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為劍 80、只不過是緩兵之計

作者 ︰ 一日摸盡長安花

()「其實我不懂,為什麼你以劍氣入體作為解釋之後,還要補充劍靈奪舍這一可能。」在楊觀海的身影從道路的盡頭消失的時候,葉晁溪隨著許澤回到了那處屋中,看著許澤一個個關閉陣法,終于沒有忍住,向著許澤問道。

「路師叔當年離開之前交代的任務,要我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盡量幫你把可能的猜測給摘出去。」許澤停下了手中的活,回頭看著葉晁溪,開口說道,「那些用來耍花槍的理由,都是路師叔想出來的,而其中的各種漏洞,路師叔也都交代過的。」

「修道之人,問天問地問人心,本就有刨根究底的習慣。」許澤解釋道,「所以如果我只是順著他自己的猜測,對他說你是劍氣入體,那麼他一定會向先前一樣,想要弄清楚你是為何才能以凡人之身承載劍氣而未身殞,而這到底是一件無法尋找答案的事情,越深究就越會發現不可能,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只會越來越發現真相。」

「所以必須給他一個切實具有可行x ng的真相讓他去探尋,劍靈奪舍便是其一,這雖然也只是一種成功率極低的可能,但是到底是可能的,他們只需稍作鑽研,很快便會拋棄對劍氣入體的探索,轉而引此作為更加具有深究價值的選擇——畢竟對他們來說,死去的人是怎麼死的並不重要,怎麼發掘其對于活人的利用價值,才更為重要。」

「難怪那天南楊家發生了那種事情,居然硬是隱瞞了起來,也不想著要查找凶手報仇雪恨。」葉晁溪被這一提點,立即恍然大悟。

「也就我們這種注重血緣親情的凡人心x ng,才會想著不計代價去求一個血債血償……」許澤輕輕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想到了曾經遇到的那些,對他一心尋仇面露不解甚至是不屑與反感的修士們。

「雖然這只能說是盡量讓天南楊家的目光從你身上轉移的緩兵之計,但是我估模著,將來某一天,就算修道界中出現第二個像你這樣情況的人,天南楊家的那些人也會因為那個人魂魄中的劍靈部分的存在,而忽視你這看起來僅僅只是意外的劍意入體的情況——當然這種可能x ng的前提,便是你以後沒有再踫到其他對你的身份有所懷疑的人。」許澤很快便收拾了心情,繼續解釋道。

「只不過這種事情,只能說是盡力而為……其實單就這件事,最能解決後患的方法還是一不做二不休讓那楊家長老再也無法說話,可惜的是,單憑我們擺不平天南楊家,也沒法找到什麼光明正大的借口,或者有什麼足夠強大的處于暗處的力量,來讓那位楊老前輩永遠留在雲天之巔,所以就只能給他一個能說得過去的並且有利用價值的解釋並讓他回去,讓你的存在價值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

「可是我總有點擔心,擔心這天南楊家他們,也會像那潛伏于暗處的邪魔一樣,去對凡人世中的嬰兒做什麼手腳……甚至很有可能,讓更多凡人世或者修道界中的無辜女子受害……」葉晁溪說著自己的擔心。

「所以我最後說了雲天之巔有長老在調查此事,他天南楊家樹大招風,應當不會有那個膽量直接行這違逆人倫之事。」許澤說著,也嘆了口氣,「但是這樣的可能的確存在,甚至我一直在擔心,暗中進行這種事情的,或許並不只是那影子一樣的邪魔,也許有很多當初的受害者也已經變成了那邪魔的同路之人,所以當初路師叔才會對我說這件事越查越讓人憂心,要我做好準備……但是這種事情指望不了別人,哪怕我們背靠的是雲天之巔,真正要做事的時候還是得靠我們自己。」

「雲天之巔雖然強大,但是相應的顧忌也會多,若事事都以雲天之巔之名,哪怕再有道理,那這修道界也早就大亂了,所以到了這種具體的事情之上,雲天之巔給我們的幫助,也只能是由得我們借勢而已……」許澤看葉晁溪沒有做聲,想了想,又解釋了一段。

「這道理我懂。」葉晁溪點著頭說道,「我只是突然覺得……修道成仙這種事,百年千年或許尋常,但是想要有足夠的能力做些什麼改變什麼,這百年千年,可就太久了。」

「的確太久。」許澤笑道,拍了拍葉晁溪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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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到桃源與其他幾個人匯合的時候,許澤將自己與那楊家長老會談的事情從頭到尾做了個交代,葉晁溪也由此知道了許澤是怎麼在藏書樓找書的時候從那影遁之術殘篇中發現了那變成一條影子的明奴,是怎麼從那影遁之術的殘章中發現了明奴要想恢復人身所需要的那些繁雜的材料,是怎麼給明奴指了條明路讓他回歸認主並讓他那主人給他尋找那些種類繁多甚至其中還有些稀罕玩意的材料……至于從楊觀海那里套問到的一些信息,鑒于大家修為都挺低下的就算知道了也無法有所作為,所以也只是復述了一遍,讓大家都留一個心眼而已。

