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游店,是活躍于中國內地的唯一一支以重火力武器殺人的殺手組織。在這個槍支管制到變態的國家,注定書寫不出浪漫的槍戰題材故事,也孕育不出行俠仗義的獨行槍手。
「或者普通百姓並不需要這種危險的‘浪漫’,不過對于一個文字工作者來說,越是多元化的社會越有魅力。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這個世界並不完美,卻也因此美麗無比。」
「老大,你沒問題吧?別騷包了,一會兒人跟丟了。與刀殺組接觸優先度最高級!」
說話的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三十多歲光頭蓄須,肌肉發達像是個健美教練。女孩兒只是個孩子,留著男生一樣的短發帶著棒球帽,對于自己暴露在外的,被利器割傷只剩下一半的左耳絲毫不在意。
「別叫我老大,叫我的殺手id。你進入我們家族也有一段時間了,你應該早一點融入到家庭之中。」
女孩兒顯得有些無可奈何,她剛剛加入桌游店這個殺手組織才一個月。身為新人,她的搭檔竟然是前任新人,而且還是個腦筋有問題的家伙,據說這人在窮得揭不開鍋轉行當殺手之前,是個寫童話故事的。
「可是老大,這里人這麼多,很難為情的。」
正如女孩兒所說,她身邊的光頭有些瘋瘋癲癲的。
「有什麼關系呢,我的搭檔十六面骰子。來吧,叫我的名字吧!」
「好吧,黑桃十三老大。我們是不是應該跟緊一點,刀殺組和那個男人進商場了已經,任務失敗可能最高級!」
女孩兒也有一些神經質,她離自己的目標只有二十米。雖說一個在商場門外。一個在門內,但以她的跟蹤技巧根本不可能跟丟,任務也不可能失敗。
「听我說,我的搭檔十六面骰子小妹妹。我們現在已經可以完全確定對方就是刀殺組,所以任務進入第二階段,由你。onlyyou,去和刀殺組小妹妹踫面!好啦,快去!」
十六面骰子小姐心不甘情不願,「我這次出門只帶了一把m9,萬一她要殺我,我肯定打不過的。」
被叫做黑桃十三的光頭男子如唱歌劇一般夸張道︰「不要多疑,我的搭檔。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有著一張友善的面孔,刀殺組是不會向你動刀子的。」
「就不能一起去麼?」十六面骰子愁眉苦臉的做最後乞求。
「哼哼。即使我去了,我們兩個加起來也打不過那個刀殺組。而且她身邊還有那個男人。所以說,還是由面相隨和的你去和他們接觸吧。」
小女孩兒隔著球帽瘙了瘙頭皮顯得很為難,搭檔說得沒錯,自己是個小女孩兒,作為殺手有先天上的優勢。像自己搭檔那種凶神惡煞的肌肉光頭,良民見到他一般都繞著走,叫他去和一個年輕的使刀殺手接觸搞不好真的會打起來。
自己雖然剛才差點殺死刀殺組。但作為殺手的話,大家應該是會互相理解的。
十六面骰子沒輒。任務就是任務必須完成,于是她咬著牙走進商場,緊接著見到了令她心驚的一幕。那個昨天被自己逼得從四樓跳下去的男子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交給刀殺組,可怕的是,那人是從牛仔褲後面的口袋將拿武器模出來的。
只要是有腦子和有痛覺的人,都不會把一只巴掌大的匕首放到牛仔褲後兜。這麼做絕對會在他的上戳個洞的。
十六面骰子用力搖了搖頭,試圖說服自己剛剛所見只是眼花。她是第一次同其他heor平台殺手接觸,她小心翼翼的調整面部表情讓自己笑起來,繞道了一個大圈子來到刀殺組身前。
周書和刀殺組小妹妹準備問商場工作人員保安室的位置,遠遠的看到一個左邊耳朵缺了上面一半的小女孩兒一臉古怪笑容的向自己走過來。
