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侯冷冷地看了眼屠征,說,「屠首長,不要以為你把艾瑞克就地正法,就可以洗月兌一切。我的女兒,我知道怎麼救!」
他不由分說,就將孩子從小竹籃里托了出來,但並沒有撥除那根聯系著兩顆心脈的管子。
屠征急得沖了上來,卻不敢出手,只道,「衛東侯,我並不想瞞你,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和環環,還有你們的孩子好。你現在不能割斷她和北靖的聯系,否則,會一尸兩命。」
衛東侯輕觸著女兒的肌膚,發現溫暖而柔軟,帖著小家伙背部的大手,也感覺到了心髒的跳動力,雖然柔弱卻是有力的。
他抬頭看向屠征,大手卻朝連著女兒的管子伸去,做勢要撥,還說,「我就不信那麼邪呼!」
屠征氣得一把抓住了衛東侯的手,眉頭抽搐,吼出,「不可以!你根本不知道,你這是在殺人,根本不是在救人。你厭恨的是我,不是孩子,不要拿我們之間的怨氣害了孩子。」
「哦,我根本不知道什麼?你說你還瞞了我們什麼?屠首長——」
衛東侯大吼一聲,一掌揮開了屠征。
屠征緊張地看看孩子,又看看後方的北靖,終是一嘆,說出了全部所知。
「之前我以為北靖是想利用王族契約的方式,救妹妹。可現在看起來,他動用王族契約只成功了一半。故而之前有段時間,哥哥感應到情況有變。看他現在的狀態,應該就是那天,他到了這里。」
「北歐神話里清晰地講明,由智慧巨人彌爾密守護的世界樹和聖泉,奧丁神想要獲得智慧也獻出了一只眼楮做代價。暗示了,與世界樹做交換,就必須付出一定代價。因為北靖是王族,只有他才掌握了王族與古聖獸做交換條件的密約,才能跟世界樹達成血契。以自己的血肉做交換,讓世界樹供給妹妹生存的精氣血。世界樹是十分神奇的古生物,其秘密一直由北靖家族掌握。我所知道的是,若是沒有王族密約,強行斬斷血契連接,不僅他們兩人會死掉,還可能惹惱世界樹,將我們都埋葬這里。同時……」
屠征的臉色更沉,「整個愛情島都會毀滅。」
衛東侯哧聲,「有沒有那麼夸張,你不是借信口胡編的,就因為他們心口同時都插了一根這樣的血管子?!」
屠征氣得大喝,顯然也是被衛東侯激出真正的怒火了,「衛東侯,我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若是你這一舉,害整個繁殖島沉沒,你拿什麼補救島上十萬性命?!知道為什麼這里叫繁殖地嗎?就是因為這里有世界樹,世界樹孕育了大地的一切,它擁有的能力讓獸人一族代代受益。可是,你也看到了,這里曾經枝繁葉茂,可是現在卻漸漸枯敗,石化,灰散,就如同現在獸人一族面臨的巨大災難。而他——」
此時,那被和條樹枝包圍的男人,渾身泛著青紫色,被樹枝沒入的骨肉里,隱隱傳來「 」的聲音,仿佛什麼東西正在吸食男人身體里的精血。
「身為一族王者,他把自己當成精血轉換者,讓世界樹吸食他的精血轉換給孩子,來維持孩子的生命。你當他為了什麼?是天下最蠢的笨蛋嗎?!」
衛東侯吼,「那他北靖是救死扶傷第一了不起的大英雄,為了救我女兒自願當肥料,很了不起是嗎?我他X要他這麼做了嗎?稀罕他這麼做了嗎?就他北靖可以當肥料救妹妹,我這個親生爸爸難道就不行?!憑什麼我的女兒要別人來獻身,要死要活的,我這個做爸爸的不行嗎?」
「屠征——」
「你告訴我,我這個做爸爸的就那麼無能,沒用,到頭來只能在這里傻傻看著他們在這里垂死掙扎,還是什麼也做不了!」
「這算什麼?」
「我操,這算什麼——」
