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咳、咳咳咳咳咳。」
間桐雁夜猛然跪倒在地,就算是王暝將除了保留自己形體之外的所有魔力都注入那一擊,卻依舊還是不可避免的從御主那里抽取了部分魔力。毫無魔力的間桐雁夜只能以生命力來填補缺失的部分,生命被抽取的痛楚甚至讓他以為有鐵水在體內流淌。
「叔叔!雁夜叔叔!!」
遠阪櫻驚慌地扶住了間桐雁夜,束手無策地在一旁看著他痛苦咳嗽,卻無能為力。
「放心吧,小丫頭。Master他沒事的,不過是被抽取了部分生命力而已,調養的好的話不會影響壽命。」
紅衣從者緩緩地走向垂死的老者,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間桐髒硯,少年猩紅漸漸被漆黑吞噬的眼眸中滿是憐憫。
「醒了麼?瑪奇里•佐爾根。」
「啊啊」
面目可憎的老人悲傷地叫喊著,像是失去了最重要東西的人,聲音淒厲而悲傷。
「瞧瞧我我、我到底做了什麼啊」
在生命流逝前的最後時光,從「間桐髒硯」變回「瑪奇里•佐爾根」的老人痛苦地呢喃著,枯瘦的雙手舉起,似乎想要捂住自己的臉頰。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不應該啊我是要成為正義的男人啊,怎麼會怎麼會」
為了尋求正義而走上非人之路,卻在其中迷失,丟掉了自己最重要東西的惡鬼在最後一刻清醒了過來,痛苦而無助地看著自己造成的一切。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你的目標並沒有錯。」
王暝再一次變成了寡言的冰冷少年,淡然開口。
「只是你的選擇錯了而已。人類只能是人類,也只能由人類拯救。當你變成了異類的時候,你的心就已經不再是純正的‘人’了。」
「你走錯了路啊,瑪奇里•佐爾根」
王暝看著這個老人的痛苦呢喃,漆黑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絲迷茫。
我將來也會如此後悔嗎?
不,不會。
只是瞬間,內心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王暝」已經死了,你現在是「Sunset•Scarlet」,芙蘭朵露的騎士,紅魔館的執事。本就是異類的家伙,是不會有什麼掙扎的。
「哈哈,是啊,我的選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啊」
瑪奇里•佐爾根哭泣著,用盡最後的力氣抬起頭,看向蟲池中自己的血親。
「雁夜爸爸對不起你。」
間桐雁夜的身形一僵,他從沒想到這個令人憎惡的老蟲子月兌去了那層污濁之後,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已經做錯太多了,得到這個結果,我沒有任何不滿。但是,我對不起的那些人里面,只剩下你和鶴野了」
瑪奇里•佐爾根苦笑著,聲音干澀嘶啞,像是數r 沒有飲水的老者。
「雁夜啊,我不求你能原諒我,但是至少幫我向鶴野說一聲,就說爸爸對不起他。」
間桐雁夜站起身,將手上的血腥在褲子上仔細擦干,牽住了遠阪櫻的手。
「我沒有過父親,大哥也沒有。」
背對著垂死的老者,間桐雁夜的聲音淡漠而平靜,沒有憎恨,也沒有悲傷,像是那個被自己的從者轟殺的老人不是給全家人帶來噩夢的怪物,也不是自己的父親,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一開始就知道這樣的結果,老人只是苦笑著,流淚著,卻並沒有去哀求什麼。
「但是,話我是會傳到的。不要指望我會原諒你,這只是完成一個死者的遺願罷了。」
瑪奇里•佐爾根的臉上綻開了不可置信的s 彩,隨後化作狂喜,像是得到了救贖的信徒。
「謝謝謝謝」
在最後的時刻終于從黑暗中掙月兌而出,卻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經不可挽回,曾經的所有都被自己親手摧毀的魔術師滿足地嘆息著,百年來抽取的魔力從殘軀中奔涌而出,化作英俊的藍發男子,朝著冷漠的注視這一切的王暝鞠了一躬。
「謝謝您,不知名的從者。助我從那泥潭中月兌離的大恩老朽無以為報,只有這些魔力希望能夠使您在聖杯戰爭中走的更遠,也希望您能幫助這個間桐家恢復元氣,老朽在此多謝了。」
王暝看著眼雖然容貌年輕英俊,卻有著滄桑衰朽氣息的男子,默默點頭。
「吾人盡量。」
「多謝」
瑪奇里•佐爾根感激地微笑著,軀殼崩解化作兩道湛藍的魔力ch o流,一道涌入少年體內,將解放寶具後處于空虛狀態的從者恢復到巔峰;另一道沖向了不遠處的間桐雁夜,于是猩紅的光芒亮起,三條扭曲之線交織成螺旋的令咒在此刻暴漲為繁復的華麗花紋,幾乎覆蓋滿了他的手臂。
將一半化為令咒是嗎?果然這個老家伙還是不太信任從者啊
知道聖杯戰爭中的英靈根本就是來當打手的王暝對于老蟲子臨死前的決定沒有什麼不滿,這些魔力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倒是間桐雁夜,不把他心中的黑暗壓下去的話,現在得到了如此之多令咒的他很有可能反而是最大的敵人。
感受到了那水之魔力中老人最後的感激與悔意,間桐雁夜沉默了一會,牽著遠阪櫻邁開腳步,朝自己多年未回的房間走去。
「走,櫻。你也很累了吧?我們睡覺去。」
「難不成你原諒他了,Master?」
黑眸少年化作靈體,跟隨在自己的御主身旁,與之交談著。
「不可能,間桐髒硯所做的一切罪無可恕。」
間桐雁夜沉聲說道,沒有理會自己的從者,徑直朝前走去。
「但是瑪奇里•佐爾根的事情,Berserker你要完完全全的告訴我。我就不去詢問為什麼你對我的家族如此了解了。」
漸行漸遠的男子似乎輕嘆了一聲,隨即消失在丑惡的地下室里,根本就沒有回頭看看間桐髒硯殘軀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