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氏的話,那個杜大帥倒是愣住了,像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不能接受他是害死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凶手。
一抬手,他掏出來了槍,對準了李氏的腦袋︰「既然是你背叛了你們家小姐,搶了她的男人,你就應該給她陪葬!」
說著,他拉了保險栓,將手放在了扳機上。
這個時候,張大豐急忙喊了一聲︰「慢著!」
沒有想到張大豐會阻止自己,杜大帥愣了︰「豐兒,剛剛我們的話你也都听見了,你應該也知道了,我才是你的親爹,而這個女人,正是害死你娘的人!」
張大豐卻沒有回答,而是走過去,將他的槍從手中拿了下來,說道︰「杜大帥,你們剛剛的對話我確實听見了。也知道了,我的生父是您,更知道了當年的事兒。可是,我卻不認為我的母親是我娘害死的,我覺得她說的沒有錯,是因為你當年的事兒才變成了那樣。如果你當年夠勇氣,將她娶回家,應該也不會有後來的事情。至于她對不起我母親的地方,她已經償還了。從一歲將我養到20歲,她將母親的責任盡得很好。在我的心里,我的母親只是給我生命的人,而她,這個養大我的人,同樣是我的母親。而且,當年我娘肯定是沒有怨恨她的,不然,她也不會讓我爹將她娶進門。所以,我不能讓你殺她!」
听了張大豐的話,杜大帥有些惱怒︰「你,你是認賊作父!」
張大豐听了,並沒有退卻︰「我生在張家,長在張家,張家的人對我,對我的母親當年都很好。這里是我的家,何以是認賊作父?如果真的要說,我還要感謝我的父親張亮,他從小給我的一切,都比給我二弟的好,也從來沒有讓別人以為我是個野種……」
張大豐的話讓杜大帥有些羞愧。沒錯,他是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他的女人太多,也不知道哪個女人或許就給他生了個兒子。所以,當年杜夫人去找人暗殺張大豐的時候,他只是以為是哪個女人給他生的。直到派了Charles去調查,才知道,張大豐居然是娟子的兒子!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才讓Charles開始照顧他,幫助他……
想到這里,他將搶給收了起來,對著李氏說道︰「今天就看在你小姐和豐兒的面子上,我饒你一命!滾!」
李氏听了,急忙退到後邊。而張亮也站了起來。
張大豐來到了張亮的面前,跪了下去︰「爹,這麼多年,我一直覺得是你害死的我娘,所以一直誤會你。現在,請您受孩兒一拜!謝謝您對孩兒的養育之恩!」
張大豐擺擺手︰「罷了罷了!你還能叫我一聲爹,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大豐,爹還是對不起你!雖然爹能盡量給你能給你的一切,但是爹始終不能做到疼愛你。一看見你那張長得跟你爹一樣的臉,我就想要打你……而且……哎,對了,你肯定好奇你娘長什麼樣吧?你娘跟虎妮長得特別像!」
听了這話,張大豐和虎妮遙遙對望了一眼,都了然了一件事兒。
張亮雖然女人多,但是多數都是寡婦,青樓出生的,或者是再婚的,很少有良家少女。而當時他看見被迷暈了的虎妮的時候,就想要娶她進門,怕是因為她和張大豐的娘長得像吧!這也能一起解釋之後,他一直想要對虎妮圖謀不軌的事兒……
終于,虎妮決定原諒張亮。算起來,他也只不過是個可憐人而已!
之後,張亮走到了張大豐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跟爹回去吧!在這里,你最多也就是做個地主。在這個年代里,做地主有什麼用?隨便一個隊伍就能讓你們家破人亡。跟爹回去,你就是少帥,將來就是正了八經的大帥。爹也不是那種不開明的人,不會逼著你娶什麼門當戶對的人,你的女人,以後就是少帥夫人!」
那邊的杜夫人听了,氣得喊了起來︰「大帥,您不能那麼做,你這麼做,杜仲該怎麼辦?咱們的兒子才是少帥啊,你怎麼能讓一個野種做上這個位置?」
杜大帥听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當年如果不是你和我娘給我設下了套子,我也不用娶你!那樣,現在娟子就是大帥夫人,豐兒是正正經經的少帥!我和娟子的兒子,你敢用野種來形容?」
大帥夫人听了,嚇得急忙閉上了嘴。不過,虎妮還是小聲地听見了她的嘀咕︰「要是娟子當年嫁給你,看著你娶那麼多小老婆,怕是也會被氣死!」
對于他們的話,虎妮沒有插嘴。或許,如果她的婆婆當年真的嫁給了這個大帥,會被氣死,或者也會變成現在這個大帥夫人一樣的女人;也或許,杜大帥因為娶的是自己心愛的女人,會收斂,守著她自己過一輩子。
不過,那樣的話,大豐是不是就要變成了杜仲,她和他,還會相遇嗎?
