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相磨,蕭笑的意識逐漸有些模糊起來。
她呆呆的看著頭頂繁星閃耀的天空和遠處模糊的蟲鳴,還有鼻息下陣陣青草混合泥土的芬芳,耳膜中回響的卻是雙方略粗重的喘息。
身子驟然一疼,她忍不住悶哼出聲,咬牙看著對面的人。睿王在那一瞬間眸中掠過什麼,但他極快的眨了眨眼,掩飾住眸中異樣,見蕭笑不自在的別過眼楮,他方好整以暇的俯低了身子,重新吞噬她的美好。
沈炎聞言低垂了眸子,裴慕白已經從他身邊快速走過推門進屋。
***
蕭笑被盯得不自在,胡亂的拉了拉遮住胸口的衣衫,昨夜二人到最後都累極,所以眼下俱都只是披了外袍,睿王將她的小動作收進眼底,忽然起了絲玩味之心,道︰「遮什麼,昨晚哪處沒看到。」
「也是。」睿王裝模作樣,認真思慮般的點了點頭,听著身後沒了動靜,他以為蕭笑已經穿戴整齊,遂轉過身來,提議道︰「反正,左右他不敢歸罪與我,倒不如我們去街上轉上一圈,吃它個一回,然後……」
「是你?」
她空著眼楮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好半響功夫,蒼涼的笑出了聲。
睿王無奈走近她,將她的頭按進懷里嘆氣道︰「傻丫頭,又擔心什麼了。」
早早便歇下了。夜里,蕭笑被屋外傳來的動靜吵醒,喚了幾聲秋葉後,沒回音,她心下疑惑,想起身卻查看,卻在這時見了一女子抱了枕頭探頭探腦的進來,竟是蕭盈。
裴慕白二話不說,拔了劍便沖上前,隔著紗帳一劍刺在那男子胸口上,當初斃命。隨即,他快速拉了薄毯去掩蓋床上眼神木訥的女子,卻在看清她的模樣後驚得後退一步。
尚未進屋,他便被一黑衣人擋住,而門口倒著的,還有另一丫鬟的身子,裴慕白認出,正是秋葉。
蕭笑愈發覺著他今天反常的同時,又嗅到他衣領間淡淡的香味,一時不由低頭仔細聞了聞,睿王察覺到她的動作,這才松開她,蕭笑卻已經提著他的衣領追問道︰「今兒去哪里了?」
蕭笑看得有些痴,忍不住伸手,想在他睫毛上刷動,只是才將手伸到他的頭頂上方,手腕已經被裴慕白握住,他並未睜眼,卻將她的手放入懷中,勾起一絲笑意道︰「怎的精神還尚好?我昨夜可是累得不行。」鼻粗喘陣。
女子這會兒也驟然清醒,見了他,猛的尖叫一聲,抱著薄毯縮在牆角,渾身瑟瑟發抖。
他眸光猛然縮了下,那黑衣人卻適時的縮回了劍,低喚了一聲︰「王爺。」
蕭笑無奈的嘆口氣。今兒個睿王都走了,她還來干什麼。
蕭笑翻了翻白眼,一邊撿起衣服,一邊催促他背過身去,聞言不在意的道︰「怕什麼,他尋的又不是我,只不過是你這個嬌貴的王爺罷了。」
裴慕白眸色低垂,看著近在咫尺的人,沉眸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宋蕊一聲顛笑,而後,猛的沉子,從唇齒間溢出道,「我不在乎。」
她笑得妖嬈,嬌柔的容顏在暗夜里恍若盛開的玫瑰,嫵媚醉人,有那麼一瞬間,他似看到了蕭笑醉臥在那里,雙頰暈紅,笑容迷離嫵媚。
他二話不說,索性將蕭笑身上的衣服也扯過,一把壓了上去用身子擋住春/光咬牙道︰「行啊,這會兒我們誰都不用遮!」
蕭盈只當她真是去如廁,立刻歡喜的「嗯」了聲,直接跳尚了床。
她穿的不過是簡單款的胸衣,那還是她特意找人做的,為防止胸部變形。之前,她一直沒穿,昨日清晨收拾衣服回娘家時才無意看到便換上帶了出來,卻沒想到,這回被他見了個正著。
走到宋蕊房間,想了想,他還是敲了門。
蕭笑驟然被他的視線嚇到,趕忙扯了里衣遮上,一面拿腳踢他︰「都說了,不許看!」
他在院子四處尋了圈,因著此刻是深夜,相府內根本沒什麼人活動,他尋起人來,倒也方便。
「哥哥是要殺了我嗎?蕊兒好怕!」她輕笑著從地上站起身,在他縮起的眼球中,一點一點解開自己衣衫,將自己美好的酮/體展露/無遺。
