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伊莎的忽然離去,梨木覺得心里空蕩蕩的,仿佛心髒又被挖去了一角。他當晚跟航空公司退了機票,硬是在劍橋滯留了好幾天,可惜還是沒等回伊莎。
——什麼悠閑的工作!再悠閑能比我這悠閑嗎?完全是借口嘛……
——想和孩子生活就直說呀,要走至少留個地址和練習電話啊……
三年中漸漸適應與伊莎生活的梨木,帶著一副邑邑不樂的樣子回到南華。雖然在木子的通知下每個人都閉口不問,可梨木還是時時念起那忠實的貼身保鏢……這種感情大概可以歸結為情感依戀吧。
沒有伊莎的日子仿佛變得危機四伏,夜里經常能夢見那幾個混混大喊著「打斷他的右手」向他沖來,然而扮豬吃虎的強力保鏢卻不在身邊……在大陸,走出院子梨木便感到無形的壓力。
時間一天天過去……
危機感並不能阻止梨木出門尋找素材。隨著讀心作畫次數的增加,任務進度也隨之加速——100/1000……200/1000……350/1000……950/1000……
所謂讀書百遍,其義自現。與之相同的——作畫百遍,掌握了竅門,速度其實亦能一日千里。任務提示的雙手作畫只是個引子,掌握任務技巧後大可不必如此麻煩,只要畫出能激發他人的人生感觸的畫作,在共感中便可與之一起升華。
米迦勒節前夕。
梨木提前回到英國。在他計算任務完成的日期時,木子也在默默計著伊莎的產期。
……
國王大道,久未使用的公寓里。
中午時間,兩人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打掃了廚房和客廳,皆是灰頭土臉的靠在巨大窗口邊稍作休息。
「吶,少年,這次放假我們去凱佳干媽那去玩吧。」
木子突然提議道。她口中的干媽住在西南軍區,雖說居住地不在部隊里面,但首長住的小區絕對是防衛森嚴,稍有動靜便會引來大量荷槍實彈的士兵。
(伊莎說的狼王應該不敢亂闖那里……)
這麼思考著。木子終究還是低估了極北之狼的水準。如果說伊莎是(前)頂級雇佣兵。那麼極北之狼就是超級雇佣兵了。
……原本只是半惡作劇的玩笑。
木子沒想到會把梨木帶入險境。盡管有意無意計算過伊莎的月經時間,但她並未打算用那種小概率使自己或伊莎懷孕,誰知小小梨木居然如此強悍精壯。
「還沒開學就想著放假啊。」
梨木神色淡然的吐槽道,絲毫不知木子的良苦用心。更不知自己已經半只腳踏入了閻羅殿。
「去嘛。木子想要學打槍。」
「打槍——?」听到不得了的發言。梨木深色怪異地說,「你個女孩子家家的學人家打槍?連‘把’都不帶怎麼打?打槍是大老爺們的專利。」
「少年這是……對木子性騷擾?」
木子歪著頭,抬起眉頭瞪大眼楮。然後欣喜萬分的問道。
「不是!」
梨木果斷否定,暗道怎麼會跟木子開這種玩笑,心中謹記不要再犯錯誤……但這種決心在他脆弱的意志和木子的持續誘惑下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木子練槍也是為了保護少年嘛,直到現在都沒重新聘請保鏢。」木子捂住脖子做著夸張的窒息動作,「有時少年丟下木子出門,木子的心都跳到嗓子里了。」
「在英國我就是普普通通的留學生,沒有什麼危險的啦,伊莎不也常宅在家里嗎…回南華我出門時都會叫上勝男,看她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有誰敢近身?」
梨木一副自信不會出問題的表情,委婉否定了重新聘請保鏢的提案。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等伊莎姐,她回去養老了,不會回來啦。」
「誰說等她了,我是為了省百萬年薪。」
「騙人,伊莎姐的工資是上國出版社出的。」
「就算是出版社出的我也有權使用,我那麼多畫家畫具是自己掏錢買的啊?我舍得才怪……不跟你說這個,等下掃除完後你願意當我心靈繪畫的模特不?」
面對梨木突如其來的邀請,木子少有的遲疑了一下。
「……嗯,當然願意。」
……
999/1000——這是臨界值任務的當前進度。梨木把具有紀念性意義的最後一個次感觸留給木子,絕對算得上是有意為之。但也不是故意想把她留在最後,只是下意識的把她留在了重要位置。
轉眼,掃除宣告結束。
夏季以來從未被使用過的公寓在兩人努力下變得干干淨淨。
梨木在客廳里準備就緒。他現在不需要密閉的房子就能「觀氣」,有時僅用一幅畫就能觸動人心,冥想中也可以忍受小小的騷擾。
夜晚,窗外涼風習習,一層迷蒙的雲霧托著彎彎新月。
恬靜的圓臉美少女坐在窗口下,像睡著般輕松的閉起雙眼。她的對面是個少年,也閉著眼楮在窺視她的心靈圖像。
至今為止被少年讀過心的人已達數千,但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唯一需要謹記的就是不要胡思亂想,想得越多被窺視到的圖像就越多。只有坐不窺堂,研精畢智于一個圖像,那麼其他隱秘才不會泄露。
木子看似輕松,其實心里卻極為緊張。嘴上說可以跟梨木坦誠公布,實際上她有很多不能告訴梨木的秘密。因此她必須心無旁騖,力求做到執一無失……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
「嗷嗚——」
一聲狼嚎狗叫成為了意外的引子。嚎叫聲悠遠蒼茫,不知由何處起始,卻響徹天地而來,打破了客廳的寧靜。
「嗯?」梨木低聲沉吟。
冥冥中十幾條五色神氣化作流光凝聚成人型,體型龐大巍峨的未知人物掐著個小身影,單手不費吹灰之力將小身影提起。
氣息構成的圖像總是異常模糊,許多時候都需要梨木多加修飾,腦補後再次創作才能畫入紙中…但這次,梨木很肯定那摧心剖肝痛苦嚎叫的身影就是自己。
——看來木子真是很擔心我啊。
梨木充滿善意的思考,卻不料那一聲「嗯」的沉吟令木子心頭顫動,兩條氣息匯聚成了一個新的身影。準確的說是兩個,其中之一是被包裹在肚里的小孩。
「伊莎?」
听到梨木的疑惑聲,木子顫了顫嘴唇,心里忽的紛亂緊張起來。心亂則氣亂,很多氣息構成的圖像稍縱即逝,梨木根本無法捕捉那些一閃而過的思緒。
「木子,那天伊莎給你的信上寫著什麼。」
隨著他的提問,木子潛意識里無法控制的思緒,在一瞬間列出了信件的最後七個字︰……看完後立刻銷毀。
接著,梨木看到了木子把紙團丟到廁所的畫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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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風過後,天氣由陰轉晴,室外風和日麗。病況也像台風掠過,前天走路都搖搖晃晃,經過昨天一整天休息,如今總算好轉。
今天恢復正常更新,平時會不定時補更。由于不知道該怎麼發單章請假,只能在免費的感言里這麼寫……謝謝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