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模糊人形艱難爬動著,表層的軀體被火焰炙烤成了堅硬而干枯的殼。王暝模糊的神志已經無法顧及其他的事情,只剩下了「向前爬」這個簡單卻頑強的意念。
「咯啦哧嘶」
燃燒著的荊棘勾刺在力量的作用下緩緩刺入堅硬的殼中,隨著少年的移動在焦黑的外殼上劃出了一道道深邃的痕跡,最後將鉤住的那一塊外殼和其下粘連的血肉一並扯下。
的猩紅**在強大的恢復力下迅速復原,卻又被灼灼魔焰再次燒焦,周而復始,形成了痛苦的折磨循環。
「呵…呵……」
風箱鼓動般的呼吸聲從模糊人形的口中發出,如同黑洞一樣抽取著周圍的一切。灼燒自己的烈焰被吸入體內,卻並不能讓已經對痛苦麻木的少年做出任何反應,反而被當做了前進的燃料,不顧少年承受的極限肆意揮霍著灼熱的力量。
就像是損耗壽命來換取速度的機車,固然有效,卻痛苦無比。
眼球早已被燒成了無用的雜亂組織,對于現在的少年來說,痛苦是接受外界訊息的方法,也是自己幾近混亂的神志清醒的保證。
少年焦黑的手掌奮力扯住了可以刺到自己的最近的一株荊棘,驅動肌肉發出力量,讓自己幾乎感覺不到的軀殼再次前進了一段距離。
「呃啊啊」
作為前進的代價,少年的身體再一次變得鮮血淋灕。他無法看到身後一路荊棘上的焦黑炭塊,或許即便看到了也不會在乎,只是堅定地前進著。
肌肉本就不是很多的手掌已經完全變成了焦炭,王暝早就失去了與手掌的聯系,只是單純的把它們當做鉤子刺入荊棘,像是錨點一樣固定身體,保證自己艱難而痛苦的移動。
再一次機械地抬起手臂,用力揮下,好讓尖刺可以深深刺入組織之中,這個動作少年已經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次了,幾乎已經成為了本能。
「啪嚓」
昏沉大腦預料之中的微弱疼痛並未傳來,反而因為自己用力過大而使得一根干枯的手指砸在堅硬的地上斷裂月兌落,露出內里潔白的骨骼。
沒…沒有了?那個荊棘……沒有了?!
這怎麼行!就算是忍受著無盡的痛苦,我也不要再回到那個絕望的孤單黑暗中!退回去!快退回去!!
「呵啊啊啊……」
損壞殆盡的聲帶無法發出人類的話語,好像是看見天敵的野獸,模糊的焦黑人形艱難退去,不顧因為自身動作而崩裂的外殼,口中響起了驚慌失措的聲音。開裂的傷口處滲出了在魔焰灼燒下所剩不多的暗紅血液,順著路上荊棘留下的痕跡匯聚流淌,勾勒出詭異猙獰的花紋。
原本深深嵌入雙腿的荊棘在瞬間不翼而飛,消失的痛苦並沒有讓王暝感到驚喜,反而恐懼萬分。
不,不要!!不要消失啊!!!你要什麼?血?肉?靈魂?!這些我都有,求求你不要消失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模糊的人形停止了掙扎,匍匐在地上,頭顱卻高高仰起,燒焦的如面具的臉龐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下頜大張著,發出了不甘而絕望的悲鳴。聲音中隱藏的悲傷甚至讓人以為他在哭,可是卻無法流淚。
少年的淚腺,早已被火焰給燒毀了。
「這是什麼?好難看的樣子。」
甜美而軟糯的幼小聲音響起,但是王暝的耳膜早已被破壞殆盡。焦黑如炭的少年並沒有听到這個聲音,依舊哀嚎著,聲音淒厲悲慘,仿佛將死的獸。
「不要叫了!好難听啊!」
似乎是因為地上的丑陋物體沒有回答自己的話,也可能是被少年淒厲的聲音給惹惱了,軟糯聲音的主人憤怒的用什麼抽打了少年一下。
堅硬的外殼碎裂,少年的頭顱仿佛一只被碾碎的甲蟲一樣,表層裂開,露出內里猩紅的柔軟組織。
痛苦傳來,讓少年的神智清醒了一分。
是什麼?有什麼東西打碎了殼?!是人嗎?有人嗎?!!
丑陋的人形抬頭,卻發現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怎麼回事?怎麼什麼都看不見?!怎麼回事!!
啊,對了,眼楮已經壞掉了,沒關系,只是眼楮而已!很快就可以長回來的!!!
「呵哈哈」
趴在地上的人形喉嚨中發出了似乎是笑聲的詭異聲音,肩膀一聳一聳,在嘶啞的笑聲中,少年猛然將干枯的手爪刺入原本應該是眼楮的地方,狠狠拔出!
「哈啊啊」
干枯的臉上出現了兩個血洞,猩紅的血肉在其中飛速蠕動生長,分不清是慘叫還是笑聲的聲音從口中發出,讓軟糯聲音的主人眉頭緊皺。
「聲音這麼難听,長得還這麼難看,真是的,殺掉好了。」
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高高舉起,冰冷的殺意刺地王暝j ng神一振。他抬起頭,艱難地辨認著眼前的景象。
隨著眼球的生成,原本模糊的景象迅速變得清晰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那個被他視若生命的小女孩?!