「要是讓我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卻什麼也不做,我跟那個男人有什麼不一樣?你說啊?在我看到你平白被小人陷害錯過了語環最重要的八年時光,一逃避就是整整十七年,回來後就指三說四。難道你也要讓我錯過我女兒最艱難最痛苦最生死掙扎的這一刻嗎?」
「我告訴你,絕不可能!」
瞬間,虎眸撐得發紅,激烈的光影晃動著。
男人的面目扭曲變形,眼底的堅持絲毫不能動搖。
中年人神色一窒,卻轉眼就消彌一空,嘆息聲中充滿了濃重的失落。
四周一片死寂。
……
也許正因為前人有鑒,更覺得責任重大,更不能辜負。不管因為何種原因,這一次,爸爸都不會放開女兒的小手,定要護女兒周全。
……
良久
衛東侯撫撫女兒的小臉,發現女兒的額頭似有一枚血痣,若隱若顯,心中不由暗罵了一句,將女兒放回了小竹籃里。
他大手一握,說,「今兒爺就非要賭賭看,到底是一榮俱榮,還是一起升天!」
轉身走向了北靖的樹洞里,不顧身後中年男人的警告。
當他一靠近時,立即有黑色枝蔓朝他射了過來,但他伸手一把將樹枝給折了,動作迅速,不管樹枝怎麼攻擊也沒用,他很快走到北靖面前。
近在咫尺時,北靖的情況似乎變得更糟糕,曾經健壯豐挺的身軀,被一根根樹枝吸噬著,整個萎縮下去,臉頰消瘦得厲害,整個人奄奄一息。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也不過才一周的時間。
「東子,你到底干什麼?」
衛東侯不理,攤開手露出了一個銀色的小盒子。這正是之前織田聖離開時,連同族徽扔給他的東西。
打開盒子後,里面露出兩管液體,一綠一藍,還有一個自動注射器。他迅速將那綠色液體接上注射器,一針扎進了北靖的頸部大動脈。
——衛東侯,雖然沒有元素水療儀,但是這盒子里的東西是我們麒麟最新研究出來的試劑,其功效同元素水一樣,可以彌補生物體損失的精氣血,適用于各種生物。
「混蛋香蕉人,就看你有沒有好命接受這高科技了。要是不行,你和你的族人連同這個島都要給咱們陪葬,你他丫的可考慮好了。最好他X地給我好好堅持下去。」
他一邊說著,算著時間,準備打第二針。
突然又有一根樹枝直直射了過來,他來不及將之劈斷,便拿那個圓形的族徽去擋,沒料到變數突然發生。
「東子,你給北靖打了什麼東西?」
「SHIT——」
衛東侯看著樹枝竟然穿過了族徽,就像穿過一片水波似的,帶著淡淡的青光一下沒入自己的心髒,他的身體瞬間僵硬,手指就無法動了,緊接著四面八方伸來的樹枝一齊扎入他的身體,他立即感覺到了那種被吸噬的疼痛感,簡直像千萬根針扎著身體,萬蟻噬骨。
身體立即被拉進樹藤中,如無意外,他可以預見自己即將跟北靖一樣,順利成為世界樹的肥料。
「屠征——」
他大叫一聲,拼盡全力,將手上快要掉落的金屬盒子扔了出去。
「給他打,第二針,補充,精血!」
「東子,你怎麼搞的?」
「快,給他打……不用管我,我他媽……真是烏鴉嘴啊,就這麼容易成了……肥料!臥槽——」
屠征不得不放下孫女,一手接住了東西,將藥迅速注入北靖體內,一邊問衛東侯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衛東侯勉強適應了渾身萬蟻鑽心的痛苦,虛弱地罵道,「小心樹枝。不要……那個該死的族徽去擋,會被……聯接上……什麼狗屁密約,首長你得更新一下……你的資料庫……已經……奧特……」
屠征立即明白了衛東侯的意思,拾起族徽退到了出去。
「東子,你是說用這族徽當介質,就能同世界樹聯通?!原來如此,可是現在怎麼救你們兩人出來?」
「等,等孩子……」
等孩子安全月兌險為止!
