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晁溪只能在心里把那鍛體之術中固魂的那一部分心法在心里飛快地一遍又一遍地念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是跟著谷庚繞過了那座假山進了邊上的小間,這才壓住了自己那股蓬勃向上的魂魄氣息,一直憋著的一口氣才找到空吐了出去。
他是想到過在刀劍鋪中發生這種魂魄躁動的可能x ng的,但是鑒于他也知道谷庚不是什麼有錢人,手里的道劍也不是什麼珍品,應當不會去那種每把劍拿出來都是法寶層次的地方,卻沒有想到這論劍閣的大廳里,雖然沒有法寶級別的劍,卻弄出了這麼龐大的數量,還以那座假山為基底,假山也不是一般的山石,上面的紋路盤桓曲折,顯然是一座靈氣流轉的陣台,用以將這山上數萬把道劍的劍氣勾連,營造這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好跟來來往往的劍修們說「我們這里有的是好劍這些低等道劍就是用來擺大廳的不值一提」。
「如果早知道論劍閣是這種風格,那說什麼也不會跟來了。」葉晁溪這樣想著,抬頭打量四周,看到那引路的女修正偷偷地打量著谷庚手上的道劍,心中不由暗道僥幸,虧得自己一直跟住了谷庚,才用它手中的道劍遮掩住了自己魂魄的波動,否則的話,還真有可能被人發現異常。
「看來鍛體之術還得勤練。」葉晁溪心里想著,繼續開始默念的固魂的心法。
「幾位小道長且走這邊。」女修也是有職業道德的,雖然多看了幾眼谷庚腰間那劍,心里盤算著是不是要重新估量一下谷庚的財力,卻並沒有多問,只是殷勤帶路,從小間左邊的一扇門穿了過去。
那小門的上方掛了一個牌子,寫著一個「煉」字。
穿過小門,又是一處空間巨大的屋子,屋子里放著數排博物架,架子上面靈光蕩漾,顯然是被封印包裹,畢竟有些材料的保存條件要求苛刻,這樣封起來比較能保證質量。
每排架子的中間都有一條足夠四五人並肩而行的通道,並且與外間燈火通明的大廳不同,這處空間的照明靠的是博物架上瓖嵌的明珠,冷冷的光輝散發,看起來明顯柔和了許多。
「這些架子上都是各種煉劍需要的材料。」女修指引道,「這位小道長需要的西域金j ng石,應當在這里。」
女修打了個響指,一個博物架從隊列之中滑了出來,一直滑到這隊人的面前,才緩緩停了下來。
葉晁溪有些吃驚,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博物架,方才低聲問谷庚︰「師兄,那架子底端四角刻的,就是搬物符?」
「哈,不錯嘛,你這就能認出來了啊。」谷庚頗為意外地回頭看來葉晁溪一眼,這小師弟被貼了搬物符之後可一直在被推著走,他居然能注意到那搬物符長什麼樣,實在是很有心思了。
「記得一個大概形狀……像個小桌子。」葉晁溪低聲回道,看到那女修從那博物架上拿了一個小盒子在谷庚的面前打開,當下也不好意思繼續打擾師兄,退後了一步。
有許澤在邊上照應,這筆買賣做得順風順水,谷庚得了西域金j ng石,還得了贈送的兩塊鐵j ng,也是可以增強劍身強度的練劍材料,當下付了靈石,心滿意足地帶著大隊人馬就要出門,再跟許澤去他的酒肆里照顧下生意。
葉晁溪也是心里歡喜,覺得終于可以離開那個感覺敏銳的女修,緊緊地貼著谷庚,在心里飛快地默念心法,打算一進大廳就飛快地沖出這論劍閣,以避開那假山劍冢的鋒芒。
如果只有谷庚和葉晁溪兩個人的話,葉晁溪這個想法還是可行的,但是現在這一隊人馬數一數人數都快湊滿兩只手了,還都是存了閑逛的心思,于是這行動速度自然不可能快,更有人在進入大廳的時候突發奇想,想要上這論劍閣的二樓去見識見識。
一般的煉劍材料和道劍都在一樓大廳周邊的幾處空間里賣,而論劍閣的二樓,賣的都是比較入流的道劍了,雖然還沒到法寶層次,但一般都是淬煉完整並有一些獨特作用的那種,價錢自然也比較可觀,這群窮弟子也就許澤有點資產可以挺一挺腰板,其他人只怕是把自己賣了都買不起一把劍。
至于論劍閣的三樓,那出售的就是可以歸于法寶層次的道劍了,那種道劍修為不夠也驅動不了,所以雖然也有人動心想去見見世面,但是也都曉得憑自己的這點斤兩,包括兜里錢財和身上修為,想往三樓去簡直是自取其辱得無以復加,因而大家都默契地不提。
其實如果來的只有這堆人當中的一個人的話,沒有人會想到上二樓去找刺激的,但是這次來了一堆人,加上還有許澤這個有身家的可以撐下腰——也不需要他花錢,就是有個有錢人在身邊會讓人膽氣壯些——于是一個人開口提議了,隨即其他人便開始附和。
葉晁溪看那一堆人討論著就偏移了大門的方向,要往二樓走去,心里滿滿的都是反對,卻又分不出心力來想反駁的理由,只好隨波逐流地往前走去。
