幾年的確有些積蓄,不過前不久我在城里買了套精裝小公寓,就都花光了。」其實呢,語環還是留了個心眼兒,沒有把所有實情都透露完。

畢竟人心隔肚皮。

其實買房的錢是她和雷小古一人出了一半,一次性付清。也幸好她倆這半年多的贏頭不少,特別是之前北靖的那張單子,一人就收入近三十多萬,夠得她這三年的全部積蓄了。

她還要出國留學,至少也得留些本兒才行。雖然孟教授說德國的交換生所有費用都全免,除非你自己要奢侈一下,基本上都用不著花自己的錢就能過得極舒服了。因為德國的福利待遇是全歐洲都數一數二好的。

但這話听在叔叔嬸嬸表哥表嫂耳朵里,不啻是一道晴天霹靂。

當然,語環吃完飯後就回了酒店,並不知道這一家四口有多麼郁悶不甘,後悔沒早一步攀上語環這個有錢的小表妹,扒到那個小金庫。一夜都沒睡好,就琢磨著怎麼使用語環這顆活的搖錢樹了。

好在之前表嫂還打探出了一個新情況,讓嬸嬸終于找到了可以下手的機會。

于是,在隔日語環到墓園上墳時,嬸嬸和表嫂一邊幫著燒紙錢,哭墳,一邊就提起了語環的親事。

「語環,你媽要是知道你這都快二十五了,還無人問津,心里該多難受,這在天之靈也無法安歇啊!」

「就是啊,表妹,這女孩子的青春可是有限的,你千萬別再等下去了,趕緊地趁著你還年輕漂亮,可以隨便挑別家的男娃子,嫂子給你介紹幾個朋友認識認識。」

「語環,你女乃女乃和你媽在世的時候,就常給我說,怕你這輩子又走上那老路。這結婚可是大事兒,你可千萬要把細了不要再走錯了啊!」

「表妹,你放心,嫂子看人絕不會錯的。現在你有咱們家給你當靠山,在這小城里那也算是小康之家,誰還敢瞧不起你沒爹沒娘家世不好啊!對吧,媽?」

「對對對,你就听你表嫂的話,今兒下午就去瞅瞅那個陳先生。我听說人家可是政府公務員,開好車都不用給油錢的,家世也簡單。先認識認識,有緣份就談談,沒緣份就拜拜。語環哪,你听嬸兒的沒錯,女人啊,千萬要趁著這好時光,好好挑個婆家,以後才能幸福一輩子。」

「就是,表妹,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你有嫂子和你嬸兒幫你把關,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語環被女人們的一頓唇槍舌斗殺得頭昏眼花,莫名其妙,盛情難卻。

結果,下午語環就被趕鴨子上架,拿著一支玫瑰花作暗號,找到了拿著一本書做暗號的陳先生,坐在了這家咖啡店靠窗口的第二個位置上,開始了她人生的第一場相親!

……

陳先生,公務員。

語環的客戶群里,當然有不少這樣的人,陳先生的形象似乎也特別能代表這群人。

二十八,跟衛東侯一樣。

不過,身高和穿著五厘米小跟兒的語環差不多。

身材,估計那肚子的圍度和衛東侯健碩的胸圍差不多,就像衛雪欣四個月的身孕。

滿面油光水滑,伸出一雙手,略帶蘭花指,且小ど指上留著比語環還長的長指甲,做了美甲保護的,十指香蔥,細膩白女敕得讓語環都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手伸出來了。

長方臉上架著一副知識份子的黑邊眼鏡兒,看起來挺老實的模樣,就是那眼神兒不太好,老往語環的胸口和瞄。

「我看喬小姐的面相,就是大器晚成,越後越幸福的。也許幼年孤苦,年少困頓,不過只要邁過了二十四歲本命年這個坎,一切都將否極泰來。」

表嫂特別介紹,這位陳先生還是位熟讀《易經》的大師,听說幫不少大官相宅看風水,卜吉凶算命數,很會給人看相算命,模骨下陰,在某個圈子里小有名氣,大賺利勢。

當然,這「某個圈子」就不知道是什麼圈子了,表嫂直抖的眉毛,讓語環覺得很有些滑稽,她也不好拒絕親人們的「好意」,想想隨便見見就閃。

「喬小姐,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手相。俗話說,這一手乾坤天下盡知。喬小姐又是做設計的,這手上功夫定然一流。」

