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立刻便笑了,笑得邪肆風流,深情如水︰「做我的女人,可好?」
做我的女人,可好?
這是蕭笑在世上听過的最爛的情話。
秋葉那丫頭,到底是做了虧心事,知道蕭笑眼下成了正常人,說起話來都唯唯諾諾,始終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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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了搖頭,即便是被他壓制著,氣勢依然半點不輸。說完這些話,她好整以暇的看著對面的睿王,眼見他的眸子逐漸恢復成常色,也就是先前見過的冷凝深沉之色,面上也有些莫名的森冷之意,蕭笑心下雖有些發毛,但卻強忍著沒動。
吩咐秋葉繼續來照顧蕭笑,丞相夫人便一路離開了。
一言不發的跟了管家去往府門,幾位夫人早將睿王迎了出來,蕭笑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直接將睿王拉到一旁,低聲警告道︰「你什麼意思?我都答應了不會將你的秘密說出去,你又何必自討麻煩,對我糾纏不休?」
一頓飯,雖熱鬧,卻也平平無奇,膳後往回走時,那三小姐蕭盈,卻一路小跑追上了她,刻意與她嘮起話常。
「不用了娘,王府的下人們挺好的,思慮周全,吃穿用度一樣不缺,服飾我的兩個丫頭更是心靈手巧,我今日過來,因著是臨時起意,她們也都還不知道,娘不用擔心我的。」
他說話的同時,唇瓣已經輾轉移到她的唇上,溫柔的碾壓,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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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一日,她真的獲得自由,遠遠離開京城,睿王的事,她自然不听不問。
「娘子回娘家,做夫君的豈有不陪之禮,不然外人可就認為你不得寵了。」睿王低了眉,唇上掛了無辜笑意,說出來的話,卻讓蕭笑有揍他一拳的沖動。
「好,那我問你,你們都喚我五小姐,你便從這相府的都有什麼人開始說起。」說瞪伸唇。
丞相夫人察言觀色,瞧見她面上的暈紅,心中已有幾分明了,吩咐了下人將房間收拾妥當,又添置了些日用的東西,這才囑咐她道︰「你且好好歇著,這王府離相府可算是夠遠了,你也奔波了一路,等你爹回來,我自會來喚你。」
眼見了蕭笑還是氣呼呼的瞪著眼,他伸出手,掌心阻了她的視線後,唇上依舊不屈不撓,甚至有更進一步的打算。
在相府美美的睡上一覺後醒來,已是午膳的時間,因她第一回回府,又是睿王妃的身份,午膳置辦得格外豐盛。而大堂中,她自然也見到了秋葉口中的幾位姨娘和那位驕縱的三小姐。
確切的說,這是她第一次回「娘家」。當日穿越而來,她根本來不及好好看一眼這相府院子,便被硬塞上了花轎,還有那可惡的,阻止她逃婚的晉王。
早膳來不及用,甚至連起床後的洗漱都懶得鼓搗了,蕭笑吩咐管家準備了馬車後,一路直奔右相府而去。
府內上下,大家都听說了痴傻的五小姐突然好了的事情,原本還有幾分不信,可是今日一見,他們的五小姐不但好了,連討人厭的驕縱性情也消失無影,一時間,府內上下,不由得其樂融融。
「姐妹共伺一夫?」
不得不說,右相的審美觀太過局限了些,三位夫人,清一色小家碧玉模樣,雖然模樣尚且都過得去,卻萬萬比不過宮里的那位德妃,想來,相府女兒之所以美貌的原因,更多的是遺傳自那位右相爹爹,就是自己成了五女中間的一朵奇葩,長得像母親,因此臉蛋平平。zVXC。
而蕭笑終于一個沒把持住,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