周書一眼就認出來。這家伙是上午那個一身裝備很專業的殺手妹妹二號。能認出她來全是仰仗召喚之書,身旁的刀殺組則對這個同齡人沒有任何反應,只當她是個普通小女孩兒。
十六面骰子並不擅長和人搭訕,雖說她做殺手已經兩年了,但很少獨立完成任務。她一般只做執行部分,像個敢死隊一樣沖進目標所在地掃射,反正向她這種童軍並不值錢,一個出色的教練組織用兩年時間就可以教出一名。
因此,十六面骰子作為殺手,只懂得潛入和開槍,對于搭訕和收集情報之類的事情相當苦手。
她最是近才加入這個叫做桌游店的殺手組織的,也是最近才開始接觸真正的殺手世界和hero平台。身為組織內的小妹妹,她執行的都是一些獵殺遭人怨恨的地痞流氓之類的輕松任務,比如張洪泉。這種任務雖然輕松,但還是有難度的,那就是遭遇到其他奔著簡單任務而去的殺手同行。
就在她今天上午執行任務時,十六面骰子意外的遭遇了另一個殺手。根據hero平台提供的信息,這個用刀的女孩兒應該就是完成了兩次中級任務的刀殺組。作為一個兩人團體,擁有這種戰績其實已經很厲害了,所謂的菜鳥殺手稱號只不過是一個殺手職業的從業經歷衡量,並不能代表殺手的專業素養。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牛人殺手只完成一單任務賺夠了錢就改行做其他的事情,比如說呂四娘。也有號稱史上第一殺手,卻一個人也沒殺過的奇葩存在——荊軻。
總而言之,桌游店的干部成員听說自家新人遭遇了一個頗有手段的同行,立刻產生了結交的意思。桌游店作為中國內地少數的大型殺手組織,其實人數上也相當有限。前幾日,他們在hero的一個論壇上接了一單任務,並不屬于平台任務,而是避開hero平台以私人團體的名義接的外活。
這單生意對並不難。報酬又豐厚。桌游店靠著自己的老字號招牌強行搶過了生意,但對于他們來說,這生意還是有一些棘手的,要在一艘遠洋客輪上刺殺其中一人。桌游店沒什麼自信帶搶上游輪,尤其是任務中提到的那一艘,所以他們需要一名用刀子也能爽快殺人的殺手協助。
桌游店的大部分殺手都只會用槍支殺人。他們都是從佣兵、殺手教練機構里學成出師的,這些學校講究的是俗稱,交出來的學生並不會像電影里的特工那樣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他們只會用槍。
十六面骰子小姐就是一個鮮活的栗子,她從小就被賣到這種學校學習,出師後連車都不會開,烤面包機都不會用,就被人當做兒童軍活躍于世界各處的戰場。
在第一場正式戰斗中,她就將半只耳朵丟在了吸血鬼的故鄉羅馬尼亞的某個小島上。她的對手自然不是吸血鬼。不過更糟糕,是一群聚首在彈藥庫頑抗了一周的歹徒,這些人已經精神失常了,幾十挺火神炮二十四小時輪班旋轉噴射火舌,比過年還熱鬧,軍隊無法接近。
阿爾巴尼亞作為當年巍峨屹立在亞得里亞海岸的社會主義不滅燈,至今仍是個亂七八糟的地方。
為了搶救出這些可憐的軍火,身手靈敏身材嬌小的女性兒童軍們披星戴月的偷偷潛入。用復合弓和麻醉槍以及她們靈活柔軟的身體解決了所有敵人。十六面骰子是其中最倒霉的一個,被歹徒養的軍犬抓傷了耳朵。
在她看來。刀殺組應該跟自己有著相近的經歷,大概也是哪個隱藏在山溝溝里的培訓學校里出來的兒童軍。不過那個學校顯然高端洋氣了一些,連刀術和徒手立體戰這種東西都教。
桌游店最近也一直在考慮,應該培養一些空手對敵能力強的組員提升自家組織的多樣性,這樣他們可以觸及的任務種類就更廣泛了。
借用此次游輪之行為契機,他們決定讓十六面骰子與刀殺組接觸一下。讓她幫個忙完成這次任務。如果可能的話就將其招攬,或者問問其母校的聯系方式也可以,桌游店家大業大有錢有人,完全可以派組員進去培訓一下的。
