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妮忙著熬蛇羹,張大豐也沒有閑著。
剛剛取水的時候,他發現,這個湖里有不少的魚,雖然不大,但是也可以吃了。于是,他用木頭做了個簡易的木叉,開始當起來了漁夫。
還別說,他的手藝還是不錯的,雖然剛開始的時候總是叉不到,但是慢慢的就掌握了技巧,虎妮的蛇羹還沒有煮好呢,他就已經叉到了十來條手掌大小的魚。
看見這個魚,虎妮很是高興︰「海陽海燕,看看,今天咱們要大飽口福了,不僅有這個蛇羹喝,還有烤魚可以吃!」
說著,她接過來張大豐收拾好的魚,找了個樹枝串好,準備一會兒在火上烤。
「太好了,太好了,有肉肉吃了!」海陽海燕聞見了蛇羹的香味,再看見那邊串好的魚,都饞的口水要流下來了。要知道,本來張亮和李氏就比較節儉,甚至到了個摳門的地步,家里很少有機會吃肉。自從張家敗落之後,家里更是見不到葷腥,只有在大花成親的時候,他們才好歹吃了一回肉。
看著兩個孩子跟饞貓一樣的臉,虎妮笑了,同時,心里也有些酸。將來,他們一定要讓孩子們想吃肉的時候就能吃上!
因為蛇羹煮的很多,虎妮他們這一頓倒是沒有吃多少烤魚。她和張大豐各吃了一條,兩個孩子一起吃了一條。
在路上,生活做飯不是很方便,所以剩下的烤魚他們全部打包帶走了,打算當做干糧,在路上不方便生火做飯的時候吃。
這個時候,太陽剛剛好落山,波光粼粼的湖面被夕陽的余暉所映照,是半江瑟瑟半江紅。
他們倒是想要在這里多停留一會兒呢,不過可惜,如果不在天黑之前趕到一個落腳點或者跟上一些其他的人,怕是會有危險。
于是,幾個人只好收拾了東西,再次上路了!
這會兒沒有外人,也不用顧忌什麼,路上,虎妮干脆就拉著張大豐那只空著的手。
在夕陽下,這樣一對璧人這麼攜手而行,看起來,別提多麼甜蜜了。
其實虎妮這也不完全是小女兒的心態,而是她有點擔心。
今天的她,又打破了以往給張大豐留下來的印象,應該說是比之前還要彪悍好多倍,萬一張大豐真的覺得她是個母老虎,對她有些疏遠或者是厭惡該怎麼辦?
另外,她也知道,這是她是和張大豐第一次用槍,更是第一次殺人。听說,就算是那些當兵的,第一次開槍殺人的時候,都會害怕的很。她是因為之前殺過一些獵物,而且當時沒有把這幾個人當人,所以才沒有太多的感覺。不過,現在心里還是有些慌亂。
張大豐雖然沒有怎麼表現,但是虎妮知道,當時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是很害怕,因為他當時的聲音都顫抖了。只是不知道現在他的情緒穩定了一些沒有。是因為要照顧他們三個人而故作鎮定,還是真的已經想開了。
似乎是知道虎妮的意圖,張大豐也就讓她這麼牽著,時不時地還會回頭沖著她笑笑,或者是說幾句話。
沒錯,今天他受到的震撼的確是不小。不管是因為今天的殺人,還是因為看見今天虎妮的那個讓他陌生的一面。
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回去結束別人的生命。當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剛剛還在你們面前說話的人,因為你的一槍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換成是誰遇到這樣的一幕,怕是都會很驚恐,張大豐也是一樣。當時是因為情勢危急,所以才勉強壓住了心中的恐懼和擔憂,而現在,當他已經放松下來的時候,雖然知道殺這些人的行為是對的,但是這些罪惡感,恐懼感還是一點點席卷了他。
虎妮一直在握著他的手,讓他感覺到親情、愛情和向上的力量;讓他明白他的做法是正確的,如果他沒有那麼做,或許那些散兵們會害死更多的人……
至于對于虎妮那個陌生的一面的反應,倒不是和虎妮認為的他看見虎妮那麼狠辣的一面害怕了,而是因為他覺得虎妮太過強大了,強大的程度超過了他的想象。比如她一下子就能打槍打得那麼準,比如她可以那麼鎮靜,比如她可以保護他們的家人,而他這個本來應該保護家人的一家之主,在很大程度上卻還不如他的小媳婦。
在其他方面上,或許他能接受虎妮比自己強大,但是當他們家在一起的時候,當輪到保護家人的時候,山東男人強烈的大男子主義就顯示了出來。這樣的情況還要自己的媳婦來保護自己,讓他覺得自己很沒用,很不舒服。甚至想要抽自己幾巴掌。
于是,他反復思考,對著虎妮說道︰「媳婦,你交俺學打槍吧!」
「什麼?你真的要……我以為你會討厭這個……」听了張大豐的話,虎妮愣住了,她以為發生了這次的事兒,張大豐肯定是對槍厭惡之極了。卻沒有想到,他會讓她教給他打槍。
張大豐點點頭︰「俺是討厭這樣的感覺,俺討厭這樣的殺人,俺討厭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俺的手上。但是,俺也知道,當時如果俺不殺他們,那他們就會殺咱們,會殺更多的手無寸鐵的百姓。如果是那樣,還不如讓俺殺了他。而且,俺要是學會了打槍,也不代表俺以後就要殺他們,俺可以打斷他一條腿,打斷他的手,讓他不能去害別人。最重要的是,俺是你的男人,俺要保護你,保護海陽和海燕!要是總讓你保護俺們,那俺這個男人不是讓別人笑掉大牙了?」
听了張大豐的話,虎妮算是明白了,這個男人,是怕自己比他厲害,顯得他太沒用了!
