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失效,這種事情對于魔法師來說相當于噩夢之中最恐怖最殘忍的那一種,相當于災難片中的天地大沖撞和太陽大限將至那種等級。魔法無法使用,跟無法呼吸區別不大。灰魔女跪在地上一邊害怕得發抖,一邊從自己口袋里模出各種魔法小物件想要啟動它們,結果自是徒勞,連她的大帽子的空間道具功能都消失了。
周書一行人跌落在一片茂密到月光都透不進來的樹林中,他們能感覺到自己被泛著綠光的野獸眼楮包圍了,搞不好下一秒就會有幾只豹子發動攻擊。
這一群人完全不怕野獸,所以也沒把這躁動的深夜叢林當一回事,病公主和于飛鳥正在照看跌傷的周書。
周大老爺這次可以說是受了重傷,雖說地面因常年堆積的腐爛樹葉變得很柔軟,但一百來米的高空跟他一百六十來斤的分量仍然足夠具有殺上了,他現在躺倒在地完全無法行動。
「我的腰應該是斷了……」他這麼自我診斷道。
于飛鳥從一個醫師角度分析道︰「斷癥不夠嚴謹,但嚴重程度差不多了。」
周大老爺口袋里揣著不少糖豆,拿出一顆蜜瓜味的吃下,結果什麼效果都沒有。
于飛鳥是分析過這糖豆的,知道在里面起作用的是魔法力量而非糖豆本身的成分,于是她直言相告,「這里用不了魔法,你的魔法豆子沒用的。」
「什麼魔法豆子,我又不是杰克……」周書無力的倒在地上,疼痛什麼的倒是小事兒,他武道等級還在忍痛能力一流,「有沒有辦法搶救一下我呀,醫生。」
于飛鳥聳聳肩。嘆道︰「我沒帶著我的騎士,抱歉,沒有辦法治療你。」
騎士是于飛鳥的大狗,跟于長生曾經叫出來的狗一樣,肚子上有條拉鏈,里面用于保存各種醫療髒器的新鮮活力。
周書無奈的躺在地上。將死之人一樣的握住病公主的手,準備說點遺言什麼的。于飛鳥及時打斷了兩人,輕咳一聲詢問道︰「周書呀,你身體不是有一個挺強的自愈能力的麼。」
「那東西需要魔力。」
「所以……現在不能用了?」
周書猶豫了一下,用指甲弄破了自己的手指肚,結果創口很快恢復。
于飛鳥點點頭,「看來你的魔力還在,無法使用的只不過是魔法而已。」她扭頭看了眼魔女們,「你們覺得呢?」
灰魔女和拉流沙抱在一塊難兄難弟一樣點點頭。然後繼續掉眼淚,她們這是被嚇到了。
就在這時,一只山貓一樣的野生貓科動物從樹上跳下來對看似無法行動的周書發動攻擊,他身旁的病公主哪容這畜生欺負自己心上人,飛身一腳將它踢到了平流層。
周大老爺突然發現自己這邊貌似丟了一個人,「等等,那個十二條手臂的家伙哪去了?!」
十二臂女身為召喚物,充作護衛一同前來小王國。現在卻不見人影。
于飛鳥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救下的人中確實少了一個。明明之前還在的。
「糟了……」周書想到了一個極其不好的可能性。
他目前身處的地方貌似所有魔法都失效了,從治愈糖豆到召喚之書,連空間要帶都用不了,那邊坐在地上掉眼淚的兩個魔女已經完全成了廢人。
召喚之書無法起作用……想到這里周大老爺感到不寒而栗。一般來說如果自己受到攻擊,召喚物會在第一時間出手保護才對,這是召喚之書強加給他們的忠誠之心。
自己現在摔得這麼傷。按道理這里唯一的召喚物不可能對自己不聞不問的,可她確真的消失了,像是逃走了一般。
召喚物是由魔力制造出來的,屬于實際存在的生物,在之前魔法消失飛行器下落時十二臂女還在。並且被于飛鳥救下,所以她一定沒有憑空消失,之所以不在這里的原因只有兩個——要麼是被什麼東西給偷模抓走了,要麼就是她自己離開了。
由于召喚之書的失效,周書不知道附近有沒有能夠無聲無息抓走十二臂女那種強人的生物,但他可以肯定,這種可能性非常小。
如果是她自己離開了,那麼可以證明召喚之書的主僕束縛在這個魔法無法使用的地方無效,因此十二臂女才偷模逃跑去追尋自己的自由去了。
同理可證……周書想到了一個更加要命的可能性。
……尼瑪的,烏拉謎會不會也……
他的這個想法有些太可怕了,周書之前面對烏拉謎一直有些自卑,認為自家女友對自己百依百順,主要原因是來自召喚之書的束縛。現在束縛沒了,她會不會離開自己,又或者做出一些背叛自己的事情?
