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樓里孫獵人正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傷心,所有的姑娘正聚集在一邊,也是暗自垂淚,雖然從踏進金風樓的那天就知道了今後的命運,但是難免還是有些傷感。老大嫁作商人婦,那還是很美好的結局了,最悲慘的莫過于哪一天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里,然後用席子卷一卷,拉到城外埋了,連塊墓碑也沒有。任誰也想不到,昨天還是風光無限的花魁,轉眼之間就成為男人之間相互競爭的貨物了。
孫獵人費盡心思,一直想爭取到的,轉眼就成了空,她此時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即使要被梳攏,也要是那個可以給她足夠尊重之人,只是孫獵人也模不透楊凌的心思,輾轉反側,不免患得患失,又哭了出來。
「哎呀,我的好女兒啊,可別哭了,干我們這一行的,早晚都得有這樣的一天,趁著你現在名頭大,說不定還能找到一個好歸宿呢!」老鴇安慰道。
「我只想問媽媽,為何忽然之間就有這種事?」孫獵人問道。
「大老板的心思,又有誰猜得透呢?」老鴇苦笑道。
孫獵人站起身來,走到老鴇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哀求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無所求,只求媽媽看在十幾年的情分上,應允我最後一件是吧!」
「這……」老鴇猶豫了。
「就是養一條狗,這麼些年下來也該有些許情分,難道媽媽當真連這最後的情分也不願意照顧了嗎?」孫獵人泣不成聲道。
「好吧,只要我能做到的,自當盡力滿足,就當是我給你的嫁妝了。」老鴇答應道。
「多謝媽媽的厚德,我自然不會讓媽媽為難,媽媽的心理價位我已經知道,只求能超過那價位的人,必須還得經過我的考驗,如若是那般不學無識的人,我是死也不願意被輕賤的。」
「這不好吧?」老鴇遲疑道。
「媽媽先別急著否定,首先媽媽並沒有多少差別,其次也可以為咱們樹一個好名聲,將來媽媽要是想要捧哪個妹妹,也能引來更多的才子,對咱們金風樓百利而無一害。」孫獵人解釋道。
「好!這件事老身拍板定了!」老鴇一拍大腿道。
華燈初上的時候,楊凌和小菠蘿拉著滿滿五大箱的銀子朝金風樓而去,這時代沒銀行,大宗生意來往的時候,就得拉著銀子到處跑。
這次為了保衛,蕭夫人特意又調了一個護衛隊過來,楊凌不滿地看著最前頭那個東張西望的首領,叫道︰「嘿,說你呢,你給我過來!」
「楊少爺,你叫我?」那人近前哈腰道。
「我說,你能不能讓你的頭歇一會?老這麼東張西望的,哪有一點要被打劫的樣子,別人還以為我們是去打劫的呢,嚇壞了小朋友怎麼辦?」楊凌不滿道。
「這都習慣了,一時半會改不掉,當初我剪徑的時候,就得眼觀六路耳听八方,不然可逮不著上好的紅貨了。」那人解釋道。
「那個,二哥我問你個事啊,」楊凌捅了捅小菠蘿問道︰「他說的那個剪徑,用通俗點話說是不是就是打劫的意思啊?」
小菠蘿矜持地點點頭︰「這個人有一次劫了我家的貨,被生擒了,是我娘見他還有幾分機靈勁,這才收了當一個門客的,別說,有了他,這幾年我家的貨都是走得穩穩當當的。」
這蕭夫人還真有幾分唯才是用的情懷啊,楊凌小聲地問小菠蘿道︰「你說,要不咱們干脆打劫一回金風樓,不僅可以省下這五千兩,說不定還能再賺五千兩呢!」
小菠蘿明顯被楊凌瘋狂的想法嚇了一大跳,急忙擺擺手道︰「可別,三弟,咱們這是在京城,可不是哪個窮山僻壤的地方,還是少惹點麻煩為好。」
「我就這麼一說,瞧把你給嚇得?听說過什麼叫無毒不丈夫嗎?干大事就是要豁得出去本錢,更何況,咱們還是沒本的買賣,這天底下上哪找這好事去?」
等楊凌和小菠蘿爭論著打劫這種是到底干不干得的時候,馬車已經停在了金風樓門口。
楊凌下車,看著金風樓那塊牌匾,再看看周圍一幫一副暴發戶模樣的人,楊凌有點鄙視,暴發戶不能鄙視,最起碼是靠本事或者運氣賺的錢,但是能不能別張口閉口的就是什麼大、皮膚白的糙話,有些真實想法可以晚上回家和自己的黃臉婆好好研究研究嘛,這公共場所的,怎麼也得注意點形象啊!
