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木拿開裝果脯的袋子。
剛睡醒的伊莎立刻就打了個哈欠，眼楮里似乎升起了蒙蒙霧氣，接著她微微動了動雙唇。
「……謝謝。」
梨木從未在她眼楮里看過那麼多水霧，看來在出去購物回來的簡短時間里，伊莎真的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似乎覺得天花板的燈光刺眼，她再次閉上眼楮，抬起白皙的小臂橫遮住鼻梁。
——這家伙懶得沒救了。
「伊莎，起來漱口洗把臉，晚飯快準備好了。」
梨木見狀搖了搖頭跟她說道。不料她也跟著擺起頭說——
「……不想吃。」
——不想吃飯……又十分嗜睡，這個癥狀，難道是……
梨木打個激靈，趕緊伸手輕捂她額頭，溫度似乎真的有些偏高。
「伊莎，你發燒了？」
她搖頭、搖頭。
——啊，向病人問這個問題真是蠢透了。
「溫度不算高，不管怎樣，你先起來洗把臉吃點東西……我去找——唔，買支溫度計。」
因為只在英國住了兩個月，忙于作畫又無病無災的情況下，庭必備的急救藥箱一直都沒建立起來，緊急時刻終于想起家里缺少了藥箱這種必不可少的東西。
在玄關穿鞋子時，伊莎半撐起身子，抿了抿嘴似乎說了些什麼。
……？梨木頭上冒出個問號，剛想問她有什麼要求。
只見她突然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這種微小很少……罕見。甚至根本沒在伊莎臉上出現過。她一雙藍寶石的美眸水盈盈的，舉手投足間就有美妙的姿色。面上潔白如玉，眉目傳神，姿態慵懶動人。
看她朝自己揮揮手，仿佛便覺顧盼生姿，梨木忽然就被她煞到了。
「……嗯，拜、拜拜。」
梨木也揮揮手，眼神從伊莎那里迅速移開，做賊心虛似的逃出了玄關門口。跑去超市的路上不禁低頭納悶——
——糟糕糟糕，這種超級心跳不已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
飯前。測量結果是99.5華氏度。
女性體溫天生就比男性高。懷孕之後還會稍微有點上升，37.5攝氏度是正常體溫偏差值。有過兩次妊娠經驗的伊莎自然不會胡亂吃退燒藥，但看在梨木盛情難卻的份上，她只能假裝把退燒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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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把伊莎安置回房。出了門才喃喃自語。
「真是的。明知是秋天還敢亂來……這邊料理完畢。也該日行一練了。」
得到莫墨馨首肯，梨木自不矯揉造作，酒足飯飽休息片刻便把她帶進臥室。當即關好門窗防止氣息泄露。雖說行為詭異卻是正兒八經的事前準備工作。
「開始吧，想象你未來的一些畫面。」
擺好畫架嚴陣以待，梨木將莫墨馨安排在床邊，隨即默默閉上眼楮進入調息狀態。
呼——
冥想制造出來的黑暗空間中，兩個如山岳般巨大的畫板拔地而起，隨著注意力的灌注而漸漸厚實。畫板之下是兩池七彩神泉，隱隱泛起五光十色的光華。千里之外是蒙蒙仙影，周身仿佛有巨大的屏障，五彩仙氣在屏障中妖嬈婉轉。
五行氣息流動，在冥想空間里，玄妙無比。
難以捉模氣息的化為圖像圖形不斷變幻著。
「這個圖像是……？」梨木喃喃道。
氣息中有人、狗、禽獸，它們時而放大時而縮小；有時聚攏在一起，有時各據一方。看準其中一個組合的瞬間，梨木將它具體化後凝結在左邊畫板，右邊畫板也隨著他的勾畫開始顯出圖像，完美精致的幻想畫作終在冥想中緩緩成形。
左邊捕捉著黯淡無光的黑色未來。
右邊填充著溫馨美好的金色未來。
「構圖完成，我要開始作畫了。」
梨木睜開眼，看向現實中擺放在眼前的兩個三腳畫架，只見腦中的映像魚躍而出——人影、家居、花草蟲魚躍然紙上。
盡管不是使用系統技能，胸中畫意無法真切印在畫板，但大體構圖和各種小物件都有輪廓。
最重要的是筆畫都記在了雙手中，仿佛沒有了腦袋的指使，它們依舊能把畫作畫完。當然，雙手無論如何都需要眼楮來幫助定位。
兩幅朦朦朧朧的映像懸浮在紙面。
左手執筆畫地獄，右手執筆畫天堂，畫紙上正、反性質的兩幅畫都漸漸變得充盈。
「唰唰唰——」
左手畫筆潑灑出濃重的色彩，在畫紙中繪制出兩個相形漸遠的情侶。男子正直青年，與梨木有七八分相似；女子遠超三十四十，像是個垂垂暮已的老婦人。
右邊吐出色彩斑斕的油彩，融匯出兩個日久歲深的知己。男子依舊是那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女子卻也保持著24、5歲的美貌容顏。