說著,陳先生就要去模語環的小手,語環急忙一縮,說不用看了,一介草根,沒什麼大富大貴的命,一切順其自然。

陳先生眼鏡後的眼神就變了一變,似乎仍不肯死心,言談之間老往語環的家世狀況上繞,屢次三番想要跟語環親密接觸,不是看手相,就是模骨,甚至還掏出了一個放大鏡,往她身邊湊過來,說是專門給人看面相用的。

語環眼見著這陣仗,直覺不妥,開始思索遁逃之法。

沒想到,陳先生立馬就攤了牌。

「喬小姐,我很喜歡你率直的性子,這年頭真的很難踫到像你這樣心無城府,又有事業心的女孩子了。咱們又這麼談得來,不如就此定下,以結婚為前題開始交往。」

說著,就又要拉語環的手。

那時候,衛東侯听到這話,看到那伸出的咸豬手,額頭青影都突突地直跳。

郎帥見狀也是著急得不行,「隊長,是可忍孰不可忍哪!這敵人都侵犯您的領土主權,借口那什麼演習訓練的各種亮肌肉了,咱們要再等下去,就要痛失國土了!」

衛東侯咬牙切齒地說,「別瞎說。人家只是一普通人,不用那麼緊張。語環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她不是還學了你和方臣教的女子防身術嗎?不能沖動行事。我不在這一個月,她給我發了那麼多短消息,她的心還在這兒,沒什麼好氣憤的。」

郎帥轉頭望天。

心說,不緊張,您大爺干嘛還握拳頭。

不沖動,您大爺都快把方向盤給拆下來砸了。

不氣憤,您大爺干嘛連大尖牙都冒出來了。

突然,咖啡店里的情況發生了新變化。

語環結了帳,出了咖啡店。而那位陳先生還鍥而不舍地追著直說自己今天幫一個街坊看了風水後,出門時忘了帶錢包,說明日就登門拜訪把錢還給語環,另外再跟叔嬸商談兩人的婚事兒。

語環覺得很好笑,面上還是給公務員先生留了些台階,「陳先生,真的很抱歉,我覺得你人很好,不過你真不適合我。那錢真不用還了,我還有事。」

陳先生仍然不死心,「喬小姐,咱們才見一次面呢,怎麼就說不合適了呢!哎,你也別不好意思,我听介紹人說過,你家里已經沒有直系親戚了,其實這也沒什麼好自卑的,沒有親人那也沒什麼拖累嘛……」

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竟然嘰呱出這麼一堆NC的勸慰來。

語環知道這大概是嫂子好意,想讓人更多同情自己幾分,也許放之前那會兒她還會糾結一下,現在她倒覺得沒什麼好在意的了。她已經有了爺爺女乃女乃,有了小古小穎小可愛,她並不孤獨。

語環一再拒絕,陳先生卻越挫越勇,跟著就追,甩不開了。

衛東侯立馬跳下車,車門用力一甩,追上去了。

郎帥低叫一聲,「隊長,別沖動,沖動是魔鬼啊!你忘了之前咱們來的時候,衛老爺警告你的事兒嘛,要是咱們再鬧出非人類的人命案子,以後就真的不見天地日月了。」

「我知道!你過來,我有戰術!」

「啊,什麼戰術?」

郎帥奇怪,附耳上前要听訓,哪知道衛東侯勾過他的脖子,就朝前方五米處的陳先生甩了過去。

且飛在半空中,郎帥還听到自家隊長的話,「遮好臉!」

媽呀,這真是高難度的戰術啊!

沒有蒙面套,又沒防毒面具,怎麼遮啊這是。

郎帥一背頭撞上了陳先生的肩背,兩人就跌成了一團。正好這會兒已經天黑,小街燈光昏昏黃黃的,郎帥扒拉著陳先生就咕嚕出一串地方鳥語。

陳先生直想退卻被郎帥攥得死緊,怎麼也甩不開人。

語環見狀,嚇了尖叫一聲,直往後躲,完全沒有義務上前幫忙的意思,嘴上只叫著要撥110叫警察。

就在這一片混亂,周人都還看不清的情況下,衛東侯突然竄了出來,就跟郎帥打了起來,但郎帥直拉著陳先生做擋將牌,于是那一個個大拳頭就落在了「無辜」的陳先生的臉上。

周邊路人也就看到了慘嚎痛叫的陳先生,成了這場街頭斗毆的倒霉鬼,另外兩人也只看到是身形高大的外地人,其臉面啥也沒瞧見。

語環裝模作樣地叫了兩聲,其實心里很想閃,因為就在剛才,一直追她的陳先生竟然趁機強摟她不說,還伸手踫她的,動作猥瑣,她氣得就將人推開了。

當然,也就是她那一推,讓衛東侯徹底發難,將郎帥扔了出去做引子,展開了一場報復行動。

「救,救命啊……」

陳先生痛叫一聲,臉已經被揍得變了形兒,無奈之下只有朝語環求救了。

衛東侯見好就收,又把郎帥朝外一扔,兩人這一追一打就逃離了「事故」現場。

語環只招呼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把陳先生送到醫院,當然醫藥費自理,就直接溜掉了。