但他們兩個大人,能否堅持到那個時候出來?不知道!
孩子是否真能得救?不知道!
怎麼出來?也不知道!
屠征一下握緊了族微,邁出腳步。
哪知道一直昏迷的北靖,突然睜開了眼,「不——」
他這虛弱的一聲輕喚,打住了屠征的腳步。
衛東侯也睜開眼,看到屠征的動作又忍不住罵,「老,老東西,你要敢……我,我他X……恨……別想讓我兒子女兒……叫……外公……」
北靖卻發不出聲了,只能用焦急的眼色阻止屠征的舉動。
屠征心中一嘆,就吼,「你們兩臭小子,存心要急死我們不成!」
衛東侯突然笑了起來,但很快就昏了過去。
北靖看了旁邊一眼,收起了驚訝之色,目光落在小竹籃里。
屠征見狀立即將孩子的情況說了一遍,似乎沒有再擔心,北靖又閉上了眼。
「哎,北靖,先別睡,告訴我什麼時候你們才不用再給孩子輸精氣血?」
可惜,匿大的樹洞里,聲音悶得像掩在水里,傳遞不出去。
最終,屠征只能就地而坐,懷里抱著那小竹籃,心疼又感動地看著兩個年輕人用生命灌澆著一個「新生」的到來。
粗長的指,輕輕踫了踫孩子女敕女敕的小臉。
長嘆。
小丫頭,你瞧,你的爸爸多愛你呵!
……
直至天亮,那爬滿枯枝的大山壁,緩緩開啟。
一線天光一下照到門內走出的高大男人,守在門外的其他人立即涌了上來。
屠征神色疲憊,雙眸卻極亮。
說,「目前暫時穩住了,但還要繼續觀察。」
回頭就向織田聖點了點頭,織田聖沒有像以往一樣擺深沉,即說,「我這里還有那藥,如果衛東侯需要的話。」
屠征說了句謝謝,就招呼眾人先回去,稍後他想準備些吃的東西過來。
雖然這些做法不一定見效,但也寥勝于無吧!
城堡里
語環終于從夢鏡中醒了過來,她一手還捂著心口,但撫到並沒有任何傷口。
不過整個神思還留在之前的夢中,她以為自己快要被那樹枝給吸死了,沒想到衛東侯突然出現,撥掉了她胸口的管子,把她狠罵了一頓,同時還指著北靖直叫「小三」。
北靖立即醒了過來,從樹洞里大搖大擺走了出來。
顯然,這個夢境歸屬北靖。
衛東侯認為這家伙存心把自己老婆引到這兒,演一出苦肉計,對之又酸又臭又嘲諷。
北靖也不解釋,雖然這只是他的本能行為,才會拉語環入夢,面對衛東侯的指責,他也毫不客氣地嗆回去,說這世上也不是某人才跟環環有那麼好的感應力。
于是,兩個男人當著她的面,就毫不客氣地嗆起來,吵得不可開交。
到後來,竟然把妹妹也吵醒了,小家伙一張嘴就哭了起來。
她抱著女兒直哄,好半晌才終于哄住了小人兒。
瞧著女兒那花朵兒似的小臉蛋,小嘴巴,真是打從心里愛得沒法,就忍不住後悔自己之前的魯莽行逕,本來想勸阻兩個開始動手腳的男人,也偷偷收了心思。
干脆讓男人趁機發泄個夠吧,反正在夢境里,打翻了天也不會真的傷身。
于是,她就逗著女兒,以兩個男人做背景,自得其樂。
而兩個男人吵到後來,已經吵得沒的吵了,也打得沒得打了,回頭看她玩孩子玩得不亦樂乎,就把女兒搶了過去。
眼看著兩男人又要為搶女兒大打出手,語環急忙提議給孩子取名字。
