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扶著父親,眸子流轉過散著濃烈醫藥味的病房,當看到躺在病床上,瘦骨磷峋的男孩時,眼眸泛著酸。
病床被落地玻璃攔隔著,頭發花白的林君扶著牆,兩眼放空的望著病床上輸著靜液的兒子。
看著妻子快要只撐不住的模樣,李江峰甚是痛心。「君。」輕輕的叫著女子的名,緩緩松開父親的手腕,看著坨著背的父親上前把一臉憔悴的女子,摟入懷中時。
李瑾瑜並沒有以往反抗的情緒,今日反而能夠諒解父親之前所做的決定,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拳拳溫情。腦海中浮現兒時,小小的自己騎在父親後背上,母親坐在一旁溫柔淑的笑著的情景,心里是苦澀的。
「你來了?我去倒水給你。」被丈夫摟入懷中,無聲抽泣。看到始終都站著的女子,急忙推開丈夫,滿臉憂傷的望著女子,強擠出來的微笑不堪一擊。
「阿姨,別忙乎了。」見到林君失魂落魄的模樣,李瑾瑜急忙按捺住對方要倒水的手,但滾燙熱水還是穩穩的散落在女子蒼白的手背上。
眼疾手快的李瑾瑜急忙抽出紙巾,幫望著泛紅手背發呆的林君,擦拭著手上的殘留液體。
「謝謝。」溢滿水霧的渙散眸子,有些受寵若驚的望著低頭細細幫自己捂去熱水的女子,對于李瑾瑜,她是虧欠著的。
李瑾瑜並沒有回話,抬眸,示以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你不恨我?」林君有些疑惑的吐露出自己內心的想法,自從李瑾瑜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從來沒有正眼看過自己,今天的一切,就跟做夢一般。
「沒有什麼恨不恨的。」當今日能夠坦然的站在這,心中的那份仇恨或許早已淡化。
從醫院出來,天色已晚,設想過千百回,但當看到那輛車還停靠在哪,靜等自己時,心中思緒萬千。
拉開車門,彎身坐進去。
側身望著始終一言不發的陳雨澤,「謝謝你。」對于今日,為何陳雨澤會讓自己過來醫院,那些暗藏著的東西,也許自己也猜透。
伸手,輕輕的抱著身體有些僵硬的男子。空氣靜謐的可怕,從機場到現在,這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親密接觸。
「放手。」冰冷,毫無溫度的話語落入車廂內。摟著男子的手,微微顫抖,許久才緩緩松開。
笑意朗朗的望著面無表情的前夫,一言不發。推開車門,逃離這令人窒息之地。
冷眼望著落荒而逃的李瑾瑜,五官分明的俊顏,愈發暗沉的可怕。
明知道不能靠近她,明知道擾亂一池春水就會決然而去,明知道她就是一顆毒藥,而自己卻不能把持住,自己沉寂的心。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讓自己如此的萬劫不復。伸手,舒緩著緊蹙的眉眼,心中浮起層層悶氣。
明明知道她對于自己來說就是萬劫不復的毒藥,但他甘願把這碗湯藥喝盡肚中。兩年來,她落荒而逃,而剩下的爛攤子他獨自一人全部包攬在身上,或許現在是該讓她面對現實的時候了。墨黑眸子里閃動著一些雜緒,隨即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