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你怎麼了,你醒醒啊!」在大家反應不一的時候,忽然之間從邊上跑出來了一個身影,撲在趙才身上就不肯下來!
大家仔細一看,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二姨太的那個丫鬟大丫。
看著她如此的大哭的模樣,所有的人都愣了,不知道的人怕是要以為她才是趙才的妻子了。她可是比趙才的那兩個女人哭得慘多了。
要說大丫真的對趙才有那麼多感情,那純粹是瞎扯。她跟著二姨太他們在青樓里長大,看慣了那些男人的無情,也親眼看見了這個老爺跟那麼多丫鬟們的牽扯。只不過,既然嫁入了趙家,成了趙家的人,變成趙才的姨娘是最好的出路。
而現在,趙才死了,她這一條路也沒有了,這一輩子怕是都要在趙家當丫鬟,或者是隨便匹配一個小廝……
她這會兒哭的可不是趙才,而是她那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
她這是一時沖動,想要發泄一下。可是當她撲過去哭出來之後就後悔了。本來她以為這個趙才好歹是個一家之主,是趙夫人和二姨太的天,就算是他們互相有仇怨,也應該上來哭,而且那些丫鬟們也應該上來表示表示。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些人沒有一個人表示,所以她那樣悲切的哭,讓她成了焦點!
看著她如此,虎妮終于明白了為啥那天她來給自己送雞蛋的時候會那麼激動,原來她一直想要當趙才的姨娘,所以一直把虎妮當做是威脅,因為嫉妒才會那麼做。
「娘,這個女人真能裝!」趙才的兒子看著大丫如此,很是不悅。
趙夫人並沒有說話。不過,看著她如此,也是皺了皺眉,這樣的局面讓他們也跟尷尬。
大丫的這個舉動也是讓二姨太吃了一驚,不過這個大丫畢竟是自己的人,二姨太對她可是十分的了解,一看就明白了當中的情況。
心中雖然有些惱怒,她還是笑著說道︰「看看,看看,大丫還真是有情有義啊!我早就知道她對老爺的這份心,也曾經在老爺面前提點過。沒想到當時老爺也早就對她有意,只是礙于我,才沒有提出來。听了我的建議,老爺早就決定把她收房。現在看著大丫如此情深意重,雖然老爺活著的時候我跟他有些矛盾,可是死者為大,我怎麼也要幫著他完成最後一個心願,也幫著大丫完成她一直以來的心願。現在我就做主,讓老爺收了大丫做三姨太吧!」
听了二姨太的話,虎妮倒是吃了一驚。這趙才都死了,她還給他納妾做什麼?這不是害了大丫一輩子麼?好歹大丫也算是跟了她十多年,她忍心麼?
見虎妮如此的樣子,桃花給她解釋道︰「你很奇怪是吧?其實這才像是她的作風。你不知道她的丫頭為什麼都那麼難看嗎?就是因為她害怕她們會跟她搶男人。大丫是在她身邊最長時間的人,就是她對她沒有威脅,更是能幫著她做很多事兒。當知道大丫開始窺視趙才的時候,她就已經對她生出來了厭惡。她對大丫這麼做,才是符合她的性格。其實雖然杏花這不是個東西,但是在青樓里混的這也是常事兒,這青樓女子跟後宮的女人一樣,都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擇手段的。我不想要出那樣的事兒,所以干脆連丫鬟都沒有找!」
虎妮听了,渾身一動,都說婊子無情,她今天才知道這句話的內涵。不過,有了這個,雖然她還是很討厭杏花,但是對她也多了一絲同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大丫意識到自己這樣做不對之後,就急忙起身站到了二姨太的身後,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听了二姨太的話,她才不得不回話︰」太太,你這是說啥呢,老爺都已經死了,俺還咋嫁給他?「
二姨太冷冷一笑︰」這活人成親叫做成婚,這死人成親,可以叫冥婚啊!「」啥?「大丫一听就慌了,」太太,俺跟著你那麼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可不能讓俺死啊,俺要伺候你一輩子!「
看著大丫這麼跪在她的腳下,二姨太冷冷一笑︰」你哭什麼?別哭了,我沒讓你死!這冥婚又不是只能是死人和死人,死人和活人也是可以的。以後你就是趙家光明正大的主子了,這不是你一直想的嗎?「
趙家的主子,這話听起來好听,可是二姨太的安排可不怎麼樣。大丫現在還有無限的將來,雖然可能會被嫁給一個小廝,但也可能被嫁給一個珍惜他的平民。而如果她真的听二姨太的話,就要一輩子守著趙才,要一輩子守活寡了,她怎麼能同意?
