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木,梨木!老師,梨木這是怎麼了?」耳邊響起女兒那熟悉的聲音。
梨木迷迷糊糊睜開眼楮,看到接近中午強烈的陽光,第一個反應就是「我要遲到了!」,第二反應「老婆沒叫我,難道今天是星期六?」,能被女兒清甜的聲音叫醒真好。不過,好像有點不對勁啊,女兒什麼時候長這麼大了,比昨天看起來大了三四歲。
還有,前面看起來怎麼那麼像學校田徑場?自己睡的地方怎麼那麼像學校舞台?
「這孩子,身體蠻好的啊,不會是中暑了吧。」一男子呢喃著從太陽底下走來,順著光源只能看到他黑黑的影子,隨即呼喝道︰「你們先讓開,給他透透氣,有人暈倒的時候切記不要圍著他,知道了嗎!」
「知道了,楊老師。」听起來周圍似乎有許多人應聲。
「咦,他怎麼抓住胸口啊。」楊老師看見學生散開,咋一看到梨木就嚇了一跳,「不對,這里可是心髒啊!」
中暑的情況他可見得多了,一般會用小臂遮著頭躺下,暈過去的則是做癱軟狀,從沒見過用手抓著胸口的。他湊過去想要撥開梨木的小手查看,不料這手抓得太緊拿不開,只好在胸口的旁邊探了一下。
——跳得好快!
梨木和他同時反應過來。
接著,梨木便感到自己騰空而起,那人帶著他一溜煙就下了舞台。刺眼的陽光幾乎直面他臉上,混著男子汗味的熱氣向他襲來。梨木這會兒腦子更缺氧了,難以做出正確思考。
——笨蛋,明知我心髒不好還抱著我跑,到時候窒息休克了可怎麼辦?抱得我這麼難受,還是把我放下來透透氣吧。
不過男子一路起伏奔跑卻讓他每要說話的時候都差點咬到舌頭。
梨木納悶。
醫院曾經跟他說搭橋手術很成功,保證絕對不會再犯病。以前坐在電腦前就有過幾次不到十秒鐘的不規則律動,原以為沒什麼事,怎知現在還是出了問題。心髒手術最好還是在中學時動刀,成年後做手術可就難恢復了,而且又貴。
梨木不曉得那保險公司會不會幫忙墊付手術,他自己可是自費買了十八萬的意外死亡險和醫療保險的。
不對!不對!
梨木停止了有關醫療保險的思考,在顛簸中回到了現實,想自己70公斤的體重,到底是哪門子「老師」能抱著自己健步如飛啊!而且還是特麼的公主抱!再說,自己當了五年的店長,怎麼就又跟老師扯上關系了呢?
掠過眼前的景物怎麼這麼眼熟?甚至稱得上熟悉!前塵往事頓時涌上他心頭。這里不是南江小學嗎!自己將近五分之一的人生,呆了整整六年的小學母校!這里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牆壁,一草一木,梨木全都感到無比的熟悉。
再看那抱著自己沖進校醫室的人,不是體育老師楊老師還能是誰?剛才以為是背光的黑影,現在湊近了看,還真是全校皮膚最黑的楊老師啊!
——難道,我也趕上了重生熱ch o?太坑爹了吧!
——重生是重生了,可我老婆孩子怎麼辦?年老的父母怎麼辦!?
梨木愣了,父母年老賺不了錢,交了一輩子養老金,可後來又跑出個「延遲養老」的政策,這養老金還得往後挪幾年才能領。自己的妻子比自己大十歲,本來就是因為「大齡剩女」才嫁給自己,現在比以前老了五歲,又帶了兩個孩子,生活困難的時候就算自己同意她改嫁,她想改嫁也難啊。
十八萬的醫保和意外死亡險,意外死亡只佔了八萬,領到手估計只有八十萬,看似很多,其實只夠一家子省著上完大學。這還得是無病無災的理想情況……嗯,不過銀行里還有存款,蜂王和朋友也講義氣,現在除了往好的方面想他還能怎麼想?
……
「一分鐘兩百三十下,貌似心髒病發。這孩子有點愣啊,楊老師,你確定不是你嚇出來的?」一個聲音鑽進了他耳朵里。
梨木本來就迷迷糊糊,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坐在校醫室的床上,校醫正把探听器從他衣服底下拿走。瞧了瞧放在桌上的r 歷,梨木看到了1998年5月的字樣,但r 歷中的r 期數很多,不知道今天確切是哪一天。
「溫老師,你可別亂說,這孩子跑完兩百米就自己去‘主席台’那坐著了,被人發現突然暈倒我才過去的,那時他心跳就已經很厲害了。」听到溫校醫說學生是被嚇出的心髒病,楊老師趕忙撇清關系。
「嗯,也就是期間有過休息?」溫校醫確認到。
溫校醫,同時也是生理健康課的老師,只不過二年級還沒教生理健康課,因此從理論上來說現在的梨木跟她並不熟識。然而溫校醫卻是帶給全校印象最深的人,是學生公認的美女老師。南江小學只有一個校醫,所以基本上每個人都上過她的課,而且小學六年中很少有人沒在學校生過病、去過校醫室的。
其實每年體檢都她都跟外校校醫露一下臉。
「休息?坐主席台那會兒應該算吧。」楊老師回答她的問話。
「嗯,心髒病發作無疑。」溫校醫頷首點頭,突然轉過身來,朝楊老師喝道︰「還愣著干什麼,打電話呀!」
「啊!啊?」這個體育老師還在慌張之中,拿起旁邊桌面上的座機問道︰「打給誰?」
「算了,我來吧。」溫老師朝他勾勾手。
楊老師很順從的把電話推給了她,只見她在座機上快速地按到——1——2——0!