「其實我還是不懂你為何要將明奴送回去。」白陶有些不解地問道,「對于這種在雲天之巔里圖謀不軌的人,就地格殺才是正道啊,你這樣還讓那天南楊家白賺一篇功法。」

「因為他不願意回去。」許澤笑道,「所以他若回到那楊老前輩身邊給添些堵,那也算功德圓滿,而且他也知道,他將那殘篇全部交給天南楊家的那天,就是他被天南楊家棄如敝履的那一天。」

「好吧,理解。」白陶用手模了模自己的腦門,表示領悟。

「不說打探到了多少消息,至少葉師弟眼下的這一關算是過了。」許澤伸手拍了拍葉晁溪的肩膀,「以後下山不用提心吊膽了,說起來,這雲天之巔,你來了這麼多年,其實都還沒有好好逛過吧?」

「那龍游子怎麼辦?」段一鳴想到了那個夾在他們與那楊觀海之間的龍游子,忍不住問道。

「怎麼辦?涼拌。」許澤笑了起來,「以後他要找過來,閉門謝客就是……哦,對了,葉師弟,那位楊老前輩給你的乾坤袋呢,白陶你去送還給龍游子就好,想來這樣一來,他也知道那楊老前輩肯定是做了些什麼,也就沒臉再來糾纏了。」

「咱偷偷扣下點可不可以?我看上那雪地人熊膽了。」白陶想到了當時海坊主那里的那些拍賣品,心中有些癢癢,「反正當時那麼多東西,我不覺得他會記得有這麼個玩意……」

「不行。」許澤板臉說道,「這種心存僥幸之事,做了是自找麻煩,他沒發現還好,萬一發現,可就是落了把柄在他手上,雖然不大,但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他尋到機會拖了後腿?不過你可以還給他之後,問他賣不賣給你。」

「會有麻煩那就算了,以後再尋機會吧……」白陶搓搓手,從葉晁溪手上接過那寶光閃耀乾坤袋,頗為不舍地咂吧了下嘴。

「所以,為了慶祝咱們的葉師弟以後可以光明正大地白天出門,許師兄,你就不考慮表示些什麼麼?」邱佘終于找到了插話的機會,雙眼發光地看向許澤。

…………………………

雖然葉晁溪如今一身輕松可以好好見識一番雲天之巔,但是之前的事情,特別是那楊觀海在自己的身後盯著自己和樓樂一路倉皇的事情,多少還是給他留下了一些心理y n影,使得他到底還是選擇了更為謹慎的方法,所以在許澤請客之後,逛過雲天之巔城中一些出名的坊市並多少對雲天之巔熟悉了一些,他還是縮回了山上,開始勤勤懇懇地修煉,甚至還在自己房間的牆上貼了「只爭朝夕」四個大字。

邱佘覺得葉晁溪這樣一心修煉的架勢頗有些無趣,在幾個人踫頭的時候開玩笑地問葉晁溪是不是獨處太久了看到人群不適應,葉晁溪想了想居然沒有否認,事實上,他也不是不適應人群,而只是不適應與太多不知究竟的人呆在一處,特別是感應到其中有人的修為高過自己許多的時候,這讓他始終會有一種危機感縈繞心頭而無法放松,甚至會假設出種種突發狀況以及這些狀況發生的時候自己該怎麼逃跑——但是他和雲天之巔的門下弟子在一起就沒有這種感覺。

「完了……這娃兒這輩子完了……」邱佘裝出老人的樣子,圍著葉晁溪搖頭嘆氣道。

「陌生人並不是問題所在……」許澤搖了搖頭,拉住了正在裝腔作勢地耍寶的邱佘,「你只是覺得自己不夠強大,或者說,不夠有自信。」

葉晁溪悶頭仔細地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頭︰「言之有理。」

「所以我一定要早r 修煉出點成果來。」葉晁溪握拳,下著決心道。

「還有,做假設的時候不能總想著逃跑。」許澤又補充了一句。

「所以我還是需要多下山麼?」葉晁溪向許澤征求意見。

「那也沒必要……」許澤模著下頜想了想,「你跟白陶一起,去找人切磋吧。」

「咦?」葉晁溪有些詫異地睜大了眼楮,在他的認識之中,許澤似乎對白陶一天到晚在那找人打架抱持著一種類似于「這孩子真是j ng力旺盛」的老人家的寬容之心,卻並不是有多鼓勵的模樣。

「所有的自信都是建立在對自己的實力的認可的基礎上的。」許澤笑道,「你悶頭修煉得再用心,不跟人打過,你也不知道你自己能做到什麼地步。」

「我以為師兄對切磋打架這種事沒什麼好感的……」葉晁溪到底沒忍住,問了出來。

「那是因為切磋打架是年輕人的樂趣。」許澤袖著手笑道,「像我這種老人家,過了三十多年君子動口不動手的r 子,實在是沒那個興趣打多余的架。」

「許師兄……我突然覺得,你是真心想把我培養成幫你打架的打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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