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一挑柳梢眉,衣襟飄動來到陣前,她將手中竹笛往身後一別,微笑道︰「貧道就是,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北川義此刻三顆空定已經握在了手中,他一捻頜下墨髯,高聲喝道︰「貧道北川義,前來討教蕭督領的神通高招!」
蕭戰聞言哈哈笑了,回到︰「討教?此言太虛了,我在這石團村中已有數十年,也听得‘傅’中修道之人各個法力了得,最近更是出了一個劉成元,神通之奧妙非話語所能及,他為何不來?難道要先拿爾等祭祀開路不成?」
「哎呀!你這賊道姑!」北川義見話不投機,也不再多言,他一晃手中空定祭在了空中,三顆寶珠閃出百丈的光芒,頓時將一個頂天立地的寶塔展現了出來,這寶塔八面玲瓏,殺氣四溢,塔底空洞一片,內里混沌萬千,寶塔從上而下萬鈞之力,猛的朝下扣來,對準的正是蕭戰一人。
蕭戰一抬頭,見這寶物來得氣勢,來得凶猛,她輕輕舒展秀臂,將那一節翠竹湊在了嘴邊,朱唇輕觸之中吹入了一道真氣。
這根竹笛來頭不小,非凡人所能究其奧妙,這山腳下百人之中,也就只有屣能知道其的一二來歷,此笛有個響亮的名字,喚做「八音萬覺」,吹動起來頓飛八音,讓聞者萬種痛苦發自肺腑、千般惆悵源自心生。
雖然這不起眼的樂器有著隔空殺人的奧妙,但這蕭戰的法術更是了得,她早已將八音之術修煉的爐火純青,次一番空定寶塔襲來,她則不慌不忙,施展出一招「八音入夢」,飛出笛洞的真氣隨著悠揚的八個短促脆音盤旋在空中,八個音階相互牽扯著化作一個巨大的圓,將蕭戰的頭頂護住,那萬斤的寶塔如同已經落在了地面一樣,穩穩的定在了八音的圓圈之上,而這圓圈並未就此作罷,繼續朝周圍擴散開,並直接將北川義納入了圓圈之下。
其實,要說這圓能擴展多大,只有蕭戰心里明白,只要你听到了笛聲,那你就絕對會被八音纏住,此刻的北川義只覺得腦袋中「嗡嗡」作響,那清脆的笛音在他的腦中卻被無限的放大,一下一下的猛烈地敲擊著他的腦筋,他心中吃驚,可手中並未停頓,他伸出二指對正那空中的巨塔,更用了七分法力強力將塔身壓了下去,只見寶塔光芒四sh 一下子突破了那道無形的,淺薄的八音圓圈,將面前的這個白衣女道士砸成了肉餅。
北川義此刻腦袋也不疼了,他模了模濺在臉上的鮮血,哈哈大笑道︰「還以為是什麼厲害的法術,終究不堪一擊,看來這次我立這頭功是立定了!」
想到這里,北川義收起三顆空定,並回頭朝曾棉看了看,他想看看手下這幫人的羨慕之情,可眼楮所到之處卻是空無一人,身後、身邊,乃至眼前,所有的人氣都一下子憑空消失了,而自己正被一層厚厚的濃霧籠罩著,這層霧形狀怪異的很,仿佛是一團類似腦漿的東西,正慢慢吞噬自己。
「咿呀∼∼∼」
這是另一個聲音,比那八音更加脆,但是也更加的軟,這聲音也穿透了北川義的腦門,滿滿的充斥在大腦之中。
北川義一驚,心想著這聲音為何是那樣的熟悉,可這就像刀尖一般鋒利的聲音卻讓他不得不用力閉上了雙眼,極力的忍受著頭顱之中的劇痛。
「啊∼∼」北川義終于忍不住叫喊了出來,他努力的睜開了眼楮,卻見到曾棉正俯身看著自己,而此時的自己竟然正躺在了地上,尷尬的模樣讓那些隨行的屬下驚訝不已。
「怎麼回事?」北川義一個翻身站立起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還好,周身上下並無傷痕,而且自己的右手還保持著那個兩指指點的姿勢,往前面看,蕭戰正帶著「烏」的人站在原地哈哈大笑著,地上更是掉落著自己的三顆寶珠。
「就在你伸手指向寶塔的一瞬間,被那女的用法術扯入了夢境。」曾棉小聲的在北川義耳邊說著。
原來是這樣,那竹笛發出來的聲音絕非一般的聲音,北川義此刻滿臉通紅,心中充滿了難堪和恨意,這要不是曾棉用了那一聲吼,恐怕自己早就成了死人一般。
此刻的蕭戰大笑著往前走了兩步,喝道︰「算你運氣,離著我有點距離,不然早就身首異處了。對了,對面那個瘦高個,你莫非就是‘傅’里的那個曾棉?」
曾棉見對方點名自己,便一閃身站在了北川義前面,高聲道︰「不錯,在下就是曾棉!」