當然,這立即又成為兩個男人新一項爭執的目標。
好在還是讓她松了口氣,文斗也比武斗好啊。
不過,這起名兒又發生了一個不大不小卻極具暗示意謂的事兒。
男人們取名兒時,小女圭女圭就直往北靖懷里爬,笑得討喜得很,北靖伸手抱了抱立即被衛東侯搶去,小女圭女圭就放聲大哭。輪回來由媽媽安撫好了,衛東侯又抱過去,小女圭女圭別扭了一會兒,就不想讓爸爸抱了,又往北靖懷里鑽。
然後,北靖取的名字,小家伙就喜笑顏開的,到了衛東侯這里取名字,小家伙就不怎麼給面子了。
如此明顯的厚此薄彼,可把衛東侯給氣壞了。
「喬語環,你看看你看看,現在女兒胳膊肘已經開始往外拐了!」
「老公,孩子還小啦!慢慢來,可以糾正過來的。」
北靖訕訕然道,「不用糾正了,都說了舅甥親。我們家小丫丫就喜歡舅舅,對不對?」
小家伙立馬給力地咯咯直笑,雙手抱著北靖的帥臉就不放,氣得衛東侯立馬成了大黑臉色。
「誰是你外甥,你他X別亂攀親戚!」
「我是語環的哥哥了,我不是舅舅是什麼?!難不成,你想我當干爹。我完全不介意!」
「娘的,我他X的……」
「老公,不要在孩子面前說髒話啦!」
于是的于是,最後的最後,語環是揉著額頭離開夢境,那兩個男人還在爭吵不休,真是讓人難以想像,平常在現實社會里惜字如金的帥哥,到了另一個世界怎麼都變性兒了。
之後,屠征回來,說衛東侯和北靖一起照顧孫女兒,他就留在這里和語環一起照顧孫子。
語環感覺到男人間的奇妙磁場,也沒有多問。
知道屠征每天下午都會帶著吃食出去,晚上用晚餐時,才會回來。同時,總是帶來喜人的好消息,說妹妹在爸爸和舅舅的照顧下,氣色已經好多了。
語環不知道真實情況是什麼樣,不過看兒子越來越好的氣色,也沒有半夜突然哭醒被一群人背著她搶救,也漸漸放下了心。
做月子的時間不長不短,但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似乎從那次她在綁架事件里的突出表現,更多地贏得了島上獸人們的喜歡,時常會有人前來城堡拜訪,送新鮮水果蔬菜,送親手織造的小衣服小鞋子。
在你來我往的交流中,語環跟著媽媽們,用男人這衫在獵兔大賽上打到的兔兒毛,學做秋衣秋毯,本來無聊又局促的月子,也坐得滿屋里總是充滿了歡聲笑語。
看著陽光下,在爬爬毯上玩得不亦樂乎的兒子,語環覺得很滿足。
想想,再等等吧,也許,明天就能看著他們一起回來了。
似乎一轉眼,尋常女人們覺得痛苦難熬的月子,終于過去了。
……
出月子這天,廚娘和管家將大屋打扮得就像過節似的喜慶,一大早還放起了亞國的國歌。
真是讓語環驚喜不矣。
「夫人,您總算平安無事,真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最了不起的媽媽!」
「夫人,來來來,一切都準備好了。讓小伙兒帶你們一起過去,痛痛快快地洗個澡,把一身的穢氣都洗掉。哦呵呵,連咱們帥小伙兒也起哦,洗蓬蓬,泡溫泉,順便看大美人兒哦!」