並且,剛剛杜夫人的話中明明白白地說了一個能讓她牽掛的名字︰杜仲!張大豐和杜仲果然是兄弟。听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虎妮的心,還會疼一下。果然,他是大帥的兒子,是個紈褲子弟,自己這樣的灰姑娘,對他來說,只是一次艷遇吧?可是,她還會忍不住地想,現在杜仲在哪里,他還好嗎?
虎妮真心不希望他會回去當那個少帥。現在,她是可以和張大豐並肩站著的人,如果他回去了,那她就要仰望他了。
而且,如果沒有記錯,前兩天他們兩個還討論過,最近學生游行,被杜大帥的軍隊鎮壓,血流成河的事兒。她真的害怕張大豐有一天也會變成那樣冷酷的人,去下那樣的命令,或者執行那樣的任務!
不過,少帥,這個誘惑真的挺大。虎妮想,如果自己是張大豐,怕是也會猶豫一會兒。張大豐他……
可是,張大豐卻沒有如此,而是當即就回答道︰「杜大帥,謝謝您的美意了!我不能跟你回去。我已經習慣了如此的生活,而且我和我妻子的性子,不適合在那樣的家里生活。而且,我姓張,是張家的長子長孫,這是永遠都不會變的事兒!至于少帥的位置,我、我的妻子和杜仲都是同學,是相識,我覺得他來做還是比較合適!」
這樣的機會,一般人都不會拒絕。所以張大豐的話,讓杜大帥吃了一驚︰「豐兒,你知道你說的這個話是什麼意思嗎?」
張大豐點點頭︰「我知道!」
杜大帥沒有繼續說服他,而是轉身往外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忽然說了一句︰「如果你想通了,來找我!」
杜大帥走了,同時帶走了杜夫人。而栓子,他沒有帶走,只是打了一百軍棍,留在了村子里。
從這個時候開始,栓子就再也不是什麼大帥的警衛了,而又從雲端掉了下來,變成了一個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甚至連體力活都干不了的混混。
這個事情之後,張大豐、虎妮和張亮夫婦的關系親密了不少。不過,張亮的人也萎靡了不少。將家里的事情,包括財務都交給了虎妮和張大豐,只是留了一部分的小金庫。
這時候,張大豐和虎妮才發現,張家已經不是原來的海陽縣第一大戶了。以為張亮長期抽大煙,張家的錢已經被揮霍一空;甚至,他們更發現,張亮最近也從張家的賬目上支出去了不少的銀子,比當年抽大煙的時候還多。
他們稍微一調查,才發現,為了保證自己的煙癮,他將張家的大部分錢都換成了大煙……
剛好,這年春天,又攤上了大旱,整個山東基本上都成了荒年,張家除了那些地瓜之外,顆粒無收。
那些地瓜是能維持張家人的吃喝,但是其他的開銷卻成了問題。無奈,張大豐和虎妮找李氏商量了一下,變賣了家中部分之前的古董,這才能勉強度日。
這個時候,順子托人捎回來了口信兒和一些錢、以及東北的一些蘑菇和核桃,告訴虎妮他在那邊立足了腳。那邊的地多,野獸也多,只要肯出力,很容易賺錢。
這個時候,虎妮和張大豐也開始動起來了要去東北的心思。可是,這海陽海燕才一歲多,而家里的李氏他們也需要他兩個人的照顧,就沒有去。
虎妮算是個能精打細算的,這些錢倒是也能維持張家的生計。知道家里的情況,家中多數人開始節儉度日,有些熬不住的小老婆們都跑了,又少了一筆開銷。讓虎妮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桃花居然沒有離開,而是跟著虎妮一起幫家里盤算,甚至還拿出來了一些當年她攢的錢什麼的,幫著家里度日。
當她問她的時候,桃花嘆了一口氣,給出了這樣的回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在這里生活了一段時間了,適應了吧!這里好歹也算是我的一個家,不想要輕易離開。」
就這樣,虎妮和張大豐、桃花、李氏他們苦苦地維持著,終于到了秋天,要種秋糧的時候了。如果這一季的秋糧長得好,說不定張家還有救!因此,張家的上下都格外重視,在一場大雨之後,將糧食種到了地里。還好,上天眷顧,這些糧食長得都還不錯,虎妮和張大豐終于松了一口氣,卻不知道,更大的危險,正在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