桌游店為了體現自己的真誠,一再告誡十六面骰子要對刀殺組客客氣氣的。如果她記恨你剛才搶她的任務又對她丟震撼彈,那你就跪在地上讓對方打到順氣為止。
要跪下來挨打……十六面骰子雖然早就經歷過世間種種苦難,區區拳腳之刑不在話下,但平白被打總讓人心情不爽。再加上她剛剛看到刀殺組一臉陰笑的將一柄漂亮的刀子收在上衣口袋,這讓她做到了丟掉另外半只耳朵的準備。
周大老爺不知道這小女孩兒出現在自己面前是要干什麼,難道說她會從懷里掏出槍對自己biubiubiu的射擊?就因為自己稍微幫了一下張洪泉?沒理由呀,自己防礙的是刀殺組,跟她又沒什麼關系。
好在十六面骰子面帶笑容,見到兩人後立刻雙手高舉做了個投降的姿勢,示意自己沒有武器。她要是不這麼做,周書大概會率先一步將她制服。
「咦,這個人是?」刀殺組這才發現身前行為古怪的同齡人。
十六面骰子早在求學時期就練就了一副完美的諂媚笑容,這讓她被教官毒打的次數少于自己的同期同學,也讓她順利的從學校活著畢業。
「那個,刀殺組前輩您好。那個,我也是殺手,我沒有惡意的,不知道您們二位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周書不討厭開門見山的人,他現在算是刀殺組的暫時監護人,代為回答道︰「早上賞了我一顆震撼彈的就是你吧,幸會哈。」
「唉?」刀殺組小妹妹這會兒才反映過來,驚訝道︰「你是桌游店的那個?!」
十六面骰子點頭哈腰的自我介紹道︰「我是殺手id桌游店組織的新人,今天早上我們見過的,殺手代號是十六面骰子。這個名字太長了,您叫我十六就行,呵呵呵呵呵呵。那個,我這次帶著組織上的任務過來找您的。刀殺組小姐,有個任務需要您幫忙。說來話長,咱們可不可以找個能說話的地方。」
十六四處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商場門口人來人往的,連站的地方都很有限。
周書對眼前女孩兒特工一樣的的第一印象完全轉遍,他現在對其評價只有五個字——這孩子真喜興。
「你帶武器了麼?」周書冷冷道。裝出這個語氣說話讓他很難受。
「就一把m9。」
「來。給我。」
「哦,給你。」十六當眾掏出槍退掉彈夾和子彈,將其交給周書。
周書接過後點點頭,很好,蹭了一把真家伙。他倒不是怕這個點頭哈腰像個業務員一樣的小姑娘會用槍射自己,既然對方沒在遠處用狙爆自己的頭而是正大光明的出現,足以證明她真的沒惡意。周大老爺繳她的械,就是想混一把手槍什麼的玩玩。
兩人遞槍的這一動作商場很多人都看到了,無奈。中國人民槍支知識缺乏,連彈夾和子彈都拆開了他們還以為這只是一只模型槍沒往心里去。周書就像是一個負責人的大哥哥,從自己一名有點男孩子氣的妹妹手里將危險的氣彈槍沒收,在路人看來是這個樣子的。
十六依舊諂媚的笑著,不過諂媚對象從刀殺組變為周書。她看得出來,刀殺組這個跟自己年齡相近的女孩兒,似乎成了這個人的跟班似的。她明明記得這男人和刀殺組打了一場,雖然時間不長也沒過幾招。但兩人的戰斗之激烈凶險毋庸置疑。
「那個,這位先生您是?」
周書報上姓名。然後對十六擺擺手招她過來。
「我們現在有點事兒,你要麼跟我們一起去,要麼在這兒等一會兒。你看成麼?」
十六煥然大悟,原來這兩個人如今有了共同的任務目標。她果斷表示沒問題,自己跟著去!去觀摩一下前輩高人執行任務也是好的嘛。