老婦人是在莫墨馨腦中一閃而過的畫面，妙齡女是梨木構建的美好未來……
莫墨馨看後不禁掩面而泣。每個女人都害怕衰老，但令她更害怕的是「不相稱」……擔心不配跟隨梨木左右，害怕不配喜歡他，甚至害怕不配為他工作。
既想要又害怕的矛盾感情一觸即發，室內的畫師和模特便進入了共鳴狀態。
截然不同的相反情感進入拉鋸戰，將隱藏的、或不願意面對的、或懸而未決的情感挖掘出地表，產生的觸動蘊含無盡精神力量。
梨木懸著一個心，感受那來自情感撞擊產生劇烈波動，玄妙莫測的精神立場穿透磁氣圈，直擊堅如磐石的臨界值精神力場。使得精神場的磁氣圈如同搖搖欲墜的泡沫般被水氣沖刷、洗禮。
「好心酸……」
梨木感覺得到莫墨馨的強烈感情，也清楚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在波動的浪潮下得到淬煉。她的感情是那麼來勢洶洶，以至于令梨木不可能再對同種感情有所感觸，也難怪百味生活的千味涮需要經歷不同種類的共鳴。
「墨馨——」
梨木拉著理財師的手，跟她一起站在畫作前。越是明白她的想法，他就越是覺得愧疚——自己沒理由把個風華正茂的美熟女束縛在身邊。然而也無法將她趕走，因為她受到了c.c奪命光環的詛咒。
——更糟糕的是她認為那是她本人的真摯感情。
一個28、9歲的美熟女對一個13歲的少年會有什麼感情？但現在這種情感卻如此強烈，感同身受的梨木不信也得信了！
「墨馨，你當然有資格留在我身邊。右邊那幅畫就是你的未來。你要知道在親情、友情、愛情之間。時間和年齡其實是最軟弱無力的阻礙。」梨木開解道。
「嗯……」
兩個人就這樣看畫，各自都在深思中升華，攜手跨越人生里的一道坎。
「墨馨。」梨木再次開口。
「嗯？」
「那個，其實……你一點都不老。跟出版社那幾個小姑娘一樣年輕。」
「說這話。好像你很老一樣。」
「哈哈哈。說的也是……」
沉默在繼續，大約盞茶時間，莫墨馨嘆了口氣。
「就算我現在還算年輕……該老的時候還是會老的。過了30一下子就會老下來了。」
「你確定？」
梨木好像抓到她的尾巴一樣，臉上突然揚起促狹的笑容。
「難道不是嗎？」
「肯定不是啊——」梨木理所當然地說，「你看那些個女明星，諸如潘迎紫——她扮演14歲的武則天時已經40歲，扮演小龍女時都已經50歲了，試問哪個觀眾覺得她老？說不定以後60歲的還和25、6歲一樣驚艷呢。」
關于這點，潘老婆婆確實做到了，今後十幾年里她如天山童姥老保住了容顏。
「這……我也能辦到嗎？60歲時也跟現在一樣？」
莫墨馨不認識潘迎紫，但卻相信梨木所言非虛。他點名道姓的說出潘迎紫這個名字，怎麼想也不可能是胡編亂造。
「你當然能做到，潘迎紫又不是特例，前年拍《火鳳凰》時扮演16歲少女的劉曉慶不也50歲了嘛……所以說寬心就是一種保養劑，我需要你在身邊就證明了你的價值。這絕不是商人的客套話，經過這四年的辛苦專研，你其實早已成為了獨當一面的女英豪。」
梨木握緊她的手非常認真地說道，不但跟她提出永葆青春的方法，還肯定了她的價值。
「真的？」莫墨馨瞳孔放大。
「比真金還金！你是千金難買的女英豪！對自己有信心一點！……而且說到‘逆長生’的人，我們這不就有個活例子嘛——
「……別看伊莎跟木子差不多年紀，其實她可是生過三個孩子，年齡比我媽還大的女人呢。究其年輕的秘訣——就是心態好！」
梨木用明亮的眼楮看著自己的理財師。
盡管他不在乎莫墨馨的年齡，認為感情絕對更甚于年齡。但無論怎麼說，身為女人的莫墨馨對于年齡依舊心存芥蒂，身邊有個實例確實令她歡欣鼓舞。
「嗯！」莫墨馨壓下心頭的激動，朝梨木重重地點了下頭。
兩人協力收拾畫具，此間無話。
霧氣蒙蒙的浴室中。
梨木重新給浴缸加了點熱水，躺在香氣盈盈的曖昧浴水里。
「終極畫家系統」的虛擬界面投影在眼前，自臨界值任務二月開張以來，收集百味人生的方式越發成熟。放假時早上、下午、晚上能找三個素材的話，精神每天就能經歷3次共鳴，平時夜里也能增加1次共鳴。現在進度是——21/1000。
《調戲寶鑒》似乎也功效顯著，體質直接上升到了9點，只差1點就到達普通成年人的平均值，其余各項全都上升了1點。
只不知大勝男練的那兩本《排雲掌》、《風神腿》是否靠譜……與秘籍相比還是未來科技更實在些，練出成果還可以直接看數據進行比較。
「不知道新人類到底會有什麼變化，如果不具備革命性的差別度，那我一定要為未來的兩極分化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梨木很想窺覷新人類與普通人類的區別，對其變化一窺究竟。新人類與普通人類的蛻變，很可能是根本性的蛻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