今天一天周大老爺的魔力消耗極大,現在已經所剩不多。重傷之下恢復身體所消耗的的魔力非常多,他剩余的那些很快就用光了,他人也因為精神力缺失,不由自主的陷入昏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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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澤拉文的郊區城堡,烏拉謎抱著阿留沙給她的軍大衣正在強破自己入睡。她多少有一些神經質,在這種自己嚇唬自己的狀態下根本就睡不著。
就在她準備讓佣人熱杯牛女乃潤潤腸胃的時候,她的大腦突然一激靈,仿佛一直套在眼前的一層薄紗被人除去,腦筋通透無比。
以她的機靈,幾乎在一瞬間就理解了這個感覺是怎麼回事兒。平時她心里一直叫周書做主人,雖說表面上都是直接稱呼周書,有時叫親愛的,不過這只是她不想讓兩人的關系這麼上下分明,實際上她本身是很願意稱呼周書主人的。
就在剛剛如閃電擊中頭部一般的感覺過後,烏拉謎第一個想到是不是周書那邊出了什麼事情,然後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在腦中稱呼他並不是‘自家主人’而是‘周書’。
「難道是召喚之書……又或者周書他……」
烏拉謎鬼神一般的頭腦很快的就把事件整理清楚,心中焦慮不已。
她很高興自己的心情是焦慮的,而不是慶幸這種意外發生。這說明自己在沒有召喚之書的強破之下。對周書這個人還是挺有好感的,雖說他總是亂搞召喚物,又跟病公主勾勾搭搭,但這好像沒影響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高興了一下之後她又不得不開始面對現實,思考周書那邊到底遇到了什麼鬼麻煩?難道說自己現在這個狀況真的是因為召喚之書對召喚物的控制能力失效了?還是說周書放棄了召喚之書的所有權?又或者說周書遇險,已經掛掉了?
雖說不願意相信。但烏拉謎理智上認為最後一條的可能性最高,不過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
剛才她睡不著還有心思喝一杯熱牛女乃,現在她心里慌張的連路都不會走了。
大多數人思考的時候習慣來回踱步,烏拉謎也是一樣,可她剛走沒兩步就一個跟頭平地摔在了城堡房間的地磚上,磕破了額頭。
「不行,我太分心了,沒辦法專心想事情……」
烏拉謎為自己斷癥斷的很準確,人不可能永遠保持冷靜。在想到周書很可能已經掛掉後,烏拉謎顯得有些慌亂。她現在腦子同時思考著許多事情,比如如何證明周書死亡、自己要不要去小王國一探究竟、如果周書真的死了自己該怎麼辦、留在這里還是回到第一世界殺了陸晉香取代她?
這些問題一起涌出來,再強悍的大腦也要當機。
烏拉謎的冷靜表現在她的自我控制上,她強破自己不去想任何問題,她很清楚,現在已知條件太少,不易行動。思考過多反而會造成麻煩。其實現在發生的事情也有很大可能是一場烏龍,在更多線索出現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于是乎熱牛女乃她還是要來了,不過一向喜歡喝牛女乃的她這次喝得很沒有胃口。
在她不在思考自己的下僕情結莫名消失的事情後,主要折磨她的依舊是失眠這個問題。
也不知道烏拉謎運氣好還是不好,就在她抱著大衣想要再次嘗試入睡時,一個黑影從她背後出現,對著她的脖子輕砍了一下。然後她就暈倒了……
等烏拉謎再次醒來,慣例,陌生的天花板。
這個天花板不僅陌生,而且有些高。她之前在敗兵城城主府的帶客廳打過一次盹,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離頭頂十米高的天花板。眼前這個雖說沒那麼高。但也有五六米了。
從四周的環境能夠明顯看出,這里應該是個貨倉,白月國鄉村的貨倉。
烏拉謎向左右看了看,發現正有三男兩女盯著自己,其中一個男人她認識,正表情痛苦的咬著牙,頭頂見汗——那人是劈星。
「我在哪?我怎麼了?」烏拉謎眼楮一翻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人綁架了,雖說不知道劈星為啥要這麼做,不過她選擇裝無知。男人不懂裝懂,女人懂裝不懂,烏拉謎是一個非常女人的女人,在裝傻這一點上擁有極強的天賦。
大屋被燒掉的甜橙大叔用家具裝點了一下自己的貨倉,暫時委身于此。雖說這里木板搭造四處漏風,好在住的人也是皮糙肉厚不講究那些。
目前貨艙里被鋪上了大塊大塊的地毯,總算是蓋住了塵土味,大床、衣櫃、桌椅燈盞都是附近鄰居捐獻出來的,甜橙大叔已經在城里定做了一套全新的,想拿到手大概要等一個月。
現在烏拉謎躺著的床有些簡陋,但被褥都很不錯,她抓著被子一臉驚恐的看著周圍的人,演技十分過硬。
圍著她的三男兩女分別是劈星、大尊尼和甜橙大叔,女生那邊是灰羽和拿到鎧甲正準備回村不過丟了路費又折返回來的萊朵。