不過她還是覺得很奇怪,剛才的事兒來得措手不及也去得無蹤無影,地方太黑瞧不太清,可那個後來出現的高壯身影,看起來特別像她認識的一個人。

衛東侯!

……

事後,也不可能真的拍拍一走了之。

語環不得不到叔叔家將相親結果,和這場打人的意外通報一遍。表示兩人極不合適,對方行為不規矩。

很快,做為介紹人的表嫂就從介紹人那里听說了,陳先生挨了頓莫名其妙的胖揍,就到處宣傳說語環是天煞孤星的命,克死了父母親人,才會害他路遇不平,橫招災禍。同時更埋汰了做介紹人的表嫂,氣得表嫂回頭就大罵陳先生。

語環听到「天煞孤星」,心里有些不快,她想到了自己那個意外夭折的孩子,後悔當初沒有趁機沖上前揍那「神棍兒」兩拳。

嬸嬸一听也同仇敵愾,回頭就說另外給語環介紹個更好的。

語環本打算隔日就回蓉城了,但因為之前的一些疑心,又留了下來。

隔日,在嬸嬸的再三張羅保證下,第二輪相親開始了。

公園,荷花池邊。

語環和第二位相親對象,以打電話的方式,正式見面。

荷花池旁邊的長柳樹後,衛東侯看著握手的兩人,臉色藏在了樹陰里,一雙黑眸森森發亮,恨不能生出兩錐子,直接將那男人戳死當場。

吳先生,三十二歲,警察叔叔。

顯然,這位經過嬸嬸的核查的吳先生,不管是外形還是氣質,甚至談吐,當數一流,但凡女兒家瞧著,都能將其歸類于最適結婚的對象。

本來不報什麼希望,也打算應付了事兒,回頭就稱有事溜號的語環,居然跟吳先生聊得甚為歡暢。

這聊著聊著,不知怎麼的就聊到了吳先生的專業技術——武術散打。吳先生听說語環也會些防身術,笑著說要來個小切磋。

語環笑笑,眼眸一轉,便答應下來了。

「哎呀,嫂子這是干嘛?故意送上門兒給人卡油嘛?」

「這個笨妞兒。就這種小警察的段數,有什麼值得切磋的。」

「隊長,這人還是警察?真的假的?不會是什麼搞城管的來唬弄嫂子吧?得,就他那點兒三腳貓功夫,哥們兒一招就能將他扔進荷花池里清醒清醒。」

說著郎帥擼袖子要上前,叫衛東侯把自己扔出去,打算故計重施,就被衛東侯啐了一句。

哪知衛東侯這次竟不動如山,掏出電話打了幾個號,問了幾個問題,又吩咐了幾句,便靜觀其變了。

那方,語環跟吳先生過了幾招後,並沒被佔便宜。

但吳先生看語環的眼神兒就更亮了,接著就談興大起,從自己的工作談到語環的工作,從語環的城市談到了物價飛漲,又從物價談到了房價,順道兒就由嬸嬸那里獲得的信息,問語環剛買的房價是多少。

語環沒有特別隱瞞,隨口報了價。

吳先生直夸語環能干,這年頭難見到這麼辛苦打拼,不靠啥關系就能干到大經理的姑娘。

「喬小姐,我覺得咱們真是夢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原來那人竟在燈火闌珊處……」

語環臉皮一抖,心說,不會吧?自己什麼時候行情這麼好了?

