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轉眼七日過去,這幾日傅龍宇就像是要將過去十幾年對靈鳶的虧欠都彌補上一般,不僅派人將原本已經破舊不堪的暢春園修繕一新,這幾日還帶著靈鳶去了傅家莊不少的產業查看,大有將她培養成接班人的架勢,各種綾羅綢緞,山珍海味,珍珠瑪瑙更是數不勝數,而這幾日的暢春園也成了最熱鬧的地方。
「小姐,這些東西放哪里啊?」瞳菊手里抱著很多大小不一的盒子,有些艱難的走進靈鳶的房間,看著坐在窗邊看書的靈鳶,呼吸有些不穩的問道,這幾天可是把他們幾個累壞了,不僅老爺時不時的送點東西來,就連大少爺和幾位姨娘也不甘落後,不是布匹就是首飾。
「你看著吧!瞳菊,把東西放下,陪我出去走走。」淡淡的看了一眼屋子里到處都放滿的各種盒子,靈鳶的眼里是波瀾不驚,這些東西之于她來說,根本毫無意義,放下手里的書,靈鳶站起身,對著正在找地方放東西的瞳菊說完,轉身走出了院子,看著干淨整潔的院子和煥然一新的房子,就連長滿雜草的花圃里也種上了漂亮的花,靈鳶的眼里閃過一絲嘲諷,亡羊補牢為時已晚,他們真的以為這樣,她就會忘記他們以前是怎麼對她,怎麼對二妹的嗎?
「小姐,你想去哪?」正值晌午,天上的太陽正烈,曬得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初夏的太陽溫暖卻不會讓人感覺到太熱,瞳菊因為搬東西,弄得滿頭大汗,小臉紅撲撲的,看上去異常的可愛,走大靈鳶身邊,看著她問道。
「福華寺!」靈鳶抬頭看了一下天上耀眼的太陽,淡淡的說完,便抬步走了出去,玉竹到現在都還沒有一點的消息,她真的很擔心,她到底去哪了?想去尋找,可她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只能去菩薩面前求她保佑,保佑玉竹能平安無事。
「小姐等等,奴婢去叫他們備車。」瞳菊跟在靈鳶的身後,听到她說的目的地,笑著說完,轉身跑了開。
「鳶兒,這是要去哪?」靈鳶剛走到門口,就遇上從莊外回來的傅龍宇,見靈鳶往外走,一臉慈愛的看著她問道。
「父親萬安!」靈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行了一禮,便繼續朝門外走去,從傅龍宇身邊走過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身子的僵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可從來沒有說過,她原諒他們了。
「尤叔,派幾個護衛跟著鳶兒,保護她的安全。」傅龍宇原本以為靈鳶已經原諒他了,可現在看來那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無奈的在心底嘆了口氣,神色有些疲憊的對身邊的管家吩咐道,他虧欠她的,豈是三五日就能還清的?
「小姐,听說福華寺的松蘿糕很好吃,是不是真的?」福華寺位于京城近郊的牛虻山上,從傅家莊出發,要走上一個時辰,瞳菊看著從一上馬車就開始閉目養神的靈鳶,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問道,她是听以前陪夫人去福華寺上香的幾個丫鬟說的,一直也沒嘗過,也不知道這次去能不能嘗到。
「看你這饞樣,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靈鳶听到瞳菊的聲音,好笑的睜開眼楮,見她一副饞樣,有些戲謔的說道。
「二小姐又取笑奴婢。」听到靈鳶的話,瞳菊有些哀怨的看了靈鳶一眼,喜歡吃又不是她的錯,都是因為那些東西做的太漂亮,太香了,讓她看見忍不住就想把它們吃下肚,這真的跟她沒關系。
「呵呵!」靈鳶只是輕笑了兩聲,便再沒有說話,靠在有些顛簸的馬車上,閉目養神起來。
「二小姐,福華寺到了。」過了半響,馬車終于停了下來,車夫撩開簾子,恭敬的對著靈鳶說道。
「恩!」在馬車停下的同時,靈鳶也睜開了眼楮,淡淡的應了一聲,彎腰下了馬車,抬眼看著面前巍峨的寺門,還有那金燦燦的福華寺匾額,以及寺門外的兩尊大石獅子,听著朗朗的誦經聲和木魚有節奏的敲擊聲,心情突然輕松了很多,在這里,似乎一切事物都得到了洗禮。
「小姐,你站著干什麼?不進去嗎?」隨後下車的瞳菊,見靈鳶只是站在那看著,忍不住疑惑的問著她。
「走吧!」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靈鳶抬起裙擺踩上面前的台階,越是靠近大門,就越是能感受著這里的寧靜,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松香味道,有一種安神的作用,剛進福華寺的大門,入眼的就是一鼎香爐,看著上面的香燭殘骸和香爐里面積攢下來的香灰就知道,福華寺的香火很是旺盛。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兩位女施主請留步。」靈鳶兩人剛想進入大雄寶殿進香,就被一個年約古稀,身上披著一件紅色袈裟的和尚叫住。
「老衲了悟,見過兩位女施主。」了悟走到靈鳶她們跟前,單手作揖行了一個禮,對著她們說道。
「大師有禮,不知大師叫住我們有何事?」靈鳶雙手合十回了一禮,才開口問道。
「兩位施主有所不知,今日弟子們正在為佛祖重塑金身,不便進香,兩位施主可前往羅漢殿進香禮佛。」了悟長的慈眉善目的,眉毛和胡須都已經泛白,看上去頗有幾分得道高人的模樣,溫和的對著靈鳶他們說道。
「多謝大師!」靈鳶淡淡的說完,轉身朝著羅漢殿走去,剛剛來到羅漢殿的門口,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看著從羅漢殿內走出來的兩個男子,靈鳶的眼里不禁蒙上了一層霧氣,身體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連動一下都動不了,就那麼愣愣的看著他們慢慢的朝著她走過來。
越是靠近,靈鳶的心便跳的越快,想開口叫他們,發現自己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來,看著他們慢慢的走過自己身邊,想伸手去拉住他們,卻發現自己竟然連手都抬不起來,看著那曾經最親最愛的人,只是微微點頭像陌生人一般從身邊走過。
靈鳶的心突然疼的無以復加,像是有人拿刀狠狠的在她心上扎著一般,痛的她快不能呼吸,眼淚情不自禁的流出來,模糊了視線,就在他們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路盡頭的時候,靈鳶才艱難的張嘴低聲的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