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會如此狠心?如此狠心……」蕭雯喃喃自語,顯然心已經被傷透了。
蕭元一大是心疼,安慰道︰「娘,沒事的,你看我們這不是都好好的嘛,再說了,我還沒出手呢,五長老都不是我的對手!」蕭元一自吹自擂。
蕭雯撲哧一笑,道︰「看你本事大的,都能打過五長老了!」
蕭元一嘿嘿笑著。
蕭雯對蔣開山道︰「蔣大哥,今天謝謝你了……」
蔣開山大是尷尬,吶吶道︰「伯,伯母,我今年只有十二歲……」
蕭元一哈哈一笑,解釋道︰「娘,開山只比我大四歲而已,不過他長的比較壯罷了。」
蕭雯臉一紅,道︰「實在不好意思,那我就叫你開山吧。」
蔣開山笑道︰「伯母,隨便你怎麼叫都行!」
「今天這場戲演的差點砸了,不過可怎麼收場啊?」蕭元一道,「你們準備將他們送到哪去?」
蔣開山道︰「我們莫原山莊有上千人,如果願意的話,就在莫原山莊尋個差事好了。」
蕭元一點頭道︰「也好,娘,你看怎麼樣?」
蕭雯道︰「這恐怕是最好的方法了。」
等了一會,許成蘇醒過來,祿珠將事情向他解釋了一遍,非要向蕭雯母子叩頭拜謝,蕭元一不受,將他們拉了起來。據說許成還有一個六十歲的老娘,許成早就將她送出了介 城,由兩個大漢陪他去接老娘去莫原山莊過活,不提。
「開山,今天多謝了。」蕭元一感激道。
蔣開山連連擺手,笑道︰「不用不用,舉手之勞罷了。對了,你們的護衛都跑了,要不要我送你們去金頂寺?」
蕭元一笑道︰「不用了,這里離金頂寺不到三十里,估計也不會有人敢在這搗亂的。」
蔣開山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回去了,記得再來莫原山莊找我玩啊。」
蕭元一點頭,與蕭雯坐回馬車,由蕭林駕著,前往金頂寺去了。一路上,蕭雯愁眉不展,應該是對百里永先徹底失望了,蕭元一也不知道從哪里安慰。
到達金頂寺已接近晌午。香火很旺,金頂寺是方圓千里內最有名的一家寺院,住持惠遠大師是有名的得道高僧,蕭元一對那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印象深刻。
進了寺院,听得到梵音低唱,看得到煙霧朦朧,還有一陣陣檀香撲鼻而來。善男信女,人來人往,跪拜參禪,祈福禱願,一切神聖而莊重。
惠遠大師立在佛像一旁,雙手合十,獨自頌經,似乎外面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蕭雯走上前去施禮道︰「大師安好。」
惠遠大師睜開雙眼,宣一句佛號,道︰「女檀越安好。百月已過,女檀越可是為令郎還願來了?」
蕭雯恭敬道︰「大師好記x ng。」
惠遠大師笑道︰「老衲只是記得八年前有一位女檀越前來為子祈福,可自己愁眉不展,是以印象深刻。為何女檀越到如今還是看不透?」
蕭雯道︰「大師說笑了。」似乎不願意在這件事上糾纏。蕭元一也在糊里糊涂,蕭雯到底有什麼心事,這麼多年都不曾放下?
「阿彌陀佛,放下即是不放,不放即是放下,是老衲著相了。」惠遠大師宣一句佛號,說道︰「如此,老衲就帶女檀越去上香還願。」
蕭雯道︰「多謝大師!」
「阿彌陀佛,想必這位小施主就是這位女檀越的公子了吧。」蕭雯正跪在那安心祈福,惠遠大師轉過身問蕭元一。
蕭元一恭敬施禮道︰「正是,小子百里信書見過大師。」
惠遠大師笑道︰「金頂寺風光秀麗,小施主可願意隨老衲觀賞一番?」
蕭元一知道惠遠大師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于是回道︰「這是小子的榮幸!」
蕭元一抬頭仔細看了一下惠遠大師,一身土黃s 僧衣,與其他和尚沒有多大區別,手持一串檀木佛珠,鶴發童顏,j ng神矍爍,呼吸綿長,步伐沉穩,顯然武學修為也是不低。
惠遠大師一邊走,一邊問道︰「小施主呼吸急促,心境不靜,不知可有什麼苦惱?」
蕭元一一驚,心道︰這惠遠大師果然有些不凡!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出了百里家,蕭元一就有些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尤其是那六個護衛跑了以後,蕭元一更是冷汗直冒,似乎要發生的事情自己根本無法阻擋!所以一直戒備,唯恐意外出現。可是這種感覺毫無理由,蕭元一到現在絲毫沒有頭緒!