「喬小姐,你瞧咱們也都是直爽的人,就不浪費時間了,咱就這麼定下吧,以結婚為前題交往。我在這城里也有車有房,你就是一分嫁妝不帶嫁過來,我家人絕不會嫌棄你無父無母,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你瞧……」

語環收回飄出駢的眼珠子,尷尬地笑笑想要拒絕。

恰時,吳先生的手機就響了,這人臉色就不怎麼好了,立即捂著話筒走到了一邊去接電話,語環側身想要偷听個一三五,可惜那人聲音壓得太低,什麼也沒听到。

不過,這方衛東侯卻清楚得很。

「這個笨妞兒,被人騙了還替人數錢!」

結果,吳先生掛了電話後就說再聯系,然後一臉慌張地離開了。

語環覺得很古怪,四處張外也沒發現什麼異狀,心說這樣也好,省得她又花心思騙人,索性回了酒店,打算收拾行禮走人。

「隊長,嫂子要走了呀,你還不現身拿人,來個久別重逢的浪漫旖旎夜,直接一槌定音,綁上教堂,入土為安!」

「去你的入土為安!」

「隊長,這婚姻就是墳墓,等到你們簽了小紅本,那就是蓋棺論定,不叫入土為安叫啥。」

郎帥捂著被拍的腦門兒,很無辜地叫。

衛東侯雙手抱胸看著語環走進酒店,但很快又打著電話跑了出來。

「什麼?騙子?嬸嬸,我沒有被騙財。那個我的假期已經……好吧,我馬上過來。」

語環听得叔嬸著急的叫聲,也實在不好就此一走了之,只得再去交待一下。

一進門兒,表嫂就拉著她直說抱歉。

接著嬸嬸就把吳先生突然走掉的背後真相來了個大爆光,說這吳先生表面上看著的確什麼都挺好的,可就是有一個壞毛病︰好賭。

語環心頭一凜,難怪自從她說了自己已經買了房後,這人的眼神兒是有點兒不對了啊。

「語環,這都怪你嬸兒我沒把人的情況調查清楚,唉,真是太對不起了。這小吳其實早就結過婚,但是因為好賭欠了一債,就把老婆都給賭跑了。現在這找新老婆就是想給他自個兒還賭債的。說什麼要找個命硬的,不怕天煞孤星克親的命,我才想把他說給你看看,哪知道……

這小吳真是個缺心眼兒,說來他就是想利用你去幫他擋賭債,你是不是還會點兒功夫呀?唉,這就對啦,到時候債主要是上門兒來,你這身拳腳功夫就能應付,就不會像他上一個老婆被人嚇走了……」

咳!原來之前比劃拳腳,就是這個目的。這人到底是想找老婆,還是想找個打手看家呢?!

這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幸好咱們幸運啊,這小吳之前偷偷挪用了一筆髒款給他們領導發現了,這會兒查到他頭上,立馬捉拿歸案,呵,他現在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有他好受的!」

嬸嬸先前接到的電話就是這通知,叫他們千萬小心別被騙了,若是被騙的話趁著這時間短立馬幫他們要回髒款。

叔嬸兩夫妻心里也直犯哆嗦,本來想要借機嫁語環好撈點媒人費,促成了一門好親事的話沾親帶故的,以後要攀關系借錢那就容易得多了。哪知道別人的財錢沒想到,差點兒被人騙了財!

「語環,你別難過,這回叔給你介紹我們集團的一個大老板,絕對不會有問題。」

「叔,嬸兒,真的不用了,事實上我已經考了國外的一所學校,要出去留學兩年。現在真不合適談這個!」

這夫妻兩一听吧,艾瑪,居然還要出國留學,那要花多少錢吶!

于是一家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幾乎嚼爛四張唇舌,又把語環給留下了。

俗話說,打鐵要趁熱。

當晚,小城內最好的大酒樓里,叔嬸一家喜笑逐顏開地把語環介紹給了那位劉老板。

劉老板看著面相頗為福態,最扯眼球兒的就是那脖子上掛著一根又粗又亮的金鏈子,胖胖的五指上戴滿了翡翠瑪瑙戒指,粗粗的手腕上還套著疑似佛珠天珠的手鏈。

「不要鮑魚仔,咱這一桌子漂亮姑娘,至少也要是大鮑魚,才夠美容養顏嘛!來來來,別客氣,吃不完兜著走,現在講求節能減排,千萬別客氣!以後就是自家人了嘛,哈哈哈!」

總之,這老板作派十足,很會造氣氛,自來熟功力一流,一句話還沒說就已經成了「自家人」了。

只是這一位,的確沒再盯著語環胸部看,也沒必要問語環的收入幾何,最大的問題就是他身邊坐著個漂亮的小姑娘,年齡快趕上語環了,管這位劉先生叫「爸爸」。

搞了半天,這是讓語環來當「繼弦」啊!

