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轉眼間,就要過年了。
桃花和順子成親兩個月了,虎妮和張大豐也已經在桃花他們家生活了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虎妮和張大豐學到了不少,也漸漸地適應了東北的生活,同時也適應了在這種艱難環境下的生存,體會到了一些快樂。
比如,因為這邊比較冷,她發現,離著他們家不遠的一條江冬天都會結上厚厚的冰。
而且,砸開這厚厚的冰層,他們能看見河里有無數的魚,每次,桃花都是拿著葫蘆做的瓢直接去舀,甚至能一次舀出來一桶五寸多長的小魚。
而他們家的院子里經常會有野雞飛到他們家的院子里,當人出來的時候,他們有的會飛走,而有的時候,人離著太近,它們則是直接一下子把腦袋給藏到雪里,頗有掩耳盜鈴的意味。
那句「棒打 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里」,虎妮算是終于見到了。
另外,她也跟順子和張大豐一起去山里打了幾次獵,拉過幾次柴禾。
其中,他們獵了一頭野豬,獵了一只梅花鹿,還有一次,他們本來是打算去獵點普通的動物,結果,居然踫見了一頭黑瞎子(黑熊),這頭黑瞎子一直追了他們很久,他們幾乎都不能逃月兌,沒辦法,只好把它給獵了回去……
就在他們獵回去的第二天,就听說了前幾天有個人去山里拉柴禾,被黑瞎子給舌忝了,整個臉,甚至半個腦袋都被它給毀掉了,它的頭皮都血胡林拉,差點小命都要丟了!
而山里有的,可不光是黑瞎子,還有東北虎,更有豹子,還有狼。時不時地就會傳來這樣的消息,更何況,這里的冬天異常寒冷,甚至會有餓死,凍死人的情況,還有的人患上了傷寒……
見到這些,虎妮他們幾個深刻地認識到了,闖關東,在這個地方生存,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想要生活下去,就要不斷努力地奮斗,更要努力地變強!
離開了故鄉,離開了自己熟悉的地方,這個年,虎妮他們幾個人沒有和往常一樣大操大辦,而是簡簡單單的,正如其他的闖關東的人家。
只是在門上掛了兩個從鎮子上買回來的燈籠和自己寫了一副對聯,幾個福字,但是在瑞雪的映照之下,倒是顯得很有年味。
他們沒有延續山東家的傳統,在大年三十兒煮一鍋芋頭。在大年初一的時候煮餃子。
而是幾個人合作,在大年三十的時候就包了一鍋餃子——雖然是凍白菜和黑瞎子餡兒的——而且包得奇形怪狀的,並且做了四個菜。
更學著當地人,燙了一壺酒,一起圍在炕桌上,一邊兒喝著一邊兒守夜。
最後,海陽和海燕都早早睡著了,而虎妮他們則是直接都喝醉了,橫著一個,豎著一個地倒在炕上!
轉眼之間,春去秋來,虎妮他們也迎來了最大的一個危急,一個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危急!
當春姑娘到來的時候,虎妮、張大豐、桃花和順子都松了一口氣。
很多來闖關東的人都逃不過第一個冬天,而他們來東北之後的第一個冬天終于過去了,他們終于安全了!沒有凍死,沒有餓死,更沒有遇到那些意外,而是活了下來。活過了這個冬天,也就意味著他們可以正式開始在東北的生活了。
虎妮和大豐他們都計劃好了,夏天來的時候,他們就在桃花和順子家旁邊也蓋一所屬于他們的房子,和他們做鄰居,做這一帶最近的兩家人,一直生活在一起。
不過,還是他們來到東北的時間太短,也是因為勝利沖昏了頭腦,他們都沒有發現,危險正在悄悄來襲。
在冰雪剛剛開始消融的一天晚上,當大家都在熟睡的時候,忽然,家里被洪水席卷了!
這幾乎是悄無聲息的,在虎妮和桃花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好歹虎妮和大豐多少有些武功,水進屋子的聲音多少听見了一點。當他們夫婦起來的時候看的時候,屋子里的凳子,椅子,甚至桌子,糧食,油鹽醬醋的罐子、葫蘆等等,整個屋子里的東西都飄了起來!而外邊的河水正在源源不斷地流進屋子里來,屋子里的水還在不斷地升高,甚至幾乎要漫過了炕沿,如果他們再晚起來一會兒,怕是海陽海燕就要飄走了……
看見這一幕,這一對兒夫妻急忙爬了起來!