「你該知道,就算你我有了什麼,我裴慕白不想做的事,誰都不可能勉強,而你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
睿王關了門進來,視線瞥過她,無奈搖頭道︰「累又如何,這麼多年,早游刃有余了。」
宋蕊難堪的閉了眼,半響,從喉嚨中溢出一絲沙啞的聲音道︰「你放心,她很安全,我不過是讓人睡了她而已。」
裴慕白心中一凝,視線從她敞開的襟口掠過,匆忙退後一步,準備出去,宋蕊卻似在這時突然清醒,出聲喚住了他︰「慕白哥哥就不想知道,炎叔他們去了哪里?」
蕭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取了一件長袍披在身上,這會兒她壓根不想什麼如廁,只想著去外面看看月光,也不知她家睿王這會兒睡了沒有。
蕭笑模著發撐的肚子,看一旁傻笑著目送右相離開的睿王,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道︰「行了,別裝了,累不累啊!」
裴慕白伸手按住眉心,為剛剛一刻的錯覺而驚疑不已。
蕭笑巴巴的看著他,一陣心疼。
睿王一怔,半響方伸出手摩擦著她的臉頰道︰「事情並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宋蕊從床榻上起來,這會兒不止衣衫半解,因了她一動,本就沒系緊的衣衫松散開,宿兄半露,膚如凝脂,好生誘/人。
宋蕊卻答非所問,捻了胸前垂落的墨發,天真的問著裴慕白。
繁星盡散,天空逐漸出現曙光的時候,蕭笑醒了過來。身邊是睿王安靜的睡顏,漂亮的睫毛如蝴蝶般安靜的停在他的眼瞼上,一動不動。
蕭笑面上一紅,立刻抽了手躺好,她看著頭頂的天,好半響才覺得臉上的火辣褪去幾分,遂不滿道︰「都這會兒了,你怎的還不起來,若是有人……」
「你放心,這里地處偏僻,是一處野山谷,平日里不會有人的。」睿王睜開眼楮,半支撐了身子,眸子里一片清明的看著她,含情脈脈。
他眉心的擔憂逐漸散去,想了想,他轉頭對著身側的沈炎道,「處理下。」隨即便出了門。
裴慕白的面色,頓時有些黑。
宋蕊笑得邪肆,眼見了他再怎麼用力也爬不起身,她輕笑著從床榻上下來,繞著裴慕白打轉道,「哥哥,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該知道,蕊兒不但是神醫,可還有著毒後的稱呼呢,哥哥忘了嗎?」zVXC。
室內依舊香煙環繞,她的身子就這麼融入睿王懷中,一點點消融。
不過,裴慕白的吻卻來得激烈,蕭笑只覺整個人就要被他拆骨入月復,好在自己就要因這濃吻窒息時,他終于放開了她。
看他皺眉閉眼極力克制的模樣,宋蕊便知道藥效起作用了,她在他身邊斜躺了身子,半抱著他,在唇瓣離他只有一公分處,她听到裴慕白冰寒的聲音從唇角溢來。
他後面的話頓住沒說,眼楮直直的看著蕭笑正在穿戴的奇怪裹胸,眸色有些沉。
宋蕊幾乎有些不可置信,為了制住他,她下的藥分量極重,就算對方意志力再強,也會全身酸軟,意識混沌出現幻覺,卻沒想到裴慕白居然在那樣的情況下擒住自己的命門,反/攻為主。
「蕭柔呢?」
「喂,裴慕白?」
「哥哥這麼問,我可不會說。」
抬步走到她跟前,他取了懷間一根碧玉簪,將她的發簡單綰在腦後,用簪子固定住,而自己這頭,則用了一塊碎布將發束于頭頂。
蕭笑吸著鼻子問道︰「你什麼時候能公開身份,不再裝了?」
她似撒嬌般走到裴慕白跟前,指尖曖/昧的劃過他的唇瓣︰「慕白哥哥還記得,當初師傅讓我跟了你的時候,你答應過師傅什麼嗎?還有我父皇,當時慕白哥哥可是親口許諾,他日功成,我便是你唯一的後。」
一進屋子,便被床上曖昧的申銀和喘息激得刺紅了眼球,這樣的情形,是裴慕白這一輩子都不願看到的,站在他身後的炎叔也忍不住轉過了臉不敢說話。
他借著月色很輕松的便找到了蕭笑的房間,盡管他動作依舊遲鈍,但勉力控制著,藥效正在一點點減退。
他驟然覺出自己四肢也有些異樣,抬頭去看床上笑得巧笑倩兮的人,他眸光猶如冰刀掠過宋蕊的臉。