這會兒說話的功夫,膳食已經上了桌,蕭笑餓了一大早,見到美味的吃食,不由得食指大動,丞相夫人看著她吃得香也滿足的彎了唇角,時不時還給她布一兩個菜,待膳畢,她拉著蕭笑回房,也在路上叨起了話常。
反正這會兒該要的洞房也洞了,皇上那邊應付了,淑妃那邊照樣也能交了差,整個睿王府也沒自己什麼事兒了。
可是,好巧不巧的是,她這頭還在斷然拒絕,另一頭,管家急匆匆的趕了來,只說了四個字,「睿王來了。」蕭笑卻已經听得想撞牆了。
右相,蕭林立,本只是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後因妹妹德妃受寵而官至丞相,但他這個右相,實際上只掛了個虛名,並沒什麼實權,朝中大權都握在左相韓羽手中。
蕭笑爽朗的擺了擺手,將包裹遞給下人︰「做什麼準備,吃穿用度還是按我之前的來,管家不必拘謹。」
家丁開了大門,猛的朝里一聲大喊,片刻功夫,家丁丫鬟,魚貫涌出,管家更是快步跑了過來,對著蕭笑又是一番行禮,又是一番致歉道︰「王妃回府,怎的不提前通知一聲,老奴好做準備。」
蕭笑與她本不熟,這會兒又莫名其妙的感受到她的示好,不由頓下腳步道︰「三姐有話不妨直說。」
她將秋葉喚到跟前,銳利的盯著她道︰「你听著,我並非一個愛記仇的人,昔日的事,我也懶得計較,不過自從我清新後,對相府的事反倒模模糊糊,你且先與我講一講,我問什麼,你答什麼,若然你答得好,那些事,我便再不會提起,你可記下了?」
這睿王到底是什麼意思,眼下二人都戳穿了身份,他又何必再宴恩愛的游戲,而且……她看了一眼身側面露喜色的蕭盈,眼下還多了一個對那傻子虎視眈眈的情敵。
蕭笑幾乎是立刻的便搖了搖頭,見蕭盈面色頓變,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解釋,只得干站在那里面色微僵。
右相夫人听說蕭笑回來了,連早膳都來不及用便急匆匆的趕了出來,待當真看到她的那一刻,登時淚眼婆娑,握著她的手叫了一聲柔兒後,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蕭笑腦海中立刻便浮現自己穿越過來時剛醒來的那一幕,她可是記得,當時正被那丫環扇耳光來著,所以那丫環不要反而更好,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蕭柔,而桃夭月姬兩個丫頭對于她的照顧,並沒什麼不周的地方,她也用不著換人。
蕭盈咬了牙,扭捏了半響,最終也不再矜持,俯身在蕭笑耳邊說了一句話,驚得她眉頭直跳。
一得自由,蕭笑立刻一溜煙的出了後院,疾步飛奔到了寢房,收拾衣衫。
「柔兒,快坐!」
蕭笑本未將原先的事太過放到心上,眼下見她如此,竟來了心思。
「三姐,這事兒,我真不能答應!」蕭笑斷然拒絕,且不說眼下的睿王不是傻子,就算是,她也不能接受這麼快便二女同侍一夫,畢竟昨兒個他們才洞房過,于心于身,她都不能接受,睿王在短時間內便有其他的女人。
眼看她又要落下淚來,蕭笑急忙制止道︰「娘,我今兒是匆匆忙忙趕回來的,早膳還沒用呢,你這會兒要是還哭個不停,女兒可就餓死了。」
她決定了,這個睿王絕對是個不好惹的人物,所以趁他還來不及有後續動作之前,她要趕緊回娘家去,安安生生的過個十來天。
「行了,你就裝吧你,我看你到了相府,晚上還怎麼赴佳人之約!」
蕭笑敲了好一會兒門,這才有人探出腦袋來,見到一個陌生人女子站在門外,還奇怪的打量了幾眼,片刻後猛的一拍腦袋道︰「是五小姐回來了。啊,不對,該喚睿王妃才對。」
待她如何?腦海中掠過的,就是之前的情形,再加上昨晚……
好半響,二人對峙了約有半盞茶的功夫,裴慕白這才放開了她。
「娘子不必擔心,為夫自有法子。」見蕭笑起步走向人群,睿王立刻纏了她的手臂跟了上去
