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割脈的傷痕,是自殺嗎?還是無知的少女時代留下的自虐痕跡?周書身為一個前男友,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劉惜爵的手腕,所以他只好微笑著假裝沒看見。
雖說如此,周大老爺的注意力這會兒已經從和劉惜爵抬杠轉為偷偷模模打量她的雙手。他見劉惜爵穿著長袖衣服,一手戴手鐲一手戴手表,應該是想要隱藏這傷痕,顯然她做得還不夠。
不知為什麼,周書覺得既然自己這個粗心的男人都能發現這痕跡,那麼方小花這丫頭肯定也早就發現了。要不然以她的好事兒程度,怕是早就搶著要去看自家土豪姐姐手上的飾品了,可她卻沒這麼做,這很可疑。
周書覺得自己跟著方小花的一幫同學來吃飯,蹭飯嫌疑太過明顯。雖說他和比賽中出了力氣的安學姐關系親密,但也不是蹭飯的理由。他周大老爺現在也有錢了,先富帶後富還談不上,但這頓飯錢還是可以幫著結了的。
上一次劉惜爵來吃飯,吃一半就回去了,順道結的帳。周書自然是不可能吃一半就走,但借尿遁是他所長,上個廁所的功夫就把錢給付了。
回到飯桌,正趕上劉惜爵準備離開。她表示自己這次回來本來是想在這邊過個春節的,但計劃沒有變化快今天一早遇到突發狀況買了機票,準備今晚10點的飛回遼寧沈陽去。
對于這個來去匆匆的女人,周書連句道別的話都沒說,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其實周大老爺對劉惜爵的態度可不是無所謂,他非常期望這女人趕緊離開。
說到底,他們兩個當初分手的原因就是很普通的賭氣,當時兩人都是高三生。處于人生中最痛苦的時間段,因此火氣很大沒給對方和自己留退路。事到如今,他們倆對對方沒有任何厭惡感,隱約中還覺得自己是對方的情侶,只是生疏了許多。
這份生疏感是周大老爺夢寐以求的,他可不想和眼前的土豪再有什麼瓜葛。劉惜爵的突然離開對他來說是件足以拍手稱快的事情。
劉惜爵離開後,周書和方小花在那邊聊起了孩童時期的事情,安學姐旁听。結果沒說兩句話,劉惜爵又推門進來了。
她抓著周書脖領子將其抻出包間,對他道︰「你結了賬?」
「是呀。」
劉惜爵顯得有些慌張︰「為什麼?說好了我結賬的。」
周書撇撇嘴道︰「趕緊走你的吧,別誤機了,雖說飛機起飛總晚點。」
劉惜爵咬牙盯著自己前男友,一直盯到雙方都有些臉紅,才憤然轉身離開。
「莫名其妙。」劉惜爵給周書的感覺有點怪怪的。好像和高中時期差距有些大。「錯覺嗎?大概吧。」
時間會歪曲記憶,讓記憶變得微妙且極端,好的變好壞的變壞。
這頓飯吃到尾聲時,方小花的一個男同學接到個電話,來電的是昨天被抓緊警察局的三個倒霉學生之一。兩人似乎是關系不錯的朋友,通過電話聊起天來。聊著聊著,話題轉到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上。這件事一般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三個學生認倒霉。每家賠個幾千塊醫藥費也就完事兒了。可被打的中年人那邊不依不饒,其中有一家姓吳的人要求賠償六萬塊。要不然就起訴,讓那三個大學生坐牢。
這種程度的輕傷害,連責任人都沒找到,嚴格來說給個治安處罰都算是重的,跟本談不上刑事。不過既然有一方堅持上訴,那對于被告應付起來會麻煩。
周書和安學姐听到這心里就是一樂。原來那個叫吳什麼娟的女人,直接把今天虧空的五萬塊分攤到學生們的頭上,自己還準備賺一萬。看來那個叫黃善的小混混在要錢方面還有有一手的。
「這還真是市場經濟呀……」
周大老爺搖頭嘆氣,安學姐笑得陰沉,這兩個人可不準備讓那個刁婦得逞。
和安學姐回到租住地。周書幫刀殺組和安學姐相互介紹了一下,讓兩人住在一塊。安學姐對這個小女孩兒倒是挺有好感的,身為殺手的刀殺組卻沒那麼自來熟,可以看出來她在警戒著眼前的女人。
周大老爺好不容易才返回地球,得多陪陪自己老媽不能在這瞎混,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去看看張洪泉。給那個流氓頭子打了電話後,周書順著地址找到了醫院病房。
張洪泉中午那會兒听黃善說了他踫到周大師的事兒,還表示周大師最近會抽空來看自己。他沒想到這個最近竟然就是幾個小時之後,他接到周書電話後立刻叫來護士將自己滿是煙頭和瓜子皮的單間病房打掃了一下,像是第一次迎接女友來自己房間的純情小男生。如果不是他現在傷得確實挺重的,他都準備沐浴齋戒一下了。
