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媚只覺得心里酸澀的緊,眼淚流成了河,「我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就想找自己的親妹妹說說話,讓她給我做點家鄉的小菜,都不行嗎?」
「她是我親妹妹,我是她親姐姐,親姐姐要見親妹妹一面,都那麼難嗎?」
「又或者在你的心里,最重要的人永遠是她,而不是司徒盈或者我!」
「你別胡說!」雒天佑突然出聲粗/暴的打斷她。
「她是我的妃母,我是他的繼子,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清楚什麼?!」夏如媚許是孕中心情不佳,又許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腦,被雒天佑這樣大聲一吼,她哭的更加厲害。
「你只知道江山社稷,只知道去那個永和宮,卻從來沒想過要陪陪我!」
「一個為你生兒育女的人,懷胎十月,我要失去姣好的身材,美麗的臉龐,還要忍受生子之痛,可是你呢?你什麼都不做就可以輕輕松松听孩子叫你爹,你抱著別的女人就可以當爹,為什麼你不能體諒女人的痛苦呢?」
「在男人的心里,女人永遠比不上家國天下,可是在女人心里,男人是自己的天,是自己的地,是自己的一切,就算你不體諒我懷孕的辛苦,也該體貼我這個妻子吧?」
雒天佑想了想,硬生生把心頭的怒火壓了下去,耐著性子哄她,「如媚,別哭了,都快要當媽的人了,也不當心自己的身子。」
「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孩子想一想啊…」
「你想,你這樣大哭大鬧,情緒大起大落,對胎兒影響一定不好,你說是不是?」
女人和男人在一起,要求的不就是精神上的安慰?
于夏如媚來說,生活起居都有丫環伺候著,衣食無憂,吃穿不愁,她唯一缺少的,就是雒天佑的關心和愛護,如今,他竟然耐著性子哄自己,見好就收便是。
也不再大聲哭鬧,話語也溫和了些,「其實,我去永和宮,真的只是想瞧瞧妹妹,和她說說話聊聊天,僅此而已。」
「不過,我還沒踏進這永和宮的門,就被門口的西瓜皮絆倒了,依我看,一定是永和宮的人故意的。」
「幸好巧喜扶的快,要不然,這孩子真就保不住了。」
雒天佑听了,倒不曾說什麼,只是柔聲把夏如媚又哄了半天,看她情緒穩定,這才帶著四喜離開。
雒天佑乍一離開,夏如媚就下了床,「巧喜…」
巧喜急忙跑過來,「二小姐,您要的飯菜都準備好了,奴婢已經吩咐了小廚房,正在爐子上炖著呢…」
夏如媚伸出一根手指,狠狠戳了戳巧喜的頭,「你個死丫頭,早就準備好了還不給我拿過來!」
「你不知道我一直沒吃東西餓以現在嗎?!」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拿過來。」巧喜陪著一萬個小翠,急急忙忙又跑了出去。
不大會兒,她端著幾個菜進來,在夏如媚桌前擺放整齊,夏如媚便工吃起來。
「二小姐,您慢點吃,沒人跟您搶…」巧喜忍不住勸。
夏如媚才沒心思搭理她,這會兒,她實在是餓壞了,為了剛才那一出戲,她可謂是嘔心瀝血,只差沒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匆匆忙忙用過了飯,看著巧喜把東西收拾干淨,便對著屋里頭的人道︰「出來吧…」
不一會兒,屋子里頭的小里屋內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
那女子見到夏如媚就堆進三分笑,「不知道王妃對今天的戲還滿意麼?」
夏如媚笑的深不可測,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戲我是很滿意,可這…」
那人媚笑著前來拿桌上的銀子,夏如媚卻又將銀子拿回了自己手心里,「戲嘛演的是不錯,可我不知道你的嘴巴是不是也和你的演技一樣…」
老媽子急忙跪地叩頭,「王妃放心,老奴向天發誓,此事只有天知地知,您知我知,若再有第三個人知道,就叫我老媽子不得好死!」
夏如媚笑笑,把玩著那錠銀子,「得不得好死,那都是以後的事,幾十年後的事兒,誰知道呢?」
老媽子頻頻點頭,「王妃說的是,老奴保證,決不讓第三個人知道,若是有第三個人知道,老奴一死謝罪!」
夏如媚又從貼身的荷包里拿出一錠銀子來,一起放在桌上,「齊氏,你給我听好了…」
「這里是兩錠銀子,一共是一百兩,這件事你做的好,這是我賞你的。」
「但你必須要保證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半個字都不能說,否則,我會讓你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我有這個本事!」
「你信還是不信呢?」
那老媽子連連點頭,「王妃放心,老奴保證什麼都不會說。」
「很好。」夏如媚松了一口氣,把銀子遞給她,「這一百兩是你的了。」
「不過,如果有半點差池,小心你全家的性命…」
劉氏跪了又跪,「王妃放心,老奴一定做到。」
「下去吧…」夏如媚擺擺手。
老媽子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整個屋子里只剩下夏如媚一個人。
她站起身來,來到先前睡過的床前,掀了床簾子,整個人進到床/下,很快便拿一只死兔子來,潔白的兔子已經變成了腥紅色,散發著陣陣血腥味兒。
她把兔子尸體順著窗戶丟出去,窗子後面是一個荷花池,如今已是初夏,荷塘里的荷葉長的正好,這一聲響,驚得池中的野鴨突起而鳴,迅速飛開,消失在荷塘之上。
那滿塘的荷葉亦被水沖的搖搖晃晃。
雒天佑一離開夏如媚的房間就朝著永和宮直奔而去,抬轎的轎夫見他面色不好,一個個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一路狂奔,很快便到了永和宮。
宮人們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竟然連一個報信兒的都沒有,這讓雒天佑著實心不是爽利,倒背著手,一個人郁郁寡歡的進了永和宮的正殿。
很是奇怪,今天竟然沒見到伺候的人,這是何原因?