管家遞上一套早備好的洗漱用品,由方臣接過,他手里還提著一個大大的小黃鴨澡盆子。
廚娘揪了把小家伙的小臉蛋,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洗蓬蓬愛用的小黃鴨,一下興奮得咯咯直叫,伸直了胳膊就往方臣懷里撲。但秦露和可可一起下樓來時,立馬就轉了方向,大聲吆喝起來。
眾人看得直好笑,都說這小家伙年輕小小,就知道「泡美人」了。
果然,小家伙依然是選擇可可的抱抱。
秦露佯似生氣地擰了小家伙屁屁一把,罵了句「小色鬼!」
小家伙立馬轉身,伸手撫了下秦露的臉,就像大人安撫他一樣去安撫美人兒。
這人小鬼大的機靈樣兒,惹得眾人笑個不停,高高興興出了門兒。
到溫泉場泡湯洗陳穢,正是愛琴島的古老傳統。說是溫泉由山里流出的聖水匯成,擁有奇特的療養效果,尋常獸人泡了可以醫治舊疾,孕婦們泡了更可以補氣養顏,健體強身,產婦泡了恢復得更好,且還有助孕作用,算是愛琴島上人氣最旺的洗浴場。
巨大的水池,遠處看來就像高原上的海子,碧藍通透,美如天鏡。陽光在這里似乎都變得柔和溫煦,沒有了夏日的酷烈,池面上飄蕩著淡淡的水氣,一彎漂亮的彩虹竟然橫跨而過,真是極罕見的奇景。
池里早已經有獸人嬉戲玩水,水花大浪頭,不時挑起,在這樣的夏季,真是十分吸引人。
「咿呀,咿呀,哦哦……啊啊……」
小家伙一見,那大眼兒亮得就像兩盞高強力燈泡,盯著池子里流來顯然去的美體,雙腳興奮地直踢,恨不能現在就扎進美人堆兒里了,一嘴的哈啦滋。
女人們見狀,打了屁屁又捏小臉,調侃說笑著,立即去岸邊換泳衣。
小家伙便由方臣抱著,率先下了水,這小黃鴨洗澡盆成了小家伙的專屬領地,但是當女人出來時,發現小家伙正哇啦啦地大吼大叫著,爬在盆盆邊上,直想往大池子里跳,雙眼瞪著從他身邊游過的一個又一個美人兒,直流口水。
「衛夫人,好久不見,你月子坐完啦?恭喜恭喜啊!」
「衛夫人,你兒子太可愛了,呵呵!小帥哥,看這里!」
「哦哦……咿咿……」
「衛夫人,你恢復得真不錯,以後多來這里泡泡澡,回頭可要迷死咱們全島的男人啦!到時候你想挑誰,只要勾勾小手指就行咯!」
女人們一片轟笑,對于這樣沒啥遮攔的戲謔和玩笑話,語環現在已經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一一謝過眾人的好意,揪過小家伙,開始進行機會教育。
小家伙立即爬進媽媽懷里,一把將臉埋進了媽媽豐滿的胸里直蹭,頓時惹得語環雙臉漲紅,一把將兒子扔回了小黃鴨盆子里。
秦露和可可過來,看得哈哈大笑。
「這個臭小子,到底哪里學來的壞習慣啊,這麼!」
秦露說,「衛大哥以前可正直得很啊,從來不會調戲女生的。」
可可說,「那他這習慣哪里遺傳來的呀?」
語環咳嗽一聲,「都說隔代遺傳,我想……」
眾女低嘆,「不會是屠首長吧?」
之前半路被美女抱著不撒手,還大打出手了。有前科,讓人不得不懷疑啊!