就在谷庚打頭,第一個踏上通往二樓的台階的時候,卻有一聲冷哼從他的頭頂傳來。
「這論劍閣也越來越不像樣了,簡直是隨便誰都敢往二樓上了,這地方根本不會有適合我們的劍。」
谷庚好奇,以為二樓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來了什麼奇怪的人,抬頭想看個究竟,卻在抬眼那一瞬覺得眼前一片璀璨金光,本能地以為是被人暗算,拉住手邊的葉晁溪,當即翻身往後方一躍,帶著一堆人都往後退了十尺,方才站住重又抬頭。
「哈哈哈哈,小子,你是被我的富貴之氣嚇退了麼?」那個尖銳的讓人听著就討厭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谷庚這才發現那團金光里居然是兩個人。
葉晁溪也被谷庚的舉動嚇了一跳,心里一慌,心法斷了一下,雖然他即時反應過來繼續壓制,但是泄露的氣息卻讓谷庚的劍錚錚響了兩下。
感覺到出了事,葉晁溪也只能勉強分出一點心思去打量那兩個被金光籠罩的人。
兩人差不多身高,卻是一胖一瘦,全身包裹在黃金織就的衣袍之內,在這大廳之中燈火通明之下,反sh 著閃瞎眼的光芒,也不知道這兩人自己是如何承受的,兩人之中瘦的那個背了一柄碩大得可以當門板使用的大劍,劍柄在他的頭上還高出了半人的長度,整柄劍也都是黃金的s 澤,比那兩人身上的衣服更加閃亮耀眼,而那個胖子則在腰間掛了一柄細長的仿佛一根棍子一般的窄劍,劍鞘為白玉瓖金的竹節狀,沒那麼耀眼,但也透著股不凡的氣質。
更值得人注意的是,這兩個人的身上,都有劍氣散發出,這說明他們的修為已經和自己的劍融為一體了,劍即是人人即是劍,是兩個貨真價實的劍修。
「我說這房間怎麼突然亮堂了好多……剛才猛一抬頭,眼都差點閃瞎了。」谷庚鎮定了下來,也覺得自己方才退後得有點丟臉,再加上這一抬頭打量,發現上面那兩人也不過就練氣的修為,卻是穿金戴銀一身披掛,弄得自己好像真的是被那兩人的一身富貴之氣給嚇退的一般,不由地訕訕一笑,回頭對著自己的同門們打趣著。
那一群人其實本就吵吵鬧鬧,也沒注意到樓梯上那兩人在說些什麼,全被谷庚的一驚一乍吸引了注意力,如今听谷庚解釋,不由地一個個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走吧,咱還是上二樓看看去。」谷庚一招手,帶著一群人便又往樓梯走去。
卻在踩上樓梯的時候,冷不防被上方扔下來的一塊靈石給砸中了腦袋。
「咦?」這回是一群人都有些吃驚了,紛紛抬頭開始仔細打量那兩燈。
于是有兩人不由自主地就叫了出來「真的能閃瞎眼」,同時做出了無比夸張的眼楮被傷到的動作。
「扔靈石做什麼?」谷庚低頭看了一眼被彈飛到一邊的靈石,抬頭問道,眯起了雙眼聚焦了半晌,總算是透過那閃耀的金光,看清了那兩人臉上的輕蔑,心里不由咯 一聲。
「大爺今天心情好,賞你點靈石。」那兩人當中的胖子開了口,就是方才那個讓人討厭的聲音,「撿了靈石就讓條道出來。」
「這又是什麼意思?」谷庚問道。
「這條樓梯我們先走。」那胖子笑了笑,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樓梯這麼寬,各走一邊有何不可?」谷庚的聲音沉了下來,這通往二樓的樓梯十來個人並肩而行都不嫌擁擠,他們一群人擠在一起亂糟糟地站在中間偏右側的位置,而那兩個金衣人則在樓梯的正zh ngy ng,雖然略有重疊,但是錯開一點並不影響雙方的上下樓梯,可那胖子偏偏扔了一塊靈石下來,要他們讓路。
「好狗不擋道。」胖子繼續笑著說道,一邊笑一邊扔靈石砸向下方這一群,仿佛只要扔夠了靈石,這些人就會自動分散開來。
事實上,他這手段用過很多次,這也是他不為人知的惡趣味——他很喜歡看一群看起來義憤填膺的修士在他一塊塊扔靈石的動作之下,最終變成滿地亂爬揀靈石的狗這樣的場景,在他看來,只要靈石扔得夠多,就能把那些窮修士統統都變成狗。
這群入道的小修士,顯然更不會有什麼骨氣可言,所以那胖子笑得很是開心,覺得自己馬上就又能看到自己喜歡的場景了。
「你說什麼?」圍著谷庚的一群人也都看出了不對勁,更被那胖子一句話激起了義憤,一個個攥緊了拳頭。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一個大月復便便的修士小跑著趕了過來,攔在了兩撥人之間。
那是論劍閣這大廳里的總管。
「本少爺就是想跟這群窮鬼玩個游戲而已。」那金衣胖子笑著,一塊靈石就扔到了那總管的鼻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