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我把你折騰得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沉浸幻覺了吧!」
又是一陣沉默。沉默等于默認,看來是真的。
「顧希城,你知不知道當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喊著簡瞳從我面前跑過時,我是怎樣的心情?我就站在你眼前啊!你卻像是完全沒有看到我一樣。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原來還可以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沒看見。那一刻,我竟可怕地在想著,我活著,還不如死去。」
電話另一邊,一陣沉默。
簡單做了一個深呼吸,道︰「她活著的時候,我比不過她,她死了,我仍舊比不過她,那個承諾要一輩子保護我的人,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從我眼前跑開了!」
「對不起……」
好一個可笑的對不起!
「顧希城,我想,我們算了吧!」
掛斷,關機。
曾經她以為在這兩個人和一只鬼的感情世界里,活人始終是會佔有優勢的,可是當她看著他喊著簡瞳,從她眼前跑開的那一瞬間,她終于發現,很有可能,窮其她這一生,在他心里,她不但要與人共享,還要處于劣勢。
終究,在感情道路上,徹底地把自己低到塵埃里去,這樣的事兒,她真不適合做。
感情的世界里,不能三條道並行,哪怕其中一條道上走著的是一只鬼。
所以,不如算了。
一年的時間,只剩下三個月而已,到時候,簡老頭得信守承諾把母親還給她,到時候,也是她該離開這江都市里的紛紛擾擾的時候。
與此同時,遠在荷蘭的顧希城在听了一遍又一遍‘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後……
「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居然說要跟他算了?她說算了就算了?沒門!
他正打算撥徐其的電話讓立即給他改定最近的回國機票,他要提前回去。
可是突然手機響了,他以為是那個該死的女人後悔了,可是一看號碼,居然是那天晚上在地下車庫時出現過的號碼!!!
顧希城握著手機,怔忪了半響,眉頭忽而一皺,按下了接听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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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傾訴以外,逛街購物也不失為一種宣泄的途徑。
更何況今天是十月六日,明天就是簡瞳的忌日,顧希城今天會回來,但是簡單卻不想過早地看到他。
于是,清早起來就拉著夏爾來逛街。
「Jane,怎麼這麼多都是上少一塊的?」
夏爾的狀態看起來比前幾天醉生夢死的爛德行明顯是要好得多了,這會兒正研究起嬰兒裝的樣式結構起來了。
「又不是夏天,傷少一塊布是會冷的!這是誰設計的衣服,這麼不科學!」
看著夏爾那憤憤不平的樣,簡單微微一笑︰「這叫做開襠,是專門這樣設計的,方便大人給小孩把屎把尿,就是端著幫助他們進行新陳代謝。」
夏爾更加不解了︰「不是有尿不濕嗎?」
「中國的父母習慣了這種方式,尤其是老一輩,有的孩子還沒滿月呢,就開始由大人把屎把尿了。」
「這不科學!還沒有滿月的Baby渾身骨頭都是軟的,怎麼端?強迫他坐起,久了是不利于他的脊椎的,還會影響呼吸!而且幾個月大的Baby是沒有辦法控制括約肌的,尿褲子或者拉褲子是很正常的事。」說著,夏爾一臉嚴肅地對簡單道︰「Jane,你絕對不可以學他們,可以先用尿不濕,及時更換,等Baby大一些後,他會一些自己的意識,然後再對他進行便盆訓練。」
「安啦!我沒打算這麼做的。」
大多數國家的孩子都不像中國這樣早早地把屎把尿的,可後來他們誰長大了是自己不會拉屎拉尿的?其實只要順應自然生長就可以。
夏爾還在繼續絮絮叨叨地給Baby挑選著衣服,什麼Baby穿連體裝便于他自由活動啊之類的,簡單頓時覺得,這要當媽的人到底是她還是他?
不過,不管怎樣,夏爾開心就好,不管怎樣,她能夠暫時地忘記那些難過的事就好。
可是,逛街總有累的時候,人累了就想休息,一休息,就安靜,一安靜……
茶餐廳里,一曲節奏悠揚的法語歌曲在飄蕩著……
Unangefrappe maporte
Est-cequejelelaisseentrer
Cen-estpastoujoursmafaute
Sileschosessontcass es
Lediablefrappe maporte
Ildemande meparler
Ilyaenmoitoujoursl-autre
Attir parledanger
……
听不懂的人只覺得這旋律很好听,這女聲很好听,而听得懂的人則知道其實這並不是一首快樂的歌曲,它的名字翻譯成中文,可以叫做‘天使敲門’,講述的是一個負心的故事。
簡單多想自己和這餐廳里絕大多數的人一樣,可是,她偏偏把歌詞听得很真切,真切到令她好不容易安靜片刻的腦子里突然又開始紛雜起來。
而這時,夏爾突然嘆了一口氣道︰「Jane,你還在為那天晚上在地下車庫里發生的事耿耿于懷著,是嗎?」
關于那晚上的事,她根本就還沒來得及告訴夏爾,可是夏爾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問了Jiang。」夏爾道。
Jiang指的是江程。
「你听得懂中文了?還是他會英文了?」這樣子的兩個人居然可以溝通好了?
「哼,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谷歌翻譯嗎?」
「你們什麼時候發展到網絡聊天了?」
簡單說著,目光瞥了瞥那倆。
江程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四少女乃女乃那眼神……有些不大對勁,好像……他干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她抓包了一樣,可是……他干了什麼啊?頓時,一頭霧水。
而夏爾在簡單如此打趣的目光掃視下根本就不為所動,「不要打岔,為什麼不告訴我?在你最需要人傾訴的時候,我卻什麼都不知道,還對著你發泄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