「芙蘭?」
干澀嘶啞,完全分辨不出來少年特征的聲音從破損的聲帶中發出,讓原本狠狠揮下的烈焰魔劍停止在了空中。
擁有淡黃s 頭發的小女孩神s 驚異,緩緩收起了手中的魔劍。
「你認識我?你是誰?」
是我啊,芙蘭,是大哥哥啊!
「嘶…唔」
破損的聲帶無法履行主人的命令,連不成句子的嘶啞聲音讓少年惱怒了起來。憤怒的王暝利爪高抬,宛如巨石破空的聲音響起,干枯的利爪在巨大力量的帶動下砸碎了有著堅硬外殼的頭顱,血肉與焦炭的殘渣翻飛在空中,卻在下一秒詭異的消失不見。
恍若把江河塞進軀體之中,澎湃水流奔涌的聲音從少年胸膛響起,漆黑的液體自軀體脖頸的斷口處激sh 而出,有意識般的包裹住了少年殘破的軀殼,化作黑亮的繭,凝結在小女孩的面前。
「到底在干什麼啊?」
不明所以的小女孩干脆坐在了黑繭的旁邊,收起了用萊瓦汀去撕開這個怪異大繭的想法,靜靜等待著。
「看在你知道我名字的份上,就先饒你一命吧。」
怪繭上帶著莫名的氣息,讓芙蘭朵露忍不住感到有些親近。小女孩朝著黑繭挪了挪,把小小的腦袋靠在了上面,閉目休息著。
黑亮的大繭完全沒有外表上看起來的堅硬,反而柔軟而溫暖,像是暖好的枕頭一樣,讓人舍不得離開,使得小女孩驚異地睜開了雙眼。
「咦,很軟,很溫暖啊。」
「算了,休息一會好了。」
在溫暖氣息的包圍下,芙蘭朵露緩緩閉上了眼楮,睡著了。
—————————————————————————————————————
暴戾的氣息在紅魔館的地下室中肆虐著,碾碎了十六夜夜推來的餐車。金屬的破片濺sh 開來,擦著深紅惡魔淡藍s 的頭發飛過,永遠的鮮紅幼月卻紋絲不動,像是睡著了一般。
「大小姐?」
手中緊握著王暝心髒,因為害怕不經意間殺死少年而沒有取出武器的女僕長緊緊盯著暴虐的小女孩,偏過頭向蕾米莉亞詢問著。
「等一下,夜,再等一下吧。」
永遠的鮮紅幼月平靜地看著神s 暴戾的小女孩,目光黯淡,卻隱藏著一絲不可察覺的期待光芒。
既然是八雲紫那個家伙介紹來的人,那就稍稍期待一下吧。
期待著你能到達那個已經沒有了我的地方,期待著你能把我的妹妹帶回來。
不要讓我失望啊,王暝。
「好……」
完美的女僕長點了點頭,她相信自己的主人,無比相信。
奇跡般的,芙蘭朵露緩緩從空中落回到公主床上,沒有再去關注房間里的其他人,在女僕長驚訝的目光下,抱著被鮮血浸濕的枕頭,一言不發,緩緩入睡。
「他…成功了……?!」
永遠的鮮紅幼月瞪大了雙眼,情緒復雜地喃喃低語。
雖然有在心中期待過那個少年能帶來奇跡,可是當事實降臨之時,還是讓人感到不可置信。
那麼,下一步就是再王暝的協助下,讓芙蘭去接受除了那個少年以外的其他人了。
姐姐很快就會讓你回到姐姐身邊的,芙蘭。
————有獎競猜︰那黑水和繭到底是什麼,發在書評區,答對給j ng華———————
怎、怎麼回事?!這黑水是什麼啊!不是應該再次長出一個腦袋的嗎?!
發現事情發展與自己設想的所不符,被包裹在不明黑繭中的少年在心底發出了沒有目標的詢問。
教練!說好的新腦袋和兄妹相見淚流滿面劇情呢?!我不要當學姐啊!!
雖然不知道那漆黑水流到底是什麼,但是自身的情況正在不斷變好卻是無可爭議的。迅速消散的痛苦讓少年的心情好了起來,也讓少年在意識深處拾起遺忘多年的吐槽大業。
可惡,萬一芙蘭等得不耐煩了用萊瓦汀撕開這個奇怪的繭怎麼辦?我的腦袋也不知道長沒長好啊!!掉頭只對學姐和賽爾提來說是萌點啊!!!
被束縛在繭中的少年胡思亂想著,享受著身體修復所帶來的溫暖感覺。
雖然可以憑借著意志力無視痛苦,但是那玩意誰都不喜歡不是?又不姓比那名居,光是爬完了一條荊棘之路就夠受的了。
算了,等到被放出去再說吧,我也…先休息一下。
—————————————————————————————————————
考完了,擠出一點時間更新。這一章看起來很黑很獵奇很殘暴,但是你們要相信吾人,風雨之後,就是彩虹。下一章開始,賣萌r 常begin!
PS︰考得一般,母上大人似乎很生氣。不過……吾人可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吾人可是織夢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