短暫地交流之後,他們立刻有了分工︰「媳婦,俺去叫桃花和順子,順便把咱們的扁擔拿來,孩子和咱們最重要的東西就靠你了!不要下炕,等著俺,俺馬上就回來!」
「好,你放心,他們就交給我。你……要小心!」這個時候,不是矯情的時候,也不是逞英雄的時候。雖然她的水性要比大豐的好,可是她的武功卻沒有他好,體力也沒有他壯,去另外一個屋子的事兒還是交給他比較合適。
只不過,她可是真的很擔心,畢竟自己的男人要進到危險之中了。
張大豐點了點頭︰「好,媳婦,你放心,俺還要留著命跟你共度余生呢!」
說著,他就下了地,趟著水艱難地往前走。
雖然這水現在只是到了他的大腿,並沒有過腰,可是這個水勢太凶了,他走得一點也不容易,稍微一個不注意,就被水給沖倒了。無奈,他只好扒著牆,沒有牆的地方就扒著門走,被沖地左右搖晃的時候,就立刻找個東西將自己立起來。
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努力,他終于來到了順子和桃花的屋子。
這會兒,順子和桃花睡得非常香甜。順子的呼嚕打得很響,而桃花則被抱在她的懷里,香甜地睡著。
雖然不忍打斷這個場面,但是這會兒可是分秒必爭的時候。
于是,他一進門就急忙喊道︰「順子,順子,你趕快醒醒!別睡了!桃花,發大水了,趕快起來!」
順子畢竟是個獵人,多少有點警惕的意思,他一叫,就立刻爬了起來︰「怎麼了?你說啥,發水了?」
而桃花則是揉了揉自己的眼楮,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你瞎說啥呢,這平白無故怎麼能發水?再說了,咱們又沒有緊靠著河邊,怎麼可能發到這里?」
張大豐這會兒可是相當著急︰「別廢話了,趕快起來收拾東西!不然一會兒就要被水給沖走了!」
听了這話,順子和桃花才徹底醒過來!
看到了地下的情況,兩個人也吃了一驚︰
「這個大水,真的是大,怎麼會發這麼大的水?」
「天啊,大豐,順子,俺是不是在做夢?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水到咱家?」
看著他們兩個人還在那邊驚訝,張大豐急得不行︰「好了,咱們還是趕快逃吧!逃走了再想想這是怎麼回事兒!除非你們兩個想要在這個大水里真的做一對兒鴛鴦!」
「俺回去幫俺媳婦和孩子了,你們兩個人趕快起來收拾東西,一會俺們在外邊等你們!」
說完,大豐急忙趟著水往回走,他可是擔心虎妮和孩子,雖然他是相信他的,可畢竟這里這是洪水啊,他還是擔心她!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屋子里的洪水已經淹沒了他的,到達了他的腰了。
好容易找到了擔子,他急忙趕回了屋子里。
這會兒,水已經淹沒了炕了。剛看見這個畫面的時候,張大豐的心都提起來了!他們不是被誰沖跑了吧?都怪他,他怎麼不先把他們安頓好再去報信兒呢?
要是虎妮和孩子有了危險,他肯定不會原諒自己!
可是不去報信兒,桃花和順子就完蛋了,他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不,他要相信虎妮,他肯定不會讓她自己和孩子出事兒的!
「媳婦,海陽,海燕,你們在哪里?」當他絕望,又帶著希望地喊出來這句話之後,忽然听見了後邊的聲音︰「爹爹,我們在這里!」
張大豐回頭一看,忍不住笑了︰「媳婦,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能行!」
原來,看著水勢太大,虎妮已經將他們的東西打包好了,雖然打包的有點難看。之後,她將打包的東西和和兩個孩子,以及她自己,都放在了火牆上!比炕高很多的火牆,可以保證她和孩子安全的火牆……
其實,這也是虎妮一著急想到的辦法。這水一點一點地漲,當它漫過了炕的時候,虎妮著急得不行,海陽海燕還小,一不小心就會被水沖走,她必須找個高一點的地方!找了半天,當她看到火牆的時候,忽然靈機一動……
這會兒,她可沒有時間跟張大豐來互訴情誼,更沒有時間在這邊接受他的表揚。
于是,她急忙沖著張大豐喊道︰「好了,咱們被浪費時間了,趕快逃吧!來!」
她急忙將海陽海燕抱到了前邊的籃子里,然後把他們的行李放到另外一個籃子里,兩個人一起沖了出去!
這個時候,桃花和順子也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手拉著手趟著水出來了。
看見他們,虎妮也算是放了心︰「好了,咱們趕快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