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家之夢 第六十七章︰竹子林

作者 ︰ 斷罪蝴蝶

()水墨畫需要靜心來才能畫出「韻」。

古時候水彩價格很高,多數窮酸書生和文人墨客只能用「水」和「墨」當做兩種顏料作畫。水墨作畫藝術傳承至今,在狹義上也就成為了中國的國畫。

系統曾培養過梨木畫國畫,因此硯墨都早已購買回家。由于系統任務循序漸進的培養,梨木早早就購置了墨棒、印章、筆洗、文鎮等工具,其中有些許不是作畫必備物品。不過水墨畫要是少了一枚印章,怎麼看都會覺得有些奇怪。

梨木將畫架放平,擺好畫板,鋪上一層羊毛氈,最後才拉開一卷長宣紙,壓上文鎮。他叫勝男站在一旁不要出聲,或隨便找個地方安靜呆著。

業界有言︰西洋畫是「再現」的藝術,中國畫是「表現」的藝術。

在梨木看來,前半句雖有些偏頗,後半句倒算真切。只以黑、灰、白呈現顏s ,毛筆筆鋒肯定不如鉛筆素描細膩,水墨畫難以對景s 做到「再現」。因此,千年以來,國人都一直在追求「表現」一途上走得深遠。

——詩為畫之意,書為畫之骨,技法之熟,可呈胸臆。

水墨畫畫的是「意」,表現的是作畫者的情c o,是作畫者的所思所想。

梨木暗嘆,自己的國畫當初若有此刻這般水準,全國繪畫大獎賽就不會輕易落敗了,至少在小學中也算是鶴立雞群。經歷那次事件,前三名依然不敢說穩拿,但也沒人有理由把自己的畫刷下來,弄到連展出都不能展出的地步。

置身于竹林之中,梨木閉上眼楮深吸了口氣,把筆洗、礦泉水瓶、筆筒等擺在身旁架高的凳子上。

筆——備六支,一支軟毫,二支硬毫,三支兼毫。梨木善用兼毫,多以多準備了幾只。兼毫狼毫在內,羊毫在外,可勾線亦可渲染。

墨條——用的是油煙墨。松煙適作書法,油煙適作墨畫,墨黑,且有光澤。

紙——用的書熟宣紙。生宣易滲墨,熟宣以礬水加工過,水墨不容易滲透,可以工整作畫,適合畫竹。

硯——用的是澄泥硯。非上品古硯。由細泥制成,質地細膩,撫之如嬰兒肌膚。貯水不涸,歷寒不冰,發墨而不損毫!

梨木給硯上添一層水,輕抹墨條,水中墨絲纏繞,如風起雲涌般,片刻便聚成一片烏黑。再從筆筒中抽出一支兼毫,畫前定立于宣紙一段,緩緩環顧竹林四周,把景象印刻到腦海,將景象轉變為屬于自己的意象。

水墨畫者,胸中之意,心要有成竹。

青東村的竹林不大,有二十多畝地,面積比2個足球場大點。沿路成矩形,寬一二百米,中間有一截被魚塘吃了個半圓。竹子從泥坡延伸到外婆院牆,再往後便開始斷斷續續,窸窸窣窣的只長有幾簇麻竹。

青東種的竹大部分是綠竹,一年四季都披著綠衣,每年都扶搖直上青翠y 滴。青東的竹主要是賣給商人做籮篩、簸箕和掃帚,因為竹林過小,所以產業一直都不成氣候。

梨木心想若讓自己來經營,自己必會承包村民土地,大量種植這種綠竹,只需一年便可以見成效。自己懂外語,有心尋找便能聯系到歐美商家,做「外貿匯編」這一業務確實是極為賺錢,唯一考究的是村民的手工。而村民最不怕的就是手工,反正不會還可以跟老人學習,幾年之後等國際貿易穩定下來,哪怕家里只有老爺老太一天也能掙300多塊錢。

不過梨木並不想做生意。

他喜歡創作,喜歡竹林里的幽靜,竹葉婆娑的聲音,聞竹林的淡淡清香,漸漸產生想把竹子優雅姿態畫下來的沖動。

綠竹是一根根長得極高的竹子,麻竹是根部聚在一塊,產美味竹筍的竹子。它們生長在魚塘邊,嚴嚴實實包圍著綠竹。竹筍在一個月後就會出土,任人路人掰開帶回家腌制。

悠遠的竹響帶走梨木煩覆的思緒,遠離紛繁的浮世,飛翔窗外遨游天空。耳邊猶如听到潺潺的流水,仿佛就在巍巍青山之間回響,洗滌塵埃,清淨煩瑣。

梨木睜開眼楮,執兼毫沾墨,立筆于宣紙之上。筆尖在宣紙尾壓下,中鋒也隨之貼近。竹節長直,下筆勁利,實按虛起,一掃而過,絕不拖泥帶水!

積墨滲入宣紙,被墊付的羊毛氈吸食干淨,沒有絲毫亂滲。

熟宣講究「濃破淡」,生宣講究「淡破濃」。水墨畫竹不需要太高深的技法,皆是一筆帶過,不需要用濃墨來覆蓋淡的地方,也不需要水去淡化墨跡。畫竹正是繼畫雲之後培養水墨畫的最佳素材。

竹節一筆帶過,竹葉亦是三筆了之。畫竹,無論竹葉多少,基本上都由「三筆結分字」而來。冬天竹葉顏s 較深,葉稀,梨木換過一只狼毫,采用「單組層疊」畫葉。

盞茶功夫,兩根蒼竹便躍然紙上!

