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反悔?」當家的嘴角忽然扯起意思詭異的弧度,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響叮當之勢扣住了吳天宇的脈門。請使用訪問本站。
吳天宇大驚,急忙要掙月兌當家的控制,可惜自己也不是什麼練武之人,哪玩得過當家的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人。沒辦法,吳天宇看了看自己被捏得已經發紅的手腕,忽然興高采烈地說道︰「哇,當家的,你的藥效解除了?」
「哼!」當家的冷哼一聲︰「多虧你剛才扶我一把,原本我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結果就是你那一扶,讓解藥劃了出來。」
「那我怎麼沒看見當家的你吃解藥啊。」吳天宇奇怪地問道。
「有誰告訴過你解藥是吃的了嗎?」當家的問道。
「沒有!」吳天宇很老實地搖搖頭,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自己還是輕視了古代的黑科技啊,這尼瑪都什麼解藥,不用口服,不用注射,不知道是不是藍瓶的。
胡子見當家的恢復了力氣,當下高興地叫道︰「當家的威武!」立刻引來一票人的附和。反觀另一邊,則是垂頭喪氣的樣子,尤其是馬連順,臉上驚恐的表情,一覽無遺。
當家的對吳天宇惡狠狠地說道︰「老實給老娘坐著,要是再出什麼ど蛾子,老娘一刀把你劈了。」說著從吳天宇手中奪過那把匕首,放在手中顛了顛,夸贊道︰「好刀!」
「我的!」吳天宇見當家的要拿走自己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趕忙叫道︰「當家的那刀是我的,你不是有一把隨身的軟劍嗎?」
「我拿這個順手。你有意見?」當家的只狠狠的一眼,頓時就讓吳天宇閉了嘴。
當家的拿著匕首。緩緩走到馬連順的面前,鳳目一個個掃了過去,凌厲威嚴的目光令山賊們紛紛低下了頭,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充斥在她的眉宇間,很快,人群中一陣小小的騷動。
良久。當家的沉聲問道︰「知道你們剛才做了什麼嗎?」
山賊中大部分人垂頭不語,面帶愧色,畢竟他們本就是中間派,被逼著戰隊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只有一小部分剛才堅定的跟著她的山賊則高高地抬起頭,面色如常。
「你們中間很多都是跟過我郝伯父的老兄弟,郝伯父待你們不薄吧?我葉紅娘雖說對你們沒什麼恩德。頓時憑良心說,待你們也不薄吧?你們怎麼能做出這等不顧義氣的事來?」當家的越說越氣憤。俏目狠狠盯著山賊們,神色酷厲,面若冰霜。
眾山賊面色慚愧,無地自容。
「這段日子以來,咱們的買賣確實不好。兄弟們少了進項,我葉紅娘對不住大家。可是你們也不看看外面現在是什麼時節,到處都在鬧饑荒,現在過往的客商又少。你們好意思去搶那些一般的百姓嗎?就算這樣,山寨也沒短了你們的吃喝。本來你們若有別的門路,想投別的山門,我葉紅娘也不會有二話。當場放人,還送你一筆盤纏,山不轉水轉,既然拎著腦袋干了這一行,凡事都得留今日後相見的余地。可你們呢?想投青龍寨也就罷了,竟然還想把我綁了送給那姓楊的去邀功!這也就罷了。你們居然還想毀了郝伯伯一手打下的基業,你們的良心都讓狗啃了嗎?」當家的越說越委屈,貫來的女悍匪形象此刻終于崩塌,她眼眶通紅。委屈的淚水布滿雙頰,一對高聳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
吳天宇看在眼里。心中也忽然為她這樣的女子涌起一股莫名的心痛,像她這樣的女子,按照那些狗血電視劇的尿性,應該坐在雕欄畫棟的閨房里,十指縴縴繡著花,繡累了便痴痴的坐在窗邊,手托粉腮,心懷羞意的猜想著父母給自己許了哪一家俊秀少年,是否值得自己付托終身。少女情懷總是詩,可是這位少女,卻背負了太多不該由她來背負的責任,還有仇恨。
此刻吳天宇忽然腦子一熱,向前跨了一步,大聲道︰「說你們是白眼狼還真沒說錯!當家的為你們嘔心瀝血,日夜操勞,你們呢?你們為當家的做過什麼?白吃白喝讓當家的養著不說,還他媽吃里扒外,當家的養只狗都比你們忠心!以她的身手。何處不可去?干個單幫買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那還不容易嗎?她為何還要如此辛苦養著你們這群廢物?你們想過沒有?還不是為了義氣!為了讓你們這群廢物不至于餓死!為了山上的這些人都能有口飯吃,有個窩住?」
被當家的罵,山賊們當然沒話說,可這會兒被吳天宇罵了一頓,有些人可想不通了,不少人聞言紛紛神色不善地瞪著他。
「看什麼看?」吳天宇像極了驕傲的天鵝,脖子一眼,斜著眼說道︰「看什麼看?有種出來單挑,看老子不把你們二五仔打得跪地求饒!」
「無恥!」那些山賊罵道,吳天宇也就敢趁他們中了藥的時候挑戰一下了。
「都給老娘閉嘴!」當家的忽然咆哮道,對著吳天宇一瞪眼道︰「老娘讓你坐在那里別動,把老娘的話當耳邊風是吧?信不信老娘現在就剁了你?」