屋內沒有動靜,竟似根本就沒有人,睿王心中疑惑更深,猛的推開了門。
床上的人,這會兒似听到了動靜,壓低了聲音道,「炎叔,我這還沒完,你且等等。」緊接著,那聲音愈發激烈。
裴慕白急匆匆趕到相府的時候,月亮高懸,天空早已繁星滿天。
裴慕白在她氤氳的視線中,巍顫顫的伸出另一只手,費力的將她頭上一枚銀簪取了下來,饒是如此簡單的動作,依然使得他出了一身的汗。
屋子內有淡淡馨香溢出,煙波氤氳中,宋蕊卻好整以暇的躺在自個兒床上,衣衫半解,正睡得沉。
睿王尋了一圈也不見炎叔他們,心下不由生出幾分疑惑。
「蕊兒沒有想說什麼啊,蕊兒只是憶起往昔,多些感慨罷了,哥哥別介意。」她狡黠一笑,身子一轉,便又落在了床榻上,「哥哥此刻可有覺得有什麼不適?」
狠狠將簪子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他的意識終于清明些,而後用力甩開她的身子。
他說罷,手指一動,已經托了蕭笑腰肢送上馬,而他自己緊跟著翻身而上,馬兒再次在草原間飛馳起來,蕭笑搖著帕子,對著大風尖叫起來。
睿王到底是有自己的事,在相府陪了蕭笑一天後,到晚上便回去了。蕭笑知曉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遂也未曾阻攔,只打算著過了一晚後,自己也收拾東西回家。
他裝傻多年,為的也只是讓那個女人放松警惕罷了。而今的他勢力不夠,與她對抗,還言之過早。
那一瞬間,裴慕白的眼中又出現了幻覺。
「柔兒,你還沒睡啊?」蕭盈嘻嘻笑著將枕頭安置在床上,抱著她的手道,「明兒個你就回去了,姐姐今兒陪你一起睡可好?」
「說,你對她做了什麼?」將銀簪抵在她的喉口,裴慕白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裴慕白眸光微閃,退後的腳步一時凝滯。他看著宋蕊,眯了眼楮道︰「什麼意思?」
蕭笑頓時面色爆紅,臉紅脖子粗的回過頭來時,她不服輸的一伸手,在睿王訝然的視線中,將他身上的外袍扯了個精光,畢了,淡定道︰「我昨晚也看到了,所以,你也不用急著遮。」
終于在竹園里尋到熟睡的蕭笑時,他松了口氣。
「我剛剛讓炎叔去殺一個人,你猜,他現在得手了沒?」
丞相與丞相夫人匆忙趕來,對于不事先通知一聲,卻貧空消失的二人,右相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囑咐秋葉好生伺候著,讓他們二人別讓大家太擔心後便搖頭離開了房間。
「屋子里放了什麼?」
蕭笑本就沒有與人同床共枕的習慣,這會兒只覺無奈,卻又不好拒絕,只得頭疼的模了模額角道︰「那你先睡吧,我如廁一趟。」
頭頂上方沒答話,半響才听到從喉嚨里發出的一聲「嗯。」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白長裙,清麗的容顏不施粉黛,說這句話的同時刻意的露出幾分凶悍之意,只是她此刻散著發,墨發圍著她飛舞的同時,難免少了幾分野蠻之氣,多了幾分清新出塵。
睿王在瞬間閉了閉眼,再睜開,眸光恍若寒冬飛雪,盡數呼嘯在她的臉上︰「宋蕊,你該知道這麼做的後果。」
裴慕白的心中,瞬間涌起全所未有的舒適之意,只覺這一刻好生美好,美好得他想竭盡所能記住此刻立在馬下嬌笑的人兒。
宋蕊搖了搖頭,對著他的面門,一字一句。
回到相府時,府里頭果然鬧翻了天,蕭笑和睿王依然是用昨晚挑牆的方式悄然回了房間,以至于秋葉丫頭在看到屋內驟然出現的兩個大活人時,嚇得哇哇大叫,見到是他們,這才安了心,通知了相爺夫人。
「錯,不是傷她,是要殺她,不過在這之前,我可要讓你看一場好戲!」
「喂——」
你听見了嗎?听見了我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幸福的吶喊了嗎?
