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歌只是想把李建安注意力吸引過來,拖上一段時辰,等大太太那邊收到消息說自己帶著琥珀和翡翠趕了過來,自然就會有動作。
這一動,也就不需要自己再出手了。
沒想到,李建安竟然會親自走過來,自己低著頭裝著找小狗,還差點撞了上去,等看到銀鎏金貼面的墨色長靴才明白過來身前站了人,面上一下子露出了尷尬之極的神情。
琥珀臉色通紅的站在純歌身側後方,翡翠卻眨著眼,一臉興奮。
跟著李建安過來的小廝,立時笑道︰「十三姑娘,這是國公爺,您的大姐夫呢。」口氣中,透出一股熟稔。
姐夫?
純歌就在心里月復誹,誰都知道將來會是怎麼回事,何必現在又喊什麼姐夫。
李建安卻在打量純歌。
眉若遠山,霧靄隱隱,唇似紅綾,眼飛清揚,水光灩灩。嬌女敕的像朵花一樣。
還是個小姑娘,比自己的長女蕤娘也大不了多少。
李建安看著純歌只是低著頭的樣子,在心里嘆了口氣,和緩的問道︰「你找什麼?」
純歌不知道李建安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只是隱隱約約听說了一番。
能夠以外戚身份混跡朝堂,還獲得御史朝臣滿口稱贊,皇上也信任不疑的人,絕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
實話是不能說的,只能順著這個謊言繼續下去,不管李建安信還不是不信,也只能如此了。
純歌就低著頭,小聲道︰「我找送七弟的京巴犬。」
李建安根本不信,只是心里卻有了另外的主意。
方才拔腳過來,身邊跟著的這兩個下人就目露鬼祟,還有一個人朝著內院跑。
再想到剛才自己要進別的屋子歇息,卻被一意阻攔,說屋子里沒燃炭火。
年節時候,京里哪家用來給人歇息的屋子,會不燃炭火!
心思一轉,李建安就想到了前段時日,京里那樁暗地流傳的笑話。
別人不知道,自己可是清楚的很。
大太太和陳純芳對陳純歌,居然下了手,陳純芳一輩子爭強好勝,見娘喜歡這丫頭,就想要再換一個進來。
難不成,今日大太太又出了什麼手段,才會讓她跑過來,找了個亂七八糟的理由。
李建安眼神凜冽下來,又覺得有些憐憫面前的純歌。
上次也是這樣,渾身上下有一股靈氣又如何,卻被陳純芳母女捏在手心里,想必嫡母也是不願意出頭的。
想到庶長女蕤娘看見陳純芳那副怯怯的樣子,李建安就按捺下了心里一探究竟的沖動,微翹著唇道︰「那我幫你找找。」語調從容溫和。
純歌一下子抬著頭,不敢置信的望著李建安,新月一樣的眼中,閃動著搖曳的光。
李建安心口一跳,眼簾微垂。
小廝也傻了眼。
國公爺說要幫十三姑娘找狗,那屋子里面!
這下可要壞了事情。
大太太怎的也還不過來,真要出了事,他們可擔不起。
小廝急的背上滿是汗,純歌心里也敲起了鼓。
上哪兒去找京巴犬,本來自己打算的,也就是阻止了李建安後,再去找角門的婆子,讓她幫自己瞞騙一二。那婆子是王二的娘,上次灶神廟事情,大太太遷怒,把王二活生生打成了瘸子,自己往日多給了銀錢,這點小事,婆子自然不會不管。何況是大太太正不討大老爺喜歡時候。
沒想到,李建安卻說要幫自己找狗。
李建安看著純歌一雙彎月眼瞪著自己的模樣,眼里就閃過一絲笑意。
「你是在哪兒弄丟的?」
純歌啊了一聲,才明白李建安是問自己在哪兒弄丟了京巴犬,只是眨眼之間,就說是在臨波院那頭。
臨波院如今被紀姨娘她們住著,又挨著角門上,不能事後再料理安排,就只能想著找紀姨娘幫忙阻擋一二了。
紀姨娘正是得寵時候,大太太動不了,又和自己私下有約定,卻是事急從權中最好的選擇。
只希望,紀姨娘夠聰明!
李建安就皺了皺眉,臨波院,那是姨娘住的院子。這樣說,分明就是不想讓自己去幫忙找。
不過是隨口一句試探,就得出了這樣的結果。
看樣子,今日這出戲,果真是沒有狗,而是有別的貓膩。
李建安覺得厭煩,這陳家,真是永遠沒有消停的時候,尤其是大太太。
也不知道那間屋子里藏著什麼!
李建安就朝著原本要進去的屋子冷冷望去。
本只是隨意的一瞥,卻在忽然听到的聲音後,背脊挺直,眼神里,堆滿了憤怒。
「滾開,讓我出去,再不出去,國公爺都走了。」
這一句話,在此時安靜的倚翠齋中分外響亮,近乎有種諷刺的殘酷意味。
純歌不由得嘆氣撫額。
想盡法子拖住李建安,不惜讓李建安誤會自己,這樣做,可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一個人,也是為了陳純荔。
若能選,自己倒希望嫁到蘭家去。
偏偏陳純荔總是只看得見枝頭上最豐碩的那一串果實,看不見吃下去,需要攀爬過多少荊棘。
這一下說話,就算是李建安再笨,只怕也知道些蛛絲馬跡了。
會不會就覺得陳家可恥無由,不僅自己嫁不到國公府,連陳純荔和蘭康的婚事,只怕也要……
屋子里又傳來一句話。
「快讓開,我要不出去,都讓陳純歌那黑心肝的死丫頭佔了便宜。」
李建安利劍一樣的目光一下子朝著純歌射過來。
還有一章,大家給我點愛的鼓勵吧,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