梨木將刻有limu的印章按向印泥,突然對自己的畫作怔了怔,覺得不符合心意,猶豫片刻還是放棄了蓋章,拿開失敗作品重新鋪上一張宣紙。

即使技巧達到畫竹的程度,畫出來的作品不符合心意也是枉然……

兩小時過去,臨近中午,李家大院。

李秀麗將飯鍋擺上灶台,用柴火久未地煮一次飯覺得格外懷念。在以前那以票換糧的時代,六姐妹陸續出嫁。本來是大姐做菜二姐煮飯,大姐出嫁後就輪到了二姐做菜三姐煮飯,然後是三姐做菜四姐做飯。傍晚時分總有兩個姐妹在灶台前為一家子忙碌,直到只剩自己最後出嫁。

年幼時很少能吃到一次肉,非逢年過節想吃肉就得踫運氣。每當暴雨過後,姐妹們總會去青湖邊的水坑瞧瞧,看看有沒有哪條不長眼的魚沒跟著湖水退回去。有一次從學校回來撿到條大的死魚,按照退水的情況看應該沒死多久,貌似還會抽動。裝書包帶回家里時不知有多開心,一家九個人就可以加菜了。

不管是死魚還是活魚,阿媽覺得新鮮沒異味就下鍋煮了,自己則肚子餓得嘰里咕嚕等待大魚上桌。作為把魚帶回家的功臣沒能享受特殊待遇。阿媽不許哄搶,即使如此,一人夾一口也很快把魚給吃光。魚汁用來撈飯,不過顯然不夠分,每人只有兩小勺。魚頭一向是爸媽的戰利品,就連最後的魚骨頭也嚼得津津有味。

平常大多數時候沒有肉菜,家里煮青菜時油也不敢多放,抄肥肉就拿小碗留著豬油,想要在飯上抹一點豬油都要征詢爸媽同意。煮飯用的是柴燒的明火,鍋子總能做出一層鍋巴,那層鍋巴在分飯時都能成為謙讓的對象。

今天開年不只有青菜,每個姐妹都帶著綠豆糕、白兔糖、干果和肉鋪等年貨,用雞鴨魚肉來孝敬爸媽。

生活水平能在短短二十年間有這麼大的改善,全都是鄧爺爺推行改革開放的功勞。「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身上背著個胖女圭女圭。」姐妹三三兩兩回娘家,唱的大概就是現在這種狀態吧。

住得近的姐妹經常能回來看爸媽,今天難得住得遠的姐妹也回來,大姐、二姐、六姐也都帶著孩子在中午前趕回了祖宅。眼見午飯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幾人把雞鴨往廚房一丟,拿出自己順路買回來的熟菜放進蒸鍋里熱一熱。

「秀麗,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嗎?」二姐李月升問道。孩子們基本上都在院內院外玩耍,唯獨不見劉秀麗孩子的蹤影。

「她啊,跟梨木一起回來的。」早先來到看見梨木的李媛升說。

「那梨木呢,作甚都不見影?」大姐接著問。

既然七妹只是跟孩子回來,那孩子就不可能是跟他父親出去玩,如今不見人影應該擔心才對吧。三妹四妹七妹為何還有閑心在這炒菜?

「去哪處畫畫了吧。」李秀麗毫不在意地說。

……听起來,ど妹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自己一個人?多危險,干嘛不快點找回來。」二姐怕李秀麗沒有養子經驗,用半責備的話說到。

「準備午飯了,大概就回來了。」李秀麗答道。

「你還為他擔心啊?听說這崽子帶著保鏢呢,像黑旋風李逵一樣,可嚇人了。」李花升說話時打了個激靈。

「啊?」

「不問不知道,秀麗的孩子現在可厲害了,跳了五年級,還能賣畫賺錢。」李月升李媛升顯然跟ど妹聊了很多。

「啊啊啊?」大姐二姐跟是驚訝了,平時ど妹開車來做客,沒跟自己提過啊!

「回來你們就知道了,大半年不見,那孩子長得可俊了,神仙似的人兒!」李媛升用無比夸張的語氣比喻道。

結果眾人吃午飯的時候還是沒見到梨木,倒是見那傳說中的「同學」回來幫他盛飯裝水。此後又過了三小時,各家的男人陸陸續續來到李家祖宅,坐在院子門口在火堆邊談天說地,等待女人們殺雞盛血。

大姐二姐對五個小時都不見蹤影的梨木頗為擔心,怕七妹涉世未深沒听過拐賣孩子的事。賣給別人養都算好的了,被砍斷手腳拉去接上乞討那叫個淒慘啊。急得幾乎都想叫男人們去尋人,卻不料被李秀麗阻止。

她對梨木兩人放心得很,反正午飯已經被勝男帶過去,只要而兒子不餓肚子出現胃穿孔的危險,她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狀況。梨木和勝男兩人,一個表現出了成熟的思考能力,另一個則有成年人的行動力,兩人一起就是個完整的組合。

沒等多久,兩人果然從泥坡下緩緩走來。

大個的比在場所有男人都高一個頭,雙臂比雙腳粗,胸腰成倒梯形,怎生凶煞。

小個的清秀俊美,步態穩健、神態怡然,一看便覺與眾不同,怎一個絕世無雙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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