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葉晁溪的拖累,翡寒星不過一r 一夜便折回了葉家莊。
翡寒星並沒有直接進入葉家莊。
考慮到要查的東西可能會牽扯到葉家莊中某個人,甚至可能還要去葉晁溪父母的墳上翻上一翻,所以為著以防打草驚蛇的考慮,他也不想大張旗鼓光明正大地露面,更何況那樣則說明自己時時刻刻都在好奇的圍觀者的眼皮底下,就算自己能用道術遮掩卻也不能不考慮萬一,要是在自己折騰出什麼動靜的時候再感受一遍上次落在葉家莊中被一群人拿著兵器圍住的場面可就難堪了——對這些普通人實在是打又不行罵也不行,最後還要自己先服軟道歉才算完。
所以在離葉家莊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翡寒星按落飛劍,改換了形貌,收斂了氣息,裝成一個普普通通的江湖俠客的模樣,向著葉家莊走去。
葉家莊在江湖上也也算個排的上號的勢力,所以經常有些江湖上的人,想找個長久的落腳地方,想賺點輕松錢,也有想尋個能讓自己一展手腳的勢力的,便會到葉家莊來嘗試一把,看能否做個門客打手之類。
畢竟葉家莊想要發展壯大,光靠葉家人自己,還是不夠的,所以從前幾代的葉家莊莊主開始,便學著那傳說中的戰國四公子一般,開始花錢招攬門客,擺出一副海納百川求賢若渴禮賢下士的姿態來。
翡寒星化名韓興,隨便編了個基本不可能查出來的深山老林的沒落門戶出來闖蕩江湖的弟子的身份,展露了幾手功夫,便幾乎沒有什麼阻礙地便成了葉家莊的門客,被安排了一間外院的居所,談了薪酬,領了被褥床鋪,稍作安置,便被外院的管事帶著去認識那些同自己住在一個院子里的葉家莊門客們。
翡寒星本就長得討喜,活潑話嘮且自來熟,和人混熟不過幾句話的功夫。
翡寒星著重關心了那些在十四年前左右來到葉家莊的人。
「其實我有個兄長,他在十來年前……啊,應該是十四年前,他出了山,說要在山外闖蕩一番,然後他留下了葉家莊這個名字就走,我就再也沒見過他……我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應該是和我差不多吧,他叫韓大路,大小的大道路的路,跟我的行字其實是對應著的……不過他一直說他這個名字不夠英俊瀟灑,想著當大俠之前先改名來著。」翡寒星隨口編著理由,然後用這個借口開始一個人接一個人地打听著。
當然不會有人知道韓大路是個什麼人。
不過翡寒星也就趁機跟一群江湖豪客混熟了,也有人拍了胸脯說答應幫他關注著,甚至可以去問問相熟的內院的葉家人,若有其他十四年前就在葉家莊的知道些什麼的人自會告知一聲。
「外院的消息有這些人幫著看著,應該不難打听,不過大概也沒有什麼好打听的……」翡寒星想著,抬頭往內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內心盤算著,打算晚上去找一下葉晁溪的大伯。當然,是那種不讓人發現的找。
…………………………
就在葉晁溪被路南鄉帶出行館走在了前往萬寶樓的路上的時候,葉家莊內宅偏院,葉家莊莊主,也就是葉晁溪的大伯葉城,正與那半靠在床頭的宋奇說話。
「鬼頭令出現了。」葉城說道,從懷里掏出一塊黑 的令牌遞給了宋奇。
那令牌的材質看起來像是木頭,輕飄飄的甚至還有木紋,但是敲起來卻有金鐵之聲,說是令牌,其實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頭上長角滿面青筋的小鬼頭的下方接了一截劍身的形狀,那劍身之上,一面寫著一個「令」字,形狀扭曲得仿佛一顆心髒,還蔓延出蜿蜒的血管形狀,而另一面則寫了兩行小字︰「行不端則命喪,人不歸則家亡。」
「其實莊主既然知道葉晁溪身世有異,便不該讓葉晁溪這孩子跟那位道長走的。」宋奇咳嗽著說道,「更或者,莊主若真想與這鬼頭令主做上一次,也應該留下那位道長的。」
「為我葉家莊家宅安寧麼?鬼頭令出現之前我們又不知道那人什麼時候會出現,也不知道那道長在此那人還敢不敢出現,難道還真要那位道長在葉家莊留一輩子不成?」葉城搖了搖頭,「至于晁溪這孩子,若能真地走遠了不回來,才是好事。」
宋奇神s 有些吃驚︰「莊主你不打算找葉晁溪回來了麼?」
「不用我去找,他也會回來的,他長這麼大都只呆在葉家莊,就算讓他離開他也很難走出去。葉城嘆道,「鬼頭令的主人應當也是知道,所以才只是令牌j ng告,而沒有直接現身大開殺戒。」
