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也會手忙腳亂啊哈哈哈哈哈看你出門那樣子我還以為你多輕描淡寫呢哈哈哈哈哈……」翡寒星仰天大笑,笑完了才繼續問,「那麼你用綠泥弄成我的樣子躺在那,就是用來引誘那魂蟲之主的?」
「有一個修道之人的身體放在那,剛好這人還魂魄不全,不管是鬼頭令主還是魂蟲之主,都不會放棄的。」路南鄉淡定地從乾坤袋里模出了一個小茶壺來,頗為愜意地喝了一口,「那綠泥覆蓋過你的身體,便帶了你身上的氣息,我只要裝作顧及不到漏一點縫,那兩位自然會想法子搶奪……」
「說到這里,你是不是又欠了我一次救命之恩?」路南鄉看向翡寒星,呵呵呵地笑得不懷好意,「如果不是我當機立斷帶著葉晁溪回來這葉家莊,你現在恐怕就已經被那鬼頭令主給奪舍了。」
「你是說,我在那隔絕的小陣里面,就已經遭到算計了?」翡寒星沉思片刻,點了點頭,「的確,那個時候我恍惚有種游走天地的感覺,因為那種感覺不算太壞,所以我還以為是我戰後疲憊加上法力枯竭而生的幻覺……」
「趁著你打架贏了正心神松動的時候動手,偷偷勾出你一魂一魄,只要等到這一魂一魄徹底和你的肉身斷開關聯,你便會陷入昏迷,那便是他奪舍的好時機了——所以,他選擇那個時候發難也不奇怪,因為在那之前你都還是清醒的,他必須要將葉城原本的魂魄頂在外面作為偽裝,才能瞞過你的感知,那樣他便無法一直盯著你的動靜,而在這種情況下,靠經驗所判斷出來的奪舍時機,反而是最為靠譜的動手時機。」路南鄉又喝了一口茶,閉著眼楮揣測了一番,復又說出了自己的假設,「事實上,我覺得鬼頭令主也不是很能確定葉晁溪會回來,畢竟葉晁溪是劍靈融魂,雲天之巔又不是什麼小門小派的,所以肯定會有人發現這種魂魄的異常……」
「那麼,發現了異常山門自然也就會派人來檢查,所以那鬼頭令主只要能夠跟前來探查的人進行融魂,而後以探查之人的魂魄為偽裝,便可以直接找去山門,當面將葉晁溪帶出來,而沒人會發現異常……而那魂蟲之主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早早地埋了那麼多陣盤……」翡寒星接口道,他終于明白了為何自己上一次從葉家莊離開什麼不對勁都沒發覺,這次幾乎是一到葉家莊就能發現魂蟲的蹤跡,當天晚上就能看到葉城演的那被鬼頭令上身一出戲,人家早織好網等著自己跳進去呢。
翡寒星甚至在想,如果當時葉城一身黑煙籠罩的時候,自己忍住了沒有出手,或者說多忍一會等到切實的生死攸關再出手,是不是立即就會發現他在演戲?同時也能發現那門口的魂蟲的意圖?也就不會有這險些被奪舍的經歷?
「我懂了什麼叫多想一想了。」翡寒星抓了抓頭,面上的神氣褪下去了一些。
「見死不救不是你的風格。」路南鄉搖了搖頭,安慰道,「我們再說回來,總之,在我用那團綠泥做餌之前,你還躺在那里的時候,那魂蟲之主和那鬼頭令主都想佔據這具軀殼,而那鬼頭令主正好處于被壓制的狀態,于是默默地指引那一地的黑蛇想給自己先搭個橋,而那魂蟲之主正控制著從鬼頭令主那生扒下來的葉城的魂魄,在對葉晁溪說那些一家人的話,但她也已經盯上了那具軀殼,所以在那做法想要召集她的那些魂蟲,我便在太上封魔鎮上開了一個小口,然那召集的信息漏出去點,甚至還加了點料,讓那些已經寄身了的魂蟲也趕來匯合。」
「通靈的飛劍不在,躺平的道士丟了一魂一魄你護不周全,同時你還要那麼辛苦地布封印……雖然那魂蟲之主假惺惺地同意了你的封鎮,但是心底早謀劃著要逃,而要想出這封鎮除了葉晁溪之外就只有和你同門之人,這情況之下,他們也就一個選擇了。」翡寒星點了點頭,表示明了,「所以你只要弄個障眼法把我換出去,然後再賣點破綻,他們自然會上當。」
「他們本來還都是暗地里想著怎麼去奪舍你的身體,卻幾乎同時發現了對方的想法——當然這過程里我做了些手腳放大了他們的動靜,于是那兩立即餓死鬼投胎一般,向那團人形的綠泥沖去,甚至都不怕我發現……好吧我覺得他們大概是覺得只要佔據了你的身體對付我這種只會裝神弄鬼的輕而易舉,畢竟先前那陣我還是靠你才撐過……」翡寒星想明白了細節,于是他的眉頭只是稍微皺了下便展開了。
「而那一段原本的葉城的魂魄,因為是被魂蟲之主從鬼頭令主身上硬扒下來,所以一個懶得管一個沒時間管,居然就被他們丟下來了,正好就被我連同葉晁溪一起攝了回來。」翡寒星說著說著就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這樣便可以確定兩件事了,一是葉城的魂魄早無靈智,所有他說的話都是被那兩位c o縱出來;二則是,那兩位,都是鬼話連篇。」
「然後那兩位發現自己撲了個空,于是又爭先恐後地回到葉城的軀殼,一人控制了半邊身子,居然就那樣一邊一個法術在那折騰,而這個時候,那魂蟲之主就開始什麼都說了……我當時一邊擋著那兩難得的同心協力的進攻,一邊完成封鎮,同時葉城那魂魄實在太虛弱了再不入輪回就散了,于是我還要接引一下他,一時……就沒顧得上葉晁溪……」說到這里,路南鄉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路南鄉的本意里,是不想讓葉晁溪听到那些讓人失望的話語的,特別是在葉晁溪剛剛覺得自己認了親娘認了真正的大伯的時候,突然就又告訴他這些都是假的他的親娘其實一點也不愛他甚至想將他也殺了,而他的大伯早成了傀儡沒有任何自我意識所以方才那些關心都是演出來的……哪怕是個ch ngr n,受到這打擊都難免難以控制情緒,何況是十四歲的從未經歷過風霜的少年?