金風樓今晚明顯比別的時候又熱鬧了幾分,門外停著許多拉銀子的車,搞得楊凌很有打劫的沖動,這可比辛辛苦苦搬前世的東西要容易得多。
小菠蘿好說歹拽地將戀戀不舍的楊凌給拉進了金風樓了,找了個位置坐下,楊凌環視一圈,居然又看到了五毛公子,這混蛋不會是跟蹤追擊吧,怎麼到哪都有他的身影啊?
又過了幾盞茶的時間,撲著厚厚粉底的老鴇,見人差不多了,擠著笑容出列,卻不小心將臉上一大塊粉都給擠了出來,「各位客官,俗話說呢,女大不中留,今天大家在此的目的想必大家也清楚了。」
「別廢話了,媽媽,我們在此就是為了一親孫大家芳澤的。」後排有人叫道︰「大家伙銀子都在車上呢,要多少盡管說一聲。」此人的話頓時引來一陣附和。
「客官別急啊,我這女兒呢,從小心氣高,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好歹這麼多年感情了,就想給她找個好歸宿,可不僅是讓她吃飽穿暖,還要能和她能談詩附詞,所以呢,呆會她會親自給各位出題,答得好的,才能繼續標價。」老鴇笑著說道。
「這又不是考狀元,哪來這麼彎彎道道的,老子有錢!」後面有人不滿地叫道。
這聲音隨即被淹沒了下去,大家都有頭有臉的,誰也不願意暴露出自己不學無術的一面,是以很多人都投了贊成票。
就在這時,孫獵人穿著楊凌給她設計的禮服,赤著足緩緩踏著階梯而來,然後在一半的時候站定,臉上掛著無悲無喜的神情,冷漠地看著大堂里這許多人,等看見楊凌的時候,眼神終于亮了一絲。
所有人都被孫獵人的美給驚呆了,孫獵人沒有施半點粉黛,卻又是顯得那麼楚楚動人,更加勾魂。那粉女敕的小腳,仿佛要把所有男人的心給踏碎了。
「我家小姐出一上聯,誰要是能對得出來,就可以進入下一輪。」上午剛去找楊凌的小婢女朗聲說道。
楊凌撇撇嘴,看來孫獵人就是孫獵人,這是給自己雙保險啊,吃定了自己,要是自己能勝出那是最好,要是自己不能勝出,也可以通過第一關淘汰掉許多老弱病殘。
「我家小姐的上聯是天上月圓,地上月半,月月月圓對月半。」
楊凌一听,這孫獵人該不是知道自己能對,所以特地對了這麼一個對聯吧,這跟那什麼煙鎖池塘柳都是穿越前輩們都引用爛了的東西。楊凌也顧不得許多人在那皺著眉頭,冥思苦想,s o包地一甩劉海,說道︰「今宵年尾,明朝年頭,年年年尾接年頭。不知我對得好不好呀?」
孫獵人眼神里恢復了一絲活力,笑著點頭道︰「楊公子對的,自然是極好的。」
這孫獵人什麼意思,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給自己打誤導啊?
「我也有了,」五毛公子不甘人後地說道︰「西邊r 落,東邊r 升,r r r 落連r 升。」說完還挑釁地看向楊凌。
一炷香過後,只剩下了三個人通過了第一關,分別是楊凌、五毛公子、還有一個路人甲,其余的那些人只能拉著銀子回家給自己黃臉婆當零用錢了。
「既然只剩這三位才子了,那就請出價吧,底價五千兩,價高者就可以和孫大家共結連理。」老鴇笑道。
「啊,五千兩?」路人甲一听就嚇了一跳,良久才紅著臉說道︰「我原以為孫大家必然要嫁的人必然應該是一個飽學之士,卻不想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
「既然如此,我只好請公子出局了。」老鴇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帶了多少錢?」楊凌忍不住好奇,悄悄地問了一下路人甲。
「五兩!」路人甲臉更紅了,聲如蚊吶一般。
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啊,懷里揣個五兩銀子,就敢來泡青樓,居然還妄想能夠撈走全京城的女神。
不管怎麼樣,楊凌覺得路人甲還是很可愛的,最起碼他還抱著一顆赤誠之心,「五兩的確太少了!」楊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是啊,是啊,要不兄台你借點給我?」路人甲抬頭滿懷希冀地看著楊凌。
楊凌忽然覺得路人甲有些面目可憎,老子這又不是開銀行的,泡青樓還帶貸款的嗎?「五千兩!」楊凌裝作什麼都沒听見,轉過頭叫道。
「五千一百兩!」五毛公子不緊不慢道。
「五千二百兩!」
……
開始兩人還只是一百兩一百兩的加,楊凌覺得這麼搞下去不是事,決定嚇一嚇五毛公子,「八千兩!」
「九千兩!」五毛公子不為所動。
靠,五毛公子一定是故意的,真不給自己留點零花錢啊,楊凌臉s 紅了又白,良久才顫顫巍巍地喊道︰「一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