……
那時候,遠在聖地樹洞里的中年男人打了大噴嚏。
「哎,你們兩要再不出來,錯過了他們的滿月禮不打緊兒,再被這老樹妖吸下去,就救不回來了!」
仿佛是為了回應這份擔憂,懷里的小女圭女圭突然發出咕嚕一聲,胸口的那根管子一下抽離,嚇得屠征急忙去捂住孩子的胸口,就怕心血噴出來似的,回頭翻身上帶來的止血藥劑。
但孩子胸口並沒有流水,傷口竟然迅速地自動長好了,這對于新生兒來說,並不多見。獸人的自愈力也不是個個那麼強悍,何況還是心髒上戳個洞。
就在他又驚又喜地檢察孩子的情況時,身後的那個吃人的樹洞也發生了變化,傳來樹條沙沙沙的摩擦響。他回頭一看,就見兩男人身上纏繞吸食的樹藤紛紛收回,並在半路上化為粉沫消失掉。
兩人毫無支撐,砰地直接摔落在地。
屠征一手抱著孩子,心想,大男人摔兩下也不當事兒,誰叫他們這麼不省心。
他抱著孩子喜笑顏開,一掂一掂地哄著,「小心肝兒,沒事兒了,太好了,終于沒事兒了。我的小乖乖,你真了不起,你是外公的小心肝兒!」
他俯頭一吻孩子,小家伙長長的眼睫毛一抖,竟然醒了過來。
和夢境里大不一樣,這是小女娃第一次睜開大眼楮,水靈靈的和哥哥一樣有神兒,但又有些不同,這雙黑眸里似乎多了一抹奇異的黯紫,使得這張不哭不鬧的可愛小臉蛋,看起來更添幾分神秘。她的皮膚也明顯比雄性的哥哥要白皙嬌女敕許多,就像水凝似的,而讓人眼眸微凝的全是那張玉盤般的小臉上,兩眉額心,那顆血痣慢慢發生了變化。
「咦,這怎麼……」
屠征看得心下大疑。
沒注意那爬地上的兩個男人終于醒了過來,腳步蹣跚地走了過來,那動作姿勢就像機械人,僵硬困難,嘴里發出「 」的低呼聲。
屠征這方回神,一下閃過了衛東侯抓來的手。
衛東侯被腳下枯藤一絆,摔了個口啃木,爬地上就起不來了,後面傳來北靖「 」的笑聲。
哪知沒一會兒衛東侯就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北靖累得靠在一邊喘氣,事實上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骨子里刻下的貴族禮儀讓他還保持著一絲儀態,恐怕他會比衛東侯的模樣更狼狽。
「老頭兒,把女兒,還給我!呸——」
突然,衛東侯一抬頭,嘴里的大尖牙還咬著一塊巧克力。
為了積蓄力量搶女兒,衛爸爸這會兒也顧不得最討厭甜食,大口咽下了糖果,原來他剛才撲倒的地方正是屠征每天給他們帶吃食的大包包,大概是嗅到食物的香氣,本能驅使讓他見東西就大啃。
屠征心下宛爾,手里還掂著孫女兒,道,「衛東侯,現在給你孩子,還不把人給摔了。咱拼死拼活才救回來的寶貝,可不能讓你瞎折騰。你快把東西吃了,回頭參加孩子們的滿月禮。這個時間……」
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估計語環他們也該洗完溫泉澡,回去準備晚宴了。別磨蹭,趕緊把東西吃了。」
回頭又看了眼北靖,北靖正在慢條斯理地吃鹵牛肉,眼光轉向智慧泉里的艾瑞克,目光不禁黯了下去。
屠征說,「他死不了。送他回他們的人魚島,在他們的出生池里泡上一年半載,毒性就會慢慢褪掉。」
北靖代下頭,「我知道。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臭老頭兒,孩子還給我!」
衛東侯又叫,竟然從地上撐起了身子,布滿了血絲的雙眼瞪過來。
屠征立即捂住小女圭女圭的眼楮,「我說你這當爸爸的也注意一下形象,你快去照照那池水,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和表情有多嚇人,別嚇壞了孩子。」
「啊,真的很嚇人嗎?」衛東侯立即沖到池邊,一巴掌揮開擋人的艾瑞克石雕,發現自己竟然滿臉大胡子,蓬頭垢面,就像剛人垃圾筒里出來的乞丐。
「別照了,再照也美不起來,趕緊洗漱一下。你那身兒衣服都破了,衣服都在綠色包包里。快點兒,我出去給他們打個電話,憑你們現在的腳程,估計要趕回去參加晚宴,還困難……」
