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虎妮剛到他家的時候,或許他會坦然的放手,可是兩個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有了兩個孩子,甚至在他認為虎妮都已經開始喜歡上自己的時候,遇見這樣的事兒,張大豐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如何選擇!讓他放手,真的是放不開!
而最讓他揪心的是,虎妮看到那個可能是杜仲的人的表情,那樣的出神,那樣的發呆,那樣的想要沖上前的沖動,都讓張大豐心里抽疼。看來,她的心里,還是有杜仲的痕跡。
杜仲在一群軍隊中間,虎妮要是這麼沖上去,怕是還沒有到他的跟前就要被人給打成刺蝟了。
所以,看見她的舉動,處于對自己愛人的保護心理,他首先還是將他給抓住了,並且呼喊了一聲,提醒她不要上去。
听了張大豐的話,虎妮退步了,就那麼看著他們走了過去。
看見虎妮沒有什麼動作,張大豐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一把將虎妮摟到了懷里︰「媳婦,你還好吧?」
虎妮抬起頭來,對著張大豐一笑︰「放心,只是看錯人了。就算那個人是他,那些也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現在,我有你,還有海陽海燕;也只有你,只有海陽海燕,對我才是最重要的。當年,他就那麼離我而去,現在就算是他再回來,我們也不會回到過去。更何況,我和他的開始,不就是因為我認錯了人嗎?既然是個錯誤的開始,也是個錯誤的結束,就讓這一切作為錯誤過去吧!大豐,我會慢慢的忘掉他,但是也請你給我時間,更要相信,今天只是個意外。」
在發生如此的事情之後,張大豐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是他更是知道,遇見這樣的情況,虎妮能做出來這樣的選擇已經很難得了。
張大豐是個聰明人。
踫見前任,這邊又有丈夫孩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做選擇,虎妮本來就已經很是糾結了,很難過了。
雖然見到杜仲,她心中還在難受,甚至有些動搖,但是她的選擇是他,這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如果這個時候他還要責怪她,或者是逼迫她一定要忘了那個人的話,那無疑是將虎妮越推越遠。既然虎妮決定要放下,那他就要努力幫著她放下。
在自己的媳婦最難過的時候,他這個做丈夫應該做的,是對著虎妮更加好,讓她知道,她選擇留下,選擇他和孩子沒有選擇錯;讓她知道,他是那個值得她選的人;讓她知道,他早晚會愛上他的。
于是,他將她抱在了懷里,雖然是隔著這麼多衣服抱起來有些困難,輕輕地安慰道︰「媳婦,俺在這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俺會慢慢等著,等著你忘了他;同時,俺也會努力,努力擠佔他在你心中的地位,知道把他擠走,能把你的心沾滿為止。而且這是俺要做的事兒,不是你必須做的,不用強迫自己,咱們一起慢慢的來好不?」
「嗯!好!」說這話的時候,虎妮都有了一些哭腔。
張大豐的寬容,這樣的信任,以及對她的這樣的無微不至,讓虎妮有些愧疚,有些感激,更是讓她忍不住將自己的整個身子都投入張大豐的懷里,這樣的男人,她怎麼能不愛呢?
而海陽和海燕因為太冷,已經不坐在小筐里了。他們兩個人都站在一旁,瞪著大眼楮看著剛剛母親看著那些隊伍出神,之後,看著爹爹將媽媽抱在了懷里,在之後,看著父母像是兩個大熊一樣緊貼著抱在一起。
他們是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嗎?額,這倒是個好辦法!
想到這里,海陽和海燕和抱在了一起,甚至拉上了朱朱……
這里邊最高興的人就是朱朱了,雖然是隔著好多衣服,但是能跟海燕抱在一起,真好!
等著這些軍人都過去了,這些闖關東的人而已都繼續上了路。
虎妮和張大豐也沒有再耽擱,和一群打算去滿洲國的人一起上了路。
虎妮和張大豐都沒有發現,在虎妮的目光收回的一瞬間,有個人也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在他的目光落到虎妮身上的一瞬間,他好像是看見了什麼東西,一個可以吸引他的人。那個女人穿得很厚,臉上也圍著厚厚的圍巾。
他幾乎都看不見她的臉,但是卻有一種感覺,那個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不過,可惜,那個人只是瞥了他一眼,之後人就投入她旁邊的人的懷抱里了。他根本沒有機會看清她。
不可能,她是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那個女人已經拋棄他了,已經離開他了,已經嫁給別人了。在山東的一個小縣城里,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呢,他肯定是出現幻覺了,要不然就是白日做夢了。
呵,這五年里,他時常都會夢見她,夢見那個愚蠢的女人。是不是也應該忘了她,應該接受家里的安排,娶那個他幾乎沒有怎麼見過的女人?
