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亞作了夢。
夢見好大的一棵梣樹,她成了梣樹上的一顆果實,在梣樹上,還有好多和它一樣的果實,開花、結果、成熟、掉落。
大樹底下,有好多一身綠衣、長著長長尖耳的人,他們時時刻刻地在注意著樹上的果實,一有果實成熟掉落,就會被撿走、吃掉。
有一天,它終於也成熟了、掉落了,只是,綠衣人把它撿走以後,並沒有馬上將吃掉,而是輾轉將它送到某個女孩子的手上。
小公主艾薇兒。
艾薇兒並沒有馬上把它吃掉,她說︰看,這顆果實多漂亮,吃了多可惜。於是,小公主整天將它帶在身邊,時不時拿出來欣賞、把玩,真的從不興起將它吃掉的念頭。
它不能動、不能說話,但是它能想、能許願,它覺得,艾薇兒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希望自然之神可以護佑這名善良的女孩。
只是,有一天,女孩遭到了刺殺,女孩身上一顆圓珠狀的首飾爆碎開來,其中一片狠狠地扎進它的身體里,它也就此不省人事……
………………
……好溫暖……
緹亞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溫暖的感覺則是來自緊緊抱著自己、泣不成聲的赫爾。
真意外,她的他也會哭,而且這麼傷心。
「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回抱著、輕輕拍拍著赫爾的肩膀,緹亞忽然笑了,因為他擔心她,因為他也需要依靠,因為原來自己也可以被依靠。
忽地,緹亞的臉一紅,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是光著身子的。
唔,反正那麼親密的事都做過了,給他看看抱抱也沒差……一邊安慰著自己,緹亞一邊在赫爾的背後凝聚火元素,制造光源。她還記得作夢前周圍是有不少冒險者的,她的身體只屬於自己和赫爾,如果大範圍使用照明術的話,說不得就要給赫爾臨時來幾件殺手公會的非常規委托了。
放眼所及,居然是巨大的樹根?兩人似乎是處在某種巨木的根部處?不過,她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只有地上那些,應該是自己的衣服碎片?紅通通著臉,騰出一只手自我檢查了一下……嗯,沒事。
緹亞的動作驚動了赫爾,在緹亞的驚呼下,赫爾的手臂突然裂開了好大一道口子,鮮血迸流。赫爾首先把自己的鮮血涂在了緹亞胸口和下月復,月兌下上衣給她穿好,這才穿回皮甲,拉著緹亞向一個方向離開,順便拿出傷藥處理自己的傷口。
等到離開了樹根處,緹亞才發現,數分鐘或是數十分鐘前,兩人所處的地方,不知何時已經長出了一棵無比高大的枔樹,距離太近估計不準確,但應該有至少二、三十米高。
「找到了?〞迎面來了一名光著頭、背著重劍的冒險者,進入遺跡的時候打過招呼,緹亞有些印象。赫爾介紹過,是過去在執行狩獵任務時認識的,本身是一名高級戰士,為人和氣、樂於拉拔新人,在圈內很有威望,大家習慣叫他光頭老大。光頭老大看到赫爾和緹亞的樣子,臉s 一變︰「受傷了?〞
「沒事,小傷。〞早在出來之前,赫爾就已經擦乾眼淚,此時又回復了平常的溫文儒雅。
「你妹妹呢?她的傷……〞
「沒事,已經處理過了。〞赫爾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在胸前和下月復比了比,說道︰「不方便。〞
光頭老大會意,點了點頭︰「你先安頓一下妹妹,我們在前面那邊,待會過來說明一下情況。如果有必要的話,還是能找到女x ng治療師的,別逞強,女孩子留疤不好。〞
說完,光頭老大急匆匆地又走了。
緹亞打量了一下情況,發現周圍還有許多傷者,一些如光頭老大的領導人物正在指揮人手救護。
「剛剛我作夢了,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你身上突然冒出樹枝,接著就長成這樣一棵大樹,傷了不少人。〞看到緹亞疑惑的目光,赫爾簡單解釋道。
緹亞了然,應該是自己吃下那枚果實,開始作夢的時候,不知為何自己竟然「發芽了〞。當時沒多想,現在想來還是一陣後怕,果然不能亂吃來路不明的東西。說也奇怪,巨木應該是從自己的身體里面長出來的,卻單單只是把自己的衣服撐破而已,身上沒有任何其他傷口。
