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宇順著黃京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了剛才的那個女子,只是此刻她已經沒有了剛才颯爽的英姿,蓋因為她此刻背了一個包袱,正被許多人攆得跟個喪家之犬一樣。請使用訪問本站。
「該!」吳天宇一想到自己剛才被她用劍指著,差點都尿了,對著身邊的黃京說道︰「看到沒有,做人要謙虛謹慎,不然一不小心就被人砍了。」
「老大,咱們是不是去幫幫她,畢竟我們現在有吃的,還是她給我們的銅板呢。」黃京說道。
「你有病吧?」吳天宇指著不遠處的人群說道︰「人家打群架關我們什麼事啊,沒看到人家又是刀又是劍的嗎?我不會武功,你也不會武功,上去不是找死嗎?再說了,咱們今天的饅頭錢是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換來的好嗎?跟那個女的沒關系,咱們好好吃自己的饅頭。」
話雖這麼說,不過吳天宇此刻的心神也被那女子給吸引了過去,只見她左突右支,雖然被好幾個漢子圍毆,但是那些漢子卻始終近不得她的身,除了場面上狼狽了一點,其余是完全沒有吃虧的。「笨啊!」吳天宇暗罵一聲︰「逃命都不會逃,這個時候就應該往什麼小巷子里鑽,順被把路上的東西再砸個稀巴爛,就這樣子逃命,你一個人再厲害,肯定還是要被追上的。」
「不行!」黃京咽下手里的饅頭,一抹嘴,站起身來大義凜然道︰「老大,這麼多男人圍攻一個女人,我看不下去了!」
「那個不叫女人,叫女漢子,這世界上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女漢子,這種生物可以不顧每個月的生理反應。而被一幫男人圍毆。」吳天宇嗤笑道︰「再說了,你看不下去,你又能怎麼樣?你別忘了咱們現在的身份,把你那大俠的夢給收起來。」
「我娘教過我,做男人要有擔當。」黃京眼神堅毅道。
「那你娘有沒有在你背後刺上四個大字,精忠報國?」
「我娘又不識字,怎麼可能?」黃京說道︰「老大,我忍不住了。我一定要去幫幫那個姑娘。對了,你說我幫了那個姑娘,她會不會因為看我為人仗義,所以就看上了我,我都快三十了,因為家里窮,也沒說上一個媳婦。」
吳天宇目瞪口呆地看著黃京在胡說八道,天知道這混蛋的思維到底是怎麼樣的,想了想不忍打擊黃京可憐的自尊心。說道︰「我覺得她會不會因為你為人仗義而看上你,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不上去幫忙,她肯定是看不到你的為人仗義的。」
「老大,你果然是讀過書的人。」黃京點點頭道︰「說的話的確很有道理,我听你的!」
「哇呀呀……」黃京踩著鑼鼓點就迎了上去,嘴里大叫道︰「爾等身為男子,居然圍攻一個弱女子,真是羞煞我輩中人也!」也不知道這些詞,他是從哪個戲文上看來的。
原本正打得不可開交的一幫人。見忽然又闖進來一個人。都楞了一愣,不過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沒想到還有同黨,一起抓了!」
這世界上,大部分時候,夢想和現實總是背道而馳的,黃京想用這件事來表現自己為人仗義的美好品格。進而讓那個女子喜歡上自己,這個願望是好的,但是現實就是這麼殘忍,完全不會武功的黃京在那些人面前表現得就像小孩子一樣。這樣一來,那女子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來保護黃京,原本不落下風的場面,也漸漸開始發生改變。
黃京是有點憨,又不是真傻。此刻也知道自己處境不妙,想了想可能覺得多個人就多份力。于是揮手朝著吳天宇的方向揮手道︰「老大,快過來幫忙,我們就快頂不住了!」
「還有幫手?」那些漢子聞言一愣,趕忙看向吳天宇的方向。
吳天宇一邊暗罵黃京混蛋,一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同時背過身去。可惜,吳天宇這邊除了自己一個人,別的就是一棵樹了。
「別讓那個人跑了!」那些漢子口中呼嘯一聲,分出兩個人,向吳天宇這邊趕來。
吳天宇罵了一聲「我去!」然後爬起身來,撒丫子就跑,吳天宇可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個時候自己上去跟那幫人解釋,會起什麼作用。
大概是看出來了吳天宇弱雞的本質,原本追吳天宇的兩個人,也放棄了繼續追逐,轉而繼續合圍那女子和黃京。原本那女子一個人興許還能突圍而出,但是多了黃京這個拖油瓶之後,這個機會就越來越渺茫了,如果她此時放棄黃京,或許依然能夠走掉,但是那女子沒有放棄這個半路拔腿相助的人,不時為黃京抵擋幾下攻擊。漸漸地,那女子和黃京被圍在了一個角落里,那女子憑借著一時的武力,還能抵擋一陣子,不過吳天宇能看出她揮劍的動作開始變得粘滯起來,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流暢。
有人說,你是要做一輩子的懦夫還是一分鐘的英雄,吳天宇一直覺得英雄這輩子跟自己除了花錢看電影就再也沒有別的關系了,平平安安當一輩子的懦夫其實是絕大多數人的命運。但是吳天宇此刻的腦子里好像過了電一樣,居然有上前救援的念頭。不遠處有一車干草,似乎是為牛馬準備的口糧,吳天宇跑過去,從懷里模了一模,掏出一個奇怪的東西,看樣子應該似乎就是傳說中的火折子,似乎有一些受潮的痕跡,不過好在,一吹立刻就有了火。