不過,他的話是真的觸動了她,或許她真的應該教教張大豐打槍了,這一路,或許還有比今天還凶險的情況,她自己也應付不過來。既然她已經有了張大豐,就該去學著信任,學著依賴他,讓他來保護自己。
于是,她有些頑皮的一笑︰「好吧,既然咱們的一家之主都發話了,小的哪里敢不從啊?明天開始,咱們休息的時候就練習吧,正好,從那些散兵那還弄來了一些子彈,就留著給你禍害吧!」
張大豐也出來她話里那揶揄的成分,把她揪過來,照著臉上親了一口︰「你覺得俺是禍害嗎?俺要是聯系打槍是禍害槍,禍害子彈,那俺娶了你,那是不是就是禍害你了?算了,讓俺好好禍害禍害你吧!」
「你……」被張大豐一席話弄的臉上有些發紅,虎妮轉過頭不搭理他了。想要從他的手里抽出倆,卻發現,他們的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變成了十指交叉,她想要縮回來,卻怎麼也抽不出來……
誰料,這個時候,海陽和海燕忽然一起喊了起來︰「羞羞羞,羞羞羞,爹爹,你居然當著小孩子親媽媽,羞羞羞,羞羞羞!」
被兩個孩子抓住了現行,虎妮更是不好意思了,板著臉瞪了一眼張大豐︰「你看看你,讓海陽和海燕笑話了吧!」
張大豐回頭看了海陽海燕一眼︰「羞什麼羞,爹爹和媽媽是夫妻,爹爹親媽媽是天經地義的,才不羞呢,你們兩個人讓媽媽親你們才羞呢!」
海陽和海燕也不甘示弱︰「她是我們的媽媽,她親我們是天經地義的,我們才不羞呢!你才該害羞呢!」
听見張大豐跟孩子們的對話,虎妮笑了,以前總是張大豐欺負這兩個小家伙,照著這個情形看,早晚是要反過來!
雖然他們一直在說說笑笑的,但是速度卻不慢,當天晚上,他們就到達了李大叔圖上畫著的落腳點。
在這里將就著湊合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們又起早趕路了。包里有干糧和魚,他們也沒有停下來來找別的吃的,只是一心的趕路,希望早點追上先前的人。這會兒,虎妮和張大豐都很感謝李氏、張金花和王巧雲,在張大豐和虎妮要上路的時候,他們非說窮家富路,尤其是在路上吃飯很難,便非要給他們多帶一些干糧,這才讓他們省了不少事兒。
當魚吃光了之後,虎妮偶爾會打一上一兩只動物,什麼小鹿啊,什麼野兔啊之類肉質比較好吃,但是也不是很大的動物。對于這些野味,他們的做法無疑都是固定了的,當頓煮湯,剩下的肉烤好帶著路上吃。
因為在家里吃不上肉,在路上成天坐在筐里,基本上每天也都能吃上肉,海陽和海燕不但是沒有瘦,反倒是還胖了一些。
這一段路上,都沒有什麼同行的人,所以在休息的時候,虎妮就開始教給張大豐打槍。
開始的時候,是打個靜態的東西;後來是打動態的東西,比如說是虎妮扔出來的東西;再之後,虎妮就將打獵的任務交給他了。
這放著大男人不用,她一個女人去狩獵,她才不傻呢!
正好,這也是鍛煉了他的槍法,更是滿足了他這個大男人要照顧妻兒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