「十四年前,那人手段詭秘力量強大,我等在他面前幾無一戰之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殺了我葉家莊那麼多好手,殺了我四弟同弟妹,還讓宋先生你y n寒入體纏綿病榻如此多年,更是y 將我葉家的血脈當做是他養育邪物的宿體……若不是晁溪身上發生異變,我葉家莊的下一代,怕是早就成為這鬼頭令主所飼養的牲畜了……可就算如此,我葉家莊,到底還是成為這鬼頭令主的囊中之物,鬼頭令出,便不得不依令而行。」
「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宋奇的語氣仍是凝重,「這些年,每天夜里,我受這y n寒之氣的折磨之時,我都想著終有一r 要將這鬼頭令主千刀萬剮才能挺過來,但是清醒之時,卻只覺一座大山壓在頭上,我等凡人,能苟延殘喘已是幸事。」
「你也知道,我留晁溪他在葉家莊的做法,名為保護,實為軟禁……」葉城嘆了口氣說道,「在那鬼頭令主壓逼之下,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葉家莊又焉能存活?」「所以你對晁溪總是有所愧疚?」宋奇問道。
「他……畢竟是救了我們所有人。」葉城用力閉了閉眼楮,仿佛想起了一些痛苦的畫面。「所以莊主你才讓葉晁溪跟那位道長離開?」宋奇的眼楮一亮。
「正是。」葉城點頭,「我這些年也結識過不少奇人異士,听說過雲天之巔的名聲,而眼下這枚令牌也說明,這鬼頭令主的確忌憚雲天之巔的插手。」
「確實,這枚令牌出現,說明他的確一直在關注晁溪的去向,但是卻不敢明著來而只是暗地j ng告,這說明雲天之巔的勢力,是鬼頭令主所不敢惹的。」宋奇點了點頭,「晁溪這一去,如果運氣好,便會是我葉家莊的強援。」
「運氣不好,也是我葉家莊留下的一條血脈。」葉城補充道。
「那麼莊主你的意思是……」宋奇想到了什麼,目光開始明亮了起來。
「總歸還是要與這鬼頭令主做過一場。」葉城的語氣淡淡地卻很是強悍,「哪怕拼個同歸于盡也好,我葉家莊,怎麼可能始終處于他人的y n影之下?」
………………………………
葉晁溪在路南鄉的陪伴下,踏上了一塊薄地幾乎沒有厚度的發光的石板。
說是石板,其實根本看不出材質,只是呈現出石板的質感而已,而在兩人站上石板之後,路南鄉對葉晁溪說了一句︰「你在腦子里想一下要到哪里。」
「越上方的鋪子賣的東西越稀罕越貴重,而下面的就比較魚龍混雜什麼都有,我們可以一層層逛過去。」路南鄉補充道,「這萬寶樓雖然只是一處坊市,但卻有很多鋪面是租給了其他的商家,因而也匯集了各種地方前來賺錢的修道之人。」
葉晁溪聞言,抬頭又看了一遍這九根水晶柱支撐起的空間,心里一時蕩漾非常,這也想去那也想去,腳下石板受了感應,向上浮起之後也前後左右地到處晃了一圈,晃得葉晁溪險些站立不穩,虧得路南鄉伸手扶了一把,才沒有直接摔倒在地。
「一次只能想一個地方。」路南鄉有些哭笑不得,「取舍之道,需在一念之間。」
葉晁溪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低著頭靜了一下心,方才抬頭看著近處一片打著「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眾多珍寶,只需十貝」的光幕的地方,而腳下的石板也听話地向前飄去。
「十貝你買不了吃虧,十貝你也買不了上當,到屋里瞧一瞧,到屋里看一看,只需十貝,全部十貝……」
還未靠近,葉晁溪便听到了有一個很清甜的女子聲音在做著吆喝,但是定楮看去,那門口卻只坐著個彪形大漢,那大漢斜靠在太師椅上,一腳還翹在扶手之上,滿臉都是懶散的模樣。葉晁溪仔細打量了半天,才發現原來那聲音是從那大漢身邊的貝殼里傳出的。
那貝殼不大,放在一個小水碗里,張開的貝殼瓣有一半沒在水中,里面滾動著一顆小小的珍珠,而那清甜的女子聲音,則是從那貝殼之中發出的。
「這叫聆貝,你對它說了話之後泡水里,它便會不斷地重復你的話。要是想換一句話,往火上烤烤再說就行了。」路南鄉注意到了葉晁溪的眼神,便給他解釋道。
而這個時候,一個捏了一把符從店里出來的少年走到了那大漢邊上,大漢撐開了一個袋子,讓那少年數著一粒粒瓜子一樣的小珠子扔了進去,而後點點頭示意銀貨兩訖,而那少年邊走邊往懷里揣著符,一抬頭看見了路南鄉,不由自主地吃了一驚。
「師父!」那少年臉s 「唰」地白了,捏著符的手也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葉晁溪回頭看路南鄉,卻見路南鄉也是一副挺震驚的但是卻恍然大悟的模樣。
「我說你上個月交來的符課業咋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