同時她也明白了赫爾的舉動……自己身上長樹這種事太匪夷所思,弄明白真相之前,還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首先要掩飾的就是自己衣服破碎的事實。赫爾應該是在巨木成長的時候也被推了出去,之後才憑借契約得知自己的位置找進來的,也因此得知了外面有很多人受傷這件事。經驗豐富的赫爾,馬上就想到了假裝緹亞也被巨樹攻擊、受傷,來遮掩衣服的真相;將鮮血涂抹在緹亞的胸口和下月復,穿上衣服後仍然能從染血的位置判斷受傷的大致部位,一般來說,參與冒險的治療師女x ng寥寥,一個小女孩傷在那種尷尬位置,赫爾便有推卻別人治療查看的理由,光頭老大也是因為這樣,便不再堅持找人幫緹亞治療。
……其實,要真的在身上弄幾道傷口,效果會更好的︰緹亞心里甜滋滋的,就是舍不得她受傷呵。
兩人走到偏僻的角落,緹亞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態,發現那顆果實中蘊含的靈魂寶珠能量被自己吸收了,正在消化中,這些能量應該是來自於夢中靈魂寶珠的碎片打進果實時殘留的,現在被繼承大半能量的自己重新吸收,應該不是什麼壞事才對。沒有說出靈魂寶珠的事,只說了那顆幻化成花的果實是來自生前的持有物品,推測是由j ng靈族贈予的,至於為什麼吃了以後會發生那種變化,她也不知道。
听完以後,赫爾用力地敲了緹亞的頭一下,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他真想狠狠打她一頓。
緹亞抱著頭,一臉委屈,她也知道當時把果實毀掉會比較穩妥啊!可是那個時候情況緊急,再就是有一股沖動,也沒多想就吃了,現在想來應該是本能地想要回收那些能量吧!緹亞只能把原因歸咎於靈魂寶珠,但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了,又怎麼可能解釋給赫爾听?
末了,兩人串好了口供,便去向那些高級冒險者組成的臨時團體匯報了。約略說明了緹亞的真實身份以及曾經持有過那顆果實的經過,對於剛才的異變,只說緹亞要去觸模果實的時候,果實便爆發了,究竟是什麼原因兩人也不清楚。
由於實在問不出所以然來,加上兩人又有委托在身,那些高級冒險者們也不為難,直接讓他們走了。光頭老大還很熱心地為他們找來兩件乾淨的衣服,讓他們傷口癒合後換上。
「話說,佣兵公會給我編的身份還真不值錢。艾莉亞、黛比,還有光頭老大他們,出來遇到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我是亡靈了。〞緹亞撇了撇嘴道,她正被赫爾抱著走,不是撒嬌,為了隱瞞的秘密,赫爾用機關術打傷自己,可也令她心疼得很,只是赫爾堅持作戲作全套,在其他冒險者視線可及的範圍內,還是得演出緹亞受傷、不良於行的樣子,甚至考量傷口部位,連改用背的都不行。
赫爾啞然失笑︰「那身份是應付雇主用的,總不能對每個雇主都解釋半天吧?不是每個雇主都像艾莉亞那麼好耐x ng;而且你的真實身份對朋友用不著隱瞞,剛剛那些人能量太大,隨便一查就知道了,瞞也沒有用。〞
「也是。〞想起剛才的情況,緹亞不由得贊道︰「話說光頭老大真是一位好人呢!〞
「冒險者分兩種人,一種是自私息利,一種相信團結合作。〞赫爾一邊走著,一邊解釋道︰「我們這邊的環境還算不錯,大多數人是因為興趣和職業才當冒險者的,因此傾向於互助互惠;在貧窮落後的國家,當冒險者和佣兵多是生活所迫,素質良莠不齊不說,還大都品行惡劣、y n險卑鄙,為了一點小利,什麼事都干得出來。在這里,頂多是爭搶目標和分戰利品的時候會發生爭吵,有些地方,甚至只帶著半天份的乾糧都會惹來殺身之禍。〞
對於光頭老大,赫爾是相當敬服的,他幫助的人太多,這是一種人德。
見緹亞來了興趣,赫爾便回憶著他所知道光頭老大的事蹟,當成故事給緹亞說了。
他們在遺跡耽擱的時間沒有想像中的久,現在回去也許還趕得上晚餐,緹亞發現她真的迷上了艾莉亞的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