葉晁溪當時便魂魄不穩,劍靈又處在一種想要不顧這肉身的進擊的狀態,所以路南鄉只能抽空將葉晁溪給弄昏過去。
而那鬼頭令主和魂蟲之主這輩子的第一次合作卻是踫了壁,路南鄉只要擺開陣勢,布下的防御便不是那麼容易被破開的,加上那太上封魔鎮早完成了大半,雖然未能封得滴水不漏,但是對那兩人的術法也已經有了一定的壓制作用,所以路南鄉還能在防御之外同時分著神來繼續封鎮。
當那兩位終于發現自己已經被牢牢封住了的時候,彼此之間的仇恨便又爆發了出來,本著就算一起死你也要死得比我痛苦的心態,開始打成一團,先是先前各自施法的兩個手撞在了一起,打得勢均力敵筋骨散亂的時候兩只腳也參和了進去,而這具軀殼之中的生氣也在他們這樣的爭斗中快速地消耗,很快葉城便由先前那相貌堂堂高大威猛的老者變成一具包著人皮的骷髏,最後那兩位仍不甘心,一個人頂了一顆眼球,再度糾纏在了一起。
直到路南鄉估模著外面那些魂蟲應當都被翡寒星除去了,最後的封鎮術法落下,一道被激發的九天雷霆竄入了那干枯的軀殼,化為無s 的內火,將那具軀殼徹底焚毀,那爭斗不休的兩位,自然也就此魂消魄散。
「然後呢?為何你出來的時候還那樣裝腔作勢,甚至將那封印移去那麼遠的地方?」翡寒星仍有不解之處,而隨著這一問,他突然又想通了一件事,「我說呢,難怪你能把那封印扔那麼遠,先前還以為你修為大進……合著那里面是空的啊!」
「也不算全空,里面留了一道引符,一旦有人試圖破開那封鎮我便能知道,在我想來,會去動那封鎮的,應當與策劃這以人養劍的魔頭有所關聯。」路南鄉解釋道。
「所以說又是一個餌……不過你又是怎麼就覺得事情還沒完背後還有人呢?」
「因為那鬼頭令主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全是那個女人聲音在咒天罵地……」路南鄉不由自主地按了按自己耳朵,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耳朵里還回蕩著那女人尖銳的罵聲,「雖然說女人的確話比較多,但是死到臨頭連嘴癮都不過的,一般來說,只有死士,還是那種有任務或者秘密在身的。」
翡寒星拍掌,露出來恍然大悟的神s ,但隨即又覺得有些忐忑︰「要是你那裝腔作勢沒能將有可能的窺視之人嚇走呢?」
「那我們就只能指望你的飛劍,遁回去招人來幫忙了。」
「好吧……那麼,求南鄉師兄你指教小弟最後一個小問題,如果是師兄的話,你來了這里……會怎麼查?」翡寒星一抖衣襟,拱起雙手,而後半躬了身體。
「我麼……大概會先算一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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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晁溪在周圍的親人們的安撫之下傻呵呵地哭著笑著,心里滿是失而復得的欣喜,這種欣喜讓他甚至有點想哭。
周圍的人也一樣,慶幸著劫後余生,雖然他們在唏噓著葉城的殺身成仁——路南鄉並沒有告訴他們實話,因為他知道解釋不清,所以只給了他們一個英勇無畏舍了x ng命甚至尸骨無存從而從天降的妖邪手中救下了整個葉家莊的葉城,宋先生,還有紅花兒。
葉晁溪于是從葉家莊的其他人口中,重新听了一遍這個故事,那一刻,他是真的感激路南鄉。
因為路南鄉給的這個故事,是如此契合葉家莊中長年累月的教導,給了葉家莊的人們一個,一個最近距離的可以仰望的j ng神偶像,激勵著他們不要辜負「葉城」他們的犧牲。
哪怕葉家莊中不再有莊主掌控全局不再有謀士運籌帷幄不再有先天武道巔峰的高手坐鎮,只要有這種激勵在,葉家莊就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