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死狐悲。」純歌喃喃自語了一聲,幽幽道︰「有些事,還是趁早防著的好。那藥,已是減了分量了。」
目光沉了沉,純歌看著幾個在燭光中面色不定的丫鬟。吩咐翡翠,「單這個藥,是不成的。你既然和那守角門的陳婆子相熟,可能讓她放你今晚出去一趟。」
翡翠听到這麼晚要她一個獨身姑娘出門,略一猶豫,就想到了伺候純歌這麼多年來,純歌從未克扣過她。再想到前年她的弟弟摔斷腿,純歌私下叫人幫著賣了個首飾,湊了十兩銀子給她拿回家的事情。就鄭重的朝著純歌點頭保證道︰「姑娘有什麼事情就吩咐下來,我一定給姑娘辦好。」
這個節骨眼上,純歌也沒有多話。轉身從一堆倒出來的首飾中挑出一根累絲瓖寶石玉兔餃仙草發簪,一個蝴蝶雙飛碧玉佩,一對蓮花珍珠耳環,用不起眼的粗布包了。想了想,又打開,將一個在燭光下呈現出五彩顏色的翡翠手鐲放了進去,一起包好,交到翡翠的手上。
「姑娘,這鐲子可是您壓箱底的東西了!」翡翠淚盈于睫,姑娘這些年的好東西本來就少,這一下子,就挑出去一半。
純歌苦笑一聲,「這個時候,還顧得上這些,太太這幾天給我準備的東西,是要到京城去撐臉面的,不能動。」又叮囑翡翠。
「你拿著這些東西,立刻到城西的梨花庵去,就跟靜華師太說,這是我添的香油錢,是給端瑯求平安用的。再告訴她,我明日一早就要上京去,其他的,你一個字也不要說,她知道該如何做!」
翡翠一臉誓死如歸的樣子,點點頭,將包袱小心的揣在兜里。怕前面守繡樓的兩個婆子看見,翻了窗戶,順著繡樓外的大榕樹滑下去,挨著後面的牆頭走,到了角門,又給了陳婆子兩個小銀鏍子,悄無聲息的出了府。
剩下純歌和琥珀兩個人在屋子里面心不在焉的收拾東西。
「姑娘,靜華師太她明早會趕來麼?」
純歌覺得口里心里都發苦,心髒更是咚咚跳個不停,嘴上卻平靜的道︰「這些年,我每年都給不少香火錢過去,這一次,菩薩總也要保佑保佑咱們。」
當初出了繡鞋的事情後,自己怕三太太遲早會對端瑯下手。每一年都往綏南最靈驗的梨花庵添香油錢。給靜華師太說,若有一日,她拿了最大的一筆香油錢過去,靜華師太就得立刻到陳家來,告訴三老爺,端瑯體中帶了煞氣,不能再放在家中養活,須得送走。
這本是為了保住端瑯的命下的最後一步無奈之棋。
她一個庶女,也只能用鬼神之說來幫著端瑯離開三太太身邊。沒想到,這一步棋,這麼早就會用上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只是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真的連菩薩一起推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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