周書來到醫院正準備在門口買個果籃什麼的,被出來迎接的黃善堵了個正著。
「哎呦,周大師,水果就算了,我們老……呃,張大哥在里面等著呢,你快進去吧。」
被半拖半拽的弄進門,周書見到的是一個精精神神的張洪泉。雖說肩膀吊著,整個人卻很有精神,正捧著一本半新不舊的史記在那假模假式的看著。
張洪泉努力營造出一副‘我很有慧根,很有文化’的樣子給周書看,經歷了今天早上的事兒他已經完全相信眼前的小青年是個可遇不可求的神奇存在。如果說昨天晚上他還沒有什麼事兒用得著他,現在可就不一樣了。且不說肩膀上的傷,他現在算是明白有人想殺自己,似乎還找了很專業的殺手來。
雖說他已經將手底下的一些人散在醫院周圍保護自己,但他可不覺得這些拿工資的職工能為自己賣力到什麼程度。張洪泉雖說殺過幾個人,卻一直不認為自己是黑社會,他覺得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經營娛樂業的不法商人,僅此而已。不過別人對他的看法如何他也是知道的,在大馬路上突然跑出一個人指著他的鼻子罵他黑社會,張洪泉也會坦然接受,畢竟自己看起來就是這麼個東西。
周書看他這個樣子有點想笑,好不容易才板起臉,將一個打印紙疊成的紙包交到張洪泉手里。
「周小師傅,這個是?」
「藥粉。」周書道︰「沖水喝了吧,包治百病,包你藥到病除。」
藥到病除、包治百病,這種話怎麼听都像是街頭賣大力丸的台詞,但張洪泉對此深信不疑,將那包被周大老爺捏成糖粉的治愈糖豆用水送服下肚。緊接著,讓屋內所有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這個所有人也包括周書本人。
糖豆的藥效起效需要一段時間,周書一直認為這是因為它藥效有限所致,可張洪泉如今吃下糖粉肩膀上的傷卻在一分鐘內痊愈……周書這會兒算是明白,原來治愈糖豆效力非凡,只不過是糖豆形態比起粉末不容易被吸收而已。
對于周書賜藥,張洪泉自然是千恩萬謝,還奉上了一張裝有二十萬塊錢的銀行卡。周書想了想收下了銀行卡,拿了這錢以後至少可以向老媽解釋自己的經濟來源了。
張洪泉見大師收了錢,便鼓起勇氣提出自己的要求,想要讓周書在自己身邊留上幾日,算是當個保鏢。
「張大哥是在擔心今天上午的那兩撥殺手嗎?」周書笑道︰「你放心吧,他們倆已經被我解決了。」
周書笑得很自信,此時的張洪泉完全信任眼前的大師,一點都沒懷疑就接受了這個說法,然後更加的崇拜這個神秘的高人了。兩千零一十二年前耶穌死而復生那會兒,親歷過程的人大概也都擁有相似的心境。
黃善在邊上看到這笑容,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兒,連忙將自己的辦事兒成果繞過自家老大匯報給周大師。他已經得到了那個叫吳麗娟的承諾,說是明天早上錢就會湊齊。
「這麼快?」周書有些吃驚,「我本以為她會更硬氣一點的。」
黃善賊笑著表示,對付那種市井潑婦自己這種小人物更有辦法,周大師你不行。
張洪泉不知道這件事兒,出言詢問,這一問之下才反應過來。
「你們說的這個吳麗娟,好像是昨天打我的那三個王八蛋中某一人的親戚。」張洪泉親自過目過那些人的家庭背景,想從中找出什麼線索,因此記下了這個名字和那女人的特征。
「呃,是嗎?」周書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那女人今天帶著一群保安綁架我的師姐,難道說她知道是我將她的弟弟打暈然後交給了你,所以來找我麻煩?咦,那她會不會找你麻煩?」
周大老爺隨便一句話,就將吳麗娟擺到張洪泉這個流氓頭子的對立面上。
張洪泉用自己剛剛康復的胳膊很拍了床頭櫃一下,以示氣憤。「哼,我一會兒就叫人把她弟弟澆上水泥扔海里去!」
「用不著吧……」周書汗了一個。其實今天早上他也有一種將吳麗娟弄死了事兒的沖動,自己一個堂堂的外星人、異世界海龜,怎麼說也算是個成功人士,剛回家都沒坐熱就跟一個老娘們揪扯這麼久,實在太難看了。好在他理性尚存,只坑她一點錢。
如今張洪泉主動表示殺人滅口,周書覺得自己還是得稍微阻止一下。
「周小師傅慈悲為懷,我唐突了。那依您的意思,應該怎麼辦呢?」
周書呵呵一笑,「罰錢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