于是,她急忙抱住了二姨太的腿,哭著說道︰」不要!不要!太太,俺錯了,俺錯了!俺從來沒有對老爺有那個心思!俺是一心想著老爺和太太好好過日子。俺是個下人,是個丫鬟,這就是俺的本分,俺從來沒有多想的!您還是讓俺跟著你吧,你在趙家,俺就在趙家,你要是離開,俺就離開。俺一輩子都不嫁人也成。您要是嫌俺煩了,俺就找個普通的莊稼人嫁了也就是了!「
儼然,她跟了二姨太這麼久,也大約明白了二姨太的性子,知道了自己是犯了她的忌諱,這是在服軟,希望二姨太能原諒她,看著她們多年在一起,能再給她一次機會。
看著大丫如此真切的樣子,虎妮他們都有點動容,雖然這大丫是對趙才有了不該有的心思,可是怎麼也伺候了二姨太這麼多年……
二姨太也像是被她的話所動︰」大丫,我的好姐妹,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也知道你舍不得離開我,我也舍不得離開你啊!「」太太,那你是同意留下俺了?「
二姨太听了,點點頭︰」沒錯,我當然是準備留下你的!「」太好了,太好了,謝謝太太!「」你跟老爺成婚之後,就是趙家的人,是趙家的女主人之一,當然是要留在趙家的!「
剛剛听大丫那麼說,她的確是有一絲動容。可是,多年和其他女人爭斗的經歷又告訴她,她不能心軟。對敵人的殘酷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個大丫能覬覦趙才,將來可能不會覬覦自己的下個男人,但是會覬覦自己的別的東西也說不定。她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威脅。更何況,要收拾大丫也是她早就打算好。這樣,已經是便宜她了!」太太,小姐,杏花小姐!俺跟著你那麼久了,你就一點情面不念麼?「」我這也是為了你好。這成了正經的主子,有吃有喝,不用伺候人多好!你可別忘了,我既是趙家的當家人,也還是你的主人,你的賣身契可是在我手里,我怎麼安排,你沒有半點反抗的權利!我這也算是為你安排了。如果你要是不同意,那就自己撞死,我把你跟老爺埋在一起!「
听了二姨太的話,大丫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完了,完了,都完蛋了!她這一輩子,真的要毀了!
那邊的趙夫人听了,把臉板了起來︰」二姨太,你這也太放肆了!俺這個正房還在這邊,怎麼輪到你說話了,再說,我是明媒正娶的,你只是個妾室,又怎麼能讓別人叫你太太?「
趙夫人真是被氣的不行,她往常一直忍耐,一直吃齋念佛,沒想到這個二姨太還越來越放肆,越來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現在,她是當著自己是擺設了麼?
沒想到這個時候趙夫人會說話,二姨太有點愣。
不過,隨即,她就有點輕蔑地笑了︰」奧,我當是誰呢,搞了半天是你這個看不住自己男人的女人啊!怎麼,平日里一直在屋子里裝縮頭烏龜,這會兒居然來勁兒了。是覺得老爺死了,沒有人給我撐腰就可以欺負我了?我告訴你,你錯了!我之前一直沒有動你,就是顧忌著趙才,也是看著你可憐。現在他死了,你最好趁早帶著你們兩個的孩子卷著鋪蓋卷兒給我滾!「
大家在愣了一會兒之後,終于能接受了這個事實,各自的反應都不太一樣。有的是高興,有的是驚愕,還有的,居然一下子就流出了淚水,更有人,忽然之間就不知道應該做啥了。
高興的,當然是二姨太了。這個老家伙一死,那孤兒寡母的哪里是她的對手?她是要略施手段,相信整個趙家都會落入她的口袋里!
驚愕的,是虎妮他們那一幫人。前天這個趙才不是還活蹦亂跳,怎麼會演變成了如此的畫面?
流淚的自然是趙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是她再恨他,再想要跟他斷絕關系,當發現他不在了,還是會傷心難過。
而茫然的,自然是趙才的兒子。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高興的話,那個讓他娘傷心難過,對他也不關心的男人終于死了;而難過的話,是因為他從此再也沒有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