「我不是心疼你嗎?」吳天宇一縮脖子,小聲辯解道,然後委屈地回去重新坐好,像極了一個剛受了欺負的小媳婦。
「馬大哥!」當家的踏前一步,逼視著馬連順︰「我最後叫你一聲馬大哥,從現在開始咱們也就恩斷義絕了。不過,國有國法,山有工規,如果這次我葉紅娘饒了你們,以後如何服眾?我說話兄弟們誰還會听?本來,應該按照山規,對待叛徒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不過,念在你是跟郝伯伯多年打江山的老兄弟,我跟你一個痛快。你自我了斷吧。」
馬連順聞言,臉上浮現一股絕望之色。看了看當家的堅毅的面孔,有心想求饒,想了想還是將話咽回了肚子里,抬起頭看著當家的說道︰「葉紅娘,當初郝老大要傳位給你,我就不同意。若不是被逼得急了。狗日的願意當叛徒。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如果你還當我是兄弟的話,我只求你一件事。」
「說!能答應的,我一定答應!」當家的眉毛一挑。
「這些兄弟也是被我逼的,我希望當家的可以放過他們。」馬連順指著自己身後的人,又說道︰「想我馬連順。原本不過是光棍一個,現在有這麼多兄弟。也不枉在這世界上走了一遭。只是,去年我跟山下李家鎮一個叫李芙的寡婦姘上了,懷了我的孩子,還有個把月就生了。如果可以的話,請各位兄弟給那孩子一口飯吃,還有,讓他長大了,別再干老子的這一行。」
當家的聞言。眼中掠過一絲猶豫,一閃即逝,隨即干脆地說道︰「今日的兄弟,不管有沒有背叛我。我都會放過他們。至于李芙和你的孩子,咱們清風寨的兄弟們養她終身,只要兄弟們有口吃的,絕不讓她餓著,孩子生下來姓馬,承你的香火。馬連順,你現在可以安心上路了!」當家的說完,用手中的匕首割開馬連順身上的繩子,然後將匕首丟在他面前,冷冷地看著他。
馬連順顫抖著雙手,從地上撿起那把匕首,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眼楮一閉,朝自己的胸口捅去。頓時血光迸現,可是畢竟身上的藥力還沒過去,卻是怎麼也刺不下去了,臉上的肌肉歪曲得不成樣子,不斷有血沫從嘴里冒出來︰「當……當家的……最……最後一件事……幫……幫幫我!」
當家的低去,握住刀柄,帶著無比的堅毅,用力向前一推,刀沒及柄,鮮血不停的從馬連順口中鼻中涌了出來,然後不甘地看了一眼當家的,頭一歪,頹然地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一絲聲響,就此斷了氣。
「哦……」就在這時候,吳天宇狂嘔不止,說實話,這樣的場景,吳天宇在電影里、游戲里見過不止多少次。但是當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在自己的面前,倒在血泊里,就此送命,吳天宇還是忍不住了,周圍空氣里全是血腥氣,好像有千萬只的螞蟻在自己胃里爬來爬去。
當家的沒有理會吳天宇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看著鴉雀無聲的山賊們,良久才淡淡地說道︰「山門有山門的規矩,剛才我雖說可以放過你們,但是你們該受的責罰還是不能少,受完責罰,你們是願意下山,還是繼續在山寨呆著我都沒意見。」說到這里,當家的狠狠的一揚頭,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朝著眾山賊暴烈地高喝道︰「罰你們受五十鞭,斷一根手指,你們服是不服?」
「服!」眾山賊齊聲應道。
「好!既然你們都服,我現在就去拿解藥,等解了藥性,胡子,由你來行刑。」
整個山寨中央到處都回想著悶哼的聲音,站到馬連順那一邊的山賊,無一例外都受到了處罰,山寨里婦孺們就站在不遠處看著。這里面有他們的老娘、妻子,甚至還有孩子,可是沒有人上前求一句情。
直到此刻,吳天宇終于才意識到自己跟這幫人終究是有本質上的不同的。他們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他們有他們的生存法則,有他們的游戲規則,他們一代接一代的延續著綠林的傳統,過著刀尖上舌忝血的生活,終日在人與人之間爭斗和陰詭的夾縫里掙扎。朝廷官府不容,江湖白道不恥,這個圈子充滿了血腥和暴力,他們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有什麼結果,永遠也不知道將來會落得什麼下場,這就是所謂的綠林黑道,猩紅的鮮血,金鐵的寒光,利欲的爭斗,三者融合而成的圈子。
「夠了!」吳天宇不知哪來的勇氣,沖到當家的面前,指著不遠處的孩子咆哮道︰「那里還有孩子,這一切都不應該是他們看的,你就算要執行家法,回避一下好嗎?」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當山賊的?」當家的忽然冷冷地問道。
「是!」吳天宇毫不避諱道︰「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但是應該是靠著這個自己的勞動,而不是打劫跟自己一樣的人。」
