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家之夢 第三二九章︰暗嘲匯聚(下)

作者 ︰ 斷罪蝴蝶

時間的紡線在摩伊拉命運紡車中流轉。

物轉星移,10月7日傍晚,謝靈頓郊區一座自給自足的小農場。

熱情的史密斯夫人來到閣樓,帶著曾經素不相識的少女孕婦走回屋子,貝蒂貌似感激地看了一眼正攙扶她的史密斯夫人,跟著她走下不算寬敞的樓梯。

從狹小的樓梯來到飯廳。這里同樣是蜂窠蟻穴,很小而且相當狹窄,卻也好過獨自一人風餐露宿。中間放著擦干淨的木制桌椅,而史密斯一家已經各就各位。

肥頭胖耳的高聳巨人是史密斯先生,他就算坐在椅子上也比貝蒂高。

兩個身高相差不大,但相貌略有差別的是威廉和安妮兩兄妹,兩人是史密斯夫婦的長子長女。哥哥比妹妹大一歲,現在都一起讀大學。

坐在兩兄妹旁邊,估計比梨木小一兩歲的是史密斯夫婦的次子,名叫威士忌。

史密斯先生另一端坐著的是黑人博德,他是小農場里雇佣來的一個壯碩幫佣。由于辦事總是粗心大意,因此農舍門那邊還貼了日程表,上面寫著諸如8:00am去喂雞、8:30am去照看牛等的字樣。

貝蒂隨著史密斯夫人一起落座。

等到挺著大肚子的年輕孕婦完全坐下,史密斯一家才賓至如歸的舀菜開餐。史密斯夫人擔心貝蒂手短難動,便拿著菜盤直接往她盤子里倒菜。香腸、煎蛋、沙拉等食物片刻間就填滿了貝蒂的碟碗,盤子豐滿到她絕對不可能吃完的地步。

「想吃什麼隨時告訴我。盡量把這當成自己家,你和嬰兒都需要補充營養。」

史密斯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把裝著黃油、女乃油的碟子往貝蒂那邊挪動。于是,少女孕婦幾乎只要隨便伸手就能拿到這些調味品。

「謝謝,謝謝史密斯夫人。」

貝蒂看了看史密斯夫人給自己裝的東西。

盤子上的食物——該怎麼說呢,像是一座座層巒疊嶂的小山。史密斯家如火的熱情令她茫然無措,他們顯然在按自家的食量給客人配給食物。

望著需要起身彎腰才能勉強拿得到的女乃油,史密斯的小兒子酸溜溜地說道。

「真是幸運呢,那天大概也是這樣的天氣吧,被我們撿到的時候……」

「威士忌。吃飯時閉嘴!」史密斯夫人打斷了他的話。隨即好似提醒般自言自語說道,「不過還真是幸運呢……」

「是的,能遇到你們是我的運氣。」

貝蒂連忙附和著說。這家人熱情歸熱情,卻像是一種抱著自我滿足的熱情。總是時不時提起「多虧我們啊」、「幸運啊」和「運氣」之類的字眼。

史密斯一家點點頭。全家人泛起滿足的表情。別人的感激就是他們家的精神食糧……當然,這只是他們偽裝出來的表象。

比如稀里馬虎的黑人幫佣,內里其實是一絲不苟的爆破手。黑色染料下是白色的皮膚。刀削的面孔是整容師打磨過的杰作。

「幸虧你倒在我們路過的地方。」飾演10歲小孩的卡爾,揮舞著叉子朗聲說道︰「當時爸媽還以為你死了呢。」

「威士忌!」飾演史密斯夫人的克勞迪婭再次喝止。

「他說的是事實,真的很幸運……」

……確實,從各方面來說都很運氣。

六人不露馬腳的在英國接管了這家農場,每天都在各個市區開車閑逛。當他們正逐漸失去耐心時,回農場的偏僻小路上卻撿到了個暈倒的少女形狀的孕婦。

她擁有一頭棕色披肩的頭發,畫著淡淡的眉黛,面色淺黃,臉型微胖。雖然形象與伊莎相去甚遠,更糟糕的是看起來比白狼還年輕,但這時候也是聊勝于無。

幾年不見的白狼,現在應該是極度衰弱,根本不可能變得更年輕。這個少女孕婦顯然不適合做誘餌,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她而功虧一簣……

飯前閑聊結束,每個人都低頭吃飯,一聲不吭。直至所有碟子在極短的時間內差不多被清理干淨,史密斯家族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房子地板、牆壁、農舍乃至農場草地,在接管以前就塞滿了高爆炸藥。

雖然有些殘忍,但無辜的少女孕婦已經準備妥當。

血色兄弟會六人早就做好了必死的覺悟。

「啊呀,對了貝蒂,你真願意讓我媽給你接生?」維希打著呵欠說道,放下了她的刀和叉,「我媽可是只給母牛接生過呢——」

「我相信史密斯夫人的手藝。」飽受男友和親人的家庭暴力,離家出走的少女孕婦說道︰「我想秘密生下這個孩子,今後與他一起生活。」

「看來你的爸媽和男友都很令你失望,不過只要不對生活失去希望就行——世界上還有很多像我們這樣的好心人呢。」

史密斯先生充滿溫馨的言論……听起來似乎有些微妙,往自己臉上貼金?

「是的,您說的沒錯。」貝蒂繼續附和著說道。

「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留下來工作。」史密斯夫人笑著對貝蒂說道︰「貝蒂,養育孩子錢和住的地方,你可以在這里積攢些錢物,而且農場確實缺少人手。」

克勞迪婭不能確定狼王何時會來,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們母女留在農場,在孩子滿歲之前狼王肯定會來尋釁滋事。

「或許吧,我會考慮看看的。」

貝蒂其實打算直接把孩子送孤兒院,亦或是送給到某個好心人家寄養,完全斷絕孩子與她和狼王之間的聯系。

……

正當他們在餐桌邊各懷鬼胎的時候。

——叮咚。突兀的門鈴聲居然在進餐時間響起。

聲響猶如石子落水般激起漣漪,迅速蔓延到七人構成的水塘間,他們心池里立刻泛起了警惕。

鈴響之後是不請自來的急切腳步聲,使得每個人都警惕凝視飯廳門口,手不自覺的探入腰間。

時間仿佛須臾萬年般緩慢,飯廳里寂靜得針落可聞。察覺到氣氛的改變,貝蒂旁瞟了一眼,她首次擦覺到了這家人的異樣。

「喂,伊莎——」

伴隨著令人措手不及的熟悉問候,貝蒂的眼珠戰栗地轉回門口邊。

只見那里站著一個欣喜若狂的少年,他眼楮直勾勾地看著過來,眼神射穿了那層層偽裝,目光比清晨破曉的朝陽還要明亮。

東方少年毫不猶豫的走向飯桌,對初次見面的少女親切問候道。

「——伊莎,這半年你跑哪去了?真是想死我了!這些是照顧你的朋友嗎?以前也是雇佣兵?跟你一個佣兵團的好朋友?那個……伊莎承蒙你們照顧了。」

被他親切致謝的「史密斯一家」,因這過于沖擊性的事實而呆愣當場。

尚未咀嚼完的甜點從施耐德嘴中自然掉落,小卡爾更是直噴出一口湯,科赫被香腸噎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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