而這右相的家族,有三個姨娘,一位正妻,其中正妻生了兩個女兒,一個是她,一個是晉王妃,蕭晚,那三個姨娘則每人生了一個,都是女兒,分別排行老二,老三,老四,因了是庶出,老二嫁給了太子做妾,老三老四則嫁給了商賈之子,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去年的時候,老三突然被夫家休了回來,從此便留在了相府,只是她性格驕縱得緊,自己的娘親三夫人又極為得寵,且管理著相府家務,所以相府的人不敢輕易惹她,平日見著都是繞道而行,而幾個姐妹間,因了嫡庶之分,也並不怎麼親厚,雖說她與大小姐晉王妃是同胞,但因了她之前痴傻的緣故,也並不和她人往來,久而久之,大家便都只當她是相府的又一個吃白食的,不予更多理會,直到突然而降的賜婚聖旨。
「柔兒啊,你這入了王府快兩個月了,那睿王待你如何?」
待秋葉丫頭好一番徐徐道來,蕭笑對這身體的身世,總算有了些了解。
世人皆言睿王智若八歲孩童,這會兒看去絲毫不假。除了丞相夫人面露遺憾之色,其余眾人皆是一臉盛情,尤其是蕭盈。
秋葉正怕蕭笑懲罰自己,聞言,感恩涕零,急急回道︰「小姐想知道什麼,只管問便是,奴婢只要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睿王吃痛抽離,蕭笑冷冷的瞪著他︰「強取豪奪的事兒,我從來都是厭惡得緊,雖然你我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我可不認為你就是我的夫君,充其量,你只是個備胎。只怕對你來說,我亦如是,睿王爺倒不如好好處理一下你身邊有關系的鶯鶯燕燕,這樣本姑娘才有考慮要不要做你的備胎,還有,我要的是一心一意對我的人,你睿王似乎太過三心二意了。」
蕭笑面上有些紅,思索了半響遲疑道︰「還算不錯吧。」
蕭盈見她半響不說話,急躁的一跺腳,狠狠道︰「我不過是妾室的身份,又不會搶你正妻的地位,妹妹連這點小忙都不願幫?而且我也說了,我雖嫁過人,卻依舊是處子之身,這方面根本就不必五妹為難,那傻子那麼听你的話,你只需稍稍一提……」
相比于她的感受,蕭笑除了看著她哭外,自然沒什麼更深的體會感慨,畢竟她並非真的蕭柔,而只是一個替身,但眼看她哭得傷心,她還是忍不住勸解道︰「……娘,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嗎,你哭什麼。」
丞相夫人听到這,點了點頭嘆氣道︰「只要你過得好,為娘便沒什麼擔心的了。」
那聲娘,叫上去,多少有些舌頭打結,但激動中的右相夫人,顯然未注意這些,她拭干了眼角,破涕為笑道︰「為娘這是高興。前些日子听你爹談起你不但會說話了,而且半分傻氣也無,為娘尚且不信,但今日見了,為娘這心啊,是徹徹底底的穩住了,柔兒啊,為娘盼這一天,都不知道盼了多久。」
相府夫人一听說她還沒吃早膳,登時急了,一邊吩咐管家備膳,一邊急匆匆的拉她去大堂,便走便責備︰「你這孩子,都這麼大了,也不知道疼惜自個兒的身體,上回秋葉那丫頭回來,我便狠狠的訓斥了她一頓,人生地不熟的,她怎麼能留你一個人在睿王府,依為娘看啊,趕明兒你回去,還得帶上她,你從小都是她照顧,吃穿用度都是她最了解,有她在身邊,為娘放心!」
丞相夫人將她按坐在左邊居首的座位上,因著右相不在,上位便只有丞相夫人一人,其他幾位姨娘見二人落了座,這才依次按身份坐好,而那被休在家的三小姐,自然坐在最末的位置。
因著她未曾事先通知,相府大門緊閉,並沒有人出來迎接她。
「妹夫難得陪妹妹回來一趟,可得在相府多住上幾日才好!」她微微行禮,見睿王看她,面上霞雲團團,再加上她本來生得好看,此刻看去更加嬌柔貌美。
「姐姐多關照。」睿王嘻嘻笑著看她一眼,轉頭已經立刻纏著蕭笑道︰「我昨晚一整夜沒睡好,這會兒累得慌,你帶我去睡吧!」
他這話本是無意,可是在其他幾個過來人的臉上,卻看到了了然而曖昧的神情,蕭笑瞥了罪魁禍首無辜的嘴臉一眼,狠狠的跺腳領他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