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看見李建安陪著純歌進來的,臉上先笑開了花,忙攔著純歌,讓她不用多禮,又叫李媽媽去把文哥兒和蕤娘,三娘,五娘請過來見見。
純歌忙擺手說不用。
自己現在還是平妻的身份,終究不是正妻,沒得讓文哥兒幾個人過來打眼。
太夫人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勉強。
略作了片刻,純歌看見太夫人打了個哈欠,就猜想昨日那場婚宴,陳純芳身體不好,倒是太夫人被累著了,忙說要過去給陳純芳請安,讓太夫人好好歇息。
太夫人臉上就露出幾分猶豫,去看李建安的臉色。
李建安坐在那里,很不以為然的皺皺眉道︰「你們姐妹之間,親近是自然,請安是妾做的事。」言語中,似乎還有些不滿,覺得純歌是不懂規矩。
平妻不也是半個妾,何況陳純芳身份可不一樣。讓李建安陪著自己來見太夫人,已經是不妥了,再要是不去給陳純芳問安,到時候怕是大老爺那邊都要認為自己不懂規矩。
太夫人看見純歌猶猶豫豫的樣子,先在心里嘆了口氣。
老三倒是心疼這個小媳婦,可惜不清楚女人心里這些彎彎繞繞。
太夫人也想著家宅和樂,又想幫純歌一把,就埋怨李建安道︰「瞧你說的話,純芳是姐姐,純歌是妹妹,去瞧瞧,請個安,可不是正好。」
李建安端坐半晌,臉上陰沉沉的。
都這樣說……
李建安的記憶一下子飛回去,想到了陳純元剛嫁過來的時候。
說是姐妹,又是貴妾,第二天去請安回來,還是眼淚汪汪的樣子。
說起來,陳純元當初頗有幾分詩書才華,可自己也不是很中意。不過是因為陳純元身份高一些,陳純芳又病著,常常去陳純元屋子里,也不會讓妾室以為主母不受寵,看不起陳家。
沒想到陳純芳後面就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這小丫頭……
看著比當初的陳純元可是小多了,又嬌氣,還是隔了一房的妹妹,誰知道陳純芳今日會如何做。
是像上回那樣直接沒端住滾燙的茶杯,還是干脆用話刺得你沒臉見人。
李建安心里一沉,轉眼就看到純歌滿是期盼又小心翼翼的樣子。
庶女出身,想必是很艱難。
總想著到處討好別人,可這傻姑娘,只怕不知道,陳純芳那顆心,不是那麼容易討好的了。
想了想,李建安就道︰「你隨我一起過去見見武哥兒。」
一起來見太夫人就罷了,還要一起去見陳純芳!
純歌心中大急,這不成了示威。
太夫人略一思忖,卻朝著純歌輕輕點了點頭。
純歌怔住,雖不明白太夫人是什麼意思,但太夫人對李家,對李建安和陳純芳可比自己知道的多了。
純歌就默默的站起身,給太夫人行了禮,跟在李建安後頭。
守在太夫人院子垂花門外的小丫鬟見到李建安和純歌一起出了屋子,又朝著陳純芳住的跨院那邊趕,忙一路小跑著從別的小道上回去報信。
等黃媽媽听見打探消息的小丫鬟回話說李建安陪著純歌一起去見了太夫人,又要一起過來給陳純芳請安時候,氣的臉色發青。
真是反了天去,怪道夫人說不能讓這個小蹄子嫁過來,沒成想真是個大禍害。這才剛進了李家,圓了房,就攛掇著國公爺撐腰,請個安,好像就怕被吃了一般。傳出去,可不是說夫人不能容人。
這麼一大早,夫人就撐著要起來,穿了大紅金絲褂子坐在炕上等著,怎麼勸都不听。
這分明就是要趁著那個陳純歌進門不久,還沒站穩腳跟的時候震一震。國公爺這麼殺出來,該多寒夫人的心。
誰家的爺們,還不許正室給下面的妾們立規矩!
黃媽媽內心憤憤不平,又擔心待會李建安和純歌突然過來了,陳純芳沒有準備,脾氣上來,反而吃了虧,跺跺腳,轉身進屋掀了簾子,到陳純芳面前站定,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陳純芳看見黃媽媽畏首畏尾的樣子,先笑了一聲,臉上擦得厚厚的胭脂讓她面色看起來有些不正常的暈紅。
「人過來了。」
黃媽媽沉默著搖頭,心里思量著該怎麼說。
陳純芳低頭扳了扳自己的手指頭,眼神變幻莫測。
黃媽媽心里發緊,這幾日,夫人總是這樣,誰也看不清楚,到底夫人是在想些什麼。
外頭忽然響起了喧嘩聲,依稀听見有人給請安的聲音。
等听到國公爺三個字時,陳純芳猛的抬了頭,望著外頭,冷笑道︰「還真是稀罕的很。」
黃媽媽後悔自己說話猶豫,沒有早些讓陳純芳心里有個底,本來慌得很,見到陳純芳一派淡然,就放了心,神色緊張的勸道︰「夫人,待會國公爺進來,您也別犯倔,您要想想,那位終究是陳家的姑娘,等她生不出孩子來,還不是要靠著武哥兒。」
盛裝打扮的陳純芳笑起來,雲鬢上別著的一朵含苞牡丹迎風輕抖,像是隨時都會掉到地上破碎一樣,望著外頭,飄忽道︰「你說得對,她反正是生不出兒子的人,我還得留著她幫我看著武哥兒呢,不能讓她出什麼閃失。」說著,就捂唇脆生生的笑,音色透著十足愉悅,「黃媽媽,你說說,我的武哥兒將來這個這樣得寵的母親,國公爺可不是會喜歡他的很!」
黃媽媽听見,只是低著頭,側過身子,擦了把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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