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頭萬緒涌上來,純歌眼瞼微斂,心中復雜無比。
因著純歌被大太太點著要帶到京城去,家中的奴僕這幾天對純歌屋子里都分外照顧。
也正是忙著到京城的事情,接連過了幾天忙碌的日子,純歌就將柯姨娘的事情都丟到了腦後。
明日一早就要坐船啟程上京,純歌帶著翡翠幾個正在清點最後的行裝,卻听見院里面越來越嘈雜。純歌覺得奇怪,放下手里的黃花梨百寶箱,站到了窗邊,正好看見朱媽媽帶著幾個丫鬟和兩個婆子過來,上了左邊陳純香住的那座繡樓。
純歌心里,立時跳動如鼓。
未幾,淒慘的痛哭聲,就從陳純香住的繡樓里面傳出來。
純歌手摳著窗台上的木浮雕,眼睜睜看著朱媽媽從樓上下來,交待了身邊兩個婆子幾句,掏出鑰匙鎖了進出繡樓的門,將鑰匙給了婆子,帶著人走了。兩個婆子還留在原地,神情戒備的張望著四方。
純歌面色駭然,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覺得眼角已經有了濕潤的潮意。
琥珀和翡翠見到純歌的樣子,急忙將純歌扶到床頭坐下,關上了窗戶。
翡翠跑出去找人打听消息,琥珀去請冒姨娘。
外面的夜空里,看不見一顆星星,細碎的小雨滴落下,沾濕了一路匆匆過來的冒姨娘肩頭。
冒姨娘正準備歇下,听到琥珀說純歌出事,急的立刻就跟了過來,一路上,又不敢讓太多人看見,怕三太太知道了,以為自己是要在十三姑娘臨走前,交待些不好的事情。
等進了屋子,冒姨娘見到純歌的樣子,立刻淚落如雨,撲過去握住純歌的手道︰「姑娘這是怎麼了?」
琥珀將事情說了一遍,恰好那頭出去打听消息的翡翠也回了屋子。
一進屋,翡翠就喘著粗氣,話音顫抖的道︰「姑娘,柯姨娘沒了。」
純歌猛的抬頭,轉而又是苦笑。
若不是柯姨娘沒了,陳純香又何至于哭成那樣,想必三太太特意叫人來看著陳純香,也是擔心陳純香傷心之下,在大太太要回京的節骨眼上,做出什麼丟臉的事情來。
「姑娘,我听負責裝殮,角門上的陳婆子說,柯姨娘,柯姨娘有了身子。」
這一次,滿屋子的人都呆住了。
冒姨娘渾身顫抖,還是開口斥責道︰「別胡說!」
翡翠小心翼翼的看著門口,確認門已經關嚴了,走到近前,低低道︰「姑娘,是真的,陳婆子說,前兩個月,柯姨娘就叫身邊的貼身丫鬟給了她一張藥方,讓她幫著去藥鋪抓藥。陳婆子當時多了個心眼,生怕柯姨娘是抓藥做些不好的事體,犯了忌諱。就拿著藥方去問了大夫。結果,大夫說這是安胎的補藥方子。」頓了頓話,翡翠又道︰「今晚柯姨娘羞愧自盡後,陳婆子被叫過去幫忙,看到柯姨娘的肚子,已經有些鼓起來了。太太身邊的朱媽媽卻說是人死了後肚子脹氣,早些埋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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