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虎妮眼中是帶著的狠戾,是栓子以前經常看見的。當她跟著他們去山上打獵的時候,被野獸惹惱了,一般就是這個表情。不過算起來,他也是有幾年沒有見過了,就是上次虎妮找他報仇,眼神都沒有這麼凶狠。
看見她這樣,他害怕了!
一邊往後退,他一邊說道︰「你……你別過來!虎妮,你別過來!今天這事兒你不能找俺,你要找就去找張金寶和大帥夫人去,俺只是奉命行事兒!」
可惜,這會兒的虎妮,已經是紅了眼。當年,她爹就是被栓子活活氣死的,她也是因為他才受了那麼多的苦。
那年她找他報仇的時候,是因為她爹的遺言才留了他一條狗命。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家伙他根本不知道悔改,先是帶著大帥夫人來這里,現在又跟著張金寶和土匪來禍害張家。鬧的張家是家破人亡才算嗎?
她好容易又有了的家,又被他給毀了!
于是乎,她並沒有停下腳步,反倒是來到了栓子的跟前,一把將他給提了起來︰「今天,我不找別人,我就找你!栓子,我當年放你一條生路,是你自己不走,反倒是變本加厲,這可怪不得我!」
被虎妮揪住,栓子慌神了︰「虎妮,妮兒,咱們有話好說!你別……你別這樣!好歹咱們也是一起長大,吃著一個碗里的飯的。你小時候,我還背過你呢,你不能這麼對待我!」
虎妮冷冷一笑,那本來很是清麗的臉,變得有些嚇人︰「呵呵,這話該我問你吧!我爹當年把你撿回來,救了你一條命,你呢?不光是對他恩將仇報,我好容易擁有了幸福你都不肯放過。今天,如果我還饒了你,我就不姓王!」
說著,她已經听不進去栓子的求饒聲了,更听不見旁邊張大豐和張金花他們的呼喊,將栓子當成是之前她捕過的獵物,直接將他舉過了頭頂,然後一下子摔在了一個大石頭上邊!
如果說張金花、張金寶他們之前一直覺得虎妮長得那麼嬌小,還不知道虎妮有多麼彪悍,覺得她肯定也是個弱不禁風的美人,只是脾氣大點,那現在,他們可是都見識到了,甚至都嚇傻了!
因為現在,被虎妮摔下來的栓子,剛好是腦袋著的石頭,已經是一命嗚呼了,而他的血,也染紅了整個石頭……
于是,剛剛醒過來的李氏,再次嚇暈了;而剛剛站起來的王巧雲,又趴在了旁邊吐了起來;而張金花,因為離得比較近,也是被這個場景嚇傻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樣的情況,張金寶無疑是最害怕的,于是,他倒退了幾步,沖著虎妮說道︰「你……你別過來!俺……俺來之前都是跟警察署打了招呼的,你要是把俺怎麼樣,警察肯定繞不過你!」
而那些跟著張金寶一起來的老板們,在張亮死的時候,就嚇得四散而逃了……
虎妮剛剛那麼做,也只是因為憤怒的一時沖動。這會兒,看見栓子死了,她的理智也回來了。
雖然長這麼大,她沒有少殺獵物,但是殺人這還是頭一次。于是,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我……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
本來在那邊忙著的張大豐在剛剛看見虎妮舉起來栓子的時候就急忙喊停,可是,等他沖過來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看見的,只是石頭上的尸體和已經呆住了的虎妮。
于是,他急忙將虎妮抱在了懷里︰「媳婦,你沒事兒吧?」
虎妮並沒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了張大豐一眼︰「大豐,我殺人了!」
張大豐剛剛不想讓虎妮這麼做,就是怕她會承受不住。無奈,他輕輕地將她抱在了懷里安慰著︰「沒事兒,沒事兒了!這個家伙本來就壞事兒做盡了,他也該死。你做的沒有錯!你這算是為民除害。就跟殺了一個總是吃人的野獸一樣……來,我們回家!」
說完,他冷冷地看了張金寶一眼︰「如果不想變成栓子那個樣子,你最好給我收斂一點,今天的事兒,不準說出去一個字!你不說栓子的事兒,爹的事兒,我也不會說出去!」
其實,張大豐之所以留著張金寶一條命,不光是這個原因,還是因為,他不想讓李氏再失去這個兒子,更不想讓王巧雲失去這個丈夫。不過,王巧雲既然選擇了幫著張金寶,從現在開始,他就不會再管她。
看著張大豐抱著虎妮,那些家丁們扶著張金花和李氏他們離開,張金寶松了一口氣。
忽然,他又想起來了今天的目的,便揮舞著那些房契和地契︰「張大豐,你別忘了,這些東西還在俺手上,你給我趕快搬離張家,把這些東西交給我俺,否則……」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張大豐正用他憤怒,甚至厭惡的眼神看著他。想到剛剛栓子的死,他不禁打了個冷戰……
如果不是因為李氏和王巧雲,他都想和剛剛虎妮結果栓子一樣結果了他!