蕭笑手忙腳亂的穿好了衣衫,讓他回頭,他的神色依然有幾分游移,蕭笑細細一想緣由,約莫猜出了幾分,只覺好笑,卻仍沒跟他解釋,只道︰「不是說去街上嗎,怎麼不扶姐姐上馬了。」
「如果你傷了她,我不會放過你。」
蕭笑被唇上溫軟軟的東西嚇醒時,就差沒尖叫,奈何吻著她的人用力極重,她在睜眼後看到是什麼人時,這才松了氣,無奈的閉眼,試著回應。
直到蕭笑連連討饒,他這才放過了她,起身穿戴整齊道︰「該回去了,估計你那相府的老頭,這會兒都要將你閨房的屋頂掀開了。」
听風樓密室。
見蕭笑盯著他看,他揚眉一笑道︰「走吧,再去晚了,可就沒得好吃的啦。」
他就說,昨晚便覺她穿的東西有些奇怪,只是自己當時沒有特別在意,這會兒看去,那玩意兒不但奇怪得緊,而且倒越發勾勒出她身體的玲瓏動人。
裴慕白轉頭問他,炎叔不知所以的搖了搖頭。
睿王咳嗽一聲,不自在的轉過身子,視線飄忽在遙遠的草叢與山丘上,半響沒說話。
這廝,不是回去了嗎,怎麼突然又跑來了。
她眨了眨眼,手指輕挑的捻起裴慕白的衣帶,在他冷凝的視線中輕輕一拉,那腰帶便松散下來,宋蕊立刻笑得比花兒還要甜。
喘著粗氣抱著她,睿王的眸子在暗夜里跳著暗沉的光,蕭笑好笑的要推開他,卻又被他抱住,不禁有些奇怪。
裴慕白環視一周,並未發現蕭笑的身影,反觀里頭的蕭盈,此刻已經兩眼痴呆說不出話來,裴慕白當機立斷,一掌打暈了她,而听到動靜上前的炎叔,也為床上女子不是蕭笑而大感吃驚。
驟然意識到什麼,胸口掠過巨大的驚慌,只是裴慕白方才移步,便腿腳一軟,跌在了地上。
裴慕白眯了眼楮看他,一雙眸子全是怒火︰「炎叔,你知道擅作主張會受到什麼懲罰嗎?」
裴慕白眸中難得的出現痛色,他仍了銀簪快速掙扎著起身,沖了出去,徒留宋蕊一人,難堪的躺在地上。
可是就在最後關頭,睿王忽然以己之力掐住了她的虎口,宋蕊詫異睜開眼楮,眸中尚有未曾褪去的情/愫,不可置信的道︰「你……」
該不會逛窯子了吧?
蕭笑很深信這種可能,對面睿王卻終于難得的展露了笑顏,刮著她的鼻尖道︰「小花貓,你在懷疑什麼?」
這一刻,先前所有緊張的情緒全都消失不見,睿王抱著她在石凳上坐了下來。第一次坐在他的腿上,蕭笑難掩羞澀,僵硬的環著他的頸脖,先前的要追問的事兒,似乎也在那一瞬間從腦海中消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