想到這里,這個男人又跟著隊伍離開了。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虎妮和張大豐都想到的杜仲!虎妮和張大豐並沒有看錯,而杜仲自己也沒有看錯。
至于他和虎妮沒有能見面,或許真的是他們兩個人沒有緣分。
張大帥的隊伍離開之後,這些闖關東的人又開始了征程。
三股人分別朝向了不同的方向。很慶幸的是,虎妮和朱家的人都是朝著滿洲國的方向去的,而且目的地都是渾江。
而于家,因為盤纏和糧食用盡,走的卻不是這個方向,而是留在了山海關附近。奧,不對,不應該說是于家了,應該說是只有于氏和于家的老二了,因為于大曼已經跟著她的夫家去了北平;而于家的老三于三曼,現在已經跟著她的主子去了哈爾濱。
其實,這些闖關東的,多數都是去哈爾濱和奉天,像是虎妮他們這樣要去渾江,去長白山的人倒是少數。
所以,他們這個隊伍的人加在一起也只有八戶人家,二十多個人。
人少了,他們走的自然也就快了一些。
在東北的這個季節,肯定是不適合外宿的。他們這些都是習慣了山東比較暖和的氣候,根本不抗凍,這冰天雪地的,要是在外邊搭一個帳篷住在里邊,非要凍死人不可!
還好,按照李大叔的地圖,張大豐和虎妮每次都能領著他們找到那種比較便宜的地方住宿,這些地方,基本上都是經常走山東和東北線的那些掮客的落腳點,或者是走馬幫的人休息的小棧。雖然條件是差了一點,但是價格上至少能滿足大家的需要,吃的飯菜也都是熱乎的炖菜,晚上的時候,在有著熱乎暖爐的屋子里,躺在大通鋪上,白天一天的寒冷就都消散的差不多了。
對于虎妮和張大豐他們這些人,雖然這些落腳點和小棧都很歡迎,但是也十分好奇。要知道,這樣的地方,這些初來乍到的人是很難找得到的。
所以,他們走到哪里,就經常被問到哪里。當听虎妮和張大豐報出來李大叔的時候,這些地方的小二都對虎妮和張大豐他們又熱情了一些;而听說李大叔死了的消息之後,他們也都會跟著唏噓一番,然後跟虎妮和張大豐聊聊他的事兒,通常,他們口中的李大叔,都是一個光明磊落,並且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
這麼走了十來天,虎妮他們走過了奉天周圍,來到了吉林省的梅河。
到了這里,又有一些人月兌離了他們的隊伍,虎妮他們一起走的,只剩下了五戶人家,十八個人。
這些人明顯就不是個大隊伍了,所以張大豐他們也都格外謹慎,太小的路不敢走,晚上也不敢趕路,只是在白天的時候走比較安全的官道,能跟著軍隊後邊走,就盡量跟著他們。
這些人明顯就不是個大隊伍了,所以張大豐他們也都格外謹慎,太小的路不敢走,晚上也不敢趕路,只是在白天的時候走比較安全的官道,能跟著軍隊後邊走,就盡量跟著他們。
這麼又走了兩天,朱家僅剩下的一點盤纏也用盡了。這樣的時候,是最考驗團結的時候,也是最考驗人性的時候。畢竟這會兒的糧食和盤纏可能都是將來能救命的,誰拿出來都是要冒著自己將來被餓死的風險的。
而要是不分給他們一些,那就要眼睜睜地看著朱家的人餓死凍死。
虎妮不是什麼西方傳說中的聖母,但是卻不忍心看著朱家人受罪。雖然他們的錢和糧食也不多了,但還是帶頭分給了他們一些。
其他的人家,雖然有些為難,甚至不太情願,但是也都是這家拿出來十來個銅板,那家拿出來一些糧食的,所有的東西至少也讓他們暫時有東西吃,能住上不是很好的小棧。
這一日,他們已經走到了南部的山區,到了這一代之後,虎妮他們都是很小心了。
人家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可是,在李大叔的一些符號記錄的小筆記之類的東西種,虎妮卻能發現,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似乎才真是出這樣的刁民,不對,不應該叫做刁民,而應該叫做胡子,也就是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