屠征抱著孩子先離開了。
衛東侯回頭發現中了計,又吼又叫,又猛吃了一堆東西,有了力氣迅速換了衣服就往外追去。
北靖將水里的人拖了出來,看著艾瑞克依然有神已經滿含水花的眼,拍了拍好友的頭,輕輕說了一聲,「謝謝!」
……
那時,天色已經黯,王之城堡里張燈節彩,為兩個可愛的小寶寶慶祝滿月禮。
語環抱著打扮好的兒子,母子兩穿著一套親子裝,藍色的珠片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雖然頭發仍未長好,戴著一頭粟色波浪假發,襯得那張小臉雪艷艷的,尤以額間那只粉色蝶紋印,翩翩欲飛,最是驚艷。
可把前來參加宴會的男士們都震得半天沒回神兒,不少都被自己的老婆給掐回了眼。
語環心下有些尷尬,想到從溫泉池回來的路上,就被不少單身的雌性獸人求愛,真想打個地洞啊!可回頭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心理上也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
沒有想到這一場生死大劫,成為她徹底月兌胎換骨的新生機會。
雖然模子沒變,卻像是經過了精密的整容手術,將她面容上的所有的優點都展露出來,五官變得更為精致迷人,肌膚白皙細膩得就像新開的瓷,眼神高挑,顧盼之間,韻味兒天成,純東方的氣質增加了十足的神秘魅力,難怪之前求愛的洋帥哥特別多。
「語環,你要回慕尼黑繼續讀書,不知道又要造成什麼轟動呢!」
秦露調侃了一句。
語環心下一跳,不敢多想。懷里的小家伙已經嗷嗷直叫,要往盛妝而來的可可懷里撲騰了,當然這會兒有男人在,小家伙很無奈地縮回了媽媽懷里。
語環帶著兒子向眾人至謝,對花洋和梁安宸都行了一個大大的禮。
「花姐,師兄,要不是有你們和露露,可可,還有大家,我想我根本無法堅持到現在。謝謝你們!今天東侯和妹妹都不在,我就代他們兩向大家道謝。」
接過了方臣遞來的酒店,語環卻沒有立即敬向眾人,而是順手就叩響了方臣手中的杯子,目光灼亮地說,「方臣,我還要感謝你。你已經不只一次救了我和孩子們,還有東侯。你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不,這不僅僅是職責。這更是一份,親人間的愛意!如果你願意的話,就把你妹妹接來跟我們同住,我想,屠首長不會介意再多收你一個干兒子的。衛東侯那里更不用提,他現在應該正缺兄弟般的好幫手。」
方臣張了張嘴,那一向沉默的黑眸中,光華閃耀,沒能說出什麼話,事實上他也向來口拙,說了聲「謝謝嫂子」,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香檳。
下一刻,滿堂歡呼,齊聲祝賀,笑聲幾乎淹沒了整個城堡。
絢爛的煙火在黑夜中綻放,照得整個城堡字如童話一般美麗。
語環抱著兒子看著窗外的美景,默默地想念著丈夫和女兒,蹭了蹭兒子女敕女敕的小臉,喃喃道,「寶貝,如果爸爸和妹妹都在就好了。咱們一家人,至今都沒有好好團聚過呢?不過沒關系,相信很快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恰時,小家伙突然咿呀叫了起來,在空中亂劃的小手,直往外面舞。
方臣跑了過來,呼吸急促,一臉的喜色,大叫,「嫂子,他們回來了!」
「真的!」
語環抱著孩子,轉身就跑向了大門,眾人也得知消息,紛紛為她讓出了道。
華麗的水晶燈下,女子水藍色的裙擺,在空中劃下美麗的弧度,宛如夜色中的蝴蝶,翩翩飛舞,奔出大門,一下停在了石階之上。
「老婆(老公)——」
「咿呀——」
「啊啊……」
在這充滿思念的異口同聲中,多了兩聲女乃氣十足的嬰兒叫,為這個美麗的夏夜,拉開了新的幸福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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