周書現在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剛才為止他身邊只有一個小殺手。這才兩個小時不到,又多了一個。既然已經接觸到殺手世界,他也懶得再去回避什麼,冒著一點點危險去看看熱鬧也好。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冒險,今天早上他就差點把自己的命給折騰進去。要不是腦筋反應夠快,這會兒大概已經被水果刀抹了脖子。
接連不斷的身處危險之中,已經讓周書變得不再畏懼這些,他開始學會從這些倒霉事兒和麻煩事兒中找樂子。對于剛剛接觸到的殺手世界,他很快就全盤接受了,沒有任何感到荒誕或不可思議的感覺。
刀殺組在向周書解釋殺手世界的時候,本以為對方不會相信的,周書的反應嚴重出乎她的預料,以至于有很多細致重要的事情她都沒來得及說出來。
就這樣,周書帶著兩個小女孩兒向商場一樓保安室走去。到了地方後他吃了強化听覺的糖,站在門口听窗根。
保安室里傳來了兩種的聲音,可以確定,說話的一方是安學姐,慘叫的一方大概是這里的保安吧。
「這家伙果然出手了呀……」
這種情況在周書的意料之中,安學姐肯定是想要支開方小花教訓這幫家伙一頓,才乖乖跟他們走的。而她會讓方小花打電話找自己,八成是想讓自己這個當主人的幫著她一介召喚物擦。
「不知道她玩的有沒有太過分……」
周大老爺懷著忐忑的心情,推開了保安室大門。
入目所見,保安室包括安學姐在內只有三個人。慘叫的是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個嘴巴很臭的女人,她這會兒蜷縮在地上,被安學姐踩著一根小拇指。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中年人則是被打斷了腿,趴在牆角。
安學姐這會兒的造型很奇特,她一邊用腳折磨著女人的手指骨頭關節,一邊又抓起一張沉重的實木辦公桌,懸停在中年保安腦袋頂上。
「呦,周書你來啦!」見到周書進來,安學姐爽朗的打著招呼。她這會兒心情好多了。
「學姐,你搞什麼呢呀?」
「很明顯呀,我在教訓他們。」
地上躺著的女人和牆角趴著的男人見到進來了一個男人,跟眼前的可怕洋女人似乎認識,兩人的身體不自覺的發起抖來。
周書汗了個,「你抓著那個重的桌子,不累麼?」
「當然累呀。以我的臂力和握力,頂多還能再抓十分鐘。如果這十分鐘里我腳下女人的兒子不送五萬塊錢過來的話,我就松手,用桌子砸死他們兩人。」
蜷縮著的女人听到這話瘋狂大叫起來,「我們家沒那麼多錢,我們全家沒那麼多錢,放過我吧。」
這實木辦公桌少說四百多斤,砸死人或許未必,但重傷絕對沒問題。
「其他保安呢?你不是被一堆人架走的麼?」
安學姐道︰「教訓了一頓,他們說要去叫人,鳥兒一樣跑走了。」
周書覺得有些上頭,他們不會是找警察去了吧?
保安們對于找警察沒有任何興趣,他們這次是遵守自家隊長的意思,將這個洋女人強行綁過來的。他們之前做過類似的事兒,還被媒體曝光過。要不是宏達商城的老板念及保安隊長是公司老員工,早就將所有保安給開除了。
這些人根本不敢再報警,且不說再出現違法事件在老板那邊不好交代,就算是警察那一邊,非法拘禁一個外國女性也夠他們吃一壺的。雖說自己被這外國友人給胖揍了吧,但警察才不管那一套,只要是涉外的案子都是大案子,美麗的女性對上不法保安天然就屬于弱勢,報警的話不知道要被警察訛走多少好處。
他們所說的叫人,其實是去找了一個在附近街面上混的‘大哥’。這個所謂大哥在這些小保安看來很有實力,目前已經集結了二十多個能打敢殺的小青年,懷揣片刀鐵棍進了商場。
沒過五分鐘,周書就知道所謂的叫人指的是什麼的。這人自己還認識,就是張洪泉手下三個彩繪青年之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