蕭戰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曾棉,贊許之情溢滿了秀面,她用手中竹笛一指北川義,然後搖了搖頭,笑道︰「這個北川義不是貧道的對手!」接著她又一指曾棉,和聲細語道︰「你倒是可以與我斗上幾個回合!」
說完這話,她撤回手中竹笛,單手放在了唇邊,一個急促的三連音從笛孔中飛出,這聲音听上去是三個音,可其中卻是韻律萬千,其他人听不出來,這曾棉卻一耳听了個透徹,他此刻的虛汗已經從額頭滾落下來,與敵對陣,不知道對方法術如何高強而被一招殺死的,那倒是痛快了,可現如今知道了對方的法術明顯高出自己幾個層次,那隨之而來的就是意志上的摧殘,曾棉心知,自己、北川義、還有跟隨而來的眾人,絕無一人可與這氣質非凡之人抗衡,可是對方已經施展了殺招,自己又不能坐以待斃。
糾結之中,曾棉橫下了心,他一咬牙將整個天靈蓋中的真元聚集在了胸腔之中,他暗念口訣,猛的張開大口,將真元幻化的氣息一口氣吼了出去。
眾人之中很少能有人看透這氣息的殺戮,但此刻,屣卻張開了那第三只眼,這天眼神通讓他將空中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只見竹笛中飛出三股真氣,這氣從那指甲蓋大小的孔洞中竄出,躍入空中便突的變得竹子一般粗壯,混沌的氣柱是無數的小氣柱糾纏而成,三根巨大無比的氣柱拖著模糊的尾巴正飛向曾棉,那速度絕非一般的法器所能比擬。
耳中听到這聲音,那這氣柱就到了,曾棉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就在蕭戰將竹笛放在口邊的一瞬間施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一個個小氣流打著旋轉從他的口中飛出,整個看上去也是一道氣柱,但這氣柱之中的小氣旋,個個轉的瘋狂,在空中更是猖狂的將四周的空氣牽扯了進去,頓時變得巨大無比。
一條巨大的氣柱橫在了空中,高下擴張開來成為了一堵牆,將曾棉眾人護在了後面,而那三根大氣柱此刻卻絲毫沒有減速,越糾纏越興奮,對準了攔路的氣柱牆撞了上去。
屣此刻眼中被刺了一下,那是一道前所未見的光亮,三個極短,卻又及其明亮的光芒連成了一線,讓他的天目痛苦不堪。
空中的踫撞濺起無數的氣流,山腳下頓時刮起狂風,三個巨大的氣流漩渦平地而起,越來越大,越來越混濁,周邊的氣流如同被炙烤了一般的模糊,五步之內無法再看清對面。
凡事被風吹到的樹木正一層層的被刮掉了樹皮,然後是樹干,旋風就像一把及其鋒利的斧頭,劈頭蓋臉的到處亂劈著。
蕭戰一顫手中竹笛,又吹出了一道氣,這氣飛到了空中便定住了,從上往下來開了一道屏障,將那三股旋風擋在了外面,保護住了自己的陣腳。
那一邊,風還在掛著,大有摧枯拉朽一般的氣勢,已將兩邊的樹林夷為平地,曾棉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扯著嗓子叫著︰「快走!」他一邊拉著腦子還有點糊涂的北川義,一邊用盡全力借土遁朝反方向逃去。
這旋風一刮就是一炷香時間,蕭戰帶著眾人坦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就像在欣賞那賞心悅目的風景一樣,眾人有說有笑,好不痛快。
屣點了點頭,贊嘆這八音法術的奧妙,他說道︰「那曾棉和北川義都逃了,只留下了幾具尸體。」
蕭戰笑道︰「你這天眼果然不同凡響,連我這法術都能看透!」
眾人哈哈大笑,待狂風平息下去,往前一涌,只見對面地上平躺著十六具尸體,個個體無完膚,更有的身首異處。
蕭戰笑道︰「都是些小人物,來人吶,將這些尸體搬到路邊埋了吧!」
她還算人道,沒有將這些人暴尸,幾個小嘍羅跑了過來,連背帶拖,連挖帶埋,不一刻就將尸體料理完畢,眾人回到了村中。
蕭戰意猶未盡道︰「沒想到這些人如此不堪,我只用了兩分的法術就嚇退了他們,看來這‘傅’之中也就那劉成元還值得一戰,這反而讓我更加期待了!」
屣看了看她,沒有作聲,心里想著或許這八音的法術真能侵襲那不滅金身的腦殼,要是這樣的話,除掉劉成元應該不再是什麼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