語環看著那黃油綠花裹白蒜的大鮑魚,真心毫無食欲,看著劉先生一開一合的模樣,越看越像大鮑魚。

她這三出相親記,恐怕都能拍成經典電影供人觀賞了,回頭寫成微博發網上,估計也能引來一群圍觀。

這頓飯可吃得語環如坐針氈,直想甩筷子走人了,卻被嬸嬸和表嫂攥著不讓走。

好不容易吃到了盡頭,可以解月兌了吧?

誰曾想,劉先生突然讓身後一直陪站的秘書,從黑皮包里掏出一個紅錦繡方盒子,朝語環跟前一放,示意她打開。

她當然沒動手,嬸嬸表嫂非常積極地代勞了。

這盒蓋子一開啊,一片綠光閃花了人眼兒,女人們同時發現驚嘆抽氣聲,恍若見了什麼皇王寶藏。

「這套極品翡翠飾品就算是咱們的見面禮啦!喬小姐我很喜歡,一看就是活力健康精神積極向上的時代新女性,咱這就談談過門兒的時間吧,越快越好。常言道,春耕秋收。呵呵,不是有位詩人說的好嘛,冬天都來了,春天還會遠嘛,我就想著……」

語環的臉色早已經是一片慘綠,她總算弄明白這位劉先生的終極目標了,那就是想找個年輕能生的姑娘,給他添個老來子!

她不信被「相中」,這盒價值至少百萬的翡翠就是定下她肚皮的預付款,只要她能在明年秋冬生下大胖小子,還有百萬洋房加汽車存款相贈。

得,這位劉先生的確是幾位相親男士里,最直率,最實誠,最有效率,最有價值的一位了。

而她從天煞孤星,跳到女保鏢搖錢樹後,又變成了潛力孕母,一路走來可真是讓人啼笑皆非,感嘆這世道人心。

「劉先生,您可能誤會了,我命中帶煞,父母雙亡,年初的時候還被車撞過,至今身子骨都還沒好全。真不適合當您孩子的娘,以您如此好的條件,完全可以另謀優生優育的年輕女士。謝謝您的晚餐,我還有事兒,這先告辭了。」

不管叔嬸表哥表嫂怎麼拉勸,語環轉身就走人。

這劉先生立馬雙眼發亮,覺得發現了新大陸,就緊追語環不舍,直說語環的性子好,不虛榮,不獻媚,有個性,有追求,真心對她一見鐘情,想要好好談談。

于是這一路又追出了大酒店,就要拉語環上自己的豪華大奔。

嘎吱——砰——

劉先生話還沒落,一陣轟鳴響起,他們眼前就發生了一場惡性的撞車事件。

很不幸,被撞的車正是劉先生的大奔。

撞車的卻是一輛黑色的長豐獵豹,那車子在普通民用車里並不常見,可是語環很熟悉,她坐過不只一次,一眼就認出了其軍隊的出身背景,立即沖了上去。

衛東侯見狀,急忙打轉方向盤開溜。

哪知道還是被語環瞄到了一個清晰的側臉輪廓,語環也不管那車頭正對著自己,追著車子大叫,「衛東侯,你給我出來!」

剎車一陣急響,引擎轟然爆鳴,長豐獵豹只微微停頓了一下,就調頭跑掉了,車牌已經被摘掉,酒店門前的監視器錄相也被迅速消除掉。

語環又驚又氣,只能看著汽車一溜煙兒地逃了。

後面劉先生卻又驚又喜地大叫著,「哎喲,喬小姐,你真是太威武了,竟然敢當面阻攔撞車賊。哈哈哈,很好很好,這辣性子真合我的口味,我老劉很喜歡。你別著急生氣,這車也不過就幾百萬,我買了車險有人賠。來來來,咱們接著商量咱倆的婚事兒……」

劉先生上前就拉語環的手,哪知語環突然渾身一震,就來了個標準的過肩摔。

劉先生差點兒沒被摔過氣去。

語環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老男人,氣哼哼地說,「非常抱歉,這位先生,本姑娘有先天家暴傾向,如果你不想我進門兒後,你天天頂著熊貓眼,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兒被我揍成非洲人的話……」

劉先生一家,立馬大叫著「天煞孤星」果然不能惹啊,跑了。

語環也懶得理叔嬸家的事兒,回頭就撥那專屬電話,終于通了。

可是,沒人說話。

語環氣急,大吼︰

「衛東侯,你還想給我躲到什麼時候?」

------題外話------

大家知道環環怎麼把東子炸出來滴麼?

最後怎麼變成東子強娶啦?

閃婚**立馬到來。各種刺激暫不劇透,大家接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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