吳天宇英勇得好像烈士一般,推著被點燃的整整一車干草,「啊……」地嚎叫著沖進了那些人的包圍圈。動物有一種怕火的天然屬性,人也是動物,自然也不例外,吳天宇的火車立刻逼退了這些人。加上火焰的高溫,將周圍原本就炎熱的空氣都點燃了一般,那些人就更不敢上前了。
吳天宇擦了擦頭上的汗,對那女子說道︰「女俠,快。用這些火攻擊他們,咱們好趁機逃出去啊。」
那女子奇怪地看了一眼吳天宇,不過還是依言照做,劍光閃閃,車上的燒著的干草好像一顆顆子彈一樣襲向那群人,逼得他們紛紛閃避。
趁著這個空檔,吳天宇忽然用力將車都倒了過來,車上的干草灑了一地。形成一道火牆,吳天宇大吼一聲︰「跑!」
三個人一起向著在陽光下向著遠方奔跑,那是逝去的青春。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從路邊上躥出幾個人,快速向三個人奔過來。
吳天宇暗嘆一聲,沒想到自己一世英名,今天居然要葬送在這了嗎?那些人的智商這麼高啊,還知道安排人埋伏。
好在那些人並沒有攻擊吳天宇他們,倒是有人上來說道︰「當家的。沒事吧?」
「沒事!」那女子應道,從背上卸下那個包袱,丟了過去︰「這里是贖金,讓兄弟們把肉票放了吧!」
「不行!他們居然安排人圍攻當家的,咱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撕票算了,反正也是他們不講道義在先。」
「胡子!」女子嬌叱道︰「咱們盜亦有道,只為求財,放了他吧!」
「當家的,不行啊。咱們清風寨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欺負過?傳出去會被道上的人笑話的。」
「胡子!現在是你當家。還是我當家?」
短短幾句話,听得吳天宇冷汗連連,合著自己以為干了一件多麼偉大高尚的事情,原來到頭來居然是幫助綁匪,這讓吳天宇覺得自己的三觀都碎了,這節奏很不對呀。更不對的是,那個受了訓斥的胡子。露出一張毛茸茸的臉,轉頭對吳天宇呲牙一笑︰「當家的,這兩個是什麼人啊?」
「我們是好人呀!」吳天宇趕忙解釋道︰「我們就是剛剛幫助你們當家的跑出來的人。那啥,你們忙,我們還有工作要做,先走了。」吳天宇拉著黃京就要離開,卻不料被那胡子攔住了去路,看向那女子。等著她的解釋。
「胡子,沒有他們我的確不會現在在這里。」那女子說道。
還沒等吳天宇高興起來。那女子說道︰「不過此人一看就不是個好人,當初居然還想著敲詐我,把他們兩個綁了,一起帶回山寨去。」
「誤會啊!」吳天宇還沒喊出聲來,就被人給捆了一個結實,然後扔在了一輛……板車上。
吳天宇曾給自己的未來做過很多美好的勾畫,比如跟韋爵爺一樣娶了七個老婆,嗯,重婚是犯罪的,但是不代表這些女人不會不計較身份跟自己在一起,又比如賺了一座金山,自己每天躺在金山上摟著老婆們睡大覺。雖然很沒出息,但這畢竟是他的理想,你不能因為一個人的理想不夠遠大而去嘲笑他,因為再渺小的理想也是理想啊。
在眾多美好的未來中,吳天宇絕沒想過有一天會被土匪綁票,不可否認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如果別人客客氣氣下個帖子邀請你去某家酒樓赴宴,你肯定高高興興的就去了,也許還會小小的期待一下,宴席上會不會有突然而至的艷遇。可如果是一群土匪在你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把你綁得跟生日禮物似的扔進板車里,相信天性最樂觀的人都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幫土匪是請你去相親的。
命運多舛啊,吳天宇暗嘆一聲,悄悄活動了一下自己因為血液流通不暢的手臂,吳天宇對正在拉板車的胡子拉起了家常︰「這位大哥,你累嗎?如果累了的話,我覺得你完全可以把我們兩個給放下來的。」
「不累!」胡子頭也不回地說道︰「就你們倆這小體格,我就是再拉上幾個也完全沒有問題的。」
吳天宇看了看胡子暴露在空氣里黝黑的腱子肉,暗暗埋怨自己觀察還是不夠細致,繼續說道︰「哎呀,大哥,你說你們山寨家大業大的,怎麼就沒輛馬車呢,還得勞你來拉這板車。」
「馬車?」胡子不屑地笑道︰「你知道馬也多金貴嗎?山寨里是有一匹馬,平時跟伺候大爺一樣,就連咱們當家的都舍不得用。」
靠,連馬車都沒一輛,當什麼山賊啊,這份職業真的這麼有前途嗎?吳天宇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說道︰「那啥,你看啊。我現在左手跟左腳綁在一起,右手跟右腳綁在一起,這倒罷了,你們居然將我的小腿和大腿固定成九十度,而且將兩腿大幅度的分開,往馬車上仰天一躺,知道的這是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個青樓的紅牌姑娘擺好了姿勢等著被人上呢。我難不難受的無所謂。但是讓人看到了,豈不是有辱你們山寨的名聲?要不,你還是給我換個姿勢綁著好了。」
「不行!」胡子一口回絕道︰「這是我們試了很多人,最終才確定下來的綁人姿勢。這樣綁著的人才不容易逃跑。」
吳天宇頓時感覺世界都崩潰了,原來山賊也是知道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但是你把老子綁得跟個捆綁片里的小受受到底是要鬧哪樣?