不過,想了想,既然張亮已經死了,李氏如果長期在那個宅子住下去,或者是再看見張金寶,肯定會想到這件讓她傷心的事兒。
于是,張大豐冷冷地說道︰「好,爹出殯之後,你來!不過,以後再也不準出現在我們面前,否則,栓子就是你的下場!」
接下來的日子,張家陷入了危急。雖然那些土匪只是搶了一半的糧食,但是剩下的賣了之後,也只是剛剛好夠買一個宅子。至于其他的店鋪啊,亂七八糟的東西,張大豐都沒有要,只是將張亮之前給他過的一個盒子帶在了身邊。
張亮出完殯之後,他們全家人搬到了那個比張家小一些的宅子里去了。
知道了張家的變故,張亮的那些姨娘們多數都離開了,而那些長工,也讓虎妮和張大豐付了一些銀子,都給散去了……
經歷了那麼多的李氏垮了,每天都是呆呆的,只有見到孫子孫女的時候,才會露出來一些笑容,不過笑容也是傻傻的。
現在,家里剩下的,只有兩間鋪子和幾畝地。虎妮和張大豐商量了一下,將那個盒子打了開來。打開之後,他們兩個人都愣住了!
因為那里邊整整齊齊地放著10根金條。這些金條,雖然比不上張家原來的勢利,但是至少也夠他們平安地度上幾年的日子。這會兒,他們才明白,原來,張亮雖然是沉迷了大煙,但是,也是提前為了妻子子女打算好了將來的。那個小盒子,是在張金寶離開家的時候,他就交給張大豐的,並且當時他還囑咐過他,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打開……
張金寶和王巧雲逍遙的日子沒有過幾天,王巧雲就離開了他,來到了虎妮他們住的地方,死活都不離開,要留下來伺候李氏。
對于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的幫凶,張金花的態度是很是惡劣,一見到她,就沒有好臉色。本來想要打罵她幾句,又因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發飆。便一直板著臉,不搭理她。
桃花可不管這一套,直接酸酸地說道︰「這不是跟著那個狼心狗肺的人去過好日子的王巧雲嗎?怎麼又來了俺們這里?你來這里是來錯了,雖然俺長得是貌美如花,可俺們這里不是窯子,你男人,肯定不在這!」
听了桃花的諷刺,王巧雲臉紅了。沒錯,她就是受不了張金寶現在的花心,才跑出來的。
原本,張金寶雖然也是混跡于花叢之中,但卻會顧忌著王巧雲,都是偷偷地來。尤其是那段時間需要王巧雲幫助的時候,更是非常老實、體貼,更是和酒肆青樓劃清了界限。甚至海誓山盟,發誓將來一定對王巧雲百分之百地順從,一輩子守著她好好過日子。
而現在,得到了張家之後,他整個人都猖狂了;再加上想要擺月兌自己弒父的罪惡感,他便開始借酒澆愁,更同時成了青樓的常客,甚至還學著張亮,娶了幾個青樓的女人回來當小妾和通房……
開始的時候,他只是總往外跑,王巧雲就很是惱火。只是想著他誤殺了張亮,心情也是不好,就一直在勸著。
豈料,張金寶變本加厲。王巧雲火了,就開始經常跟他吵架,而張金寶卻開始罵她,說是她有身子,不便跟他同房,還那麼嫉妒,甚至當著她的面,和那些青樓的女人親親我我……
于是乎,王巧雲再也忍無可忍,決定來找虎妮和張大豐。
听完了她的敘述,桃花一挑眉︰「你活該!誰讓你幫著那個混蛋張金寶來著,這都是你自找的,俺是不可憐你!」
王巧雲听了,有些苦澀︰「是啊,俺就是活該!俺本來想著回娘家的,不過想著俺肚子里是張家的骨肉,爹也算是俺害死的,俺總是要給他留一條血脈,要是回了俺娘家,這個孩子,要不然就是隨了俺娘家的姓,要不然,怕是就保不住了!」
听了她的話,桃花有些猶豫了……
這個時候,旁邊的李氏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開口說道︰「听俺的,讓巧雲留下來吧!」
李氏的突然清醒,讓桃花和王巧雲都吃了一驚。
張金花直接撲了過去︰「娘,你好了?」
李氏點點頭︰「嗯,俺好了!俺也不清醒的太久了,這個張家還需要俺,俺不能繼續這樣了!不然,倒是時候下去,你爹肯定會更不待見俺的!」
王巧雲跪在了地上,感激地看著李氏︰「娘,你原諒俺了?」
李氏點點頭︰「嗯,就沖著你給張家留後,俺原諒你!她生了孫子,是俺們老張家的孩子,這個孩子,將來俺來帶!俺不認張金寶那個癟犢子了,從現在開始,俺就大豐一個小子,還有巧雲和大花兩個妮子!」
對于李氏的決定,虎妮和張大豐沒有意見。雖然他們對于王巧雲做過的事兒也是有一些怨懟,可張金寶畢竟是她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爹,這個時候的女人,哪里有能不向著自己男人的?看看李氏,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而她現在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知錯能改,他們還是很欣慰的。
于是,王巧雲再次進入了張家,似乎是知道自己犯過錯,現在的她,像是變了個人。雖然懷著孕,能干的事兒,她都搶著干,所以,漸漸地,張金花和桃花對待她的態度也慢慢變好了……
轉眼之間,王巧雲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來,張家的日子雖然比原來拮據了不少,但是也過得比較開心。至少,他們心里曾經對彼此的疙瘩,都消退掉了。
這一天,虎妮他們正在院子里干活,忽然,張金寶帶著一群人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