素來知道永和宮的佣人是最少的,卻也是最忠心的,如今,怎地一個都不見?
莫非…
不等雒天佑想到什麼,紅袖已然打著紙燈過來了,見到他,便施施然一福,「大皇子殿下…」
雒天佑只覺得永和宮的宮人少了,見到紅袖的時候,又覺得似乎什麼都沒有變,便朝著紅袖點點頭,「起來吧…」
「姑娘一直在等殿下…」紅袖引路,將紙燈放在雒天佑身前,「請隨我來。」
其實,這是沈眉彎安排的,永和宮里雖然奴才少,卻也是有的,按後宮的制度,一個皇後至少有八名近身侍女,太監和其他的使喚宮女八名,做粗活的宮人四名,前前後後加起來,一個皇後有二十個人伺侯著。
皇後是二十個人伺侯,貴妃卻是比皇後要少四個,可沈眉彎卻只有六個人伺候,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奇事。
可如今她打發了大家離開,雖然這永和宮的奴才們少,卻也是有的,如今只剩下紅袖和小翠兩個人,倒容易叫雒天佑疑心。
倒不如讓紅袖來接他,引著他進來,反正他要的人是她沈眉彎,又不是丫環們,只要她在,他就不會向下人們下手。
既然雒天佑一時半會還發現不了永和宮里的太監宮女們失蹤,那麼,她也就為那些離開的人多爭取了一些時間。
這些時間,足夠他們離開皇城,走的遠遠的。
等到雒天佑再發覺的時候,想要找到他們,那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沈眉彎已然精心打扮過了,輕掃蛾眉,薄施胭脂,又梳了宮里頭現下最時興的流蘇髻,穿著一件淡青色的夏裝,看上去典雅大方,精致清秀,很是漂亮。
雒天佑見到這樣的沈眉彎時,不由得愣了一會兒。
「大皇子殿下請用茶。」小心適時的把茶遞過來。
雒天佑原本粘在沈眉彎身上的視線轉回到茶上,尷尬一笑,「出門的時候,宮里頭出了點事兒,所以耽擱了。」
沈眉彎早就對這人死了心,斷了念想,便是听他帶著疲倦的聲音也不覺得同情,只淡淡的道︰「無妨,本宮現在只想見到皇上,不在乎你做什麼。」
「更不會在乎你為什麼事耽誤了時辰。」
有一種人便是這樣,得到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以後才知道後悔,雒天佑便是這樣的人。
當年夏紫嫣愛他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他只知利用,如今,夏紫嫣看透了他的真面目,對他不冷不熱的時候,他偏偏又覺得結果不應該是這樣。
他和夏紫嫣那樣深的愛過,不應該是這種結局,
至少,她應該還是愛他的。
放下茶盞,來到她背後,拿起妝奩台之上的黛螺,替她畫眉。
「還記得以前,你最喜歡我替我畫眉。」
「那個時候,你說,如果我能一輩子為你畫眉,便是立刻死了,也是值得的…」
沈眉彎不動聲色的避開他的手,拿過他手中的黛螺,「以前的夏紫嫣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不是夏紫嫣…」
雒天佑一愣,捏住她的下巴,「你…說什麼?」
「你不是夏紫嫣又是何人?」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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