「哼!」當家的冷冷一笑道︰「那官府的人呢?他們逼著我們做牛做馬。他們的行徑又比我們好上幾分?這世界就是這麼殘酷,有些事情。他們從小就應該知道了。」
吳天宇被問得一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隨著一聲聲慘叫聲過後,許多缺了一根手指的山賊們強忍著鑽心的疼痛,又站回了隊伍,山賊們因失血而變得臉色蒼白,卻紛紛咬緊了牙關。不過望向當家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畏懼和服從。
「好了。」當家的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既然責罰都受過了,現在我再問問你們,你們是願意繼續留著,還是去找別的門路,要走的我。我絕不攔著,還會每人給一筆盤纏。」
很奇怪的是。這些山賊居然沒有一個表示要離開。當家的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好,既然你們還當自己是咱們寨子的人,那從今往後,今天的事,誰也不準翻舊賬,否則山規伺候。」
「當家的威武!」眾山賊齊齊高呼道。
吳天宇就奇怪了,這些山賊的生活邏輯到底是什麼樣的,真是搞不懂。
另一邊。在躲過一劫之後,又經歷過千難萬險,二師兄終于回到了京城,好在這一路上雖然艱辛。但是二師兄這個和尚的身份還是起了點作用,雖說現在四處都在鬧饑荒,但是作為和尚,二師兄還是能化到緣的。因為嘴早已經吃刁的二師兄,重新干起老本行,就專門找大戶人家化緣,這些人家對于神佛永遠都是敬畏的。
此時,二師兄一臉沉痛地對孔映雪說道︰「夫人,我沒有保護好老板。」
孔映雪听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如遭重擊,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後仰去,虧得二師兄手忙腳快,一把拉住了她,才不至于讓她腦勺著地。
「姐姐,姐姐!」孫獵人急切地叫道,卻怎麼也叫不醒牙關緊咬的孔映雪。「快!快去請沈相國、孔大人來!」孫獵人知道這個時候得看自己的了,對著下人大叫道。
傍晚身份,沈老頭、孔興學夫婦都圍在孔映雪的床前,隨著御醫吐出一口氣,緩緩地將最後一根銀針取出,孔映雪這才幽幽的醒了過來。
「傻女兒啊,你可別嚇你娘啊!」孔夫人緊緊摟著孔映雪。
可是孔映雪卻不發一語,只是嘴里重復著︰「夫君他死了……」
沈老頭難得發揮了一把嚴父的威嚴,一把拉開孔夫人道︰「哭什麼!那小子現在是生是死還不知道呢,別給映雪添堵!映雪啊,我是外公啊,你都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喝點湯吧。」
「夫君他死了……」
「映雪啊,你別這樣,就算你不想吃,你也得考慮考慮糖糖啊,你不吃飯,她就沒女乃喝。」
或許是听到女兒的名字,孔映雪總算恢復了一絲清明,看著不遠處搖籃里熟睡的女兒,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止也止不住。
「映雪別難受!」沈老頭輕輕拍著孔映雪道︰「那小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不行你問這個師傅啊。」
孔映雪聞言,將頭轉向二師兄。
二師兄勉強笑了笑︰「夫人,你別太難受,事後我去查看過了,那山崖下面是一個很深的水塘,我並沒有發現老板。之後,我又隨著水的流向,一路找去,也沒有發現老板,所以老板根本就沒有死,還是被人給救起來了。」
「真的,你沒有騙我?」孔映雪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道菜,不可置信地問道︰「師傅,你沒有騙我吧?」
「這件事上,如何敢騙夫人?」二師兄認真地說道。
「那為何夫君他還沒有一點消息呢?」
「豈有此理!」皇帝得了楊凌遇刺,衛隊全軍覆沒的消息,忍不住震怒,重重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書案上︰「朗朗乾坤,居然刺殺朝廷欽差。一千人的衛隊,居然沒有幾個人活著逃出來,這分明是有人要作亂!」
一旁的菊花關擔憂地說道︰「父皇,三弟他此次……」
「生死尚未可知,就看天意了。」皇帝嘆一口氣道。
「三弟他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菊花關似乎在自我安慰,說著說著,臉上浮現出一股猙獰之色,對皇帝說道︰「父皇,此次三弟遇刺,根本不可能是土匪或者山賊所為,這次跟隨三弟一起去的衛隊都是百里挑一的,要想殲滅他們,除非有幾倍的敵人將他們團團包圍。而且據說,那些人的目標顯然就是三弟,可見這次刺殺是有預謀的,這分明是有人不想三弟深入災區。事情已經很明顯了,請父皇準許兒臣深入災區調查。」
「不可!此事現在不宜公開,也不能走漏風聲,你放心,這個仇不會不報的,耐心等待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