萊朵是個倒霉的人,老爸死了不說,弟弟又不懂事。好不容易在好心人幫助下拿回自家的鎧甲,結果回家的路費又搞丟了,只能背著鎧甲再次找大尊尼求助。沒成想她一路打听來到甜橙莊園,就看到了恩人伙同幾人綁架異國少女的這一幕。
灰羽之前去羅澤拉文警備處報告魔法師那邊的爆炸案。結果警備處的人告訴她,魔法師那邊的事情已經提前報備過,屬于準許發生爆炸的場所之一,爆了也沒關系不會被追究責任。
被警衛處打發回來的灰羽動用她那可憐的腦子猜測,魔法師們是不是在奉命制造火藥武器。
她並不清楚火藥到底是個什麼藥,只听說了這兵器能夠在瞬息之間廢掉一名天資強大又刻苦修煉過的高級武人。
雖說這一消息對普通人來說非常好。意味著自己跟魔力擁有者的差距越來越小了,可是對于武人來說絕對不是好消息,這意味著他們有可能踫被這武器殺死。
危機意識對于武人來說非常重要,灰羽將自己的猜測跟朋友們講了,劈星和大尊尼這幾年除了給魔法師找麻煩以外就沒干過別的事,听說之後果斷表示想要跑去一探究竟。
他們想要見識一下那武器是不是真的如傳聞一般,是否需要自己刻意提防一下。
劈星的病抹了點黑市買來的藥後得到了不少緩解,不過這東西需要經常涂抹,一次上藥堅持不了多久。
帶病開會的他跟灰羽商量研究後決定。去綁一個明白人來詢問一下情況,如果真的是在研究那種兵器的話,他們準備想辦法弄來一些,研究一下這武器的破解之道。
至于他們要詢問的對象,自然是落在了這兩天有過幾次交流的那三個女人身上。
灰羽現在已經反應過來了,自己對人家三個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人家只不過是打了自己一頓,也是相當的善良給面子了。自己不應該怪人家反倒該感恩。她這也是在馬車錢砸鍋賣鐵還完之後才說的出的話。
劈星的經歷也讓他了解到,這些女人或許是很愛惡作劇。但心腸並不壞。
于是乎,三個被當做好心人的女人就成了他們的目標。灰羽和劈星趁夜突襲城堡,跟著一個送牛女乃的女佣找到了三人中的一人。
這人既不是打了灰羽的灰魔女,也不是害劈星染病的于飛鳥,不過兩人都听烏拉謎開口說過通用語,確定她能夠與自己交流。于是干脆試探著綁她過來。
這兩人運氣不錯,他們本來是做好了被對方反擊的準備的,結果卻意外的輕易得手。他們在確信這個女人沒什麼戰斗力之後,把暈倒的她給扛了回來,安放在大床上一覺睡到隔天中午。
烏拉謎的演技騙過了所有人。在場諸位都以為她只是個普通的受了驚嚇的年輕魔法師。
魔法師這東西也分學院派跟實戰派,大多數魔法師都是學者模樣,讓他們嘴上說一些魔法原理那是頭頭是道,真正動手的時候就推三阻四了。
烏拉謎很有這個學院派的氣質,也是迷惑了在場這些專門給魔法師找麻煩的家伙。
「那個……不好意思,又見面了。」灰羽率先出言打招呼,她掏出自己的草帽扣在頭上不好意思的盯著床上的烏拉謎道︰「還記得我嗎?」
烏拉謎點點頭,看起來像是只受驚的麻雀。
「那就好辦了。」灰羽有些生硬的笑著,「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首先要告訴你,我們是沒有惡意的。請問這位女士,我們該怎麼稱呼您?」
「烏拉謎。」烏拉謎怯生生如是道。
灰羽摘下帽子放在自己胸口,像紳士一樣對烏拉謎行了一禮。「很好女士,你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嗎?」
烏拉謎點點頭,沒吭聲。
「我們請你來就是想問幾個問題,只要你能如實回答的話,今晚我們就會送你回去那座城堡,我們說話算話。」
烏拉謎很好奇呀,原來那個劈星和車夫是一伙的?他們這是想搞什麼呀?
她向自己身邊模了模,想找一下阿留沙的那件軍大衣,不在身邊。「請問,我來的時候沒有穿著別的衣服?」烏拉謎準備把那東西當成救命稻草。
那衣服就掛在大衣櫃上,那個叫萊朵的女孩兒順手拿在手里,「是這個嗎?」
「沒錯。」烏拉謎甜甜一笑,沖著那女孩兒伸出手,「謝謝。」
大尊尼一把從萊朵手里搶過大衣,擺出一副凶惡的嘴臉,「可不能給他,我先看看她的衣服口袋里有沒有什麼危險品。」
烏拉謎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們沒非禮我我是很感激,可你們連我的衣服口袋都沒翻過嗎?
軍大衣里還真就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衣服是阿留沙的,里面的東西自然也是她的,其中包括一個壯著美元的錢包,還有些打火機小鏡子之類的東西。
大尊尼掏出打火機按了一下,調到最大的火苗燒焦了他的眉毛。
烏拉謎心里暗叫不好,這東西在這些原始人眼里應該挺容易引起誤會的吧?
她的憂慮一點沒錯,劈星、灰羽和大尊尼一同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打火機大叫,火藥兵器!
‘啪’,烏拉謎听了這話無力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臉上,這誤會大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