(您好,這里是「120」急救指揮站,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嗎?)電話里隱然傳來接線員的問話聲。
「您好,這里是南華市南江小學醫務室,現在有一個學生突發心髒病,急需送往醫院治療去,請……」溫校醫眼角瞄到一絲異動,捂著電話氣惱道︰「楊——老——師——!不要逼他躺下,會腦充血的!」
是的,這個傻乎乎的體育老師正強逼著梨木躺下。梨木那麼多年患病經驗,哪不知道發心髒病時躺下容易得腦充血啊。盡管難受,他還是堅持坐著,在楊老師的威逼下「寧死不從」!
等到救護車到場已經是20分鐘後的事了。
這時候梨木的心跳早已平緩下來,與常人的心率一樣沒有異常,醫生檢查不出所以然來,只好怏怏退去。
不過梨木可能有心髒病的確屬實,他的情況被校醫傳到班主任那里,班主任又通知了家長。
第二r ,母親幫他跟學校請了假,梨木很快就被母親帶到了醫院檢查。
心髒病在不發作的時候當然難以檢查出癥狀,門診醫師讓他通過電脈沖誘導心跳檢查心電圖。電脈沖相當于心髒起搏,從兩鼻孔插入兩個電極,釋放電流來誘導類似心髒病發的癥狀,同時及時記錄心電圖。誘導過程十分痛苦……
梨木記得第一、二次來醫院檢查都是作無用功,或許是誘導失敗的原因,醫院告知他父母他很健康。這次也一樣,醫院稱心律不齊是這個年齡段孩子常有的癥狀,不必太過擔心,這種擔心的情緒反而才是最糟糕的。
醫院都這樣說了,只有8歲的梨木還能作何反駁?況且脈沖誘導真的十分痛苦,梨木不想多試幾次。而事實也證明,在這家號稱全市最好的醫院做手術,二十二年後的自己依然會死于心髒病。
——還是努力賺錢去外國做手術好了。
從醫院回家的時候這樣想著,但梨木卻又覺得十分迷茫。
——命運將我送回到這個時代,就是為了讓我努力賺錢的嗎?
在這中國蓬勃發展的時代,梨木自信有很多方法令自己發家致富,甚至成為一方霸主。比如說java編程,java是sun公司1995推出的編碼模式,具有卓越的通用x ng、高效x ng、平台移植x ng和安全x ng,今後會廣泛應用于個人PC、數據中心、游戲控制台、科學超級計算機、移動電話和互聯網。
——現在java發布不到3年,我十幾年後的一手代碼功底可以說是師祖級的了,抄襲一兩個框架成立一間公司,不到兩年就可以吃下全球20%的份額。
這並不是梨木不切實際的幻想。悉知在1998年,就算是只會一手html靜態頁面代碼,不需要任何證明,只要應聘者會做、能做網頁,工資要價每月一萬都有人搶著聘請。再者,騰訊在今年末才成立,好123黃頁明年才建立,淘寶則是2003年成立。只要公司管理得當,用非常簡單的技術就能搶佔商機,在未來建立屬于自己的網絡帝國。
至于如何成立公司,梨木身體雖是小孩,情商卻是灰原級別的,做個幕後管理人,或者捅捅父母上位根本不成難度。
重生了,擺在面前的機會很多。梨木由記2005年到2015年十年間,家道中落,父親欠債欠到連等都不敢開,就怕別人知道有人在家里而強行破門。
現在,上天賜予他一次機會,改變命運改變的時刻到了。到底是憑借一手師祖級的java、html、jsp、spl等代碼功底,搶佔未來龐大的網絡市場建立網絡帝國,還是該追求自己的理想呢?
「兒子,你在想什麼呢?」從醫院回來,一路上見梨木都很沉默,他的母親不禁問到。
梨木的母親名叫李秀麗,28歲,今年仍以開出租車為業。這時候開私家出租車還很賺錢,基本上再早推幾年,家里有錢買車子的人都很少。不過梨木現在坐著的這輛桑塔納卻是母親跟親戚借錢買的,是用來當做家里的賺錢工具,直到上一年才還清債務。
「媽媽,你對現在的生活滿意嗎?」梨木抱著膝蓋坐在後車座上,向正在開車的母親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