吳天宇不無惡意地想到,該不是這幫山賊里有人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吧,那麼自己的菊花豈不是危險了?吳天宇想了想,笑著問胡子道︰「唉。大哥,你喜歡銀子嗎?」
胡子聞言,高興地點了點。
吳天宇也高興啊,有錢能使磨推鬼,這話果然不假。吳天宇心中一喜,趕忙說道︰「如果你把我松開,我就送你銀子。要多少有多少,怎麼樣?」
胡子聞言,用非常鄙夷地眼光回頭看了吳天宇一眼,悠悠地說道︰「你看看你一副叫花子的模樣。你身上能模出一個銅板來嗎?還給我銀子?你當我傻啊?」
「瞎說!」吳天宇趕忙說道︰「我身上明明還有兩個銅板。要不你來……算了。你還是把我松開,我自己模給你算了。」
「兩個銅板就想讓我放開你?」吳天宇就算沒看到胡子的表情,用也能想到了。
「其實我是一個富商的私生子,那個富商臨死之前將所有的財產都埋在了一個地方留給我。誰料這個消息居然走漏了,有人準備逼我說出埋藏寶藏的地點,我現在這樣,其實都是我的偽裝。只要你放了我。咱們就一起去找寶藏,回頭一人一半,你看成嗎?」大話嘛,誰還不會說嗎?
「不成,吃獨食是山寨的大忌,我是不會上你的當的。」胡子一副大義凜然的口氣。
「停下!停下!快點!」吳天宇心里的ど蛾子那是一出一出的。
「你又怎麼了?」胡子不耐煩地問道。
「我要撒尿!」吳天宇理直氣壯,覺得吃喝拉撒是身為肉票應該享有的人權,即使自己這個肉票可能榨不出什麼油水。
「行。你隨便找個地方解決吧。」這回胡子挺痛快的就答應了。
吳天宇瞧了瞧五花大綁的自己,怒道︰「那你得把我解開呀。我被綁成這樣,怎麼解決?你幫我扶著?」
「你這人怎麼這麼多事?」胡子怒道,放下手中的車架,就要過來幫吳天宇解褲子。
「喂!喂!你想干嘛?」吳天宇直往後面躲,一邊挪著,一邊求饒道︰「我可沒有那種愛好,你不要過來,不然我就要叫了!」
「不是你讓我幫你扶著的嗎?」
「我就是打個比喻,誰真要讓你扶著了?」吳天宇趕忙說道︰「我的意思,就是你把我松開,我自己來,這麼簡單明了,還不明白嗎?」
「不行,沒有當家的話,我不能給你松綁!」
「當家的,當家的!」吳天宇怒道︰「你腦子里就一個當家的嗎?你是一個男人,而她不過是一個女人,你就心甘情願地給她當你做馬?你就不能有一點崇高的理想?比如你來當這個當家的?」
吳天宇還以為自己如此充滿磁性的聲音一定就像幽靈一樣,撩撥得胡子心里癢癢的,不料胡子卻一口拒絕道︰「當家的當然就是當家的,我又打不過她!再說了,當家的對我好,我自然就听當家的話。對了,你還撒不撒尿了。」
「撒!」吳天宇沒好氣道︰「你給我解開!」
「不行!當家的沒說松開你!」
「那我撒在你車上了,又髒又臭的,你願意啊。」
「沒事!咱們都是粗人,不講究這些!」胡子擺擺手道︰「你還撒嗎?」
「不撒了,沒靈感了!」吳天宇失落地靠在車板上,心里是一萬只草泥馬。
「胡子,怎麼不走了?」這一行人中唯一的女性聲音傳來。
「哦,沒事!這家伙要求特別多,跟個大爺一樣。」胡子笑著說道︰「當家的,要不是你沒發話,我恨不得給他來幾下了。」
「哦?是嗎?」那女子走過來,看了一眼吳天宇。
吳天宇本想輕蔑地冷哼一聲,然後瀟灑地轉過頭去,想想還是算了,苦著臉對那女子說道︰「女俠,所謂相逢何必曾相識,咱們初次見面,查戶口的話,這樣的方式真的很不科學,要不你還是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