「大師慧眼,小子的確有些心神不寧,可惜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蕭元一道。
惠遠大師笑道︰「一切皆為虛幻。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小施主一定是太在乎一些事情,難以放手吧。」
蕭元一笑道︰「人生在世,總有一些需要執著的東西,去珍惜,去守護,怎麼能說放手就放手呢?」
惠遠大師道︰「今r 之執著,來r 之悔恨。世人皆是執著,殊不知到頭來,盡皆虛妄!」
蕭元一嘆道︰「大師心胸之開闊並非常人可比。」
惠遠大師道︰「世人皆可成佛,凡事都可以看透,只是世人不願意去看透罷了。」
蕭元一感覺這種態度太過悲觀,似乎生存都沒有了意義。蕭元一不喜歡這種態度,說道︰「小子只以為人活一世,總有一些值得追求的東西,就算為此耗盡一生也無怨無悔!」
惠遠大師搖頭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人生虛無,諸法無我,何必何必。」
蕭元一笑道︰「看來我與大師想法完全不同,又何必執著于這個問題。」
惠遠大師也笑了︰「小施主說的在理,的確是老衲執著了!老衲見小施主小小年紀,頗有佛緣,若是出家修行,成就匪淺。」
蕭元一听後愣了一下,轉瞬大笑道︰「大師說笑了。小子心有牽掛,貪戀塵世,俗緣未了,實在不是一個出家的料!」
惠遠大師只嘆可惜,也不勉強,說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小施主志不在我佛,老衲斷不會強求,只是有一番碣語相贈,一樣能讓小施主豁達一二。」
蕭元一恭敬道︰「小子洗耳恭听。」
惠遠大師悠悠道︰「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于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一砂一極樂,一方一淨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靜。」
蕭元一似懂非懂,也不想多問,恭敬回道︰「多謝大師指點,小子受教了!」
在金頂寺用過一些齋飯之後,蕭雯與蕭元一就離開了金頂寺往回趕。惠遠大師佛法高深,與蕭元一對答一段,蕭元一感到開朗許多。蕭雯上香還願之後似乎了了一樁心事,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惠遠大師應該是見蕭元一如此年紀,就頗通禪理,這才動了收徒之念,可惜蕭元一志不在此,惠遠大師又與蕭雯說了幾句,其意是規勸蕭雯放開執著,不再憂慮,也不知道蕭雯听進去多少。
可是蕭元一還是有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原以為會在金頂寺出些事,可是金頂寺一切如常,難道是路上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蕭元一模了模身邊的墨篤劍,心中略感安慰。
「信書,惠遠大師帶你出去,跟你說了些什麼?」蕭雯問道。
蕭元一「嘿嘿」一笑道︰「惠遠大師見我聰明伶俐,想收我為徒,見我出家哩!」
蕭雯「噗嗤」笑了,道︰「這惠遠大師還真是會找人,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出家了,我怎麼辦?你是怎麼跟大師說的?」
蕭元一信口胡謅道︰「我跟他說我還要娶一大堆媳婦,生一大堆兒子呢,怎麼可以隨他出家!」
蕭雯笑著敲敲蕭元一的腦袋道︰「跟誰學的胡說八道的,好歹惠遠大師是得道高僧,你怎麼就口無遮攔的!」
蕭元一撓撓頭,笑的很開心,問道︰「那惠遠大師找你說了些什麼?」
蕭雯道︰「惠遠大師說你生平會有許多的坎坷波折,不過總能逢凶化吉,因禍得福!唉,我倒是一樣你能平平安安的過完一輩子,不要有什麼波折才好。」
蕭元一安慰道︰「既然大師都那樣說了,就證明我肯定會平平安安的,那麼擔心做什麼?對了娘親,你沒有為自己祈福禱願一番?」
蕭雯笑道︰「只要你平安,娘就平安了,何必那麼麻煩!」
蕭元一心生感動,握緊蕭雯的手道︰「謝謝你娘親,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絕不讓你擔心!」
蕭雯模了模蕭元一的腦袋,道︰「那我就放心了!」
「對了娘親,惠遠大師說你愁眉不展,你到底為什麼發愁啊?」蕭元一決定趁熱打鐵,問問蕭雯到底在擔心什麼。
蕭雯愣了一下,笑道︰「娘那里有什麼憂愁的?看到信書這麼听話,娘開心都來不及呢!」
蕭雯很明顯不願意說出這件事,蕭元一也不想逼她,只想以後再有機會再問吧。
「站住!車上的人下來!」突然听到車外一聲大喝。
蕭元一心中一凜,知道外面出了事情。
「夫人,少爺,車前有一群人攔住了去路,看樣子不懷好意!」外面駕車的蕭林道。
蕭雯吃了一驚,問道︰「信書,是不是你的那些朋友又回來了?」
蕭元一沉聲道︰「不可能!娘,你在車上不要動,我下去看看!」
「你小心些。」
「嗯。」
答應著,蕭元一抽出墨篤劍,跳下了馬車。